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当代国漫的星空中,《画江湖之不良人》如同一颗独特的星辰,它以五代十国的乱世为幕布,却演绎着超越时代的身份困境。这部作品表面上讲述的是李星云从闲云野鹤到扛起天下重任的成长故事,深层却构建了一个关于身份政治的庞大隐喻系统。在这个江湖里,每个人都被多重身份所困——
权力的游戏与江湖的悖论:《画江湖之不良人》中的身份政治迷宫
在当代国漫的星空中,《画江湖之不良人》如同一颗独特的星辰,它以五代十国的乱世为幕布,却演绎着超越时代的身份困境。这部作品表面上讲述的是李星云从闲云野鹤到扛起天下重任的成长故事,深层却构建了一个关于身份政治的庞大隐喻系统。在这个江湖里,每个人都被多重身份所困——李星云既是前朝遗孤又是江湖游医,张子凡既是通文馆少主又是天师府传人,女帝既是幻音坊首领又是岐王替身。这些不断切换、相互冲突的身份,构成了《不良人》最耐人寻味的叙事张力。
李星云的身份困境构成了整部作品的核心悖论。作为大唐皇室唯一血脉,他承载着"不良人"组织三百年的等待与期望,却始终抗拒着"天子"这一与生俱来的身份标记。这种抗拒绝非简单的懦弱或逃避,而是对权力本质的深刻怀疑。在第三季中,李星云对袁天罡说出"天下不是靠霸道得来的"时,他实际上是在拒绝权力对个体身份的暴力定义。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而李星云选择不做这个书写者,他宁愿保持自己身份的模糊性与流动性。这种选择在常人眼中或许是懦弱,实则是一种更为勇敢的身份政治实践——他拒绝被任何单一身份所固化,哪怕这个身份尊贵如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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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星云形成镜像关系的是女帝这一复杂角色。作为女性统治者,她必须通过伪装成兄长"岐王"才能获得政治合法性,这一设定赤裸裸地揭示了古代政治中性别与权力的残酷关系。当女帝最终选择恢复女儿身时,她失去的不仅是岐王这个身份面具,更是参与权力游戏的资格。作品在此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在权力结构中,真实的性别身份是否必然成为弱势?女帝的故事线实际上是对历史上所有女性统治者的隐喻性总结——从武则天到慈禧,她们要么必须男性化自己的统治方式,要么就被贬斥为"牝鸡司晨"。女帝的身份困境,实则是千百年来女性政治人物集体困境的艺术投射。
通文馆与幻音坊的设定进一步丰富了作品对身份政治的探讨。通文馆表面儒雅实则狠辣,幻音坊以乐律掩饰权谋,这两个组织都将文化符号转化为暴力工具,揭示了权力如何通过文化身份实施控制。张子凡作为通文馆少主却心向天师道,这种精神分裂般的身份撕裂,再现了知识分子在权力场中的永恒困境——是成为体制的喉舌还是保持批判的距离?陆林轩从天真少女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侠女,则展示了女性在江湖这个男性主导场域中如何重新定义自我身份。这些角色的身份转换轨迹,共同构成了对权力体系的多角度解构。
袁天罡作为跨越三百年的存在,将身份政治的讨论推向形而上的高度。他既是不良帅又是历史本身的见证者,这种超越常人的身份使他成为权力游戏的永恒玩家。袁天罡对李星云的执着,象征着历史对特定身份的顽固期待——历史需要英雄,需要天子,需要能够被简单归类的人物。而李星云的抗拒,则代表了个体对历史叙事的反叛。在这场跨越三百年的身份拉锯战中,作品实际上提出了一个存在主义命题:在历史洪流中,个体是否有权定义自己的身份本质?
《不良人》对身份流动性的呈现具有强烈的当代意义。在一个日益标签化的时代,社交媒体鼓励人们用简单的身份标记定义自我和他人——性别、种族、职业、政治倾向。而《不良人》中的角色们却不断挣脱身份枷锁:李星云拒绝被尊为天子,姬如雪从侍女成长为战士,尤川在苗疆与中原身份间痛苦挣扎。这些角色的共同点是他们都经历了身份的解构与重构,在此过程中展现出人性的复杂光谱。作品似乎在告诉我们:真正的自由不在于获得某种尊贵身份,而在于拥有不断重新定义自我的权利和能力。
《画江湖之不良人》通过其庞大复杂的人物群像,构建了一个关于身份政治的寓言体系。在这个体系中,权力试图固化每个人的身份,而江湖则提供了身份流动的可能性。李星云最终找到的或许不是某种确定的身份定位,而是在各种身份间自由穿行的智慧。这种智慧对当代观众的启示在于:在一个热衷于贴标签的时代,保持身份的开放性与流动性,或许才是对抗权力异化的最后堡垒。《不良人》的价值不仅在于其精良的制作与跌宕的剧情,更在于它通过这些古代江湖人士的身份困境,映照出了现代人同样面临的存在之惑——我们是谁?我们可以选择成为谁?在权力与自由的永恒博弈中,身份从来不是命运,而是需要不断质疑与重构的生存课题。
来源:影音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