摘要:本文为虚构故事,为方便阅读采用第一人称叙述。图片来自网络(侵删),仅为叙事呈现,与故事内容无关,感谢您辛苦阅读!
本文为虚构故事,为方便阅读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图片来自网络(侵删),仅为叙事呈现,与故事内容无关,感谢您辛苦阅读!
“文明哥,我爸说你家对我们很好,以后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们。”
那年,十岁的小军拉着我的手,稚嫩的声音中透着异样的坚定。
当时的我只是随意地摸摸他的头,完全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谁能想到,十五年后,当父亲躺在重症病房,我四处借钱无果时,命运会安排我们再次相遇?
1
那年,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头脑简单如稻草,心思轻浅似麦芒。
邻居王德明家在办白事。他媳妇林芝生前患上怪病,整个人黄得像秋日的枯叶,眼珠泛着不祥的黄光。
“文明,把那包高粱米扛到王家去。”爹娘吩咐道,手上不停地腌制着咸菜。
我哼哼唧唧地应着,心底却打鼓似的:“爹,村里都说王婶子得了瘟病,会传染的。赵三爷家的狗都不敢过王家的门槛呢。”
“放他.娘.的狗.臭.屁!”爹难得爆了粗口,青筋暴突,“人死为大,哪来那么多讲究。况且,赵满仓那厮存心不良,煽风点火的。他跟德明争那块靠水渠的地,没争过,这会子趁人家有丧事,造谣生事。”
我爹名叫刘长河,初中没毕业,却喜欢看书,柜子里几本书翻得起毛边了。
村里人有个口角纠纷,不找赵三爷,偏找我爹拿个主意,都说他比那村委还灵光。
我扛着米袋子,穿过村尾那条曲曲折折的土路,秋风刮着棉袄,冷得骨头缝里都往外冒寒气。
王家的院门半开半掩,空落落的院子里,只有一个人影佝偻在墙角,怀里紧紧抱着个小小的人儿。
2
一进门,那股子药味和霉味就扑面而来,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王德明茫然地看着我,眼神像是冬天的枯井,干涸无水。怀里的小军则抽抽搭搭地哭着,他那小脸蛋苍白得像浆洗过的老布单。
“德明,节哀顺变。”爹走在我前头,言简意赅,“家里的活计,我给你张罗。”
王德明红了眼眶,抱着儿子的手微微颤抖:“长河,不瞒你说,我现在连口棺材都买不起。给小军娘治病积蓄都……”
爹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是家里准备翻修房顶的钱:“德明兄弟,钱你先用着,等过些日子,腾出手来再说。”
看着那攒了大半年的三百块钱递了出去,我心里像是被刀子刮了一下。爹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像是铁钉一样钉进我的心口——做人的道理,就在这一瞬间教给了我。
“咋成这样了!你刘长河疯了不成?”娘埋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家里死了人,阴气重,我们去掺和什么?”
爹点燃了一根烟,在院子的角落里静静地吸着,烟头一明一灭,像是给亡人引路的孤灯。
他没有理会娘的埋怨,只是悄声对我说:“文明,人这辈子遇事别只往自个儿身上想。人都有难处,若人人都只顾自己,难处就都过不去。”
那夜,我和爹在王家守着,爹叫我睡觉,他帮王德明操持。
3
第三天早上,村子里响起了吵闹声。赵满仓领着一帮村民,堵在了王家门口,嘴里嚷着什么“传染病”、“晦气”之类的话。
“刘长河,你可别犯浑!”赵满仓横眉立目,腰间别着个破旧的计算器,像是什么权威的象征,“林芝死得不明不白,万一是瘟病,传染了全村,你担待得起吗?”
爹直起腰杆,双眼如炬:“赵队长,你在这唬谁呢?林芝是肝硬化,县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哪来的传染病?”
赵满仓嗤笑道:“懂什么叫装病吗?医院那些人,塞两包烟就什么病都敢写!”
村里的张支书闻讯赶来,拉着爹到一旁,小声说:“长河,算了吧。这事儿你别管了,惹得村里人不高兴,对你家没好处。”
爹甩开他的手:“老张,这种时候你也不帮自己村人?人死为大,德明家遭了灾,咱不帮谁帮?再说了,医院的诊断书我看过,肝硬化,真不传染。”
“刘长河,你怎么这么倔呢?”张支书无奈地摇头,“村里人心里都有杆秤,你非要逆着来,是想让大家都记恨你啊?”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爹孤零零地面对一群人,隐约明白了什么叫“人言可畏”。爹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挺拔。
后来听说,爹一个人去找了医生证明,才让村里人消停了些。但仍有人远远地看着,眼里尽是怀疑和不屑。
直到出殡那天,来帮忙的除了我们家,就只有李大娘偷偷送来了几个馒头,还叮嘱我们别说是她送的。
4
林芝的丧事在简陋中完成了。我们帮着王德明把她安葬在村后的一块向阳山坡上,坟前放了一束野菊花,黄灿灿的,在朔风中倔强地挺立着。
送完殡,王德明站在自家院子里,神情恍惚。小军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小手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一大一小,孤零零的。
“长河,我决定了,带小军去河南投奔我大舅子。”王德明声音低沉,“这村子待不下去了。”
爹点点头:“也好,换个环境,对你们父子都是好事。将来有什么打算?”
