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秋日的阳光穿透窗帘，映在客厅泛黄的照片墙上。大姑姐递给我一份字迹发虚的欠条，纸角沾着陈年咖啡渍。“二十万，当初给小虎买房垫的首付。”她声音沙哑，眼神却异常清明。楼下传来广场舞《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声，那是2015年最火的广场舞曲。

秋日的阳光穿透窗帘，映在客厅泛黄的照片墙上。大姑姐递给我一份字迹发虚的欠条，纸角沾着陈年咖啡渍。“二十万，当初给小虎买房垫的首付。”她声音沙哑，眼神却异常清明。楼下传来广场舞《最炫民族风》的音乐声，那是2015年最火的广场舞曲。

我和老公结婚七年，从未想过会有今天这一幕。老太太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插着各种管子。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和她床头永远放着的金桔干香味混在一起，刺得我鼻子发酸。

“养老？”小姑子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谁要家产谁养老，我可没这个义务。”电视里正播着春晚重播，小品演员夸张的笑声衬得这个场景更加讽刺。

护士站的叫号器发出“滴滴”声，提醒着11点要准时给老人翻身。 记得老太太刚住院那会儿，小姑子连着值了三天夜班，累得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可现在，她看着病床上的母亲，眼神里只剩下算计。

茶几上摆着一份老太太的存折，封面已经磨得起了毛边。我清楚地记得，2018年夏天，老太太把这本存折给我看时的场景。她说：“儿媳妇，这是我这辈子的积蓄，以后你们得好好照顾我。”

那时的小姑子正坐在阳台上织毛衣，她最爱织的是驼色高领，每次都会在领口绣上一朵小雏菊。现在想来，那件毛衣可能还挂在她衣柜里，和那些虚假的承诺一起，落满灰尘。

“二十万首付的事，你们是不是都忘了？”我终于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欠条。纸上的日期显示是2016年3月，那时老太太刚退休，把积蓄都给了小虎买房。

病房里的空调发出轻微的震动声，显示屏上的温度停在26度。护士推着药车经过，轮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让我想起老太太最后一次自己走路的样子。

“那是我妈自愿的！”小姑子突然提高了声调，茶几上的保温杯被她带得震了一下，杯盖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我打开手机备忘录，翻出当年的转账记录。“自愿？那为什么要写欠条？为什么说好三年还清，现在七年过去了连利息都没有？”老太太最爱喝的菊花茶在杯子里已经凉透，就像她现在冰凉的手。

记得那是个周三的下午，不，是周四。老太太颤抖着手写下欠条，小虎信誓旦旦地说三年之内一定还清。当时楼下的梧桐树刚抽出新芽，现在已经遮天蔽日。

“你这个外人懂什么？”小姑子起身时带倒了椅子，发出“咚”的一声。病房里其他家属纷纷侧目，她却毫不在意。

墙上的挂钟正好走到九点，发出清脆的报时声。我看着病床上的老太太，她的睫毛在日光灯下投下细小的阴影。 这个家里，我是外人，可当初收二十万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外人？

“给你看个东西。”我解锁手机相册，翻出一张2016年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老太太笑得那么灿烂，小姑子挽着她的手，一家人站在新房门口。那时候的空气里似乎还飘着装修后的油漆味，混合着新家的憧憬。

护士推门进来测体温时，带进一阵消毒水的气味。这味道和记忆中的医院如出一辙，七年前老太太做心脏手术，也是这个味道。那时候小姑子天天炖汤，说要给妈妈补身体。现在的她，只关心那本磨毛的存折。‌​‌​​‌​‌​​‌‌‌‌​‌​​‌​​​​‌​​‌‌​​​‌​​‌‌​‌​‌‌​​‌‌‌​‌‌​​‌​​​‌‌​​​‌‌‌‌‌​​​‌‌‌‌‌​​​‌‌‌

来源：彼岸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