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十几年前她就应该打着一架。她和九光过日子,好多次争吵,都是因为小姑子里挑外撅。
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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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静安跟周杰打了一架。
这一架,早就应该打。
在十几年前她就应该打着一架。她和九光过日子,好多次争吵,都是因为小姑子里挑外撅。
静安看小姑子不顺眼,周杰看她也不顺眼。这么多年,要不是因为冬儿,两人早就不走动。
当然,现在两人也不走动,只不过因为冬儿奶奶的事情在医院有了接触。
打了一架,静安气得浑身哆嗦,事后在母亲这里,母亲说了静安几句。也没有十分责备她。
母亲也膈应周杰搅家不嫌。
在民间打架,有谁耐心地在大街上听你讲道理?那都是影视剧里瞎掰的镜头,为了突出主角的高大上。
谁胳膊粗力气大,直接巴掌撇子抡上去,力气大就赢了,力气弱就输了。
几秒钟的事情就能决一胜负,谁有耐心用几分钟的时间听你叭叭叭?
男人打架上去就是攮你一刀,谁还先给你讲道理?做造型?来个亮相?那都是影视剧里扯犊子!
动手比吵架解决问题快,当然要选择快的。
静安虽然从事写作这个行业,但骨子里她是个小市民。或者说,写作的人,多数是小市民。
上层的人谁写作?累的跟牛一样。
人的本能,遇到危险,有的人喊爹叫妈,有的人转身就蹽,有的人提刀就上。
静安属于一出一猛敢下手的人。
每个人心里都有恶。善良的人心里的恶也不少,只不过不让恶出来作祟。
周杰对静安的诋毁,对冬儿的咒骂,激起了静安心里的恶和暴戾。她就像狼狗附体,扑上去揍了小姑子。
事后她回想起来,觉得不应该动手,有事斯文。
但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对方还是周杰,静安还得揍她。
晚上,静安从母亲家里出来,提着一饭盒肉一饭盒菜,那是姥姥给冬儿带回来的。
她直接去学校门口。
还好,没有看到周旭来。她放心了一些。
母女两人往家走,静安问冬儿:“周旭没再找你?”
冬儿马上摇头:“没有,真没有!”
回答越快,答案越可能是假的。
静安察言观色,觉得女儿情绪不太好,可能是得病导致的,也可能有别的原因。
“同学欺负你了?”静安问。
冬儿摇摇头,没说话。
“妈妈不是不让给跟周旭永远不来往,但你们现在来往,耽误你学习,你的目的是考上大学,知道吗?”静安苦口婆心地劝女儿。
冬儿沉默着,后来说:“妈,你说的我都懂,知道了——”
静安也不能多说,怕女儿嫌她唠叨,抗拒她的说教。
哎,年轻时候,不都这样吗?都觉得母亲说得不对。
等到了三四十岁,觉得母亲说得对了,可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回到家,饭盒里的饭菜还是热的。冬儿坐在桌前吃饭。
静安把母亲给的钱拿出来,数了一遍,是一千元。
“姥姥给你治病的钱。等你病好了,妈妈有钱了,就还给姥姥。姥姥和姥爷那么大岁数还在市场出摊,很辛苦的。”
冬儿说:“我知道姥姥姥爷对我好,我长大了,挣钱了,也对他们好。”
静安欣慰地看着女儿,女儿懂事了。
冬儿吃饭的时候噎住了,静安回身给冬儿倒水。
她递给冬儿水杯的时候,冬儿看着静安的眼睛,忽然说了一句话。
“妈,以后你别打架行不行?”
静安看到冬儿眼里的怯懦,还有对她的担心。
静安说:“你看妈妈欺负过别人吗?妈妈主动挑衅骂别人,主动挑衅打过别人吗?”
冬儿喝着水,摇摇头。
静安说:“做人,不能总挨欺负。有人要是总欺负你,你就得奋起反击,大嘴巴削她。有些人得寸进尺,不削她她不知道你的厉害,就总欺负你!削她几回就老实了,再也不敢欺负你!”
冬儿没说话。
静安心里想,冬儿随谁呢?要是随九光,绝对不会被欺负。同学敢嘲笑她,早扑过去削他们。
要是随静安,静安可没被欺负过,这辈子就被九光欺负了三年,还是因为冬儿,静安才受了三年委屈。
动手是不对的。但不是绝对不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须削他!
