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高三那年的梅雨季来得格外拖沓,教室吊扇吱呀作响,把闷热的空气搅成黏腻的棉絮。我趴在课桌上刷题,笔尖在草稿纸划出歪斜的轨迹,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旁边瞄去—— 温以宁正托着腮看窗外,校服领口松了一颗扣,露出纤细的锁骨,像只懒洋洋的猫。
本故事虚构,情节营造独特氛围,时间节点略有调整,无不良引导,勿代入现实考量评判。
1.
高三那年的梅雨季来得格外拖沓,教室吊扇吱呀作响,把闷热的空气搅成黏腻的棉絮。我趴在课桌上刷题,笔尖在草稿纸划出歪斜的轨迹,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旁边瞄去—— 温以宁正托着腮看窗外,校服领口松了一颗扣,露出纤细的锁骨,像只懒洋洋的猫。
“周叙白,借支笔。” 后桌陈胖子戳了戳我后背,我慌忙收回视线,笔帽上还沾着刚才掰橡皮时留下的碎屑。就在这时,教室前门 “砰” 地被推开,带着篮球场气息的风卷进来,卷得讲台上的试卷哗啦啦响。
校草许明远抱着一束红玫瑰站在门口,白衬衫领口微敞,额角还沾着体育课的汗。全班瞬间安静,只有吊扇还在不知死活地转。温以宁放下课本,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我听见自己捏紧书包带的声音,指节泛白。
“温以宁,我喜欢你。” 许明远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笃定,玫瑰花在课桌间传递时,花瓣上的水珠滴在课桌上,洇出浅红的印子。我盯着草稿纸上写歪的函数图像,突然发现温以宁的课本边角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和我上周借给她的笔记本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我有喜欢的人了。” 温以宁的声音很轻,却像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许明远的笑僵在脸上,全班倒吸一口凉气。我握笔的手突然发抖,听见她接着说:“他连我睫毛抖几下都看得出来。”
雷声在远处闷响,教室的灯忽然 “滋啦” 一声熄灭。黑暗来得猝不及防,有人惊呼,桌椅碰撞声此起彼伏。我听见温以宁轻轻趴在桌上的动静,带着薄荷味的呼吸声近在咫尺。窗外闪电划过,映出她伏在课桌上的剪影,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
鬼使神差地,我凑近了些。她的校服领口还带着洗衣液的清香,唇角沾着刚才吃的草莓果酱,在闪电的余光里泛着淡淡的粉。心脏撞得肋骨发疼,我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极轻的 “咕咚” 声,然后 ——
嘴唇触到柔软的唇角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烫。温以宁的睫毛突然剧烈颤动,像被惊起的蝴蝶,手指蜷缩着抓住校服下摆,布料被攥出细密的褶皱。雷声再次炸响,掩盖了我紊乱的呼吸。黑暗中,我迅速坐直身子,指尖还残留着她皮肤的温度。
“停电了大家别慌,班长去拿手电筒!” 老班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蜡烛被逐一点燃,暖黄的光映出温以宁泛红的耳尖。她依旧趴在桌上,手指却悄悄摸向课桌抽屉,我看见她指尖划过一本封面贴着小熊贴纸的笔记本 —— 那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总说上面的格子适合记数学公式。
晚自习结束时暴雨终于倾盆而下,温以宁抱着书包快步走向楼梯,发梢沾着的雨水在走廊灯光下闪闪发亮。我磨磨蹭蹭收拾书包,草稿纸里掉出张字条,是上午温以宁借橡皮时塞给我的,上面画着个吐舌头的小熊,旁边写着:“周叙白,你昨天讲的数列题,我听懂了。”
走廊传来她和女生们的轻笑,混着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我摸着字条上淡淡的铅笔印,忽然想起上周值日生打扫时,她蹲在地上帮我捡散落的试卷,指尖划过我写满批注的纸页,说:“周叙白,你的字像蚂蚁爬。”
暴雨在窗外咆哮,我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温以宁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陈胖子发来的消息:“许明远被拒了,你说温以宁喜欢谁啊?”
我盯着手机屏幕,想起停电时她睫毛颤动的次数,二十三下 —— 和我数过的每一次偷看时一样。教学楼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见课桌上未干的雨水,倒映着少年人藏在心底的秘密。
那天晚上回家,我在日记本上写:“3月7日,暴雨,停电。我吻了温以宁的唇角。她睫毛抖了二十三下,像小扇子扫过我心脏。” 笔尖在纸上晕开墨点,像落在记忆里的雨点,潮湿而滚烫。
睡前刷牙时,镜子里的自己耳尖还红着。想起温以宁白天说的那句话,“他连我睫毛抖几下都看得出来”,忽然发现原来她早就知道,知道我总在数学课上数她睫毛,在课间操时盯着她发梢的阳光,在每次借橡皮时偷偷多留半块。
窗外的雨还在下,我摸着口袋里那颗准备了三个月却没送出去的薄荷糖,糖纸在掌心跳动,像只想要展翅的蝴蝶。或许,有些秘密就该藏在停电的夜晚,藏在少年人攥紧的书包带里,藏在每次对视时慌忙移开的视线中 —— 直到有一天,勇气穿过暴雨,落在彼此掌心。
这一晚,我梦见教室再次停电,温以宁转过头来,唇角还沾着草莓果酱,轻声说:“周叙白,你心跳声好大。” 然后,她指尖划过我手背,像划过夏天的风。
2.
