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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我穿成了漂亮路人甲,可在这个穷苦年代,村里漂亮的姑娘是要被抓去生娃的。于是我每日装疯卖傻,泥土掩面,只盼能生存下来,逃过书中一劫。
1、
我穿书了,还是从美好的二十一新世纪,重返艰苦奋斗的七零年代末期。
我顿时如遭雷劈。
出了家门看了看。
华能电厂,小林售卖部,白景街道...
好生熟悉,不都是我前阵子看的那本年代文《冷面军少巧媳妇》里面的景点吗?
一看户名,我叫牛牡丹?
原作里牛牡丹心眼极小,极为善妒,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多次为难女主,霸占她家的钱财物品。
瞧男主生得威武俊俏,又是阔气军少,没少凑上去三番五次勾搭男主角,做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美梦。
结局是,牛牡丹仗着有几分姿色,平日里为非作歹,最后被不知道谁给按在高粱地里侵犯了以后,被卖到更偏远的山里生孩子去了。
冷汗侵湿了掌心,绞尽脑汁回忆起原文,忽然两眼一抹黑。
书里没详细写是村里哪个男人强暴了牛牡丹,一番肆虐以后还把她卖掉。
我现在只是个小人物,没钱,打也打不过,也跑不了。
不管发生什么,抱紧女主的大腿总是没错的,毕竟她作为天命之女,没准我还能蹭点气运。
我从家里翻出鸡蛋,再把牛牡丹从女主家里拿的那些物品,通通打包了起来。
我焦急地翻箱倒柜看有什么值钱货,忽然身后被谁抓了一下。
我有些不耐烦回头。
有个女孩扯住我的衣角,七八岁左右,矮矮小小,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
“姐姐,我今天去跟着余叔卖了烧饼,去杨大娘田里帮着插秧了。这是他们给我的钱,都给姐姐用。”
她抽出一叠皱巴巴的钱币。
她嘴唇干裂,身形瘦小,破旧的衣服已经空荡荡。
脸上还有被暴晒和蚊虫叮咬的红痕,肿得厉害。“姐姐,我饿了,已可不可以买个包子吃。”
见我不言,她小心翼翼继续补充,
“姐姐,我吃完会继续干活的,你别打我,不要赶我出去好不好。”
书中是提到牛牡丹有个妹妹,叫可也没说牛牡丹的妹妹竟然过得这样凄惨,竟然打黑工给姐姐赚钱。
我去灶台扫了一圈,又瞅着还有些食材,甚至还有肉类。
这里没有天然气,我只好让小妹妹帮忙添了些柴火,下厨做了一碗热腾腾的鸡肉面,撒了一些葱花在里头,招呼她过来吃。
道具调料配菜都有限,没能发挥出我半成的烹饪实力。
但小姑娘似是饿极,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我问她名字,她努力咽下去了一大口面条,差点呛到,
“二丫没名字啊,他们说我长得又黄又丑,有时候叫我丑丫头。”
我探出手想摸摸她,她躲了躲,怕我打她。
这丫头着实可怜,我上辈子没有亲人,还是心一软道,
“二丫,以前姐姐对你不好。但今后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别害怕姐姐好不好。”
给她认真洗了个澡,又好好养了她几天,终于长出了点肉。
见我如此,二丫刚开始还有些不习惯。
她不放心地问,“姐姐,我不出门干活就没钱,我们之后就没饭吃了吧?”
我瞅见这不大的家里摆着一台缝纫机,牛牡丹以前估计也是个裁缝,做衣服我也会。
于是我刮了刮二丫的鼻尖,告诉她,
“以后这个家的收入,就靠我了。勤劳才能致富,姐姐可不和从前一样做懒蛋。”
家里还有几块上好的布料,牛牡丹舍不得穿还没动过。这老式缝纫机我好一会儿才上手,拿来给妹妹做几件新的衣服。
小孩子最不记仇,几天相处下来,忘了从前那些被打骂折腾的苦日子,也缠着我姐姐姐姐地叫。
妹妹进屋后,对我说。
“姐姐,门口有个叔叔,说要找你,还抱着一束花。”
“说我不在,把他给打发走,回来姐姐给你奖励糖吃,还给你买最新的玩具好不好呀。”
牛牡丹以前暗通款曲的男人们一个个上门找我,还把我当他们以前那个旧情人,要再续风流往事。
然而我看谁都像可疑对象,通通关在门外。
毕竟牛牡丹就是被不知道哪个男人糟蹋后卖掉了,他们在我心里可都是嫌疑犯。
可一直这样也太憋屈了,我得想个法子,忽然间计上心头。
2、
二丫领着我找到了女主秦姗的住所,
“姗姐姐的屋子就在这里。”
原作里,女主秦姗是村里的医生,从小跟着师傅学着怎么治病救人。
也正因为如此,去年捡到了因生意被仇家报复受伤的男主易寒,悉心照料,两人在相处中日久生情。
我敲了敲门,来人正是女主角秦姗。
有着圆润鹅蛋脸,皮肤白皙,眉眼清秀。
牛牡丹之前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恶劣,她这会儿见到我,眉头一皱,刚开门就想把门关上,
秦姗没好气地说,
“牛牡丹,我家这会儿真叫一个家徒四壁,前段时间发的鸡肉鸭肉也都给病人补身子吃完了,真没啥可以给你的了。”
我连忙探进半个身子阻止她关门。
“姗姐,你把我给想成什么人了,我真改过自新了,我这次是来给你还东西的。”
我记得原作中的秦姗,这个时候正在发愁呢,因给人治病研究药方的时候,缺少一味药引。
那玩意儿只在城里极少数人家有,正好有位富家太太想做旗袍,我主动介绍自己,获得了她的青睐,跟她交换得到了这药引。
同时,我示意妹妹,“二丫,口袋里还有一些钞票拿出来。”
我两一大一小,眼巴巴地站在门口,她虽不愿拿钞票,但那药引对她而言吸引力十足,目光不停飘过去。
眼见门口的院子杂草茂盛,我和二丫积极地帮忙除草,又殷勤忙活了一下午,秦姗叹了口气,邀请我们进了门。