跟冬儿说了半天,把冬儿说困了。
冬儿要去睡觉,回头对静安说:“妈,这回我老姑背后不敢再说你坏话了。”
静安心里想,你老胡愿意嚼舌头就说去呗,我没听见。只要她敢当面说我,我就削她!
已经要睡下了,周英来电话,她已经知道静安要带冬儿去长春看病。
周英骑着自行车来了。
路上很泥泞。昨天下的雪后来都融化了,把街道变得泥泞不堪。
周英给冬儿带了一兜零食,还塞给冬儿二百块钱。
冬儿不敢要,拿眼睛看着妈妈。
静安说:“你大姑给你的,是对你的一片心,收着吧,将来你长大了,要对大姑好。”
冬儿点点头。“我知道大姑对我好——”眼圈红了。
周英把冬儿搂在怀里,哽咽着说:“我心疼我大侄女——”
周英的儿子曹晓峰大学要毕业了。是一所普通的大学,毕业后不太好找好工作。
周英打算把儿子安排到大院上班。找了人,前后花了不少钱。
此刻她手紧,冬儿去看病,她也拿不出什么钱。
甭管真的假的,有周英这句话就行了。她怎么也比周杰骂静安和冬儿强。
静安有点纳闷。“大姐,晓峰直接去工地,跟他老叔一起盖楼,那多好啊。挣的多,有前途,不比大院强吗?”
周英苦笑着摇头。“做生意多不安稳呢,你姐夫还是希望晓峰有一个安稳的工作,高腰地坐办公室。”
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一样的,每个阶层的选择也是不一样的。
静安和冬儿,属于城市的底层。周英和静禹,属于城市的中层。
底层想的是温饱和房子。中层的人想的是怎么实现阶层飞跃。
静安让冬儿送大姑下楼,她们两人可能有话不想让静安听到吧。
静安还是听到了。只听冬儿轻声地问:“奶奶好点没有?”
大姑说:“好多了,你不用惦记,跟你妈妈去看病,把病看好,别耽误功课,你老姑的事儿——”
周英后面说了什么,静安没听到。
也不想听,爱说啥说啥。她陈静安忍了十几年,早就应该削周杰。周杰以后再敢在她的面前口不择言,继续削!
静安不担心自己,她已经有足够的力量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伤到她。
只是,冬儿太心软。
心软的人,注定要被伤害。
2、
第二天一早,静安打算跟冬儿坐车去火车站,没想到,父亲骑着自行车来送冬儿。
他们出来的早,父亲把他们的包都放在自行车的后座上,他推着车子,送静安娘俩步行去火车站。时间来得及。
一路走,父亲一路叮嘱。
母亲没把静安打架的事情告诉父亲,但父亲也觉察到不太对劲,因为静安脸上有抓伤的痕迹。
父亲说:“尽量不要跟人打架,万一打坏了呢?一辈子的大事——”
静安没有跟父亲多解释。冬儿在旁边呢,静安不想说周杰。
周杰再不好,也是冬儿的老姑,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
父亲也给冬儿带了水果,还有一包煮好的鸡蛋,还有两个煮好的咸鸭蛋。
父亲每次上火车,都自备干粮和水,他一生节俭,从不多花一分钱。
父亲到了火车站,快步往售票口走,要给静安母女买火车票。
静安看着父亲,心里升起温暖。
父亲有时候也糊涂,让静安给静禹花钱。但如果静安有困难,父亲肯定会帮她。
静安说:“爸,火车票我提前买好了,你不用去买。”
父亲就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要塞给静安。
静安连忙拒绝:“爸,昨天我妈给我拿一千,你不能再给我了。等冬儿病治好了,我再把钱还给你们。”
父亲不高兴。“你说啥话呢,那是我们给你的钱,可不是借的。把冬儿的病治好,比啥都强。”
父亲还低声地叮嘱静安:“不能大声地谈钱,尤其在火车上,人一多,拥挤的时候,一定看住自己的钱包,不能用手总去摸兜里的钱,容易被小偷盯上。”
以前,静安觉得父亲唠叨,这一次,却被父亲说得眼睛湿润了。
父母都深爱自己的孩子,只是,有时候他们重男轻女,有时候,父母也不会表达他们的爱意。
父亲帮静安拿着包,送他们进了站台。
父亲站在栏杆外面,冲里面的静安和冬儿挥手。
静安回头去看,只看到父亲头上一片花白。
父亲老了,不能再让父亲替她操心。
上了火车,找到座位,静安把包都举到货架上。
一个包没扔上去,旁边一个男人接住了静安的包,帮静安把包放到架子上。
一路上,坐在旁边的男人一直跟静安说话。
静安没心思说话,她脑子里想着去医院会是什么情况,很担心医院治不好冬儿的病。
男人却很殷勤。售货员推着小车经过,男人就问静安想吃什么。
静安觉得男人热情过度,但也没多想。
冬儿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就坐在静安和男人之间,男人一说话,冬儿脸上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冬儿还对静安说:“妈,你不是困了吗,你趴在小桌上睡吧。”
靠窗的座位,能把胳膊搭在两个座椅中间的小桌上睡一觉。
静安有点担心冬儿:“你能照顾自己啊?”