“找个活干,把小军拉扯大。”王德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母亲临走时说了,无论如何也要让孩子上学,不能像我们这样睁眼瞎。”
爹从怀里掏出又一个油布包:“带着路上用,到了地方租个小房子。”
王德明却摆手拒绝:“长河,你已经帮了我太多,这钱我不能再要。”
“拿着吧,当我借给小军的学费。”爹硬是塞到了他手里,“等他长大了,有出息了,再还也不迟。”
临行前,王德明带着小军来我家告别。小军怯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眼中有说不尽的懵懂和哀伤。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小手冰凉,却紧紧握着不放。
“文明哥,我爸说你家对我们很好,以后我长大了,一定会报答你们。”稚嫩的声音却透着异样的坚定。
我摸摸他的头,苦笑道:“长大再说吧,小.崽.子。”
5
光阴如梭,日月如刀。王德明父子走后,村里人渐渐淡忘了这件事。
爹却因为那场“闹剧”,在村里的名声一度不太好。
赵满仓更是处处与我们作对,我家承包的那块水田,无缘无故被调到了旱地,上面分下来的救济,也经常被无端克扣。
村里人人都忙着自家的地,没空搭理旧恩怨。
爹也不再提起王德明父子,只是有时望着南方的天空,会长长地叹息一声。
后来,我在镇上拖拉机厂找了份工作,娶了隔壁村的田小妹,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爹却在那年冬天突然病倒,胸口疼得厉害,连气都喘不匀。乡里的医生看过,直摇头:“你爹这心肺的毛病,我这儿看不了,得上县医院。”
县医院一查,大夫脸色凝重:“刘大爷这是心脏问题,需要做手术,但我们这儿条件有限,建议转去省医院。”
医药费如流水般花出去,我向工厂请了长假,四处张罗钱粮。田小妹把压箱底的嫁妆都拿了出来,还是不够。
想到昔日爹对村里人的帮扶,我咬牙找了几户曾受过爹恩惠的人家,可大多数人都推说手头紧,能帮的没几个。
“文明,你爹当年帮王德明,欠下的是陈年旧账,谁还记得啊?”张支书点着烟,吞云吐雾,“这世道,人人都为自己,你别太认真。”
我一拳砸在墙上,指骨生疼,心里比拳头还疼。
气自己无能,没能赚到给爹治病的钱。也气爹一辈子忠厚正直,到头来生病却借不到救命钱。
回到省医院,看着爹日渐消瘦的脸庞,看着那一沓厚厚的检查单和费用清单,我的心如坠冰窟。
“文明,算了,带我回家吧。”爹虚弱地拍拍我的手,“咱家的地还等着收呢。”
6
正当我万念俱灰之际,病房来了位年轻医生,白大褂一尘不染,身板挺拔如竹,五官轮廓分明,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儒雅的气质。
“我姓王,是心血管科的医生。”医生翻看着爹的病历,“刘大爷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我们这边已经安排好了。”
我愕然:“王医生,这手术费用……”
“先别担心费用问题。”王医生微微一笑,“你父亲的情况比较特殊,符合我们一个医疗扶助项目的条件,大部分费用可以减免。”
我半信半疑。这年头,天上不会掉馅饼,哪有这么好的事?
但在王医生的安排下,爹很快被转入了特护病房,接受了全面检查。手术定在三天后,王医生亲自主刀。
手术那天,我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心急如焚。田小妹端来热水,劝我坐下歇会儿。候诊室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春晚的重播,欢声笑语,与医院的凝重格格不入。
四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王医生疲惫地走出来,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刘大爷恢复得比预期的要好。”
我激动地握住他的手:“王医生,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王医生笑了笑,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情感:“刘哥,其实……”他欲言又止。
7
爹恢复得很快。一周后,王医生来查房,带了一篮子新鲜水果,都是当季难得的品种。
“刘大爷,您老好福气,儿女孝顺。”王医生坐在床边,熟稔地削着苹果,动作行云流水。
爹瞧着他,皱着眉头:“小伙子,你看着面熟,我们见过?”
王医生递给爹削好的苹果,沉默了片刻:“刘大爷,十五年前,您帮人料理过一场丧事,还记得吗?”
爹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什么似的:“你是说王德明家的事?那都多少年了。”
“十五年零三个月。”王医生轻声说,“当时那个10岁的孩子,就是我——王小军。”
我和爹同时瞪大了眼睛。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和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医生重叠在一起,恍如隔世。
“小军?真是你?”爹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你爹呢?他还好吗?”
王小军眼圈微红:“我爹五年前因病去世了。但在去世前,他一直记挂着您,常说如果不是您当年相助,我们……”
他告诉我们,离开村子后,王德明带着他辗转多地,最终在一个县城安顿下来。
日子虽然艰难,但王德明拼了命也要供他读书。他发奋图强,考上了医学院,毕业后进入省医院工作。
“我选择学医,就是想像您当年帮助我父亲那样,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王小军动情地说,“去年得知老家有人提起您生病的消息,我就开始打听,没想到这么巧,您被转到了我工作的医院。”
原来,所有的特殊治疗和减免费用,都是王小军一手安排的。他不仅亲自主刀,还承担了大部分医疗费用。
“叔叔、刘哥,这些年我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事。”王小军诚恳地看着我们,“你们的恩情,我和父亲永远铭记在心。如今我爹不在了,我来报这个恩情。”
爹老泪纵横:“孩子,你爹在天有灵,看到你这样,一定很欣慰。”
爹在坚持帮助村里的乡亲,而今,那个当年的小男孩已长大成人,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着昔日的恩情。
夕阳西下,病房里洒满金色的余晖。
爹、我和王小军,三个人一起在病房里聊起往昔。
我爹那颗善良的心,就像种在土里的种子,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发芽,开花,但它一定会。
来源:心动之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