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卧室里的灯光调成了暖黄色，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电脑。
林美玲又一次锁上了卧室的门，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卧室里的灯光调成了暖黄色，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电脑。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安徽小林姐，今天又来和大家分享生活了。”她的声音轻柔而亲切。
门外，16岁的儿子林浩然站在黑暗中，眉头紧锁。
“妈妈到底在干什么？”他的手轻轻贴在冰凉的门把手上，犹豫着是否要推开那扇似乎隔开了他们母子世界的门。
01
林美玲的闹钟在五点半准时响起。
她熟练地按掉闹钟，轻手轻脚地起床。
她不想吵醒隔壁房间的儿子。
窗外的天还是黑的，安徽合肥的清晨总是来得不紧不慢。
林美玲在洗手间简单洗漱，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五六岁，眼角的皱纹怎么也遮不住。
她轻声走进厨房，打开电饭煲，米和水早就准备好了。
煮粥的间隙，她开始切菜，准备儿子的早餐和中午便当。
刀在砧板上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打破清晨的宁静。
六点二十分，她轻轻敲响了儿子的房门。
“浩然，起床了。”
门内传来一声含糊的应答。
林美玲微微一笑，转身回到厨房。
餐桌上，林浩然心不在焉地喝着粥。
“今天回来吃饭吗？”林美玲一边收拾餐具一边问。
“不知道，可能和同学一起吃。”林浩然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我给你多带点零花钱。”林美玲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
“不用，上次的还有。”林浩然拒绝了。
林美玲有些尴尬地把钱放回钱包，眼神闪烁了一下。
“那行，有需要随时跟我说。妈妈先走了，晚上可能加班。”
林浩然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发现她今天的妆容似乎比平时精致了一些。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记得母亲以前从不化妆上班，说是浪费时间。
而现在，口红、眼影、腮红，一样不少。
不知从何时起，母亲开始对自己的形象格外在意。
林浩然低下头，继续吃他的早餐。
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他才松了一口气。
学校里，林浩然心不在焉地听着课。
物理老师讲的是关于力和运动的关系，但他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别处。
“林浩然，请回答这个问题。”老师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抱歉，老师，我没听清。”他站起来，尴尬地说。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笑。
物理老师皱了皱眉头，“你最近注意力很不集中，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会注意的。”林浩然简短地回答。
下课铃响后，同桌李明凑了过来。
“怎么了？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
林浩然犹豫了一下，“你听说过那种，那种成人直播吗？”
李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怎么，你也开始对这个感兴趣了？”
“不是，我就是好奇，人为什么会去做那种事？”
“钱呗，听说收入很可观的。”李明神秘兮兮地说，“有些主播一个月能赚好几万。”
林浩然的心沉了下去。
好几万。
他想起前几天无意中看到的母亲银行短信。
一笔六千多的入账，来源不明。
02
回到家，林浩然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笔记本，翻到最近一页。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母亲最近的异常行为：
“3月5日，周三，晚8:00-10:00，卧室锁门，有说话声。”
“3月7日，周五，同上。”
“3月9日，周日，同上。”
规律性太明显了。
每周三次，时间固定。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散的记录：
“新买的LED补光灯。”
“发现一个像是摄像头的东西。”
“新的电脑麦克风。”
“换了新门锁。”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他不愿面对的可能。
林浩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告诉自己，也许有其他解释。
也许母亲只是在上网课，或者在做什么在线会议。
但那为什么要遮遮掩掩？
为什么不肯告诉他？
下午五点，林美玲回到家，手里提着两个购物袋。
“今天这么早？”林浩然从房间里探出头，有些惊讶。
“嗯，提前完成了工作。”林美玲笑了笑，“给你买了些零食。”
她从购物袋里拿出几包林浩然喜欢的薯片和巧克力。
林浩然接过零食，注意到另一个购物袋里似乎装着一些化妆品。
“又买化妆品了？”他忍不住问道。
林美玲的表情僵了一下，“公司有活动，打折，就买了一些。”
她迅速把那个购物袋拎进了自己的卧室。
餐桌上，母子两人沉默地吃着饭。
“学校怎么样？”林美玲试图打破沉默。
“还行。”林浩然简短地回答。
“成绩没掉吧？”
“没有。”
林美玲放下筷子，“浩然，最近你有心事？”
林浩然抬头看了母亲一眼，“没有，就是学习压力大。”
“高二了，压力大是正常的。但是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跟妈妈说。”
林浩然点点头，没有接话。
他想问的问题卡在喉咙里，怎么也问不出口。
晚上八点整，林美玲看了看表，放下手中的杂志。
“我去房间整理一下工作资料，你早点休息，别玩手机太晚。”
林浩然点点头，目送母亲进入卧室，然后听到了熟悉的锁门声。
他等了十分钟，轻手轻脚地走到母亲房门外。
门缝下透出一丝蓝光，应该是电脑屏幕的光。
接着，他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柔和而热情，与平时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同。
“大家好，欢迎回来，今天我们继续...”