我直截了当道,“姗姐,我其实还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把我遇到的被人骚扰的麻烦叽里呱啦说了,声泪俱下,二丫在一旁附和我的说辞。
女主角那必然是心地善良的。
有了她的帮助与保证,我心下更有把握。
等下次那些不知好歹的男人再过来的时候,我便开始了我的表演。
供销社大叔假装来采购,试图骚扰我,我都会拿着刚清扫完牛羊粪便的扫把,在他面前大力甩头挥舞,把他熏得直捂脸。
教小学生的年轻知青,来我家院子说要和我讨论新书,我把被单一掀,盖在身上,两耳不闻披头散发,口中念念有词神神叨叨。
村里修鞋铺的说要给我量量脚做双新鞋子,我往脸上洒满了灰,一边朝他不停地仍小石子赶他,还一边拍手笑嘻嘻。
几番过后,整个一疯婆子的形象深入人心,魅力全无,再没人敢上门扰我清闲。
这时秦姗再帮我出来作证,说我得了病,因我前段时间不小心摔下山,头撞到树上,压迫了神经,导致记忆混乱。
秦姗在村子里人缘很好,一向受人信赖,如此我家终于安宁了几日。
3、
秦姗进城,估计是和男主约会去了。
二丫也去邻居家和小男孩玩了。
我一个人没什么事情,穿着大棉袄子在河边闲逛溜达,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呼救。
我朝那芦苇荡凑近一看,那有个男人在用力伸出手臂,大约是溺水了。
我脱下了大棉袄,猛地就往水里一头扎进去。把那人牢牢拽住带了上来。
刚上岸,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忽然一大帮子人,有的还扛着设备,打着摄像灯光,朝我围了过来。
“喂,小姑娘你干嘛呢,忽然跳下来?”
“这场戏,好不容易看着就要拍完了,张哥,咱又得重来了。”
“是啊,演员这大冬天都下水几回,脸都冻僵了,我真服了。”
蓦地一个男人从人群中出来。
他走进了,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的身上。
声音不大,却很有震慑力,
“本来就是我们过来拍戏,打扰人家村民正常生活了,现在我们该和这个勇敢的妹子道歉才是,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害不害臊啊。”
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忽然安静下来。
我抬头看清了他的样子。
一八五左右。身形高挑,宽肩窄腰,袖子挽起,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
我呆呆地坐在地上,盯着男人目不转睛,旁边又开始笑起来。
“哈哈,这乡里妹子该不会被导演迷住了吧?”
“别爱上异导啊,没结果的。”
我才意识到,这段时间为了打消那群男人们的念头,我每天都在脸上抹着灰尘,穿着大棉袄厚裤子布鞋子,搭配着花绿的头巾。
刚下水了,头发湿哒哒黏在脸上,脸上还蹭到了河里的泥巴,
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穿成这样?
我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跑开。
7、
我怀疑我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等我急匆匆、满脸通红地跑回家里的院子时,还披着那个所谓“异导”的外套。
之后,我明里暗里各方打探这个所谓“异导”的消息。
那个有点痞有点儿不羁的男人,真名叫做“刘异”,是个导演,来我们村取景拍电影的。
村民们纷纷劝我死了这条心,说人家就是路过,在这儿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跟他不会有什么长久的。
我是长得漂亮,顶多是更容易被玩弄罢了,肯定会被渣。
我把他的衣服认真用皂荚洗了晾好,欲给他送过去。
等到了片场,我拉住一个一旁比较清闲的工作人员闲谈,问他们在拍什么电影,进度如何。
终于等到中场休息,刘异今天穿了件白色夹克,一双长腿紧实有力,裤脚扎进棕色长靴,显得格外精神。
其他人看过来,他们才倒吸一口气。
“你是之前落水那个,没看出来,还是个大美女啊。”
几个人笑嘻嘻围了过来找我搭话。
刘异轻轻咳嗽了一声,接过我手中的衣服,示意大家散去。
忽然有个人提醒道,“之前的演员家里有问题回老家了,刘导,你看看这姑娘行不行,人设就是要村里最漂亮的,我看正合适。”
眼见刘异拧了拧眉头,我怕他拒绝。
“我愿意我愿意,我自己的服设妆造都可以自己负责,还可以为剧组提供衣服,没别的就是喜欢拍电影。”
总之,我三天两头往他们剧组跑,在我刻意和人接近下,终于混熟了。
我的心思很好看穿,剧组有些嬉皮笑脸大胆地开我和他的玩笑。
下午收工,大家陆陆续续往回赶。
这天风很大,在空旷的田野里盘旋,远处的土坯房屋升起了炊烟。
如此风光,他却拧着个眉头劝解说,
“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怎么就中意上我了,但是我拍完这个部分就要回北京了。你别...哎,别喜欢我。”
喜欢那两个字,跟卡了痰似的,他说得结结巴巴。
我说,“我可以等你。”
他被噎住,“妹子你今年才二十对吧,你还年轻呢,我比你大了十岁,我按年龄都算你叔叔了。”
我再接再励,只想将他拿下,
“年龄大点好啊,我就喜欢成熟的,比毛头小子识趣多了。”
他又忍不住唉声叹气,朝我摆了摆手,
我问:“你是不是嫌弃我家里穷?还是嫌弃我没文化,还是觉得我帮助不了你的事业,这些我都可以想办法,我其实...”