高考前三十天,图书馆顶楼的空调彻底罢工了。吊扇在头顶转成残影,吹起的风带着旧书页的霉味,粘在后背的校服像块浸了水的抹布。我缩在靠窗的位置,单词书摊开在第三百页,视线却总忍不住往斜前方飘 —— 温以宁正把下巴抵在保温杯上,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敲出《胆小鬼》的旋律。
“周叙白。” 她突然转头,指尖捏着颗银色糖纸的薄荷糖,在阳光里晃出细碎的光斑。我慌忙低头,却看见单词书上的 “abandon” 被画成了小熊的笑脸,爪子里还攥着颗糖。
“借我抱会儿大腿呗。” 她晃着糖盒凑近,铁盒边缘刻着行小字 “给胆小鬼的勇气”,是我上周在文具店见过的限量款。薄荷的清冽气息混着她发间的柠檬香扑面而来,我后颈倏地冒出汗来,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背单词这种事,靠自己比较好。”
温以宁挑眉,糖盒 “咔嗒” 一声打开:“草莓味的薄荷糖,第二排第三个书架拐角的自动贩卖机刚补货的。” 她指尖夹着糖递过来,指甲边缘还留着上次做黑板报时蹭的蓝色粉笔灰,“你昨天给我讲的立体几何,辅助线画得像鬼画符,我居然看懂了。”
糖块在指尖触碰的瞬间滑落,滚进桌缝里。我们同时弯腰去捡,额头 “咚” 地撞在一起。温以宁闷笑出声,发梢扫过我鼻尖:“周叙白,你耳朵红得像番茄。” 她的笔记本从书包里滑出,边角处密密麻麻写着 “ZXB”,每个字母都带着小尾巴,像缠绕的藤蔓。
我呼吸一滞,指尖捏住笔记本边缘。温以宁突然伸手抽走本子,耳尖红得比糖纸还亮:“看、看错了!那是…… 数学公式的缩写!” 她慌乱地翻着笔记本,却露出更多页脚的 “ZXB”,其中一页还画着戴眼镜的小熊,胸前歪歪扭扭写着 “周学霸”。
图书馆的玻璃突然发出 “哐当” 巨响,暴雨砸在窗面上,像有人在天上打翻了水桶。温以宁望着窗外突然变暗的天色,咬了咬唇:“我没带伞。” 她的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薄得像层纸,根本挡不住台风级的暴雨。
鬼使神差地,我扯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往她头上一罩。布料带着体温的余热,裹住我们两个人的瞬间,能清楚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跑吗?”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八度。温以宁点点头,发梢蹭过我下巴:“数到三就冲。”
一、二、三 ——
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校服外套根本兜不住风,温以宁的胳膊紧紧环住我腰,指尖隔着 T 恤攥得发疼。她的头埋在我颈窝,呼吸间的薄荷味混着雨水的腥甜,让我差点摔进台阶的水洼里。路过篮球场时,她突然抬头:“周叙白,你校服是雕牌的吧?”
“啊?” 我被雨淋得睁不开眼,她却笑出声,温热的呼吸拂过我锁骨:“皂角味,和你课本里夹的香片一个味道。” 话音未落,闪电劈开云层,映出她睫毛上挂着的雨珠,像只怕冷的小兽般往我怀里缩了缩。
我们在教学楼拐角的屋檐下躲雨,校服外套已经湿透,滴着水在地面汇成小水洼。温以宁摘下眼镜擦雾气,露出没了镜片遮挡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浸了水的玻璃珠:“其实……” 她突然低头,踢开脚边的易拉罐,“ZXB 是‘周叙白’的缩写,我小学就会写了。”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看着她指尖绞着校服下摆,突然想起去年运动会,她在终点线递水给我,瓶身上用马克笔写着 “Z 同学加油”。原来有些秘密,早就像薄荷糖的甜,藏在每一次对视的余光里,藏在借橡皮时多留的半块里,藏在她总故意错的数学题里。
暴雨渐小,图书馆的方向传来管理员的锁门声。温以宁从糖盒里掏出颗糖塞给我,糖纸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响:“给你的勇气。” 铁盒上的 “胆小鬼” 三个字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我突然想起她课本里夹着的那张字条,画着吐舌头的小熊,和今天笔记本上的涂鸦一模一样。
回家的公交上,我摸着口袋里的薄荷糖,糖纸边缘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车窗上的雨痕划出歪斜的轨迹,映出少年人在暴雨中狂奔的剪影 —— 校服下交叠的体温,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滚烫。原来有些喜欢,不需要说出口,就像薄荷糖在舌尖炸开的清凉,早已顺着血液,漫遍整个夏天。
临睡前整理书包,那张写着 “ZXB” 的草稿纸从笔记本里滑出。我忽然想起下午捡糖时,温以宁笔记本里夹着的数学试卷,最后一题的解题步骤旁,用红笔写着 “周叙白的方法比老师的好”。原来在我数她睫毛的无数个瞬间里,她也在偷偷收集着关于我的碎片,像拼拼图般,把 “周叙白” 三个字,刻进了自己的青春里。
这一晚,我在日记本上画了只戴着薄荷糖铁盒的小熊,旁边写着:“5月6日,暴雨,薄荷糖。她的指尖碰过我的掌心,像碰碎了整个夏天的星光。” 窗外的蝉鸣混着未干的雨水,把少年人的秘密,泡成了薄荷味的梦。
3.