后面的话被刻意压低的音量淹没了。
林浩然贴在门上，试图听得更清楚，但只能捕捉到零星的词句。
“...特别感谢...”
“...上次的反馈很好...”
“...希望今天的表现也能让大家满意...”
表现？
林浩然的心跳加速了。
这听起来太像李明描述的那种直播了。
他颓然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可能性。
03
第二天一早，林浩然发现母亲已经出门了。
餐桌上留着热腾腾的早餐和一张字条：
“早饭吃了，中午在学校食堂吃，钱放在冰箱上面了。晚上有点事，可能回来晚，别等我。——妈妈”
林浩然盯着字条看了好久。
“有点事”。
最近母亲经常有“事”。
他打开冰箱，上面果然放着两百元钱。
以前母亲很少给他这么多零花钱。
最近半年，钱似乎宽裕了很多。
上学路上，林浩然碰到了邻居张阿姨。
“浩然啊，你妈最近挺忙的吧？”张阿姨笑眯眯地问。
“还好。”林浩然不想多说。
“我昨天晚上看见你妈妈打扮得挺漂亮的出门了，还提着个小包。”张阿姨压低声音，“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林浩然愣住了，“昨晚？她说她在家工作啊。”
张阿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哦，那可能是我看错了。”
“不过啊，”张阿姨继续说，“现在这社会，单身女人不容易，尤其带着孩子。有些人为了钱，会做一些...”
“张阿姨，我上学要迟到了。”林浩然打断她，快步离开。
他不想听张阿姨接下来要说的话。
因为他害怕那正是他心中最大的恐惧。
课堂上，林浩然心不在焉地翻着课本。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讲着某篇文言文，但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思绪全被昨晚和今早的发现占据了。
母亲昨晚根本不在家？
那他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是预先录好的吗？
下课后，班主任王老师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浩然，你最近的状态很不对啊。”王老师关切地说，“期中考试成绩直线下滑，上课也心不在焉的。家里有什么问题吗？”
林浩然低着头，“没有，就是有点累。”
“是因为你妈妈的事情？”王老师试探性地问。
林浩然猛地抬起头，“我妈妈怎么了？”
王老师似乎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你妈妈一个人把你拉扯这么大不容易，你要体谅她。”
林浩然点点头，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王老师也知道些什么吗？
放学后，林浩然没有直接回家。
04
他在学校附近的健身房里找到了李教练。
李教练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肌肉发达，平时对林浩然很照顾，经常免费让他在健身房锻炼。
“教练，我想问你点事。”林浩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什么事，小子？”李教练正在整理器材。
“那个...关于网络直播的事。”
李教练停下手中的活，看了他一眼，“你小子想做主播啊？”
“不是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了解什么？”
“就是...那种...成人直播。”林浩然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教练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是不是青春期荷尔蒙分泌旺盛啊？这种事情你爸妈知道吗？”
“我爸早就不在了，就我妈和我。”林浩然低着头说。
李教练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浩然，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浩然摇摇头，“没有，我就是好奇。”
“这种直播确实能赚钱，但代价太大了。一旦开始，就很难全身而退。”李教练意味深长地说。
林浩然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离开健身房，他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瓶水。
收银台旁边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说的是某网红主播因为个人信息泄露被粉丝骚扰的事件。
林浩然盯着屏幕，心里一阵发凉。
如果母亲真的在做那种直播，会不会也遇到类似的危险？
夜幕降临，林浩然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盯着墙上的钟表。
九点半了，母亲还没回来。
他拿出手机，想给母亲打个电话，但又放下了。
万一打扰了她的“工作”怎么办？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知道真相。
十点，门锁转动的声音。
林美玲回来了，看起来很疲惫，但妆容依然精致。
“还没睡啊？”她看见沙发上的儿子，有些惊讶。
“等你。”林浩然简短地回答。
“吃饭了吗？”
“吃了。”
“我去洗个澡。”林美玲放下包，朝浴室走去。
林浩然注意到她的包似乎比平时要鼓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趁母亲进浴室的空档，快速查看了她放在玄关的手机。
屏幕上有几条未读消息：
“今晚表现不错，粉丝增加了200多。”
“下次可以试试我们说的那个新方案。”
“收益已经打到你账上了，检查一下。”
林浩然的手微微发抖。
这些消息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想。
他迅速放回手机，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那晚，他辗转难眠。
05
接下来的一周，林浩然变得更加沉默。
他开始刻意躲避与母亲的交流。
每次看到母亲，他都会想起那些暧昧不明的消息，想起张阿姨的暗示，想起李教练的警告。
林美玲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
“浩然，最近怎么了？有心事？”一天晚饭后，她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林浩然低着头，戳着碗里的米饭。
“学校有问题吗？”
“没有。”
“那是...”