他急忙将我打断,豁出去般又说了一句,“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我:???
我的戏份不多,扮演因多年干旱,在村子里为祈天求雨,最终被村民捆绑成为河神祭品的少女。
杀青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多次拒绝我而心怀愧疚,背着所有人,刘异偷偷给了我包了个大红包。
他穿着一件敞口的白色上衣,弯腰低下头的时候露出了锁骨和线条流畅的胸肌。
我忍不住多盯了几眼,他见我这般色迷迷,又忍不住红了耳根,故意别过头不看我。
瞧这他这见么洪水猛兽般的模样,我转过身问摄影师大哥,“你们刘导,他是不是真不喜欢女人?”
摄影师大哥踟蹰道,
“这我倒不知道。不过,据小道消息,刘导他小时候就这个村子里生活过。是五岁走丢了被拐卖过来的,直到十岁才被家里领回去。”
他接着又说,“刘哥也是相当叛逆。他被接回去以后本该过大少爷的生活。刘家经商的,相当富裕,但是刘哥铁了心了像拍电影,为此还跟家里决裂了。”
“说起来,他家里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好像是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摄影师大哥说的话,没注意有来人接近。
忽然就被猛地推到高粱地里头,一只粗糙的手捂住我的嘴唇,往我的裙子里头伸。
这人抱着我的脖子啃,我呜呜叫了几声。
哪个凑不要脸的占老娘便宜?
肾上腺激素飙升,我奋力反抗,嘴唇咬住他的耳朵,带出血丝来,他吃痛就要扇我耳光,我抖腿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小腹下方。
这男人蒙着面,月色下看不清脸,只看到一抹反光的武器。
忽然想起好像原作剧情,牛牡丹也撞上了这事儿,我大声喊着救命啊,连滚带爬从田地里跑起来。
心跳加快,头脑发懵。
迈开腿拼了命地跑到幽暗的树林里,险些被脚下的树枝绊倒扭伤,忍着眼泪和疼痛,我一路冲到了悬崖边上。
夜色深重,看着就没路可逃,远处忽然有另一个人疾速靠近的声音。
难道又来一帮凶?
我咬咬牙,正欲来个鱼死网破。
远处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把那个蒙面男人一拳打在了地上,动作干净利落。
我刚想起身就是一阵钻心彻骨的疼痛,脚一滑,眼见就要摔下山头。
失重片刻,紧接着我落入一个怀抱,刘异沙哑的声音传来。
“喂,你没事吧?”
他边说着边把我小心扶了起来、生怕碰到我的伤处。
我本想强装镇定,话一出口就变成疼痛的咒骂声,“哪个死男人刚刚竟然想非礼老娘,看我不把他抓到狠狠打一顿。”
我头上还渗透了些汗珠,还在喋喋不休,
他看到我原本白皙的小腿上都是擦破的血迹,眼中浮现出一抹心疼,
“好了好了消停会,你这么激动伤口难道不疼吗?”
他无奈地蹲下身子,把我背在背上,背下了山。
我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身上混合着汗水的味道,却并不难闻。
我问,“你今晚怎么在这儿?”
“我走的时候看你魂不守舍的,担心我白天说错话惹你生气,本想来跟你道个歉。”
“你果然还是在乎我。”
“......”
11、
刘异托着我的腰臀,背我到了屋子里。
我家好一阵子没收拾了,到处都是堆叠的面料、散乱的纽扣,他寻了个地方把我放下来。
刘异今日难得穿了件白衬衫,可被我揉得全糊在一块儿了,袖口,衣领上都是我的鼻涕、眼泪,惨不忍睹。
我让他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背心。
他换衣服,我假装闭眼,悄悄睁开一道缝偷窥他。昏暗灯光下,他背部有力的肌肉拧成了块状,沟壑分明,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荷尔蒙爆表。
他偏头看了过来,正对上我直勾勾的眼神,皱了皱眉,
“你一个大姑娘也不怕害臊。”
见我眼珠子还黏在他的身上,他没好气问,
“口水收一收,你喜欢我,就看上我的身材和脸了是吧。”
我真以为自己流口水了,伸手擦了擦,
他显然不想继续理我,给我的小腿抹上药就要走,我忙不迭地瘸着一条腿拦住他。
“大哥,刘大哥你这是去哪儿?我这还伤着呢。”
“我当然得回去了,三更半夜在你屋里,这能合适吗?”