高考结束后的散伙饭定在学校天台,廉价彩灯像串错珠子的项链挂在栏杆上,烧烤架的烟雾混着晚风,把每个人的脸都熏得半明半暗。我蹲在角落给烤玉米刷酱,余光看见温以宁穿着白裙从楼梯口上来,发尾别着枚银色小熊发卡 —— 是我上周塞在她书包里的毕业礼物。
“周叙白,喝啤酒吗?” 陈胖子甩着易拉罐冲我晃,拉环 “啵” 地弹开,泡沫溅在他新买的潮牌 T 恤上。我刚要接,温以宁突然从旁边掠过,指尖夹走我手里的刷子:“少放辣椒,你上次口腔溃疡还没好。” 她的手腕擦过我手背,带着冰镇汽水的凉意。
天台的广播突然放起《胆小鬼》,是温以宁上周在 KTV 唱跑调的那首。她耳尖倏地红了,转身时裙摆扫过我膝盖:“许明远说你报了外地的 X 大?” 易拉罐在她手里捏出 “咔嗒” 声,我看见她拇指碾着拉环,像在碾某种看不见的情绪。
“嗯,那边计算机系不错。” 我低头戳烤焦的玉米,火星子蹦起来,烫得指尖发疼。其实志愿表上的第一志愿是本地 A 大,和她报名表上的 “英语系” 只隔两栋教学楼,但话到嘴边却成了谎言 —— 我怕她知道真相后,连这种若即若离的默契都会消失。
温以宁突然冷笑,易拉罐在掌心凹成奇怪的弧度:“挺好,省得你天天借我笔记抄。” 她转身走向栏杆,发卡在彩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像落了片星星在发间。我望着她挺直的脊背,突然想起上周帮她搬书时,看见她课本里夹着的 A 大校园地图,宿舍区用红笔圈了又圈。
烟花在远处江面炸开,橙红色的光映亮天台。温以宁忽然转身,裙摆被风扬起,露出纤细的脚踝。她一步步走近,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像敲在我心跳上。“周叙白,你知道吗 ——” 她凑近我耳边,呼吸间带着冰镇荔枝的甜,“你撒谎时会摸左耳垂。”
我的手指猛地从耳垂上弹开,后颈瞬间冒出汗来。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离我不过十厘米,我甚至能看见她唇角没擦干净的草莓果酱 —— 和停电那天一样的味道。喉结滚动着想说点什么,却被班长的大嗓门打断:“全体集合!拍毕业照了!”
温以宁猛地后退半步,耳尖红得能滴血。班长举着手机冲过来,把我们推到彩灯下:“靠近点,毕业照要笑得甜!” 她的肩膀抵着我胳膊,体温透过薄纱裙传来,我听见自己 “咔嚓” 捏碎了手里的玉米棒,碎屑掉在她裙摆上。
散伙饭结束时已近凌晨,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温以宁抱着书包走在前面,发卡的小熊在马尾辫上晃啊晃。“喂,” 我突然叫住她,从口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 —— 是刚才米乐塞给我的偷拍,“你看这张照片。”
照片里,烟花在头顶炸开,温以宁凑近我耳边,睫毛几乎要扫到我脸颊,而我望着她的眼神,像望着整个世界的光。她指尖划过相纸,突然把纸条塞回我手里:“丑死了,快删了。” 转身时,我看见她指尖悄悄摩挲着裙摆上的玉米碎屑,像在摩挲某种秘密。
回家的巷子里,手机突然震动,是温以宁的微信消息。点开聊天框,背景图突然变成刚才那张偷拍 —— 不知何时被我设成了默认。心跳猛地漏掉半拍,刚要撤回,她发来个句号,又秒删。我盯着屏幕上的 “对方正在输入”,直到提示消失,才发现 T 恤领口沾着点淡粉色印记,是她刚才凑近时蹭到的樱桃唇膏。
这一晚,我对着天花板数烟花的残影,想起温以宁在烟花下说的那句话:“你撒谎时会摸左耳垂。” 原来她早就看透了我的胆小,却依然在每个对视的瞬间,用草莓果酱的甜、薄荷糖的凉、小熊发卡的光,一点点填满我藏在草稿纸背后的喜欢。
日记本上的烟花画得歪歪扭扭,旁边写着:“6月8日,烟花,谎言。她的呼吸拂过我耳垂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说,别逃了,周叙白。” 窗外的蝉鸣渐歇,少年人的秘密在烟花的余温里发烫,像未完成的吻,悬在夏夜潮湿的风里。
4.
