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刘家村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蜿蜒的土路把房子串成一条长长的项链。我家在村子中间,前不挨后不靠,倒是成了村里人串门的必经之地。
那年正月初二,村里来了个算命的。
刘家村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蜿蜒的土路把房子串成一条长长的项链。我家在村子中间,前不挨后不靠,倒是成了村里人串门的必经之地。
那是1980年,改革开放刚开始没多久。村里人的衣服还是清一色的蓝黑色调,有人穿上的确良衬衫就已经算是体面了。院子里挂着的红辣椒在冬日的阳光下晃动,散发着生活的气息。
我家的收音机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几台之一,每天晚上,邻居们常常端着小板凳来听广播,全神贯注地听着《新闻联播》或《戏曲联播》,就像过节一样热闹。
那年我十四岁,正读初二。两个堂姐,大我四五岁,一个叫刘巧云,一个叫刘巧月,都已到了议婚论嫁的年纪。
巧云姐是家里的骄傲,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她的书桌上总是堆满了各种习题册和参考书,有时连吃饭都忘记。她有个梦想,要考上大学,走出农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巧月姐却是另一种性格,活泼开朗,心灵手巧。她会用妈妈淘汰的旧衣服给我做小枕头,会用稻草编出好看的蚂蚱,在村里的姑娘中算得上是一把好手。
算命老人披着一件灰色粗布大衣,脚踩一双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布鞋,背着个破旧的帆布包,手里拿着个蒲扇,虽是冬日,却要摇来摇去。他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坐定,村里人便围了上去。
"老三家的闺女好命啊,这手相不错,将来能嫁个干部!"
"王婶家小子福气不浅,以后准能当上队长!"
村里人议论纷纷,脸上带着半信半疑的笑容。
"这老头怪模怪样的,谁知道是真会算还是骗钱的。"我爹站在门口,叼着旱烟袋嘟囔着,烟雾在他脸前盘旋。
"看看也无妨,又不花钱。"我娘一边说着,一边擦着手上的面粉,招呼着我两个堂姐,"巧云、巧月,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我跟在后头,挤进了人群。村里的狗在田埂上撒欢,公社的大喇叭里正播放着《东方红》,村子里弥漫着年节特有的氛围。
算命老人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人时总是半眯着,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精明。他身边放着一盏马灯,虽然白天用不着,却似乎是他行走江湖的标志。
"这娃子面相不错,有慧根。"老人指着一个小男孩说,换来了他父母满脸的喜色。
轮到巧云姐时,老人摸了摸她的手掌,拇指在她的掌心来回摩挲,然后点点头:"这姑娘有灵气,骨骼清奇。日后定能金榜题名,光耀门楣。"
"哟,姑娘家考什么学啊,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事!"王婶插嘴道,她的大嗓门让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巧云姐羞红了脸,却倔强地挺直了腰板。我知道,她心里一直藏着一个求学的梦。
巧月姐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伸出手。老人看了片刻,缓缓道:"这姑娘命中注定要远嫁他乡,日后生活倒也安稳。木有根,水有源,离家千里也安身。"
巧月姐脸一红,抽回了手,藏到身后,眼神飘向远处。
"远嫁他乡?咱们刘家村子几代单传,哪有女娃子嫁那么远的?"我二叔拧着眉头嘀咕,手里的旱烟袋敲了敲鞋底。
回家路上,冬日的阳光撒在田埂上,一群孩子在打陀螺,"嗡嗡"的声音传得很远。老槐树上还挂着几片枯叶,在风中摇摆,像是在向我们招手。
"巧云,你真信那老头的话?"我好奇地问。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我得小跑才能追上两位堂姐。
"信不信无所谓,"巧云姐笑着揉揉我的头,她的手心总是暖的,带着书本特有的油墨香,"但我确实想考大学。"
"考大学有啥用,女孩子嫁人生娃才是正经。"巧月姐学着村里老人的腔调,逗得我们都笑了。
那年,正是改革开放初期,恢复高考没几年,上大学成了许多年轻人的梦想。我记得村里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是李家的儿子,全村人都去他家道贺,他爹高兴得杀了半年没舍得杀的老母鸡,请全村人吃饭。
但巧云姐的梦想在村里人看来却是异想天开。女孩子,尤其是农村的女孩子,高中毕业就算读书多的了。
"女娃读那么多书做什么?早点嫁人才是正经。现在不是流行那句话嘛,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村里的王婶靠在我家院墙上,一边剥着蚕豆,一边对我娘说。
我娘只是笑笑:"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随她去吧。"