我拉着他的袖子,理直气壮道,“今天差点小命玩完,我现在小心脏还怦怦跳呢,我一个人怎么会睡得着啊。”
他没多说话,就叹了口气,转身从柜子里拿了床被子铺在地上。“真是前世欠了你的,行,我自这儿凑活一晚。”
他想了想,又严肃警告我,“别搞偷袭啊。”
我对着天花板酝酿了许久的睡意,好半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我起来去洗手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就摔得坐了下去。
慌乱中摸了一把十分结实的块状肉体,手指擦过中间的沟壑,我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人的腹部。
那手感,真是绝了。
他闷哼一声,把我推到了一旁,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精干的身躯,跟被非礼的黄花大姑娘似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恼怒与羞愤,
“你不想睡觉,也别这样,这样...”
“哪样啊?”
我故意逗他,“夜袭啊。”
“你还问这些不知羞的,真是个姑娘吗?”
他侧过身子去,借一点月光,我看到他耳朵根红了。
今夜风格外大,窗帘被吹得猎猎作响。
不知怎么的,那点困意又全部消散了。
我脑子里跟放电影似的,不停回放着我在山林夜路里奔跑的场景,那个流氓摩挲着我的腰,那种触感把我恶心得睡不着。
于是我开口道,“刘大哥,刘导,聊聊天呗。”
他无奈转回了身子,“大半夜你想聊什么?”
“嗯,谈谈你的梦想吧。”
如果他出生得再晚一些,就会明白我脱口而出的话只是一个梗。
刘异顿了顿,方才开口道,“我小时候家里没有什么书,在仓库厚厚的灰尘里就翻到一本历史书,那时候看岳飞、霍去病的故事比较多,受他们影响,那时候梦想当个大将军。”
“我听摄影师大哥说你小时候是被拐卖到这个村子里的,那是真的假的啊。”
他又沉默了一下,声音干涩道,
“五岁的时候,是被人贩子卖到这儿,过了几年。不幸中的万幸,我并没有被虐待,顶多做了些农活和苦力。买我的那家人没有生育能力,是把我当儿子来养的。这次再来的,他们也已经不在了,小时候我住过的那间屋子倒是还在,满是灰尘,”
“那你为什么拍电影?”
他咧开嘴又笑了,
“当年跟着好哥们胡闹,阴差阳错进了导演系,能和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为了相同的目标努力,倒也有趣。后来觉得导演是带有强烈个人风格的东西,某种意义上也很像领兵打仗,要指挥,要统帅,要布局排阵。”
他的眉眼间出现些意气风发的东西,我没忍住笑了。
故意打趣他,
“有没有人说过你太帅了,真不像个导演。”
“那像什么?”
“像金城武。”
“那是谁?”
他挑挑眉,不知道金城武是谁。
卖了个关子,不想告诉他,我闭上眼睛假寐。
12、
第二天,我在秦姗家做客,找她帮忙医治我受伤的小腿,听她说,拉车的“谢师傅”耳朵也受伤了,有一圈发红的牙印。
我顿时闻言心下一惊。
那晚上偷袭我的人,正是被我发狠咬了耳朵,怕打草惊蛇,只不动声色问了些细节。
我记下了谢师傅的住址,悄悄跟踪了几日,暂时都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直至那日,我又悄悄跟着他到了镇子上,他也就是吃饭、喝酒、赌博打牌,观察了半天,都是些寻常活动,本想着可能真是我的错判,正欲转身离去。
我走了几步,转念一想。
不太对劲。
他只是一个拉车的,哪能吃这么高档奢侈的饭店,刚在赌博上又哪有这么多钱输。
待他吃饱喝足潇洒够了,我心下不安忙折回去,找了个在一旁端茶的大婶,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帮我送信。
正好今天原本计划帮人去改衣服,带了把剪刀在身上。
以防万一,我剪下自己裙摆的布料,一路上作为线索。
他相当谨慎,时不时回头观望。幸好我长得瘦小,一路躲躲藏藏,大气不敢喘息,跟着他的足迹约莫走了二十分钟,来到一处无人荒废地。
我躲在后面,从树丛里探出头,视线隐隐约约,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
又等了七八分钟,远处走来了一个妇人。
看着打扮精致,温文尔雅,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手里还牵着两个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大,生得眉清目秀。
小姑娘乍见谢师傅一副凶恶模样,明显生出了害怕的意味,缩在后面不肯再前进。那妇人蹲下身来安抚,拿出手帕给小姑娘们擦了擦眼泪,
“你们看阿姨的金戒指、金耳环,这些都很贵的,能吃一两个月的大米呢,是不是很羡慕啊?”
小姑娘们怯生生点了点头,紧张地扯着自己的衣袖,又尽管害怕,又流露出渴望来。
“阿姨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们好好跟着这个叔叔去干活,别想太多。几年后啊,你们也像阿姨这样,又能帮家里赚钱过上好日子,又能穿着漂亮裙子,再也不会半夜饿肚子了。”
“咱们女人啊,就是等忍耐,忍着忍着,甜头都在后头呢。”
我在现代社会社会出生,一琢磨这些话就发现了阴谋的味道吗,明白天上哪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
那个时候通讯信息不发达,这些没出过农村,缺乏生活经验的小妹妹们,自然不知道那些大人肮脏的心思。
眼见两个小姑娘又被打消了疑虑,谢师傅眼神示意那美丽妇人,美丽妇人揽着她们带回去,她们的对话继续飘进我的耳朵里。
我竖起耳朵,听得仔细。
“等下午两点上了火车,要是有人问你们,怀疑你们,怎么说啊?”