A 大新生报到日的天空像倒扣的铅桶,台风预警的红色横幅在教学楼顶猎猎作响。我攥着录取通知书挤在人群里,表妹小雨突然从背后扑上来,胳膊环住我脖子:“表哥帮我拎行李呀!” 她故意拔高声音,惹得周围新生纷纷侧目。
“松手!” 我红着脸去掰她的手,余光瞥见温以宁正站在纪念品摊位前,白衬衫领口别着 A 大校徽,指尖捏着枚钥匙扣犹豫不决。小雨突然凑近我耳边:“那个姐姐是不是你说的‘数学超好的同学’?” 说完猛地挽住我胳膊,脆生生喊:“男朋友帮我拿一下粉色行李箱!”
摊位传来 “哗啦” 一声响,温以宁撞翻了堆成小山的钥匙链。她弯腰捡东西时,我看见她行李箱挂着的龇牙小熊 —— 是去年我送她的生日礼物,挂饰绳子都磨起了毛边。“温以宁!” 我挣脱小雨的手,刚要上前,她突然转身,眼里像结了层冰。
“周叙白,你挺忙啊。” 她指尖捏着枚金属纽扣,正是我今早穿错的高中校服上的第二颗,“原来 X 大是骗人的,连‘男朋友’这种谎都能撒。” 台风掀起她的刘海,露出额角被钥匙链划红的痕迹,像道细小的伤口。
暴雨就在这时砸下来,雨点劈头盖脸砸在摊位顶棚上。温以宁转身就跑,行李箱轮子在积水里打滑。我追到校门口的梧桐树下,她正对着手机屏幕打字,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拽住她的书包带,校服第二颗纽扣 “崩” 地弹飞,滚进路边的排水沟。
温以宁突然转身,雨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她举起手机给我看 —— 微信黑名单界面里,我的头像静静躺在最下方。“周叙白,你真厉害。”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颗捡来的纽扣,金属边缘还带着我的体温,“骗我报本地大学,骗我你有喜欢的人,现在连大学都要骗。”
雷声在头顶炸响,我看见她睫毛上挂着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去年散伙饭上她捏扁的啤酒罐、图书馆里写满我名字的笔记本、还有停电夜那个带着草莓味的吻,突然全涌到眼前。“我没有 ——” 话没说完,她突然把纽扣塞进我掌心,指尖在暴雨中发颤:“赔我初恋。”
然后她转身冲进雨幕,行李箱轮子碾过水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半截裤腿。小雨不知何时站在旁边,手里攥着我掉落的录取通知书:“表哥,你怎么不解释啊?刚才是开玩笑的!” 她的话被暴雨撕成碎片,我望着温以宁消失的方向,掌心的纽扣硌得生疼。
当晚在宿舍整理行李时,抽屉深处掉出张皱巴巴的志愿表复印件 —— 温以宁的第一志愿是 A 大英语系,备注栏用铅笔写着 “周叙白说图书馆顶楼的空调很凉快”。我摸出手机,对话框里还停留在今早她发的 “报到顺利”,现在却只剩下红色的感叹号。
第二天去外语学院打听,才知道她已经申请了纽约大学的交换生项目,下周就出发。路过教学楼时,看见她的名字出现在交换生公示栏,旁边贴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我高三时借她的笔记上的便签:“立体几何辅助线要画虚线,周叙白”。
台风过境后的傍晚,我蹲在操场角落,把那颗校服纽扣系在钥匙链上。远处传来新生军训的口号声,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像道跨不过的坎。原来有些谎言,以为是保护,却像暴雨中的纽扣,一旦崩开,就再也系不上年少时的心动。
日记本上的暴雨画得格外狰狞,旁边写着:“9 月 1 日,台风,纽扣。她拿走了我第二颗纽扣,却没拿走我藏在志愿表备注栏里的‘我喜欢你’。” 窗外的梧桐叶还在滴水,少年人的秘密被暴雨泡得发皱,像她行李箱上那只龇牙小熊,明明在笑,眼里却落满了雨。
5.
A 大图书馆顶楼的空调又在漏风,我缩了缩脖子,指尖划过小说稿的 “吻戏建议” 段落,咖啡渍在纸角晕成不规则的圆。米乐突然撞开玻璃门,手里举着牛皮纸袋,卫衣帽子上还沾着梧桐叶:“周叙白你发达了!匿名导师把你的稿子改得连亲妈都不认,批注比《红楼梦》脂砚斋还细!”
