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下岗全家人绝望痛哭,我偷报了夜校,如今儿女都上了重点大学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3-10 05:16 2

摘要:那年我32岁,在县棉纺织厂已经工作了12年。从一个高中毕业生到技术骨干,每月43块5的工资,在当时也算是体面的收入了。家里有妻子、一个7岁的儿子和年迈的父母,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安稳。

本故事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整理后以第一人称叙述,请理性阅读

1982年初,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我拿着那张盖着公章的"待业通知单",站在棉纺织厂的大门口发呆。

"李志明,你愣着干啥?大家都走了。"门卫老张叼着烟,朝我喊道。

我苦笑着看看手里的通知单,又看了看厂门口贴的"改革、调整、整顿、提高"八个大字的标语,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家走去。

那年我32岁,在县棉纺织厂已经工作了12年。从一个高中毕业生到技术骨干,每月43块5的工资,在当时也算是体面的收入了。家里有妻子、一个7岁的儿子和年迈的父母,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算安稳。

谁知道,改革的风吹进了我们这个小县城,企业调整、减员增效成了新政策。全厂1200多名工人,一下子精简了200多人,而我,就在这第一批"精简"名单中。

厂长是这样解释的:"志明啊,你技术是不错,但是咱们厂现在效益不好,必须精简人员。你高中毕业,是知识分子,外面机会多,肯定比那些文化程度低的工人更容易找到好工作。"

我苦笑着没说话。知识分子?不过是个高中生罢了。那个年代,大学生都是宝贝疙瘩,哪里轮得到我这样的人自称"知识分子"。

回到家,妻子张丽正在煤炉上热菜。屋子不大,一进门就是煤炉和小餐桌,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摆着两张单人床,一个衣柜,还有我从单位福利部门买来的红色半导体收音机,是我们家最值钱的"电器"。

"回来了?今天下班晚啊,是不是科室里又出什么问题了?"张丽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喉咙发紧,不知道怎么开口。儿子小峰从屋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自己捏的泥人,兴高采烈地说:"爸,你看,老师说我手巧呢!"

我蹲下身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儿子真棒。"

"怎么了?"张丽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放下手中的铲子。

我把通知单递给她。她接过去,看了好一会儿,脸色一点点变白。

"待业?那...那工资..."她声音发颤。

"没了。只有每月12块钱的基本生活费。"我低着头说。

小峰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看到爸爸妈妈的表情变了,也懵懂地低下了头。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眠。想起下午厂部办公室门口贴着的招工启事——"改革开放后的新型企业需要有技术、有文化的新型工人"。这个"新型"是什么意思?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思考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一早,我没按往常一样去厂里,而是提前起床去了县人才交流会。这是县里新设立的一个机构,专门为下岗工人和企业之间牵线搭桥。

会场设在县文化馆的大厅里,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大家都拿着各自的履历表,希望能找到新出路。

"李志明,真是你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回头一看,是同厂的老王,他比我早两天下岗。

"你来看什么工作?"我问。

"什么都看。现在不能挑了,能糊口就行。"老王苦笑道,"昨天我去申请了个体营业执照,准备摆个修自行车的摊子。"

"修车?你会吗?"我有些吃惊。

"不会,但能学啊!总不能饿死不是?"老王拍拍我的肩膀,"你也别太挑剔,现在这形势,能找到工作就不错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然。我自认为有技术,虽然不是大学生,但高中文化在当时也算不错了。在厂里我是纺织技师,负责机器维护和技术培训,应该能找到相应的工作吧?

可是,现实很快给了我一记重拳。

整整一天,我跑了七八家单位,但都没有结果。有的嫌我没有专业证书,有的直接表示"目前不需要纺织技术人员",还有的直接问我:"你们这种国企下岗工人,能吃苦吗?能接受低工资吗?"

最让我心灰意冷的是,有个小纺织厂的老板直接说:"现在的纺织机都更新换代了,你会用新型无梭织机吗?会操作半自动化设备吗?"