“对,没错,要说他们是你的亲叔叔,都是亲人,带你们去西南那边旅游散散心。”
她们走后,此刻一个穿着灰色夹克,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赶来了,
“就刚那两个丫头?”
谢师傅“嗯”了一声。
灰衣人嗤笑一声,一边玩着手中的匕首,声音中透着淫邪的味道。
“还行,就是瘦了点,也还凑合吧,要不爷们先路上玩玩?”
“路上你注意的,别玩死了。我还是喜欢身材凹凸有致,前段时间,有一娘们差一点就得手了,她居然还敢跑。下次我找到机会必抓来兄弟一起爽爽。”
果然原作中的牛牡丹就是被谢师傅强暴后卖到山里去的。
我腿都蹲麻了,不自在地轻轻挪动着,生怕发出声响来。
这时,我包里的剪刀忽然滑落掉了出来,钝器发出落地的响声。
我顿时吓得魂飞天外。
“妈的,谁在那里?”
灰衣人操地骂了一声,眼疾手快了,就要追转身飞奔的我。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穿越过来以后我每天累死累活在山里跑马拉松,此刻哪怕是个壮汉,一时半会儿也不能马上追上我。
我沿着小道一路左躲右闪,溜进了一处破败的居民区,这边弯弯扭扭的巷子极多,光线又暗,那灰衣服的男人却依旧紧跟不舍。
嗒嗒嗒的脚步声越跟越近,眼见无路可逃。
忽然被一只手拉着我,带我闪躲到了一个旮旯角落里,
“你...”我刚要出声,被他捂住嘴塞入了一个靠近地面的通风管道里。
他不动声色地挡住了风口,
灰衣男子出现,粗声粗气问他,
“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
“带着蓝色布包的那个吗,我看她挺急的,往那边跑了。”
脚步声又走远了。
好半天,才听到救我的男子低声告诉我:“好了,他走远了,你快出来吧。”
我才手脚并用窜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灰,
“刘异,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怎么又救了我,你再这样我真的要以身相相许了。”
刘异却不吃我这套,压低声音道,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你一个人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把你抓到肯定会把你一起拐了。”
非但没有安慰我,眼眸里压抑着怒火。
握着我肩膀的掌心冒出了汗,
“要是我来晚了怎么办,要是送信的那个阿姨迷路了怎么办,要是我没认出你的记号怎么办?你就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吗?”
我被他说得无比心虚,声音弱下许多,
“好了好了,教训我的话一会儿再说吧。下午两点在铜阳火车站,她们要把两个姑娘卖到西南去,我们不能再磨蹭了,救人要紧。”
我迫不及待转身要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冷静地说:“不行,这次你不能再跟着他们,太危险。你去报案,这边由我来处理。”
我还想再说,刘异紧抿着的嘴唇,紧绷的下颌,都在昭示他的不为所动,这次铁了心不会让我再冒险。
拗不过他,我只得向他妥协。
我们分道扬镳,他赶往铜阳火车站寻找灰衣人和那两个小姑娘,我则火速赶往警察局寻求帮助。
13、
我急匆匆带着警察赶到的时候,情况绝不算好。
火车眼见就要启动,刘异正上前要拉小姑娘下来,可是那两个小姑娘受了美丽妇人的蛊惑,一口咬定灰衣人就是自己的亲叔叔。
清脆的声音,“真是我叔叔,他才是莫名其妙要带我走,
周围的其他旅客不明情况,不敢贸然行动。
刘异别无他法,只能动手。
谢师傅和刘异扭打撕扯在一起,刘异制住了谢师傅,可身后那个灰衣男人拿着匕首就要刺向他的肩膀,
我大喊了一声小心!
刘异闻言敏捷回头,抬起脚踢了灰衣男人手腕,他吃痛一松,匕首就掉到了地上,还想迅速弯下身捡起来再刺。
“不许动!”,此刻警察大声喊道。
灰衣人和谢师傅都懵了,想逃却早已被包围,只得站在原地。
小女孩还愣愣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抬头抓了抓那妇人的裙角,不知妇人嘴唇哆嗦,早已自顾不暇。
警察快步走过来,把他们全都铐住。
我慌忙赶过来查看伤势,刘异的唇角破皮,腿上肩上都撞伤磕出了淤青。
我依旧掀起衣服看他的伤口,想到他刚刚还教育我千万不要以身犯陷,气的有些口不择言,
“就你行,就你会逞英雄,真把自己当救国救民的大将军了是吧。”
我扶着他慢慢站了起来。
之后一起去了警局做笔录口供。
根据调查结果,那群人全部被捕,窝点也被一锅端了。
那美丽妇人负责蛊惑无知的小孩,降低他们的防备心,灰衣人和谢师傅通过假扮老乡、或者介绍工作的方式,联合把人拐到偏远农村里。
这些受害人包括妇女,儿童等,几年拐卖高达二三十人,年龄最小的仅仅五岁。
犯罪人通过安眠药、迷药等方式,把她们带到那些地方去,瞄准找不到老婆的光棍们,被乡下农夫光着身子赤裸裸打量着,起价拍卖。
惨烈的真相就这么血淋淋地揭开来。
人的器官被物化为繁衍生育的工具,失去了人的尊严。可怜的女性被迫在山坳坳里生儿育女,成为农夫的私有财产。
一些试图中途反抗、逃跑的,被他们折磨、凌辱,甚至死去。
万幸有剩下的一些女孩,在警方持续寻找线索之下,被尝试营救了出来。
可她们很多也因身体备受折磨,精神涣散,生活难以回到正常轨迹。
这几人因证据确凿,性质恶劣,全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谢师傅为了钱,贪图一时的享乐,连自己的老婆都卖了,已然泯灭了人性。
让他去地狱里忏悔吧,这种人渣败类,死不足惜,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这件事落幕以后,心情依然沉重,好几天没有缓过来。
刘异杵在我家门口,靠在墙上,看到我出来以后,他手指尖的烟头抖了抖。
我看他有几分紧张,故意问他,“当代大英雄,你来找我干啥?”