巧云姐不理会这些闲言碎语,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读书,油灯下的身影成了我童年记忆里最固执的一笔。隔壁的公鸡叫第一声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在桌前,借着煤油灯的光,埋头苦读,有时候我起来上学,会看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支铅笔。
她的课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一样。我偷看过她的作业本,上面的评语几乎都是"优秀"两个字,有时候还会有红色的五角星。
"巧云啊,你想考哪个大学?"有一次,我鼓起勇气问她。
"北京大学。"她毫不犹豫地说,眼睛里闪着光,像冬夜里的星星那么亮。
而巧月姐初中毕业后就没再继续上学。她在镇上的服装厂找了份工作,每月能拿四十多块钱,那在当时可是不小的数目了。村里大多数人还在靠种地为生,一年到头也攒不下多少钱。
巧月姐每月的工资,大部分都交给了家里。巧月姐的父亲,也就是我二叔,那时候身体不好,得了风湿病,膝盖总是疼,干不了重活,家里全靠巧月姐和二婶支撑。
"月儿真是个好闺女,懂事孝顺。"村里人都这么说。
巧月姐脸上总是挂着笑,站在缝纫机前一坐就是一天,晚上回家还要帮着做家务,洗衣做饭,样样都行。二婶常说:"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生了月儿这个闺女。"
当巧云姐埋头苦读,准备高考的时候,巧月姐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嫁妆攒钱。她在一个旧布袋里收集各种漂亮的布料,说是将来要给自己做一套像样的嫁衣。
"你看这个红色的布料,多喜庆!"巧月姐有一次悄悄地对我说,眼睛里闪着憧憬。
生活就是这样,两条看似平行的轨道,却以不同的速度向前延伸。
冬去春来,麦子拔节,油菜花开了又谢。村前的小河解冻了,孩子们光着脚丫在河边捉鱼虾。夏天的午后,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仿佛要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尽。
村里人都忙着农活,只有巧云姐,除了帮家里干活,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她从县城借来了高考复习资料,一遍遍地做题,背诵。
"巧云,你别太拼命了,身体要紧。"我娘心疼地说,给她端来一碗绿豆汤。
"没事,娘,我不累。"巧云姐笑了笑,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光。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高考那年夏天,巧云姐整夜整夜地复习,我经常看见她房间的灯亮到凌晨。青蛙在池塘里呱呱叫,蚊子嗡嗡地在耳边飞,她却像没听见一样,一心只读书。
高考那两天,全家人都提心吊胆。我爹甚至特意去镇上买了两挂鞭炮,说是等巧云姐考完放响,图个吉利。我和弟弟被叮嘱不许在院子里大声喧哗,怕影响了巧云姐的休息。
考场设在县中学,我爹开着拖拉机送巧云姐去考试,又在校门口等她出来。他平时沉默寡言,那两天却异常健谈,逢人就说他闺女在考大学。
"我们巧云肯定能考上,从小就聪明。"他拍着胸脯保证,脸上写满了自豪。
结果出来那天,巧云姐的脸色灰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她差了十几分,没能上重点大学。
"差多少分?"我爹轻声问。
"十二分。"巧云姐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院子里一片寂静,连知了都停止了鸣叫。我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没事,明年再考。"
"没事,明年再考。"巧云姐倔强地说,眼里闪着泪光,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
村里人又开始议论纷纷:"看吧,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当初要不是非要考大学,现在说不定已经嫁了人,有个小家了。"
王婶又来我家串门,故意说得很大声:"听说李家给巧云说了门亲事,对方是镇里粮站的,有个铁饭碗。这不比上什么大学强?"
我爹头也不抬,闷声说:"我家的事,不劳王婶操心。"
那个夏天,我经常看见巧云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发呆。她眼睛里的光似乎暗淡了许多,像是被失望的阴影笼罩。但每天早上,她还是会准时起床,打开书本。
"姐,你还要复读啊?"我问她。
"嗯,我答应过自己,一定要考上北大。"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子韧劲。
"可是村里人都说..."
"他们说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巧云姐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的一抹阳光,"小柱子,你记住,人这辈子,总得有点自己的坚持。不然,跟那些庄稼地里的麦子有什么区别?"