我哑口无言。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老国企里工作,用的都是五六十年代的老设备,哪见过什么"无梭织机"、"半自动化"?

回家的路上,天下起了小雨。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经过县邮电局门口,看到墙上贴着一则通知:"为适应改革开放新形势,县邮电局举办电脑培训班,培训内容包括计算机基础知识..."

我停下脚步,仔细阅读这则通知。上面说,培训后通过考试的学员可以获得县计算机操作证书,这证书可作为应聘的参考依据。

培训费用是50元,还不便宜,差不多要我半个月的待业救济金。但看到最后一行字时,我眼前一亮:"参加培训期间,每天提供一顿免费工作餐。"

我揣着通知单回到家,张丽和小峰正在吃晚饭,桌上只有几个家常菜——萝卜炒肉丝、青菜豆腐汤,还有一小碗榨菜。

"今天怎么样?"张丽小声问,生怕被正在吃饭的小峰听到。

我摇摇头,把通知单放在桌上:"我想去学这个。"

张丽看了看通知单,皱起眉头:"电脑?那是什么东西?咱们织布的,学这个干啥?再说了,50块钱..."

我打断她:"这是新技术,听说以后很有用。厂里那些老机器都要被淘汰了,不学新东西,以后怎么找工作?"

张丽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给我碗里夹了块肉。

那天晚上,我把家里的存折翻出来,里面有78元钱,是我们准备给小峰买冬衣的。除掉培训费50元,还剩28元,勉强够我们家撑半个月的生活费。

我长叹一口气,心里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学好,一定要找到新工作!

1982年3月,我开始了在县邮电局电脑培训班的学习。

第一天上课,老师是从省城请来的计算机专业大学毕业生,看起来不到30岁。他在黑板上写下"计算机基础知识"几个大字,然后转过身来,面对我们这群平均年龄超过35岁的学员,微笑着说:"同志们,你们很勇敢,敢于在这个年龄学习全新的知识。"

教室里有20多人,大多和我一样是下岗工人,也有几个是机关单位派来学习的年轻人。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一看就是有"铁饭碗"的人。

课程从最基础的开始——什么是计算机,它由哪些部分组成,如何开机关机...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知识,对我们而言却是全新的世界。

培训班的机器是从省城运来的"长城0520CH"微型计算机,黑白显示器,键盘很大很笨重,开机要用5寸软盘,整个过程复杂得像是在操作某种精密仪器。

第一周,我完全是懵的。老师讲的"硬盘"、"内存"、"操作系统"这些词,听起来就像天书一样。而那些年轻的机关干部们似乎很快就上手了,他们三两下就能操作好机器,而我还在为如何正确插入软盘而发愁。

回到家,张丽看我闷闷不乐,小心翼翼地问:"学得怎么样?"

"太难了..."我叹气道,"那些年轻人学得快,我连最基本的都搞不明白。"

张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当年咱们在厂里学织布机的时候,不也是从零开始吗?那时候比这个难多了,手把手教了三个月才敢独立操作,不是照样学会了?"

我愣了一下,回想起十多年前刚进厂时的场景。那时候我也是什么都不懂,跟着老师傅一点点学习。是啊,没有人天生就会,关键是坚持下去。

第二天,我早早地来到教室,课前先把昨天不懂的问题列在小本子上。我鼓起勇气,在课前向老师请教。老师看了我的问题,微笑着说:"李师傅,你很认真啊。来,我们一个个解决。"

这一问,就是整整一个小时。老师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解,直到我彻底明白。

从那天起,我改变了学习方法。每天课前预习,课后及时复习,不懂就问,不会就练。我甚至主动要求放弃中午的休息时间,留在教室多练习一会儿。

"你们看看志明同志,比我们年轻人还要刻苦!"老师常常这样夸我,让我在同学面前挺直了腰杆。

四周的培训很快就结束了。考试那天,我紧张得手心直冒汗。试卷发下来,有选择题、填空题,还有一道上机操作题——制作一份简单的表格。

当我顺利完成所有题目,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表格时,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一周后,成绩出来了,我获得了85分的好成绩,拿到了县计算机操作证书。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与"新技术"相关的证书,我把它郑重地夹在了家里的相册里。