“妈，”林浩然突然抬起头，“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美玲的表情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怎么会？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那你为什么总是锁着门？为什么买那么多新设备？为什么...”
“那些都是工作需要的。”林美玲打断他，“公司最近在推行远程办公。”
林浩然盯着母亲的眼睛，想从中找出撒谎的痕迹，但林美玲的目光坦然。
“行吧。”他最终放弃了追问。
也许他想多了。
也许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释。
但不管他怎么自我安慰，心中的怀疑和不安还是越来越重。
周三晚上，林浩然故意在客厅写作业，等着母亲回屋“工作”。
果然，八点整，林美玲收拾好东西，朝卧室走去。
“我去整理一下资料，你早点休息。”她说。
“嗯。”林浩然头也不抬。
等听到卧室门锁上的声音，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
熟悉的说话声又响起来了。
这次他听得更清楚了一些：
“谢谢'夜风醉'的礼物，非常感谢你的支持。”
“'蓝色海洋'问我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这个其实是我自己调配的...”
礼物？
调配？
这听起来确实像是直播没错。
但具体内容，他还是无法确定。
几天后的周末，林浩然趁母亲出门买菜，偷偷进入了她的卧室。
这是母亲换了新锁后他第一次进来。
房间整洁如常，但书桌上多了些陌生的设备：一个专业级麦克风，一盏环形LED灯，还有一个小巧的摄像头。
电脑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他翻开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一些他看不太懂的内容：
“酱汁比例调整，减少30%糖分...”
“灯光角度45度最佳...”
“背景布需要换成浅蓝色...”
这些看起来像是某种拍摄或直播的技术笔记。
他继续翻找，希望能发现更明确的线索。
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他找到了一个小账本。
账本上记录着收入和支出：
“3月1日，平台收入5800元。”
“3月8日，平台收入6200元。”
“3月15日，平台收入6500元。”
收入在稳步上升。
支出那一栏更让他心惊：
“大学预备金：4000元。”
大学预备金？
这是给他准备的上大学的钱？
林浩然合上账本，感到一阵晕眩。
06
他不知道该如何理解这些发现。
母亲确实在做直播赚钱，而且主要是为了他的大学学费。
但直播的具体内容，他还是不清楚。
他必须亲眼确认。
关于妈妈的“职业”，不同的可能性在他脑海中激烈碰撞着，很多个夜晚，这种猜想让他无法入睡。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母亲的解释，但一切迹象都指向一个他不愿面对的结论。
晚上，林美玲回来后，发现儿子的态度比平时冷淡了许多。
“今天怎么了？”她试探性地问道。
“没事。”林浩然简短地回答，目光避开母亲。
林美玲叹了口气，没有追问。
她知道儿子正处于青春叛逆期，有些疏离是正常的。
但她不知道，林浩然的心中已经筑起了一道更高的墙。
那晚，林浩然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是陪他读故事书，耐心地解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那时的母女亲如何变成了现在这样充满猜疑的关系？
他是不是错了？
是不是对母亲有太多不必要的怀疑？
但那些证据又该如何解释？
周一早上，林浩然在校门口碰到了王老师。
“浩然，最近感觉怎么样？”王老师关切地问。
“还好。”林浩然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妈妈那边...一切都好吗？”
林浩然猛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王老师有些惊讶于他的反应，“就是普通关心。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我以为可能是家里有什么情况。”
“我妈很好。”林浩然生硬地说，加快脚步走进校园。
他越来越敏感了。
似乎每个人的问候都暗藏深意，每个关于母亲的问题都像是试探。
课堂上，历史老师讲到了某个朝代的宫廷秘闻，班里的男生们起哄不已。
“听说那时候的女人为了生存，什么事都能做。”坐在后排的一个学生小声嘀咕。
这句话不知怎么刺痛了林浩然。
他猛地转身，瞪着那个同学。
“你什么意思？”
“干嘛这么激动？”那同学一脸莫名其妙。