稿纸边缘的红笔批注刺痛眼睛:“暴雨场景可参考 A 大图书馆顶楼排水口,2023 年 9 月 1 日温以宁在此躲雨时,校服第二颗纽扣崩飞。” 我猛地抬头,米乐正对着阳光研究信封:“邮戳是纽约,难不成温以宁在大洋彼岸当起了你的责编?”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钥匙链上的校服纽扣,那是温以宁在暴雨中扯掉的第二颗,如今被我磨得发亮。去年此时,她蹲在图书馆角落改数学错题,草稿纸边缘写满 “ZXB” 的缩写,被我偷偷夹进了《霍乱时期的爱情》第三百页。
“走啊!去看涂鸦墙!” 米乐拽着我往操场跑,铁锈色墙面上,“ZXB❤WYN” 的涂鸦被银漆覆盖,像道未愈合的伤口。我盯着墙角的小熊图案,龇牙的样子和温以宁行李箱上的挂饰分毫不差,颜料边缘有新刷的白漆,显露出底下的 “周叙白是胆小鬼”—— 是她高三时的字迹。
“温以宁上周发的 ins,” 米乐突然压低声音,举着手机给我看,“图书馆照片里,《胆小鬼的勇气》旁边放着你的作文奖状,就是她当年顺走的那张。” 照片里的阳光斜切过书页,奖状边角的卷边和我记忆中她课桌抽屉里的一模一样。
夜风掀起校服衣角,我摸到口袋里的志愿表复印件,温以宁的备注栏写着 “周叙白说图书馆顶楼的空调很凉快”,而我的备注栏是 “温以宁的英语笔记有薄荷香”。远处传来新生军训的口号声,和高三那年的夏天一样,只是这次,她的名字出现在交换生公示栏,旁边贴着我借她的笔记便签:“立体几何辅助线要画虚线,周叙白”。
“她申请交换生那天,” 米乐突然踢开脚边的石子,“我看见她在图书馆顶楼哭,手里攥着你的数学草稿纸,上面画满戴围巾的小熊。” 我望着涂鸦墙,银漆剥落的地方露出当年的红色爱心,突然想起停电夜她睫毛颤动的二十三下,和我没敢说出口的、第二十四下心跳。
当晚在宿舍改稿,笔尖在 “时差” 章节写下:“她在纽约的凌晨三点圈我的错别字,我在国内的正午十二点数她涂鸦墙的砖缝。原来爱情最狠的时差,是你把批注藏在稿纸边缘,我却在三个月后才看懂那些心跳的符号。”
邮箱提示音突然响起,纽约时间凌晨四点,匿名邮件附了张照片:温以宁的书桌上,我的小说稿摊开在 “吻戏建议” 页,旁边是个眼熟的薄荷糖铁盒,盒盖内侧刻着 “2023.6.28”—— 停电夜偷吻的日期。
我摸着玻璃板下的作文奖状,突然发现背面有行极细的字:“周叙白的作文总在写暗恋,却从不敢写女主角的名字。” 那是温以宁的字迹,和涂鸦墙的小熊尾巴一样,带着俏皮的弧度。原来早在三年前,她就像解数学题般,把我的胆小鬼心事,拆解得干干净净。
夜风穿过窗棂,吹起稿纸上的红笔批注,“第二颗纽扣” 的修改建议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小熊涂鸦,爪子里攥着颗薄荷糖。我望着窗外的梧桐树,想起她说过的话:“周叙白,你的小说缺个勇敢的结局。”
6.
A 大快递驿站的玻璃上凝着晨露,我捏着快递单,笔尖在 “收件人” 栏停顿三分钟 —— 温以宁三个字写得比数学公式还工整,像在临摹某种神圣的符号。灰格子围巾在纸箱里叠成小方块,毛线是跑了五家裁缝店才找到的、和高中校服同色的深灰,边缘特意留了她喜欢的毛边穗子。
“周叙白你磨叽死了,” 米乐把可乐罐往我面前一墩,拉环声惊飞窗台上的麻雀,“国际快递要填英文地址,温以宁的公寓号是 1907,和你生日同一天,记得吗?” 他戳了戳我发呆的脸,镜片上反着驿站监控的光,“刚才她发 ins,雪人戴的围巾和你寄的同款,配文就一个‘冷’字。”
钢笔在 “备注” 栏洇开墨点,我想起高三深冬,她总在早读课把冰凉的手塞进我袖口,说 “周叙白你的体温能当暖手宝”。那天在便利店,我看她盯着橱窗里的灰格子围巾发呆,回家后翻出妈妈的毛线针,熬夜织了三条才勉强成型,标签上的 “手作” 二字,藏着被毛线针扎破的三个血点。
“写点人话吧,” 米乐夺过我攥皱的信纸,上面只有 “纽约风大,别感冒” 七个字,角落画着只抱着围巾的小熊,“你当年在图书馆敢偷闻她发香,现在连‘我想你’都不敢写?” 他突然压低声音,“她上周弄丢了你送的旧围巾,在地铁站台哭到妆花,清洁工都拍视频发抖音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国际物流的提醒短信。我摸着围巾上的针脚,想起温以宁课本里夹着的便签:“周叙白的立体几何笔记比情书好看”,其实每张纸的右下角都有我偷偷画的小熊,只是她从来没戳破。或许有些关心,就该像围巾的毛线,藏在细密的针脚里,让体温去诉说。
“收件人电话填你的吧,” 我把快递单推过去,指尖划过 “温以宁” 三个字,“她要是拒收,至少你能联系上。” 米乐翻着白眼敲键盘,我看见他在备注栏偷偷加了句 “胆小鬼织的围巾”,没去阻拦 —— 反正她永远不会知道,这条围巾的毛线里,缠着根我故意留下的、染过金棕色的发丝。
傍晚在图书馆改论文,米乐发来段抖音视频:纽约地铁站,温以宁蹲在站台边缘,指尖徒劳地够着轨道里的灰格子围巾,风衣下摆被风掀起,露出和高中同款的白色帆布鞋。视频配文 “小姐姐哭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点赞数已经破万。
我摸着书包里的旧围巾标签,那是她高二时落在我课桌上的,边角绣着极小的 “WYN”。原来有些失去,会让跨洋的风都带着疼,像她弄丢的不仅是条围巾,更是我藏在毛线里的、不敢说出口的 “我喜欢你”。
深夜回宿舍,路过便利店看见新到的薄荷糖铁盒,标签上写着 “给胆小鬼的勇气”。鬼使神差地买了两盒,一盒塞进快递箱,一盒放进抽屉,和她送的小熊挂饰摆在一起。信纸上的字被我涂了又改,最终只留下:“纽约的风要是太凶,就把围巾裹紧点,像我在你身边时那样。”
7.