拿到证书后,我并没有立刻找工作,而是又报名参加了邮电局的第二期培训——"计算机应用与办公自动化"。这次培训要贵一些,80元,几乎是我们家一个月的全部收入。

张丽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从柜子里拿出了压箱底的100元钱,那是她婚前的积蓄,一直舍不得用。

"你一定要学好,"她说,"不为别的,就为咱们小峰以后有个好榜样。"

第二期培训难度更大,内容也更实用。我们学习了文字处理软件、电子表格和简单的数据库操作。这些在当时都是最前沿的办公技能,很多机关单位都开始采购计算机进行办公自动化改革。

通过两期培训,我从一个完全不懂电脑的纺织工人,变成了一个能够熟练操作计算机的"新型人才"。当我再次拿着简历去人才交流中心时,已经有了更多的底气。

1982年8月,县轻工业局下属的一家丝绸厂招聘文员,要求有电脑操作经验。我投了简历,很快就接到了面试通知。

面试那天,我穿上了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中山装,提前半小时到达了面试地点。

主考官是丝绸厂的办公室主任,他翻看着我的简历,有些疑惑地问:"你原来是纺织厂的技师,为什么要学习计算机?"

我坦然回答:"因为我意识到,改革开放了,技术也要更新换代。我不想被时代淘汰,所以主动学习新知识。"

主任点点头,又问:"我们这个岗位工资比您原来的低,您能接受吗?"

"能接受。"我毫不犹豫地说,"现在找个稳定工作不容易,我愿意从基层做起。再说,您这里有计算机,我还能继续学习提高。"

面试结束后,我被告知需要等待通知。走出办公楼,我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上海牌"轿车,那是厂长的座驾,据说是刚从上海进口的。丝绸厂是县里为数不多的盈利企业,改革开放后,他们的产品开始远销海外,效益非常好。

三天后,我收到了录用通知。新岗位是丝绸厂办公室文员,主要负责文件处理和电脑操作,月薪38元。虽然比我在纺织厂的43元少了一些,但对于一个下岗工人来说,能重新就业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9月1日,我正式到丝绸厂报到。厂里给了我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台与培训班相似的电脑。我的工作很简单,主要是将手写的文件打印成电子版,制作简单的表格,有时还要帮其他科室的领导打印文件。

最让我惊喜的是,丝绸厂的领导非常重视新技术。厂长曾在全厂大会上说:"改革开放了,我们的思想也要开放。谁掌握了新技术,谁就掌握了未来。"

他还专门从香港引进了一套"办公自动化系统",要在全厂推广使用。但是,除了我之外,厂里几乎没有人会操作电脑。

就这样,我这个原本只负责打字的文员,逐渐成了厂里电脑操作的"专家"。各个科室的领导有电脑问题,都会来找我解决。有时候,厂长也会请我到他办公室,教他如何使用某些软件。

半年后,我被调到厂办公室信息科,成为专职的电脑操作员,工资也涨到了45元,比我在纺织厂的时候还高了一点。

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勇气去学习新技术,现在会是什么样子?或许正像老王那样,在街头修着自行车,勉强糊口度日吧。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一个看似糟糕的转折点,反而可能成为人生新的起点。

1984年春天,县里举办了第一届"计算机应用技能大赛",丝绸厂派我去参加。

说是"大赛",其实参赛的人不多,全县只有十几个人会操作电脑。但这项比赛的含金量却很高,因为评委都是从省里请来的计算机专家,获奖者还能得到进修的机会。

比赛内容包括打字速度、文档处理、表格制作和简单的数据库操作。这些都是我平时工作中经常用到的技能,所以我准备得很充分。

比赛那天,县委宣传部的同志还来采访,说这是"我县改革开放后的新型人才展示"。我作为下岗后自学成才的代表,还接受了简短的采访。

"李师傅,您是怎么从一个纺织工人转变为计算机操作员的?"记者问道。

我想了想,说:"改革开放带来了机遇,也带来了挑战。只有不断学习新知识、新技术,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