“浩然！注意课堂纪律！”历史老师严厉地批评道。
林浩然回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
但他控制不住。
一想到母亲可能在做的事，一想到别人会怎么看她，他就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
放学后，林浩然去了学校图书馆。
他不想那么早回家面对母亲。
在图书馆的他打开电脑，搜索了关于网络直播的信息。
屏幕上显示出各种直播平台，有游戏的，有唱歌的，有聊天的，也有那种擦边球的成人内容。
看着那些为了吸引眼球而浓妆艳抹的女主播，林浩然不禁想象母亲也是其中一员的样子。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他不想相信，但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个可能性。
07
“在研究什么呢？”李教练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浩然吓了一跳，赶紧关掉网页。
“没什么，就是...做个调查。”他结结巴巴地说。
李教练看了眼屏幕，又看了看林浩然通红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些事情，不是看起来那样的。”李教练意味深长地说，“特别是关于我们在乎的人。”
林浩然低着头，没有回应。
“如果你有什么困扰，可以找我聊聊。”李教练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林浩然看着李教练的背影，突然有种冲动想把一切告诉他。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这是他和母亲之间的事。
回到家，林美玲已经准备好了晚餐。
“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红烧排骨。”她微笑着说。
林浩然看了看桌上丰盛的菜肴，又看了看母亲略显疲惫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妈，”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最近是不是很累？”
林美玲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还好啊，工作虽然忙点，但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林浩然欲言又止。
“为什么什么？”
“没什么。”他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而尴尬。
吃完饭，林浩然帮母亲收拾碗筷。
在厨房里，他突然看到母亲的手机亮了一下，显示有新消息进来。
趁母亲不注意，他瞥了一眼。
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今晚八点，老时间，准备好了吗？”
林浩然的手一抖，差点打翻手中的盘子。
这不就是典型的约炮短信吗？
他强忍住内心的震惊和愤怒，默默把盘子放进水槽。
晚上八点，林美玲准时回到自己的卧室，锁上了门。
林浩然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握紧拳头又松开，反复几次。
他必须知道真相。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发卡，轻手轻脚地走到母亲的卧室门前。
他知道母亲的新门锁其实很容易就能从外面打开，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技巧。
李明教过他这招，说是从电影里学的。
他小心翼翼地操作着，生怕发出声音被母亲发现。
终于，门锁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咔哒”声。
门开了一条缝。
林浩然屏住呼吸，透过门缝向内望去。
屋内的景象让他当场傻眼。
林美玲坐在电脑前，穿着一件整洁的厨师服，头上还戴着厨师帽。她面前架着摄像头，桌上摆着各种食材和厨具。屏幕上显示着直播界面，评论区不断滚动着留言，还有零星的礼物特效闪烁。
08
“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安徽传统名菜——臭鳜鱼。”林美玲微笑着对着镜头说，声音亲切而专业，“很多人觉得这道菜很难做，其实掌握了要点，在家也能做出饭店的味道。”
她熟练地处理着面前的食材，动作流畅而优雅，完全不像林浩然印象中在家里做饭时的随意。
“感谢'蓝天白云'的礼物，谢谢你的支持。”她不时对着屏幕说道，同时继续着手中的烹饪。
“有朋友问我这道菜的来历，其实臭鳜鱼的'臭'不是真的臭，而是形容它的味道特殊，带有发酵的香气...”
