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5年的春天，我正在河西村的卫生站里配药。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女护士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1985年的春天，我正在河西村的卫生站里配药。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女护士骑着一辆“永久”牌自行车，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江医生在吗？县医院急需转诊病人！”

我赶紧放下手中的药瓶，抬头一看，就看到一张明媚的笑脸。她穿着一身洁白的护士服，头戴圆帽，身材窈窕，容貌清秀。那一刻，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

“我就是江明水。”我笨拙地整理了一下白大褂，“请问您是。”

“我是县医院新来的护士，陈雨柔。”她微笑着说，“刚才乡里送来一个阑尾炎病人，需要手术，医院让我来接。”

我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和她一起去医院。这时候，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陈雨柔从自行车后座的书包里拿出一把红伞，递给我说：“江医生，我来骑车，你帮我打伞吧。”

就这样，我和陈雨柔第一次见面了。她骑车，我打伞。雨丝飘飘，打在伞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我的心里，也下起了一场细雨。

那时候，我在河西村已经干了三年赤脚医生。说实话，在这个偏僻的山村里，能够见到这样标致的姑娘实在不容易。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护士。要知道，在我们这个穷乡僻壤，护士可是一个让人羡慕的职业。

从那以后，每次县医院需要转诊病人，都是陈雨柔来接。我们见面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她性格开朗，说话风趣，经常和我讨论一些医学知识。我呢，虽然只是个赤脚医生，但是对医学还是很有热情的。我们经常在转诊的路上，讨论病人的病情，探讨治疗方案。

有一次，我们送一个肺炎病人去医院。路上下起了大雨，我们只好躲在路边的一个老榕树下。雨水打在榕树的叶子上，发出哗哗的声响。陈雨柔靠在树干上，轻声说：“江医生，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心愿。”

“什么心愿？”我好奇地问。

“我想当一名心内科医生。”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我想治好更多的病人，特别是那些心脏病患者。”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一动。我说：“那你一定能实现这个心愿的。”

她笑了笑，说：“可是我自己就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愣住了，看着她红润的脸庞，怎么也不敢相信她会有心脏病。她继续说：“不过不要紧，我一直在坚持锻炼，吃药调养。我相信，我一定能战胜它。”

那一刻，我的心被深深地触动了。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姑娘，内心却如此坚强。从那以后，我就暗暗地喜欢上了她。

每次看到她骑着自行车来卫生站，我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跳动。她来的时候，我总会提前准备好热水，让她暖暖手。山里的天气阴晴不定，我也会在她来之前，看看天气预报。如果可能下雨，我就会准备好雨伞。

有时候，我们会一起去附近的茶馆喝茶。那时候最流行的是《小城故事》这首歌，茶馆的留声机总是反复播放。陈雨柔说她最喜欢这首歌，因为歌词写得特别美。

“在小城故事里，我记着你的眼睛。”每当听到这首歌，我就会想起陈雨柔明亮的眼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和陈雨柔的感情也在慢慢升温。虽然我们都没有说破，但是村里的人都看出来了。他们说：“江医生，你和县医院的那个小护士挺般配的嘛！”

我心里也暗暗期待着，等到适当的时候，我就向陈雨柔表白。可是，命运却跟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那是1985年的秋天，我正在卫生站里整理药品。突然，我爹急匆匆地跑来，说要和我谈件大事。

“明水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爹坐在板凳上，掏出一支烟，递给我一支。

我心里一惊，赶紧说：“爹，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处理的。”

“不是我担心。”爹吸了一口烟，“是李支书托人来说了，想让他女儿秋菊和你处对象。”

我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李秋菊我是知道的，比我大一岁，在村里的豆腐坊帮忙。模样周正，性格温顺，是村里出了名的好姑娘。但是，我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另一个人。

“爹，这事。”我正想拒绝。

“你先别急着说话。”爹打断了我的话，“李支书的意思是，如果你同意娶秋菊，他就让他儿子娶你的妹妹。这样两家就成了亲家，以后也好处得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妹妹今年十九岁，一直在为找对象的事发愁。李支书的儿子李根生，在县里的农机站工作，是个体面的工作。如果能和李家结亲，对妹妹来说确实是个好机会。