他忽然沉默了片刻,“在铜阳这边我该拍的部分已经结束,明天就得走了。”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电了一下。
怕场面尴尬,我想笑,十分努力地勾动嘴角,可是嘴角仿佛千斤重。
我勉强说了一句,表示知道了。
他继续说道,“就是想来跟你告个别,这段时间认识你,我觉得很好。”
“特别好。”
我两本来经过两次死里逃生,早已没了当初的客气生疏,可是气氛莫名沉重了起来。
背对着我,
他抽了根烟,手指修长分明。
我忽然想到那句话,你喜欢的人,会连指尖都泛出好看的蓝色。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把烟头摁在地上,唇抿了抿,又笑着抬头拍着我的脑袋,“走,一起去菜市场买菜,最后一起吃个饭吧,我给你露一手。”
我本来不对他的厨艺抱有期待,可是竟然意外的美味。
餐桌上,妹妹夹了一只鸡爪,吃的津津有味,还一边好奇地问:“姐姐,这就是我姐夫吗?以后我们岂不是有口福了。”
刘异的筷子一停,看了我一眼,
“吃你的饭吧。”我轻轻敲了妹妹一栗子。
那天晚上他给我放了烟花,夜空中璀璨分明,错落有致,据说是跑了几个镇子买到的。
村里许多人家也闻声赶出来驻足凝望,小孩子们欢快地呼喊。
四十年以后,我看过许许多多盛大的烟花秀,却没有一束,跨越时空是为我而放的。
他忽然说,“假如我不想走了,觉得留在这里也不错,毕竟电影总有人拍…你觉得怎么样?”
我问:“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愿望?”
“什么?”
“将来我想看到你的电影。”
我踮起脚,凑近去吻他,带着几分试探。
温热的四片唇瓣相接时,他的唇干燥而温暖。
刘异绷紧了身躯,睁大了双眼看着我,本想推开我,可搭在我腰上的手没忍住更用力往里收。
眼神更加炽热,抬起我的下巴,加重了力道。
第二日,我站在高高的山头上目送他。
路过河流,青山,变成渺小的一个黑点,远远地朝我招招手。
好像在野外把自己朝夕相伴的豹子放归山林那样,总有种莫名的惆怅。
我们没有再能联系上。
14、
二丫最近总是早出晚归,问她去做什么也总是支支吾吾不说。
直到我路过学校,抓到二丫偷偷在小学教室门口往里张望。
我抱起她软乎乎的小身板,点了点她的鼻尖,
“二丫,你在这儿干嘛呢?”
二丫拼命摇着她的小脑瓜,连忙否认道,
“二丫不是,二丫没有想看他们念书。”
我故意逗她,“真的不是?那怎么嘴里还跟着老师念念有词的。”
二丫不好意思挣扎着就要从我身上跳下来。我陷入沉思,说起来,二丫的确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村里其他倒是都好,但不是适合念书的氛围,教育水平和师资力量也比较落后。
见我持久不说话,我感觉到她抓着我胸口的衣服紧了紧。
二丫有点低落道:“上学应该要花钱吧,而且教室里坐着的都是男娃娃,他们说女娃娃没必要念书,找个好人家嫁了就行。”
这话听得我眉毛一拧,
“胡说八道,我们二丫是最聪明的,姐姐一定会让二丫念书的。”
我正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的时候,把二丫送到哪儿念书比较好。就收到秦姗的邀约,说有要事和我商量。
当我赶到秦姗家的时候,却已经有病人着急找上了她。
那生病孩子的母亲正是刘婶,说当夜儿子浑身发烫还呕吐忙着送了过来。
秦姗给扎完针,小男孩很快不哭不闹,乖乖睡去。
刘大婶安心了,又很快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牛牡丹从前在村里的名声可算不上好,爱贪小便宜,刁蛮霸道。
于是刘大婶的脸色很快耷拉了下来:“就是看着小秦好欺负是不是?又想来她家拿什么东西,我跟你说,你少打人家注意,女孩子家家还是要点脸的吧。”
我在一边站着,猝不及防就被怼了一通。
秦姗给我们拿了点水果吃,见气氛尴尬,打了个圆场笑道,“谁说是拿的,那些东西都旧了,也不值得几个钱,都是我想送牡丹的。前段日子牡丹经常来我这儿走动,送了些自制的腊肉、酱料之类的,我可喜欢了。”
刘大婶故意扯着嗓子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秦医生我跟你说,最是要当心这种人了,估计要憋个大的,说不准是看上你家男人了,想攀上高枝做凤凰呢。”
我被说得十分无奈,把软包里的两条裙子递给了秦姗。
一条是纯白的连衣裙,一看就剪裁良好、面料高端。另一条是浅绿色的,袖着水波般的纹路,颜色清新。
秦姗推拖着本不想接,可捱不住刘大婶催促。
等秦姗和我出来,刘大婶本来想继续骂骂咧咧指责我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止不住地围着秦姗转悠,
“秦医生,你穿这裙可真水灵。”
秦姗身材高挑纤细,可平常总是包裹在宽大的长衣长裤里,这裙子完美衬托出了她温婉清新的气质,让人眼前一亮。
她有些害羞,马上就要换回去,我忙阻止,“这些可都是我按照姗姐的尺寸剪裁的,姐姐要是不收,也没法给别人穿了。”