林浩然呆立在门外，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
烹饪？
他妈妈一直在做的是烹饪直播？
他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所有“证据”：锁门的卧室，神秘的设备，深夜的说话声，忽然增加的收入...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普通的美食直播。
他既感到难以置信，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就在这时，林美玲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目光向门口瞥了一眼。
林浩然慌忙后退一步，心跳如擂鼓。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继续偷看？
还是悄悄离开？
还是干脆推门而入？
犹豫间，他听到母亲对着直播间说：“抱歉各位，我好像听到一点声音，请稍等我一下。”
林浩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被从里面拉开了。
林美玲和儿子面面相觑，两人都愣住了。
“浩然...你...?”林美玲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浩然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能看到母亲背后的电脑屏幕，直播还在继续，评论区不断有新消息冒出来。
“妈...我...”
“先进来吧。”林美玲深吸一口气，侧身让儿子进门。
她转向镜头，强作镇定地说：“抱歉各位，今天需要提前结束直播。我儿子回来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下次再见。”
她快速关掉直播，摘下厨师帽，转身面对儿子。
两人站在房间中央，空气仿佛凝固了。
“你都看到了？”林美玲先开口了。
林浩然点点头，眼神复杂。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林美玲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你在做美食直播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怕你不理解，或者觉得...丢人。”林美玲低下头。
“丢人？”林浩然有些困惑，“做美食直播怎么会丢人？”
林美玲苦笑了一下，“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朴素的妈妈，突然变成网络主播，我不确定你会怎么看。”
“比起这个，你知道我这段时间都在想什么吗？”林浩然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美玲抬起头，看着儿子，“想什么？”
“我以为你在做那种...那种成人直播！”林浩然几乎是喊出来的。
09
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美玲的脸唰地变白了。
“什么？你怎么会...”她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你深夜锁门，买了摄像头和灯光，忽然多了一笔收入，还开始化妆买新衣服...”林浩然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证据”。
“听到张阿姨说你晚上出门，看到你手机上那些暧昧的信息...我以为...”
他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
林美玲震惊地看着儿子，突然明白了他这段时间反常的原因。
“天啊，浩然...”她的眼睛湿润了，“你怎么会想到这种事？”
“我不知道啊！”林浩然近乎崩溃，“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让我怎么想？”
林美玲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儿子。
这是多久以来她第一次这样拥抱已经长得比她高的儿子。
“对不起，妈妈错了。”她轻声说，“我应该告诉你的。”
林浩然僵了一下，最终还是回抱住了母亲。
他感觉自己又变回了小时候那个依赖妈妈的小男孩。
拥抱过后，林美玲擦了擦眼角，示意儿子坐下。
“我来全部告诉你。”她说。
“半年前，公司开始裁员。”林美玲坐在床边，徐徐道来。
“虽然我暂时保住了工作，但王经理暗示可能还会有下一轮。”
“我开始担心，如果真的失业了，你的大学费用怎么办？”
林浩然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那时我在网上看到一些家庭主妇通过直播教菜谱赚钱的新闻。”
“我想，我做菜还不错，尤其是安徽老家的那些传统菜，就试着开了直播。”
“一开始没什么人看，收入微乎其微。”
“但我慢慢摸索，研究灯光、画面、讲解方式，观众越来越多。”
“我特意选择晚上八点开播，因为这个时间上班族已经吃完晚饭，有空闲时间学习第二天的菜谱。”
“我想等有稳定收入了再告诉你，不想让你担心家里的经济状况。”
她起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本存折，递给林浩然。
“这是给你上大学准备的钱，全部来自直播收入。”
林浩然接过存折，翻开看了看，里面的数字让他吃惊。
两万多元。
半年时间存了两万多。
“这么多？”他难以置信地问。
“嗯，最近人气涨得快，收入也更高了。”林美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平台向我推荐了一些适合深夜分享的无油烟菜式，很受上班族欢迎。再加上我的'安徽老味道'系列有特色，吸引了不少怀念家乡美食的外省人。”
林浩然笑了，是半年来第一次真心的笑。
“妈，你一点都不像阿姨。”
林美玲也笑了，摸了摸儿子的头。
“我以前太死脑筋了，觉得这种事情拿不上台面。”
“实际上，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林浩然认真地说。
“真的吗？”
“当然，你教这么多人做菜，还能赚钱，有什么不好的？”
林美玲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大包袱。
“那张阿姨说的你晚上出门...”林浩然还有疑问。
“哦，那次是去附近的24小时超市买食材，我一般会提前一天准备好直播需要的食材。张阿姨可能看到我去采购了。”
10
林美玲拿出手机，翻出几张超市购物的照片和收据，“你看，我都有拍照记录食材价格，方便在直播时告诉观众大概花费。”
“手机上那些暧昧的信息呢？”
“什么暧昧信息？”林美玲一脸疑惑。
“就是...今晚八点，老时间，准备好了吗？”
林美玲恍然大悟，笑出了声，“那是平台的运营小哥！他们会提醒我直播时间。”
她找出聊天记录给林浩然看，“你看，这是完整的对话，他还发了今晚的直播预告和数据分析。”
“'表现'指的是菜品展示效果，'收益'是直播打赏，都是正常的工作用语。”
林浩然尴尬地挠了挠头，“原来如此...”