而同一时间,巧月姐的生活却出现了变化。她收到了一封来自远方的信。村里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专门来我家送这封信,可见是从很远的地方寄来的。
信封上的字迹工整,邮戳来自一个南方城市。写信的是我们的一个远房表哥,叫张建国,在南方一个沿海城市的国营厂当工人,是通过长辈介绍认识巧月姐的。
那天晚上,巧月姐坐在煤油灯下,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读了一遍又一遍,脸上泛起红晕。
"信上说什么了?"我好奇地问巧月姐。
巧月姐脸红了红,把信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衣兜:"没什么,就是问问家里情况。"
但我注意到,从那以后,巧月姐常常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对着一张破旧的地图发呆,那上面有一个地方被她用红笔圈了起来——那是表哥所在的城市。她还开始向邮递员打听,从我们村寄信到那个城市需要多久。
"寄一封普通信,大概七天到十天吧。"邮递员说,"要是挂号信,快一些,五六天就到。"
巧月姐点点头,开始悄悄地写回信。她写信时特别认真,常常写了撕,撕了又写,有时一晚上只写出半页纸。
"你给建国表哥回信啦?"我看见她在写信,忍不住问。
"嗯,礼尚往来嘛。"巧月姐故作轻松地说,但眼神里流露出掩不住的喜悦。
一晃又是一年。巧云姐复习得更加刻苦,村里人都说她魔怔了。她把自己关在屋里,除了吃饭,几乎不出门。晚上经过她的窗前,总能看见她伏案疾书的身影,隐约能听见她小声读书的声音,像是在和书本对话。
我爹专门给她腾出了一个小屋子,说是让她安心念书。那间小屋朝南,采光好,冬天还暖和。我爹甚至把家里唯一的一张像样的书桌搬了进去,还挂了一盏新买的煤油灯。
"闺女,你要什么书,尽管跟爹说。"我爹难得的温柔。
巧云姐眼眶红了,默默地点头。
第二年的高考,巧云姐终于如愿以偿,考上了北京一所名牌大学。当录取通知书送到家里时,村支书亲自来家里道贺,说是村里出了个大学生,是全村的光荣。
我爹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遍遍地摸着那张烫金的录取通知书,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他激动得放了三挂鞭炮,声音响彻整个村子,然后搬出了珍藏多年的老白干,请村里的男人们喝酒庆祝。
"命中就是有大学的命啊!"村里人这才想起那个算命老人的话,纷纷感叹命运的奇妙。
"这算命的还真准!看来巧云真是金榜题名的命啊!"王婶也改了口风,满脸堆笑地来祝贺。
同年秋天,巧月姐也有了好消息。她和远方表哥经过一年多的书信往来,关系日益亲密。表哥在信中表达了对她的爱慕之情,说是想娶她过门。
表哥专程从南方赶来,见了双方家长。他穿着一身崭新的的确良衬衫,脚蹬一双锃亮的皮鞋,手里还提着南方特产的糕点和茶叶,一看就是城里人。
二叔一开始很担心女儿嫁那么远,怕照应不到。南方那个城市离我们村有上千里路,坐火车都要一天一夜。
"建国,你能照顾好我闺女吗?"二叔皱着眉头问。
"二叔放心,我一定会对月儿好的。"表哥认真地说,眼神诚恳。
二婶悄悄抹眼泪:"月儿从小没受过苦,这一走,可就远了。"
但看到表哥老实本分,工作稳定,又一片痴心,二叔二婶终于点头同意了婚事。
"这不是应了那算命的话吗?'远嫁他乡'。"村里人又议论开了,"那算命的真是神了!"
巧月姐的婚礼定在九月,正好是丰收的季节。家里的果园里,柿子挂满枝头,红彤彤的像小灯笼。
巧云姐特意请了假,从北京赶回来参加妹妹的婚礼。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大衣,头发剪短了,显得更加干练精神。才上大学一个月,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举止谈吐都透着一股子城里人的气质。
"姐,你变漂亮了!"巧月姐惊叹道。
"你也是,新娘子嘛。"巧云姐笑着说,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
那是一条银手链,做工精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这一定很贵吧?"巧月姐小心翼翼地摸着手链。
"不贵,我省着零花钱买的。"巧云姐说着,亲手给妹妹戴上,"希望你在南方生活得幸福。"
巧月姐出嫁那天,全村人都来帮忙。红色的喜字贴满了二叔家的大门和窗户,院子里摆了十几桌酒席。邻居王婶一大早就来帮忙和面、切菜,村里的年轻人帮着搬桌子、挂灯笼。
"好一个漂亮新娘子!"村里人看着穿上红色嫁衣的巧月姐,纷纷称赞。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送亲时,二婶哭得厉害,一边哭一边交代:"到了南方,记得给家里写信。有事就说,别自己扛着。"
巧月姐也红了眼眶,但她坚定地跟着表哥上了车。车子启动前,巧月姐摇下车窗,向站在人群中的巧云姐挥手:"姐,你要来看我啊!"