凌晨三点,国际快递显示揽收。我望着天花板,想起高三停电夜,她睫毛颤动时,我离她的唇角只有零点五厘米。原来有些距离,七千公里的围巾能跨越,而零点五厘米的勇气,却让我们在时差里,等了整整三年。
唐浩的生日派对在 “夜鲸” 酒吧二楼,LED 灯在酒瓶上流淌,把米乐的脸映成流动的紫蓝色。我攥着骰子杯,听他扯着嗓子喊:“周叙白你走神了!输了要喝长岛冰茶,温以宁刚发来连线申请!”
手机在桌面震动,锁屏是温以宁去年在图书馆拍的照片 —— 她咬着笔杆看我,镜片上落着阳光,旁边是我偷偷画的小熊。接通瞬间,背景里传来男人的轻笑:“Honey,该睡了,明天还要去大都会博物馆。” 骰子杯 “当啷” 摔在桌上,冰块溅湿了袖口,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音乐。
“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以宁的脸突然凑近镜头,卫衣帽子滑下来,露出后颈三颗小痣 —— 是我在高三体育课偷偷数过的。她身后的男生探出头,金发卷毛冲镜头比耶:“我是她室友,男的,但 Gay!” 话没说完就被温以宁拍开,屏幕里只剩下她爆红的耳尖。
米乐的口哨声刺得耳膜发疼,我灌下整杯长岛冰茶,酒精在血管里炸开。高三停电夜的记忆突然清晰:她睫毛颤动的二十三下,唇角残留的草莓果酱,还有我悄悄打开的手机录音 —— 当时以为她睡着了,却在回放时听见极轻的吸气声,像句没说出口的 “胆小鬼”。
“周叙白你喝太多了!” 米乐按住我又要倒酒的手,我盯着聊天框里温以宁的头像,突然点开录音键:“温以宁,你装睡时睫毛会扫到眼下的泪痣,你以为我不知道?” 酒精让声音发抖,“我数过你二十三下颤动,录了二十三段呼吸声,你全知道对不对?”
录音发送的瞬间,酒吧突然安静,只有低音炮的震动透过桌面传来。温以宁的输入状态闪了又闪,最终变成一条空白消息,又秒删。我趴在吧台上,看见玻璃倒影里自己发红的眼,和高三那年在便利店看见她戴围巾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凌晨两点的宿舍,头痛欲裂地翻开手机,录音文件显示 “已听”。对话框里躺着温以宁三小时前的回复:“周叙白,你数学草稿纸背面的小熊,比作文里的女主角可爱多了。” 指尖划过她的头像,发现朋友圈更新了条仅我可见的动态:纽约凌晨四点的月亮,配文 “二十三下颤动,是蝴蝶落在心跳上的声音”。
米乐的短信突然弹入:“温以宁刚才打电话给我,说那男的是她合租闺蜜的男友,全程在旁边演话剧。” 他发来张截图,是温以宁和闺蜜的聊天记录,“她问我你最喜欢的啤酒牌子,说要写进小说里,书名《胆小鬼的录音带》。”
床头柜上,去年温以宁送的薄荷糖铁盒闪着微光,盒盖上的 “给胆小鬼的勇气” 被磨得发亮。我摸出手机里存了三年的录音,除了呼吸声,还有句被暴雨模糊的 “周叙白,你心跳声好大”—— 原来她早就醒了,却陪我演了场长达三年的暗恋哑剧。
窗外飘起零星小雨,像那年停电夜的雨声。我对着对话框输入:“温以宁,我后颈也有颗痣,你要不要来数?” 发送键悬在半空,最终换成:“纽约的风,有没有把我的录音,吹进你梦里?”
这一晚,A 大的梧桐树在雨中摇晃,而万里之外的纽约公寓,温以宁正把手机贴在耳边,反复听着那段带着酒气的告白,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小熊涂鸦 —— 那是周叙白刚才发来的,爪子里攥着颗融化的薄荷糖,旁边写着:“这次,换我当被拆穿的胆小鬼。”
8.