冬儿说:“你睡吧,我能照顾自己。”她还贴心地把风衣给静安披在身上。
男人见静安睡下,就找话跟冬儿说话,说了三句,冬儿回一句。
后来,男人又问冬儿什么,冬儿忽然说:“我想休息一会儿——”
男人还在说话。
冬儿还是委婉但坚定地说:“我想休息一会儿——”
静安趴在桌子上还没睡着呢,忍不住笑,放心地睡了。
后来,火车到王府,一咣当,静安醒了。
那男人去厕所了。
冬儿板着脸,严肃地看着静安。“妈,那个男的没安好心,总跟你嘚瑟,你别搭理他!”
静安忍着笑。“没看出他怎么不安好心。”
冬儿不悦地看着静安。“妈,我说真的,那家伙不是个好人,他再跟你说话,你不吱声!”
静安笑了,也想起男人的种种细节,他确实有点殷勤过度。
静安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姿色。但其实她不是丹凤眼,也不是桃花眼,也没有风尘相。
尤其中年以后,静安有点偏中性,像李宇春的风格。
但就有男人愿意跟静安贴乎。
静安没当回事,因为她心里很清楚,顾泽那样的男人,她都放手,别说其他男人了,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她没时间和男人打情骂俏,她的时间都给了女儿和写作,其他的一切,都无法占据她的时间。
等男人再回来,静安继续趴桌子睡觉。
下火车时候,男人还要帮静安拿包,冬儿很客气地说:“谢谢,不用,我和我妈能拿动。”
冬儿声音轻,但语气很坚定,表情也严肃,到底是把那个男人劝退了。
两人背包罗伞地往出站口走的时候,静安忍不住笑。
冬儿却瞪了静安一眼。“妈,你不能冲男人笑!”
静安更笑了。“因为他们,我连的笑的权利都没有了?我总不能冲他们哭吧?”
冬儿也笑了。
静安趁机劝冬儿:“你跟周旭在一起,妈妈也跟你刚才一样担心。”
冬儿一听妈妈说到周旭,她不吭声了。但眼神复杂,若有所思。
3、
在火车站接静安母女的,不是静禹,而是弟媳朱凤兰。
静禹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朱凤兰就风风火火地赶来。
静安看到朱凤兰,笑着说:“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火车站,你也是替静禹来接我。”
朱凤兰也笑了,想起了很多往事。那时候她和静禹处对象,还没结婚呢。
朱凤兰领着静安和冬儿,去坐6路公交车。
等车的时候,静安问起侄子球球的事。
朱凤兰说:“上幼儿园了,跟小朋友处得挺好,他跟静禹一样,可会说话了。”
静安笑。“我老弟会说话吗?”
朱凤兰也笑。“他要是不会说话,能我把骗到手吗?”
静安心里说:“你还不是看上我弟弟研究生的身份,毕业就留在大学当老师?”
当然,这些话都不能说。
问起朱凤兰的父母,朱凤兰叹息一声。
“我爸前些日子脑血栓住院了,静禹没跟你说吧?”
静安不知道这件事。
朱凤兰说:“我没让静禹跟家里说,送医院还算及时,那也打针吃药呢,住院都一周了,好在我父母都有医保,看病能报销一部分,要不然,看病都花不起钱。”
说到医保,朱凤兰问静安有没有医保。静安摇头。
朱凤兰吃惊地看着静安:“你怎么能没有医保呢?”