他环顾四周，注意到房间角落里摆着一个小冰箱。
“那是什么？”
“直播用的小冰箱，保存一些容易变质的食材。”
林浩然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你不是在厨房做饭给观众看？”
“不是，我一直在卧室直播。”林美玲说，“看。”
她打开衣柜，里面有一个折叠的小桌子和一块蓝色的背景布。
“我每次直播前都会在卧室搭建一个临时工作台，用便携式电炉和一些简易厨具。”
她指了指角落里的小推车，“这里有便携水桶和排水管，连到阳台的排水口。我只做一些简单的凉拌菜、小点心和不需要大火爆炒的家常菜，避免油烟问题。”
林浩然看到桌子旁还放着一个小型排风扇和空气净化器。
“我专门研究了适合小空间制作的菜谱，这正是我直播的特色——'小厨房大美味'系列。”
“太不可思议了...”林浩然喃喃道。
他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这些天积攒的紧张和压力一下子释放出来。
“妈，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他低声说。
“不，是我的错。”林美玲摇摇头，“我应该信任你，告诉你真相。”
“我们都有错。”林浩然说，“但以后不会了。”
两人相视一笑，母子之间的隔阂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对了，”林浩然忽然想起什么，“那本笔记本上写的是...”
“哦，那是我整理的菜谱和直播技巧笔记。”
“我还以为...”林浩然没说完，脸有些红。
林美玲笑了，“想什么呢你这孩子。”
“对了，你的粉丝多吗？”林浩然好奇地问。
“还行，现在有十几万了。”林美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十几万？”林浩然惊讶地跳起来，“妈，你是网红了啊！”
林美玲摆摆手，“别瞎说，就是教人做做菜而已。”
“不，这真的很厉害！”林浩然兴奋地说，“我同学他妈也做直播，只有几千粉丝。”
他突然想到什么，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妈，我能帮你吗？”
“帮我？”
“对，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技术问题，比如修图、剪辑什么的。”
“你会这些？”林美玲有些吃惊。
“当然，我在学校媒体社团学了一年多了，一直没告诉你。”林浩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想等做出点成绩再告诉你的。上个月我们做的校园宣传片还获了奖呢。”
11
他拿出手机，给母亲看了几张自己在社团活动的照片和他们制作的视频作品。
“那太好了！”林美玲眼睛一亮，“我一直想找人帮忙，但不知道该请谁。”
“就这么定了！”林浩然拍了拍胸脯，“从明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专属剪辑师。”
“不会影响你学习吧？”林美玲有些担忧。
“不会，我会安排好时间的。”
“那行，以后我们一起做。”林美玲笑着说，“厨师林美玲和她的导演儿子。”
“对了妈，你直播用的名字是什么？”
“'安徽味道'，简单直接。”
“太普通了！”林浩然摇摇头，“改成'美玲的味道'怎么样？更个人化。”
林美玲想了想，“好像还不错。”
“对了，你都教哪些菜啊？”
“主要是安徽传统菜，还有一些改良的家常菜。”
“你奶奶教你的那些？”
“对，我一直记得很清楚。”
林浩然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些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的...”