A 大百年图书馆的木质楼梯在暴雨中发出 creak 声,我攥着学生卡的手沁出冷汗,视线扫过借阅机屏幕 —— 温以宁的借阅记录从 2023 年 9 月至今,《霍乱时期的爱情》《爱在黎明破晓前》《胆小鬼的勇气》…… 全是我曾在草稿纸角落写过 “推荐” 的书,最新一条是三天前借的《纽约客文学选》,还书日期恰好是她交换生到期的日子。
雷声在穹顶炸响,底层楼梯口传来管理员的惊呼:“地下室进水了,顶楼的同学先别下来!” 雨点砸在彩色玻璃窗上,把温以宁的借阅记录映成流动的彩虹。我摸着《霍乱时期的爱情》第三百页,那里夹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我高三时写的:“周叙白说,等待的人终会在雨季重逢。”
手机电量跳成 1%,锁屏弹出米乐的消息:“温以宁下周回国,你准备好被她拆穿偷看借阅记录的事了吗?” 指尖划过屏幕,突然收到封匿名邮件,标题是《胆小鬼的第三章修正建议》,正文只有一行字:“停电夜的偷吻后续,该让女主角睁开眼了。”
窗外的闪电照亮窗台,两盆多肉被摆成爱心形状,叶片上的水珠滚落在 “ZXB❤WYN” 的小木牌上 —— 是温以宁大一时在涂鸦墙画过的图案。原来她早把我们的名字种进了时光里,像这些多肉植物,在图书馆的阴影里悄悄生长,终有一日,让秘密在暴雨中破土而出。
“叮 ——” 手机发出低电量警报,我抓起荧光笔,在《胆小鬼》小说稿的空白页写下:“温以宁,纽约的月光照得到胆小鬼吗?” 笔尖在 “照得到” 三个字上洇开墨点,像那年她唇角的草莓果酱,永远在我记忆里鲜艳。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屏幕暗了下去,图书馆的应急灯亮起,昏黄的光映着满墙的旧书,和我狂跳的心脏。
管理员的梯子在楼下响动时,我正对着窗台的多肉发呆。叶片上的水珠突然坠落,打湿了 “WYN” 的尾字母,像滴泪,却让整个爱心更加清晰。原来有些喜欢,早就藏在推荐的每本书里,藏在她刻意借走又迟还的日子里,藏在她明明可以直接问我,却偏要绕遍图书馆书架的迂回里。
深夜回到宿舍,电脑提示收到新邮件。匿名发件人附了张照片:纽约公寓的书桌上,《胆小鬼》小说稿的 “吻戏建议” 段落被咖啡渍晕染,旁边用红笔写着:“周叙白,你漏数了,我睫毛抖了 23 下,心跳漏了 24 拍。” 照片右下角,露出半截灰格子围巾 —— 是我上周寄去的新围巾,正搭在她椅背上。
米乐突然推门进来,举着手机坏笑:“温以宁的闺蜜刚才爆料,那封匿名邮件是她用纽约 IP 代发的,说温姐在机场憋了一路,就等回国看你慌张的样子。” 他晃了晃屏幕,是温以宁的朋友圈,定位在浦东机场,配图是图书馆窗台的多肉,配文:“笨蛋,纽约的月光早把胆小鬼的影子,照进我草稿本的每一页了。”
我摸着口袋里的学生卡,上面还留着图书馆的霉味,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温以宁借走《小王子》时,在还书日期栏画了只戴围巾的小熊。原来我们早就在时光的书架上,把彼此的名字,写成了最长的情书,只等一场暴雨,让所有未说出口的秘密,在重逢的时刻,破土而出。
9.
A 大西门的火锅店飘着辣油香,我盯着米乐手机里的 ins 照片,温以宁在纽约中央公园堆的雪人戴着灰格子围巾,和我上周寄的同款。她的卫衣帽子滑下来,露出后颈三颗小痣 —— 是我在高三体育课偷偷数过的,那时她总说后颈怕冷,却不知道我在围巾内侧绣了 “ZXB” 的小字母。
“温以宁配文就一个‘冷’字,” 米乐用筷子戳了戳我发呆的脸,“你说她是冻的,还是想某人的体温了?”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雪人围巾穗子被风吹起,和去年冬天我在便利店给她围围巾时的弧度一模一样。那年她盯着橱窗里的灰格子围巾发呆,我回家翻出妈妈的毛线针,熬夜织了三条才勉强成型,指腹被毛线针扎出三个血点。
火锅在桌上咕嘟作响,我摸着口袋里的快递单,收件人地址是米乐偷偷帮我填的 “纽约 1907 号”,和我生日同一天。温以宁上周弄丢旧围巾的视频还在脑海里 —— 地铁监控里,她蹲在轨道旁,指尖徒劳地够着围巾,风衣下摆露出和高中同款的白色帆布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
“周叙白你看!” 米乐突然把手机怼到我面前,是温以宁的匿名包裹开箱视频,“她把雪人照片背面写了‘我冷’,收件人写‘火锅店流泪的胆小鬼’,全网都在猜是谁呢!” 视频里的照片边角泛着白,像被泪水泡过,而我知道,那行字用的是她惯用的樱桃红钢笔,和高三在我草稿本上画小熊时的颜色一样。
辣油呛得人眼眶发酸,我想起图书馆顶楼的多肉盆栽,是温以宁临走前托付给我的,两株拼成的爱心在初雪的灯光下,像她在涂鸦墙补画的 “胆小鬼补签”。米乐突然压低声音:“她闺蜜说,温以宁注销 ins 小号前,把所有和你相关的照片都洗了出来,连你借她的数学笔记照片都存成了电子档。”
筷子夹起的毛肚掉进锅里,溅起的油花在菜单上晕开,我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在 “WYN” 周围画满了小熊。这些年,温以宁总说我的草稿纸比作文好看,却不知道每张纸的右下角,都藏着她看不见的、戴围巾的小熊。
“周叙白,” 米乐突然正经起来,“你还记得高三那年,她把你的作文奖状藏在抽屉最底层吗?” 他推过手机,是温以宁硕士论文的致谢页截图,“她说你的 23 下心跳,是青春最美的公式。” 我摸着口袋里的旧围巾标签,那是她高二落在我课桌上的,边角绣着极小的 “WYN”,和我新寄的围巾内侧的 “ZXB”,隔着大洋,组成了完整的心跳符号。
深夜回宿舍,初雪在路灯下飘成碎钻。我摸着新织的围巾穗子,突然发现温以宁寄来的雪人照片背面,“我冷” 旁边还有行更小的字:“但你的围巾很暖”。月光透过窗棂,照见玻璃板下的作文奖状,背面的 “周叙白是胆小鬼” 被温以宁用红笔圈住,旁边画了只叼着薄荷糖的小熊 —— 原来有些喜欢,早就藏在跨洋的初雪里,等着胆小鬼去拆封。
这一晚,我在日记本上画了个戴着围巾的雪人,旁边写着:“12 月 24 日,初雪,温以宁的围巾在纽约,我的勇气在火锅店,而我们的时差,正在被初雪写成同一首诗。”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却比不过心里的暖,因为我知道,在地球另一端,那个让我数了三年睫毛的女孩,正围着我织的围巾,在初雪里,等一个跨越时差的拥抱。
10.