刘大婶闻言,那双手伸出来,吃惊地指着我,“牛牡丹,你做的衣裳我又不是没见过,根本穿不了。肯定是上哪儿买的衣服,过来装成自己做的献宝了。”
“真不是。”
我费劲解释了好久,刘大婶依旧一脸狐疑。
于是乎,我在秦姗衣柜拿了条旧裤子,帮改了一下裤子的走线,简简单单就让一件宽大的裤子裁成了时髦的喇叭裤,还绣上了精致的花纹。
眼见为实,刘大婶这才啧啧称奇看着我,说改天也让我给她做条裙子。
刘大婶走后,一个身着军装的男人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长腿宽肩,凛然挺拔,估计一米九左右,带着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看到我以后,皱了皱眉头,自动后退和我保持了三米距离。
我估计这就是男主易辰了。
以前的牛牡丹没少来明里暗里勾搭他,他这会儿看到我就瞪着我防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偷抢东西的犯人。
我讪讪开口套近乎。
“易大哥…”
他沉声阻止我,
“别叫我大哥,我没你这妹子。”
秦姗反而看不下去了,上前娇嗔地拍了一下易辰的肩膀,“早说牡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了牡丹了。阿寒,你看我这裙子好看么,牡丹特意给我做的,我早说她手艺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易寒对我还有点心有余悸,他只将信将疑又问了句,“是你给做的?”
我找了只铅笔和纸,给他画了几件连衣裙的草图,款式新颖潮流,优雅大方,是我平常想着秦姗的模样为她设计的。
“还有些别的想给姗姐做,这不是还没足够的时间嘛。”
他陷入了沉思,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
我忽然想到,在这个年代里,普遍没有服装设计的概念,做衣服的都是裁缝,
于是我挠挠头,准备拿回我的草图。
他又从包里拿出了一大堆花花的钞票,反正自从我穿越过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瞪大了眼睛,
“姗姗平时没心思打扮,我送她什么她也不穿不戴,你有空给她多做点…..”
知道男主可是个富豪。
我一没钱二没势的可不会跟他客气,接下来揣进兜里,忙不迭答应。
秦姗招呼着我坐在沙发上,又继续道,“过段时间我要跟着他去京城。他虽是军人,可他家世代都是做服装生意的,厂子也面临转型和改革,就缺一些创新和人才。”
易辰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哥哥之前去日本、美国那里都看过,带回了一些资料,你的服装看起来很有风格,或许真是一个人才。”
秦姗拉着我的手,“牡丹,一起走吧,我要真一个人去京城,那肯定会比较无聊的。而且我觉得你看起来和别人很不一样,也许你就应该去大城市。”
15、
我没有花太多时间思考,就收拾好行李,带着妹妹坐上他们开往京城的车。
想着其实是一个好机会,京城对我而言意味着更多的发展机会,妹妹在那里也能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
另一方面,我还有一个考虑,毕竟刘异是京城人,说不定还有再见的机会。
铜阳村的房子卖了,拿了些钱,我就盘算着去京城开个成衣店。
有了之前这笔启动资金,我采购了大量不同的面料,缝纫、针线尺子等,还买了个绣花机。
该找个合适的门面也成了问题。
正好有家铺子原来是做小百货店的,但生意不好,急着想转让。
我说吐秃了嘴皮子,也只压到120元钱一个月。
之后,我翻遍自己所有东西,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可以典当。
秦姗听说了我的困境,相当热心,说愿意每个月借我一笔钱支付房租、水电。
我也不能欺她心善让她白帮忙不是?
写下白纸黑字,承诺开店后我的收入分两成给她。
总算凑了些钱,盘下了在翠华街道一个靠近大饭馆的位置,改名为“水清成衣店”。
我早调查过了,翠华街是人流量比较大地方,也是一处知名景点,外地游客多。虽比不上城市中心的黄金地带,那处太奢华,我掏空家底连个床也租不起。
我选在这铺子,因为正对着“芳膳”酒楼,可有着不少本地招牌菜。
一切想象很美好,现实却给了我沉重一击。
酒香也怕巷子深,本地又有好几家扎根依旧的裁缝店,我东奔西走好不容易开起来了,哪怕我再尽心尽力,客人也是零零碎碎。
一翻账单,鲜红的数字让人不忍卒读。
秦姗来我店铺里,看我唉声叹气,反倒还宽慰我道:“要不我再找易辰帮帮忙?他应该认识不少人,我让他们的队里的兄弟都来帮忙。”
“再说了,易辰他哥哥那家服装厂,也说了想要你过去工作,别担心,你有手艺,饿不死人。”
我心底愧疚,感觉已经连累她许多,还要让她替我操心。
我连忙摆了摆手,“我还欠着你们的钱呢,咬着牙也不能让你再出力了对不对?”