“爹。”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水啊，”爹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我知道你和县医院的那个护士有点事。但是，你要想想，人家是城里人，你是农村人。再说了，你还要照顾妹妹的终身大事啊。”

我沉默了。爹说的这些话，我都明白。但是，让我放弃陈雨柔，我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你再想想吧。”爹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事关系到两个家庭的幸福，你可要想清楚。”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我躺在床上，想起了和陈雨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她骑着自行车来找我的样子，想起她在雨中和我共撑一把伞的情景，想起她说想当心内科医生时眼睛里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了妹妹。妹妹正在院子里喂鸡。

“妹妹，”我轻声问道，“你知道李根生这个人吗？”

妹妹的脸一下子红了：“知道啊，他在县里农机站上班，人很老实。”

“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挺好的。”妹妹低下头，“前几天在集市上见过，他还主动和我打招呼呢。”

看着妹妹害羞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这些年，妹妹一直跟着我和爹生活，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福。如果能嫁给李根生，至少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就这样，我答应了这门亲事。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陈雨柔的时候，她正在给一个病人打针。听到这个消息，她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针头扎歪了。

“是吗？”她强装镇定地说，“恭喜你啊。”

“雨柔。”我想解释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病人还等着呢，我先忙了。”她转身就走，但是我看到她的眼角有泪光闪烁。

从那以后，陈雨柔再也没有来过卫生站。每次需要转诊病人，都是其他护士来接。我打听到，她申请调去了省城的医院。

我和李秋菊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李秋菊是个贤惠的姑娘，她知道我心里有别人，但是从来不提这件事。她默默地照顾我的生活，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结婚后的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李秋菊虽然不是我心里最爱的人，但她用她的方式爱着我。她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给我熬稀饭，蒸馒头。知道我爱吃酸菜，就特意学会了腌制的技术。

1986年春天，李秋菊怀孕了。她小心翼翼地保养着身子，每天还坚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我看在眼里，心里也渐渐对她生出了几分暖意。

可是，命运又一次和我开了个玩笑。李秋菊生产的那天，我正在给一个急性阑尾炎的病人动手术。等我忙完赶到产房的时候，李秋菊已经大出血了。

“江医生。”她躺在产床上，脸色苍白，“我给你生了个女儿。”

“秋菊，你别说话，我这就送你去县医院！”我慌了。

“不用了。”她虚弱地笑了笑，“你要。好好照顾女儿。”

就这样，李秋菊走了。留下我和刚出生的女儿。我给女儿取名叫江小菊，是为了纪念她母亲。

从此，我就当起了单身父亲。白天在卫生站工作，晚上回家照顾女儿。一开始很不适应，经常手忙脚乱。给女儿换尿布的时候，总是笨手笨脚的。喂奶粉的时候，水温总是把握不好。

好在村里的婶婶们都来帮忙。她们教我怎么照顾婴儿，怎么判断孩子是饿了还是困了。慢慢地，我也学会了如何当一个父亲。

小菊很聪明，从小就懂事。三岁的时候，就会自己穿衣服了。上学后，更是成了班里的尖子生。每次开家长会，老师都表扬她。

“江医生，你女儿真是个好孩子。”老师说，“不仅学习好，还经常帮助同学。”

我心里既骄傲又心疼。骄傲的是女儿这么优秀，心疼的是她从小就没有妈妈的疼爱。

记得有一次，小菊放学回来，问我：“爸爸，为什么我们班的同学都有妈妈接送，就我没有啊？”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我只能搂着她说：“因为你母亲妈去了很远的地方。”

“是去天堂了吗？”小菊仰着小脸问，“老师说，天堂里住着最善良的人。”

“对，你母亲妈就在天堂里。”我强忍着泪水，“她在那里保护着我们。”

从那以后，每年清明节，我都会带着小菊去给她妈妈扫墓。随着小菊长大，她渐渐明白了很多事情。她知道她妈妈是因为生她才离开人世的，但她从来没有自责过。相反，她更加发奋学习，想用优异的成绩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时光飞逝，转眼间小菊已经长大了。2005年的夏天，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省城医科大学。在送她去学校报到的路上，她突然对我说：“爸爸，我想学心内科。”