静安说:“我就是没有医保,我一直打零工,谁给我交医保?”
朱凤兰同情地看看静安:“好像自己也能交医保。”
静安哪有心思去打听自己医保的事情,她认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得大病。
她还年轻,当然会这么想。
朱凤兰就问:“那冬儿看病,你们都是自己花钱?”
看见静安点头,朱凤兰担忧地说:“这种病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好的,是花钱的大病。”
冬儿在一旁听见,眼神有些忧郁。
静安冲弟媳使个眼色,不让她说。
因为朱凤兰父亲住院,母亲在医院照料,静安就没让朱凤兰送她们去医院。
“长春以前我来过,都熟悉,你不用送我们,快回去忙家里的事儿。”
朱凤兰看到静安和冬儿上了六路车,又叮嘱他们在哪里下车,别坐过站。
静安冲她摆摆手。
朱凤兰走了之后,六路车也启动了。
静安十多年前,来长春打工三个月,在饭店做服务员。
那是因为葛涛的媳妇艳子的三姐,和她两个姐姐把静安的小吃部砸了,把静安打了。
静安失望之余,突然离家出走,谁也没告诉,来到长春打工。
那些孤独又不安的岁月啊,静安把长春的大街小巷,差不多都走遍了,对这个城市也有了感情。
她渐渐地不喜欢对人对事对城市有感情。
一旦有了感情,分开的时候,她心里特别惆怅……
母女两人很顺利地找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静安担心挂不上号。
还不错,一进医院大厅,对门就有一个咨询台。
咨询台的护士听说了冬儿的情况,也知道静安母女是在外地来的,就领着他们挂了号,直接送他们上楼,去了皮肤科。
皮肤科的医生跟冬儿聊了几句,又给冬儿做了检查。
跟冬儿在安城医院做的检查差不多,确诊是白癜风。
但冬儿的情况算是轻的,又就诊及时。
医生安慰冬儿:“放心吧,半年肯定能治好,明年夏天,你就可以穿漂亮的半截袖。”
冬儿腼腆地笑了,眼里出现不一样的光泽。
静安心里很清楚,这种病,压得冬儿喘不过气。
随后,医生却对静安说:“我们原来治疗这种病的科室,现在已经分出去了,自立门户,在旁边的一个医院,你打算在哪里治疗?”
静安思虑再三,又询问冬儿。最后,母女两人决定去另一家医院,那家医院是专门治疗白癜风的。
给冬儿看病的医生很热心,把地址写给静安。
静安揣着地址,和冬儿走出来。
穿过马路,过天桥,又走到人行路上。
静安背着包,拎着东西,累得腰酸背痛,满头大汗。
冬儿从后面赶上来,把静安手里的包拎了过去。
静安看着跟自己一样高的女儿。
女儿什么时候跟妈妈一样高了?甚至比静安还高出一个头发尖儿。
冬儿的两条长腿在前面嗖嗖地走着,走一会儿,还回头停下等静安。
冬儿望着静安后背上的包:“妈,要不然我给你拿包。”
静安笑了:“不用你拿,走吧。”
看着女儿渐渐地长大,静安才发现岁月流逝,时光如梭,她陈静安呢,在以不可逆转的速度奔向衰老。
哎,能把女儿养大,老了也值得。
走到这家医院,母亲俩都累得够呛,但也亢奋。
她们只在火车上吃了父亲带去的鸡蛋和鸭蛋,喝了两口水,一直挺到下午。
想找个小吃部吃碗面,冬儿说:“妈,先去医院吧——”
进了医院大厅,嚯,里面都是看皮肤病的人。
都不用特意去看,眼睛所到之处,都是皮肤上长各种图案的人。
冬儿到了这里,反倒有些放松。因为这些人脸上手上露出来的皮肤颜色,都比冬儿严重的很多。
静安也悄悄地松口气,女儿病情不重,有机会治好吧?