同学会包厢的水晶灯晃得人眼花,温以宁穿着米色大衣推门进来时,我正盯着毕业视频里的自己 —— 高三运动会拍的,镜头扫过观众席,她趴在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服第二颗纽扣,和我现在摸左耳垂的动作一模一样。
“温以宁,罚酒三杯!” 班长举着香槟杯冲过来,她的大衣领口滑下,露出锁骨处的小熊项链 —— 是我去年寄去纽约的生日礼物。她踉跄着碰倒香槟塔,我下意识伸手接住,指尖触到她手腕的温度,和三年前暴雨里的一样烫。
“我喝。” 我抢过她手里的酒杯,气泡在舌尖炸开,混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皂角香 —— 和我校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温以宁突然往沙发上一倒,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周叙白,背我去洗手间。” 她的发梢扫过我手背,像当年在图书馆捡薄荷糖时那样。
走廊的灯光昏黄,她的头枕在我肩上,指尖突然捏住我耳垂:“装睡技术有进步吗?” 我猛地站住,听见她轻笑:“高三停电夜,你数我睫毛时,呼吸声比吊扇还响。” 后背撞上消防栓,她的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像浸了水的玻璃珠。
“温以宁你没醉?” 我喉结滚动,她的大衣领口开了颗扣,露出里面的灰格子围巾 —— 是我今早刚收到的、她落在火锅店的那条。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我:“周叙白,你记不记得,毕业视频里有个镜头 ——”
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放大到高三散伙饭的天台。烟花在头顶炸开,温以宁凑近我耳边,睫毛几乎要扫到我脸颊,而我望着她的眼神,像望着整个世界的光。包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米乐拍着桌子喊:“当年教室停电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温以宁突然跳下地,耳尖红得比香槟塔的灯光还亮:“周叙白,你心跳声又变大了。” 她转身时,大衣口袋掉出张纸条,我弯腰捡起,是高中时我借她的数学笔记,页脚画着戴围巾的小熊,旁边写着:“周叙白的解题步骤,比情书好看 100 倍。”
洗手间的水笼头滴答作响,我望着镜子里自己发红的耳尖,想起刚才背她时,她指尖在我后颈轻轻划了下 —— 那里有颗痣,是她去年在 ins 小号说 “想数” 的那颗。原来有些报复,不是当面拆穿,而是让你在多年后,依然为当年的胆小鬼心跳漏拍。
回到包厢时,温以宁正和许明远碰杯,后者指着她手机壳笑:“小熊挂饰还留着?当年周叙白送你的吧?” 她的指尖划过手机壳上的小熊,抬头望过来,目光灼灼:“是啊,毕竟有人连我睫毛抖几下都记得,怎么舍得丢?”
午夜散场时,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温以宁突然停住,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给你的勇气。” 铁盒上的 “胆小鬼” 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和高三那年图书馆的一样。我接过糖,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茧 —— 是在纽约写论文时磨出的,和我改小说稿时的茧,长在同一个位置。
“周叙白,” 她突然转身,大衣在风里扬起,“当年我睫毛抖了 23 下,你数清楚了吗?” 话没说完就被风吹散,她小跑着追上前面的同学,发梢的小熊发卡晃啊晃,像在摇晃某个等待了多年的答案。
这一晚,我在日记本上画了个背人的剪影,旁边写着:“12 月 24 日,同学会,初吻未遂。她没醉,我装的。” 窗外的圣诞灯还在闪烁,而温以宁的手机里,正循环播放着我醉酒时发的语音 —— 那个说 “你睫毛抖了 23 下” 的笨蛋,终于在多年后,等到了她的 “我早就醒了”。
由于篇幅较长,本篇内容暂告一段落。完整版已完结,剩余章节将在下次更新,感谢耐心等待!
来源:故事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