巧云姐点点头,笑着挥手告别,眼里却有泪光闪动:"一定会去的!"
送亲的队伍渐渐远去,村口的老槐树在秋风中摇曳,落下几片黄叶,像是在为新娘送行。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命运"。并非冥冥之中已有定数,而是每个人按照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走出来的路。就像巧云姐执着于求学,巧月姐遵从内心的爱情,都是在走自己的路。
巧云姐在北京的大学里如鱼得水,每学期都拿奖学金,假期还做家教补贴生活费。她的来信里总是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对新知识的渴望。一个农村姑娘,进入了中国最高学府,这在当时的刘家村,简直就是一个神话。
巧月姐的信则充满了对南方生活的新鲜感受。她写道那里的冬天不下雪,街上的人说话她听不太懂,但表哥对她很好,婆家人也很照顾她。她在一家服装厂找了工作,做她最拿手的活——缝纫。
"这边的房子都是水泥的,马路上车子多得很,晚上灯火通明,像白天一样亮。"她在信中描述着南方城市的繁华,字里行间透着兴奋和好奇。
十年后的一个夏天,我大学毕业回到村里。村子变了许多,土路变成了水泥路,许多人家盖起了新房子,有的甚至装上了电话。院子里不再有煤油灯,电灯的光亮透过窗户,照亮了每一个家庭的夜晚。
我听说巧云姐成了北京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教出的学生中,每年都有不少考上重点大学。她在信中说:"当老师很辛苦,但看到学生们考上理想的大学,那种成就感是无法形容的。"
巧月姐在南方生活得不错,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都活泼可爱。她和表哥开了一家小服装店,专门做手工定制服装,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你二堂姐真有福气,嫁到南方去了,现在日子过得比我们都好。"王婶感叹道,"那算命的真是神了!"
那天傍晚,我提着刚从集市上买的烟酒,准备去看望久病在床的二叔。经过村口的小卖部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个年过花甲的算命老人,还是那件灰布大衣,那把蒲扇,仿佛十年光阴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老先生,您还记得十年前给我两个堂姐算过命吗?"我忍不住上前问道。
老人眯着眼看了我一会儿,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他的脸上布满皱纹,如同一张写满故事的纸。
"您怎么算得那么准?"我心中的好奇驱使我继续问道。
老人摇了摇蒲扇,慢悠悠地说:"命啊,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不过是看人眼中有什么,就说他日后会得什么。你大堂姐眼中有光,自然会寻着光明的路走;你二堂姐眼里有情,自然会跟着情字走远。"
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晚霞,继续说道:"人呐,心里装着什么,日后就会成为什么。算命不过是说出了他们心里早已种下的种子。"
"那您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怎么又回到我们村了?"我不解地问。
老人笑而不答,拄着拐杖慢慢走远,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像是要与天边的晚霞融为一体。
我站在原地,想起巧云姐伏案读书的身影,想起巧月姐读信时脸上的红晕,恍然大悟:所谓命运,不过是心之所向,行之所至。
那年的算命老人,或许真的有些神通,但更可能的是,他看透了人心,看到了每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巧云姐后来在北京成了家,嫁给了一个同样是老师的男人。他们育有一子,现在已经上小学了。巧月姐的两个孩子也都上学了,大的已经考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
两个堂姐虽然走上了不同的路,但她们都在自己的道路上活出了精彩。就像我娘常说的:"人各有志,只要心正,走哪条路都能到达自己想去的地方。"
天上的晚霞越来越红,村子沉浸在一片金色的光芒中,像是被岁月涂上了一层温暖的底色。远处,有人家已经点起了灯,在暮色中闪烁,如同命运中的一个个路标,指引着每个人回家的方向。
我想起那个算命老人临走时说的话:"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随心而行,顺势而为,方是人生正道。"
这话在我心里扎了根,如今想来,更觉得有几分道理。站在村口,看着夕阳西下,我忽然觉得,人生就像这条从村口延伸到远方的路,看似命中注定,实则由自己一步一步走出。
而那年正月初二来村里算命的老人,或许只是我们人生路上的一个路标,提示着可能的方向,但选择权,终究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来源:静水流深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