这些人在大厅里挂号,都互相询问得了什么病。
有个男人,年纪也不大,二十多岁,脸上脖子上,全都露出粉红色的皮肤。
静安盯着人家看个不停。冬儿一拉静安的袖子,低声地说:“妈,你那么看人家多不礼貌。”
静安忍不住,这个小伙子年纪不大,怎么病这么严重。
她走过去,跟小伙子的妈妈唠嗑。
小伙子的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有六七年了,孩子高中时候得的病,家长没拿当回事,后来越来越严重。
小伙子没考上大学,就到工地搬砖,做力工。可能跟太阳暴晒也有关?
反正,小伙子上班之后,熬夜,喝酒,又劳累,暴晒,焦虑,休息不好,营养也没跟上,都有了,这种病就越来越严重。
小伙子的脖子上,手臂上,后背上,前胸上,都有了。
这种时候,父母才开始担心,因为孩子这样,找不着对象,没有哪个姑娘愿意给他做媳妇。
冬儿的病情跟小伙子比,算是很轻微的,得病的时间也很短,治愈的几率就被他们多很多。
小伙子的母亲也询问静安,冬儿是怎么回事。
冬儿脸上的,脖子后面的白色斑点还不明显,要凑近了才能看到。
但冬儿手指丫那里很明显,静安也发现扩散了,很着急。
没有见到医生呢,静安心里也不落地。
4、
走廊里,都是皮肤上有各种病的患者。什么银屑病,蛇盘疮……
一看到这种名字,静安都起鸡皮疙瘩。
墙壁上,贴着各种皮肤病的症状宣传画。
静安领着冬儿置身在这样的医院里,心情也跟着低落。
医生护士都匆匆地走过,让静安心情又紧张起来。
不过,这些人跟静安聊天之后,看过冬儿的情况,都安慰她们,说冬儿的情况太轻了,肯定能治好。
静安的心情才又放松下来。
这些看病的人,多数都是从外地坐火车、坐客车赶来的。
已经是傍晚,快要下班了,静安不知道冬儿能不能排上号。
一问护士,护士说:“我们这里下班六点半呢,没事儿,挂上号的都能看上病。”
终于轮到冬儿。静安陪着冬儿进了医生的诊室。
这里的检查比其他地方的检查要精密细致一些,医生又询问冬儿的作息,叮嘱她注意的事项。
随后,医生对静安说:“你闺女的情况就是白癜风,她的症状算是轻的,大约三个疗程能治好。”
静安连忙问:“三个疗程是多少?”
医生说:“两个月是一个疗程,大约治疗半年吧。”
静安心里说,治疗一年也得治,能治好就行。
冬儿在旁边弱弱地问了一句:“医生,我要是治疗三个疗程,要花多少钱?”
医生笑了,温和地看着冬儿:“这些事情小孩子别担心,让你妈妈和爸爸负责就好。”
冬儿却执拗地问道:“到底是多少?”
医生想了想:“大约要四五万吧。”
静安心里有数,医生说四五万,那将来花费的钱就是五六万。
豁出去了,只要冬儿能治好病,多花点钱算什么。那是冬儿一辈子的事啊。
冬儿却很激动,说了一句:“我爸没了,我家钱不多,这么多钱,那我不治了!”
冬儿站起来就要走。
静安紧紧地搂住冬儿,冬儿趴在静安肩头无声地哭泣,眼泪把静安肩头的衣服都浸湿了。
医生叹息一声:“孩子多懂事。这病也不挑人,都挑那横踢马槽的孩人得病啊。哎,得病的人多数都是善良的,懂事的,心事压在心里,不说出来,积郁成疾——”
静安安抚冬儿。“妈妈有钱,妈妈写作赚了不少钱,够给你看病的,你要放下这些,什么都别管,只认真学习就行了——”
医生问静安:“你和孩子的爸爸分开了?”
静安摇摇头:“她爸去世了。”
医生露出同情的表情。想了想,说:“我们这里有个特惠补助,对于特困的家庭,有一些减免规则,一会儿,我让护士领你去填个单子吧,咋整,小姑娘那么懂事,哎——”
静安眼圈也红了。
静安这一生,遇到的坎坷太多了,但也遇到很多好人,很多贵人,给她无私的帮助,让她对人生之路又充满希望。
医生给静安开了一个疗程的药,竟然都是汤药。
看到汤药,静安反倒放心了。中药治大病,副作用还小。
冬儿年轻啊,静安怕她吃药太多,对她身体发育有不好的影响。
医生叮嘱静安明天上午来取药,护士会直接把中药熬出来,塑封到袋里,回家放到冰箱就可以。
静安心里有数了,觉得冬儿的病能治好。
医生按铃,叫进来一个护士,静安被护士领走,签了几张纸。
付款的时候,静安交了一万八千七百多元。她从家里带来三万块,这第一个疗程的钱算是够了。
护士领着静安去付款处。让静安把单据拿好,说明天她来取药的时候,拿着单据,医生再签字,她就能领回一些补助款。
冬儿在旁边问:“护士姐姐,我们能领回多少?”