听到“心内科”这三个字，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二十年了，我还是会想起那个说要当心内科医生的姑娘。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怎么样？她的心脏病好了吗？

“爸爸，你怎么了？”小菊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笑了笑，“心内科很好，你要好好学习。”

没想到，命运再一次和我开了个玩笑。在医科大学报到的那天，我们遇到了主任医生陈雨柔。

二十年不见，她的容貌虽然有了些变化，但是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是那么熟悉。她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心内科主任”的铭牌，正在接待新生。

看到我的时候，她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们就这样隔着走廊对视，

仿佛时光倒流回二十年前。

“江医生。”她轻声叫我，声音有些颤抖。

“陈。陈主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了。

小菊在旁边看看我，又看看陈雨柔，突然问道：“爸爸，这位阿姨是。”

“这是陈主任，以后就是你们心内科的老师了。”我赶紧介绍道。

陈雨柔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小菊说：“你就是江小菊同学吧？我看过你的档案，成绩很优秀。”

“谢谢陈主任。”小菊礼貌地说。

就这样，我的女儿成了陈雨柔的学生。命运有时就是这么奇妙，二十年前我和她被迫分开，现在她却成了我女儿的老师。

那天晚上，安顿好小菊后，我独自在校园里走着。秋风吹过，带来一阵桂花香。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明水，这些年，你还好吗？”

我转身，看到陈雨柔站在路灯下。她的头发已经有了几丝白发，但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还好。”我说，“你呢？”

“我啊，”她笑了笑，“现在是心内科主任了，也算实现了当年的梦想。”

“你的心脏病。”

“一直在控制，定期吃药，做检查。”她说，“不过这些年，医疗技术进步了，现在有了很多新的治疗方法。”

我们沿着校园的小路慢慢走着，聊着这二十年的经历。她说她一直没有结婚，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医疗事业中。我也告诉她李秋菊的事，说起小菊的成长。

“小菊很像她妈妈，”我说，“都是那么温柔贤惠。”

陈雨柔静静地听着，突然说：“其实当年，我不是因为心脏病才离开的。”

我愣住了。

“我是怕连累你。”她低声说，“我知道你要照顾妹妹，要承担家庭的责任。我这个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问题，我不能让你为难。”

听到这话，我的眼眶湿润了。原来，这二十年，我们都在为对方着想。

就在这时，陈雨柔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变得苍白。

“雨柔！”我赶紧扶住她。

“没事，可能是太激动了。”她勉强笑了笑，“这些年，心脏病一直在反复发作。”

我立刻把她送到医院。检查结果显示，她需要做心脏手术。

“爸爸，让我来当手术助手吧！”小菊知道这事后，主动请缨。

我有些担心：“你还是个学生。”

“我已经和院长商量过了。”陈雨柔说，“小菊的基础很好，让她参与手术，也是很好的学习机会。”

手术前一天晚上，陈雨柔叫来了小菊。

“小菊，”她握着小菊的手说，“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二十年前，我和你爸爸。”

小菊听完后，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原来您就是爸爸一直想念的人。”

手术很成功。术后，陈雨柔需要长期调养。小菊主动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每天下课后，都会去病房看望她，给她讲讲学习上的事，生活中的趣事。

渐渐地，陈雨柔成了小菊的“干妈”。她们之间的感情，越来越亲密。有时候，我去医院看望她们，看到她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也感到温暖。

一年后的清明节，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给李秋菊扫墓。站在墓前，陈雨柔轻声说：“秋菊，你放心，我会和明水一起，照顾好小菊的。”

从此以后，我们三个人形成了一个特殊的家庭。我每周都会去省城，说是看望女儿，其实也是想见见陈雨柔。小菊也经常开玩笑说：“爸爸，你是不是又想干妈了？”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淌着。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命运让我们重逢，就是最好的安排。

人生啊，就像一本书，有欢笑，有泪水，有遗憾，也有希望。二十年前的选择，造就了今天的重逢。或许，这就是生命最美的安排吧。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