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还是那样灰,夜色刚要吞没最后的光亮,门外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天还是那样灰,夜色刚要吞没最后的光亮,门外却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敲门声。
郑苹如放下手中的抗日剧本,抬眼看去。是他,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曾经许诺共度余生的人——王汉勋。
他来告别,话语简单却像深夜的枪声——航空作战大队午夜撤离,他必须走。春天时,他曾寄来两封信,计划秋天携她远赴香港成婚。她婉拒了,世道风云诡谲,谁敢把婚姻写进未来?
他伸出手,递给她一张照片,照片背面有短短一句话:
“送给我最亲爱的人,苹如……你!”
告别总是短暂,甚至比他们相识的时间更短。他们紧紧拥抱,吉普车的灯光将影子拉得很长。胜利之后再见,婚礼还是要办的,对吗?
可是谁能保证,战火中还能等到一场婚礼?
郑苹如,生于1914年的名古屋,一个注定漂泊的地方。父亲是孙中山的追随者,母亲是一个被家族除名的日本女子。她的母亲从不犹豫地回答别人的疑问——“我嫁的是中国人,我的孩子姓郑,他们是中国人。”
从上海一·二八事变开始,郑苹如就不再是那个只会在课堂上读书的少女。父亲有高层的机要工作,她则在租界里散发传单,号召同学给伤兵缝制衣服。抗战全面爆发后,这些已经远远不够,她需要更直接的方式来战斗。
于是,她成为了一名特工。
1938年,她在法租界接受秘密训练,收发电报、射击、密写、匿藏,这些技能让她迅速成长。很快,她已经可以自由出入日军机关,成为那些军官眼中的“红颜知己”,但她真正的身份,只有少数人知道。
她是情报奇才,这点毫无疑问。她用流利的日语混入小野寺机关,成为他们的翻译和播音员,每天听到的那些秘密,一部分被她装进脑子里,另一部分则被送往重庆。
但她的身份,终究是个需要伪装的存在。
交际花的身份,是她的保护色,也是她的工具。有人说她风流,有人说她水性杨花,可是他们不知道,她如何用自己的美貌和智慧,为情报工作创造机会。
1938年,中统密令:绑架日本首相近卫文麿的儿子近卫文隆。
这个纨绔子弟喜欢吃喝玩乐,郑苹如接近他,并不难。很快,她成了他的“未婚妻”,他毫无防备地将日军动向告诉她。
一天深夜,她成功将他灌醉,软禁在夜总会。按计划,他将被秘密转移出上海,可惜总部突然复电——放人。
这次行动,终究是一场虚惊。
然而,她最成功的一次情报行动,却被忽视了。
1938年8月底,她在舞会上偶然得知:汪精卫即将“异动”。
她立刻将此情报发往重庆,但没人重视。
12月初,她再次获得确切消息,汪精卫将在近日行动。
她加急发电报,强调务必迅速采取行动。
然而,重庆依然没有动静。12月29日,汪精卫叛逃,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郑苹如,是预报汪精卫叛逃的第一人,可惜,她的情报被历史忽略了。
1939年冬天,她接到新的任务。
目标:丁默邨,76号伪特工总部主任。
这是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名字。他镇压抗日志士,杀害无数无辜者,被称为“丁屠夫”。
他有一个弱点:女人。
郑苹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回家告诉父亲。
父亲沉默了一下,说:“抗日,不必多说。”
几天后,她换上精心挑选的旗袍,戴上最合适的笑容,出现在丁默邨的视线里。
丁默邨对她一见倾心。
机会来了。
1940年12月,她和中统合作,策划了刺杀行动。她精心安排了这场“约会”,在车上放置炸弹,目标明确:让丁默邨死无葬身之地。
炸弹爆炸了。
丁默邨受了重伤,但没有死。
他愤怒地追查刺客。
一个月后,郑苹如在法租界被捕。
审讯室里,丁默邨坐在她的对面。
“你恨我?”
“我不恨你。”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该死。”
她没有求饶,没有哭泣,甚至没有闭眼。
最终,她被枪决,年仅26岁。
那一天,上海的天很灰。
没有人再听到她的声音,但她的故事没有被遗忘。
抗战胜利后,王汉勋带着那张旧照片,站在她的墓前。
“苹如,我回来了。”
可是,谁又能听见呢?
来源:小糊涂萌萌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