“都在我的菜谱本上。”林美玲微笑着说，“准备以后慢慢教给大家。”
林浩然感到一阵暖流涌上心头。
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年来，母亲一直默默记着他的喜好，即使在工作中也不忘。
“妈...”他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美玲似乎读懂了儿子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饿了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你不累吗？刚直播完。”
“给儿子做饭，永远不会累。”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向厨房。
厨房里，林美玲熟练地准备着食材。
林浩然靠在门框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
他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母亲做饭，只是那时他还够不着灶台。
“妈，我想学做菜。”他突然说。
林美玲回头，有些惊讶，“真的？”
“真的，我想学你的拿手菜。”
“好啊，明天教你做红烧肉，你最爱吃的。”
“好！”林浩然走过去，站在母亲身边，“我现在就想帮忙。”
林美玲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眼中满是温柔。
“这么大了，还跟妈妈撒娇。”
“学做菜也算撒娇吗？”林浩然笑着反驳。
“好好好，那你来切葱姜蒜。”
母子二人在厨房里忙碌着，说笑声不断。
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家里最温馨的一个夜晚。
12
一个月后，周日晚上八点。
“大家好，欢迎来到'美玲的味道'。”林美玲对着镜头微笑。
“今天我们要学习的是安徽传统名菜——符离集烧鸡。”
“这道菜的特点是皮酥肉嫩，香而不腻...”
镜头下，林美玲穿着整洁的厨师服，妆容精致但不浓艳。
背景是崭新的蓝色调布景，灯光明亮均匀。
镜头稳定，画面清晰，远比一个月前专业得多。
直播间人气爆满，弹幕不断飘过，礼物接连不断。
林美玲微微调整位置，继续自然地讲解。
“这次我请到了一位特别助手。”她神秘地说，“大家想看吗？”
弹幕立刻刷起了“想”字。
“那就有请我的儿子上场！”
林浩然有些紧张地走入镜头，冲着观众挥了挥手。
“大家好，我是浩然，今天来帮妈妈打下手。最近我一直在学习妈妈的厨艺，也想在这里和大家分享。”
“浩然长得真帅！”
“阿姨儿子好高啊！”
“母子同框，好温馨！”
“哇，这个转场和摄像角度比以前专业多了！”
直播间的观众反应热烈。
母子俩配合默契，林美玲主讲，林浩然辅助，不时插入一些幽默的评论。与此同时，他巧妙地调整着机位，确保观众能看到最佳的制作过程。
“刚才有朋友问我是怎么解决厨房空间小的问题，”林美玲解释道，“其实这正是我们'小厨房大美味'系列的特色。浩然，要不你给大家展示一下我们的创新设计？”
林浩然自信地向观众展示了他们改良的便携厨具和节省空间的烹饪技巧，这些都是他这个月来参与设计改进的。
两个小时的直播结束后，林浩然查看后台数据。
“妈，今天的观看人数突破二十万了！”他兴奋地说。
“真的吗？这么多？”林美玲惊讶地说。
“而且打赏金额是以前的两倍多。”
“那太好了！”林美玲欣慰地说，“这样你的大学费用很快就能攒够了。”
“不止是大学费用，”林浩然认真地说，“我们可以开一个线下的小餐馆。”
“餐馆？”
“对，就叫'美玲的味道'，专门做安徽传统菜。我放学后和周末可以来帮忙。”
林美玲怔了一下，随即笑了。
“这个想法不错，但要等你上完大学再说。”
“那就这么约定了！”林浩然伸出小拇指。
林美玲笑着与儿子拉钩。
夜深了，小区里大多数窗户都黑了下来。
唯有林家的窗户还亮着温暖的灯光。
窗内，母子俩坐在一起，计划着下一期直播的内容。
林美玲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平台发来的消息：
“恭喜成为本月美食类涨粉最快的创作者！”
林浩然探头看了一眼，兴奋地跳起来：
“妈，你真的是网红了！”
林美玲笑着摇摇头，“别瞎说。”
“是真的啊，这都官方认证了！”
林美玲摸了摸儿子的头，“重要的不是网红不网红，而是我们能一起做这件事。”
林浩然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
窗外，夜空中的星星静静闪烁。
屋内，母子俩的笑声温暖而明亮。
曾经的猜疑和隔阂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理解和信任。
来源：小灰灰游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