护士怜惜地伸手给冬儿擦掉脸上的泪珠,笑着说:“大约能有三千左右,也不一定,要看你们的情况凭为几级。”
冬儿没说话,低头垂泪。
静安一路上都安慰冬儿:“你只管好好学习,挣钱的事情妈妈来负责。”
顾泽给静安定的酒店离医院远,静安就没有去住。
她和冬儿在附近找了一个旅店,一晚上50元。
房间还不错。因为房间的举架高,上面还搭了一个上铺。
冬儿跑到上铺,问:“妈,你跟我住上铺,还是你自己住下铺?”
静安知道冬儿的心思,她想拥有独立的空间。
静安就住下铺。
晚上,娘俩去逛夜市,吃小吃。
静安还打算去桂林路的旧书店,买点旧书。
静禹来电话,要请他们吃饭。
静安说:“你来吧,不用请我们吃大餐,就请我们逛夜市吧。”
原计划,静安打算住一宿就回去。但有些事情需要去办一下。
她打算去看看左岸,再去看看弟媳的父亲。
这就需要一天的时间,要是来得及,明天晚上坐火车回家,要是来不及,就坐第二天的早车回家,冬儿下午还能上课。
静禹来到夜市,领着冬儿吃了鸡汁豆腐串,羊肉串,铁板鱿鱼。
烤铁板鱿鱼的时候,冬儿对摊主说:“不能放辣椒,我不能吃辣椒,我吃药呢。”
摊主对冬儿一笑:“这么漂亮,没啥病啊。”
嘴上说着,摊主给冬儿换了一个新鲜的鱿鱼,摁在铁板上,烤得香滋辣味。
冬儿的病不能吃辣的,不能熬夜,不能焦虑,不能劳累,不能思虑过度,还要加强营养。
静禹看着前面走着的冬儿,叮嘱静安不要总是催着冬儿学习。
静禹说:“我要辞职的时候才想明白,这些年努力学习为了什么?就为了生活过得好一点。如果有其他途径能让生活过得好一点,那为什么非得去考学呢?”
静安看着弟弟,他以前可不这么说。
静禹说:“大姐,尤其看到你现在写杂志的成绩,我真是觉得有些人适合学习,那就努力学习,学到尽头。
“有些人不适合坐在课堂里,那就去参加社会实践。只要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那就是好的。”
静安发现静禹现在的观点跟过去不太一样。也许是在单位受到各种打击吧,导致他在职场心灰意冷,才萌生去意。
“我听凤兰说你岳父病了,你岳母照顾他,将来他病好了能啥样?你还能出去吗?”静安有些担心。
静禹说:“我出去没问题,凤兰要出去就有点难,家里,孩子,都需要她。我要是一个人走,凤兰还不放心——”
静安还是问出了那句话:“非得走吗?要是到了国外,不如国内的待遇好呢?”
静禹淡淡地说:“姐,我已经做出决定,只要我肯吃苦,到了外面,肯定比在原来的单位活得顺心。”
静安看着弟弟。
弟弟再也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弟弟。弟弟早已经成人,他的想法早就超越了静安几条街。
静禹叮嘱静安:“冬儿这一生太坎坷了。那么点就没了爸爸,你要多关心她,不要总催着她学习——”
静禹的话,让静安所有所思。
不学习,将来就跟静安一样,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累啊。有多少次,静安险些掉入深渊。
是老天垂帘,是静安命大,运气够好,她的脾气也够犟,才一步步地从深渊走到太阳照耀的地方——
看不到当日文章的朋友,可以看合集,《静安的围城》,我重新做了合集。最新发表的30篇文章,都在合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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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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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九点更新。
来源:素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