看我最近都饿瘦了,秦姗从包里掏出了牛肉干投喂给我,
“我去别家店铺看了,那衣服做的也没你好,款式也很平庸,色调也没你会搭配,就是知道咱家的人太少了。”
要是在现代,那营销手段可多了去了,我还能想办法搞搞抖音活动,请个明星、网红,做做互联网营销啥的。
等等,网红?
网红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长得漂亮吗。
这段时间一直蓬头垢面,都忘了我这张脸和身材就是最好的宣传渠道啊。
我顿时恍然大悟。
于是每天一大早,我换着款式新颖的衣服到处蹿达,每天招摇过市。
戴丝巾、墨镜,绝对是整条街上最靓的存在,刚开始流言蜚语很多,我依然我行我素。
选择把店铺开在这里,这里的好处就是外地游客比较多,不少人看我长得漂亮,穿得又很有特色,纷纷上前找我搭讪。
我把这儿附近的旅游攻略做成小册子,分发给他们,人又健谈,主动把他们带到文化遗迹游览,饿了带他们介绍特色菜,吃饱喝足顺便领到我的店铺里看看特色服饰。
其他的裁缝店、成衣店什么的,很多都是维系老客户,我的店子吸引了不少喜欢潮流的新游客。
很快,资金流就变得充裕起来,我拿着这些钱又对店铺装潢进行升级改造,名声愈发响亮。
那天,我中午恰巧比较清闲,来了一群外国人,来对面的芳膳饭馆吃饭。
老外们坐下点菜,一看菜单,问有没有那种特别辣的菜或者京城特色小菜。
服务员语言不通,叽里呱啦用手势比划,都急出汗了。
好歹穿书之前也是狠狠学过英文在海外交流学习过,我也不能就这么视若无睹,坐在那个金发女郎对面,把她的要求翻译给了服务员。
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服务员简直像找到了救星,一个劲道谢,饭店里围着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我们,小声议论着。
陪着老外朋友们玩了一个下午,他们来我店子里的时候都赞不绝口,“没想到在这儿能看到这么时髦的衣服!”
当天就大包小白地打包购买了许多,爱不释手,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离开,肉眼可见的满意。
那会儿我家的名声就更传开了,获得洋人的认可,连外国人看了都惊艳赞美。
毕竟在那个时间,国外的观点总是新鲜,因为好奇来我家上门的客人也越多。
那天我本来快关门下班回去睡觉,我困得揉了揉眼睛,一个不年轻但是富态的女士敲了敲门,我抬眼望去,只见她说,
“说起来,咱们也算邻居,我就开在你对面。”
“你是芳膳的老板?”
“没错,叫我陈芳就好,仰慕已久,还没来得及上门打扰你。”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有,说起来你们芳膳才是本地知名的品牌,我刚开还是借了你们的光。”
陈芳也开门见山问我,
“正好,我们酒楼要统一做一套制服,我提这事儿的时候,几个老员工谈到了你,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合作?”
6、
我的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好,开起了连锁分店,还搭乘上了易辰家的东风,时不时做一些款式设计上的供应。
我在路上遇到一些下岗的女性,被我招来,解决了他们温饱的问题。
我和秦姗成为了真正的好姐妹,她结婚时,我成为了她的伴娘,目睹她在婚礼中笑得十分幸福。
我把二丫送到了本地最好的学校之一,将她改名为牛瑞盈。
我们来自乡下,她基础不是太好。但她狠下苦工,成绩越来越出色,从一开始的害羞没自信,也逐渐变得活泼开朗起来。
她会跟同学们炫耀,她的姐姐做的是全世界最好看的衣服。
后来,有个电影节主办方联系我,说需要我为当日的明星们提供服饰,我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当天我受邀参加颁奖典礼,正是在播放刘异拍的片子,据说得了戛纳国际大奖,是第一个获奖的国人。
刘异站在人群之中,侧影挺拔,和法国人握手。
他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和那个落拓不羁的模样完全相反,我有些不敢上前。
我听到周遭议论纷纷,
“刘导这次,怎么会选择拍拐卖妇女题材。”
“不过确实发人深省,因为女性拥有生育的能力就要被抓走虐待,那些人贩子真是丧尽天良。”
“对女性的困境视而不见,我见过太多这样的男人,但刘异能从女性的视角出发,讲了女性会面临的不公平与压迫,并且歌颂她们的坚毅,这在当代影坛着实难得。”
刘异看到了我,大步朝我走来,在我面前停下,他的目光极尽温柔。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拒绝了家里安排的联姻。”
“为什么?”
人们为他的电影欢呼赞美,而他紧张地搓了搓手心的汗水,
“因为我想,有一个女孩儿或许在等我。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用我的一生去证明。”
完结
来源:晃呀晃啊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