这句话后来被刊登在了县报上,还配了我在比赛中全神贯注操作电脑的照片。

比赛结果出来了,我获得了第三名。虽然不是第一,但已经让我和厂里的领导都很满意了。更重要的是,获奖者都有机会参加省里举办的电脑培训班,为期一个月,所有费用由县里承担。

这对我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省城的培训水平肯定比县里高多了,而且能接触到更多的新技术和新思想。

但问题也来了—我要离家一个月。小峰已经9岁了,正是上学的关键时期;老父亲的腿脚也不太好,平时需要人照顾;张丽一个人要照顾老人和孩子,还要上班,压力很大。

我很犹豫,但张丽却很坚决:"必须去!这么好的机会,哪能放过?家里有我呢,你放心吧。"

就这样,1984年5月,我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车。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离开家乡这么远,心情既兴奋又忐忑。

省计算机培训中心设在省科技馆内,环境比县里好多了。教室里的电脑也是最新型号,据说是从美国进口的IBM PC机,比我们县里用的"长城"电脑先进很多。

更让我惊喜的是,这里的培训内容远比我想象的丰富。除了基础的办公软件操作外,还有编程语言入门、计算机网络基础、数据库管理系统等高级内容。

班上的学员来自全省各地,有机关干部、企业管理人员,也有像我一样的普通员工。但大多数人都有大专以上学历,我这个高中毕业的"老工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一周的课程我几乎是听天书。老师讲的"BASIC语言"、"DOS命令"、"数据结构"这些专业术语,让我头痛不已。晚上回到宿舍,我翻开笔记本,发现记了满满一本却几乎看不懂。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或许我这样的文化程度,就应该安安分分做个普通的文员,干那些简单的工作就好,为什么非要往高处攀?

正当我自我怀疑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老师走进了宿舍。他是教我们编程的陈老师,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比我小好几岁。

"李师傅,听说你以前是纺织工人?"他坐在我床边,亲切地问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啊,就是个高中生,跟你们这些大学生比,差远了。"

陈老师笑了:"别这么说。我刚从美国回来,那边很多电脑高手都是自学成才的,连高中都没上完呢。关键是热情和毅力。"

他看了看我的笔记,继续说:"我看你很认真,笔记记得这么详细。不如这样,每天晚上我抽一小时,给你单独辅导一下,怎么样?"

我惊讶地看着他:"这...这多麻烦您啊?"

"不麻烦。"陈老师笑着说,"我们都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应该互相帮助。再说了,像你这样努力学习的人,值得鼓励。"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三周里,陈老师每天晚上都会抽时间给我补课。在他的耐心指导下,那些晦涩难懂的概念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的进步很快,到培训后期,甚至能够独立编写简单的程序了。

培训结束前,陈老师送给了我一本他从美国带回来的计算机教材,虽然是英文的,但里面有很多图表和示例代码,对我帮助很大。他还在扉页上写下了一句话:"活到老,学到老。在这个时代,学习是最好的投资。"

回到县里后,我向厂领导汇报了培训的收获。厂长听了我的介绍,对我的进步非常满意,当场决定成立信息处理科,由我担任科长,负责全厂的电脑应用和数据管理工作。

这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飞跃——从一个下岗工人,到文员,再到科级干部,不到两年时间,我的人生完成了华丽的转身。

更重要的是,随着职位的提升,我的工资也涨到了65元,比下岗前高出了不少。我们家的生活条件明显改善了,小峰终于有了自己的书桌,张丽也换上了新衣服。

老父亲看着我的变化,常常感慨:"没想到,改革开放了,我儿子还能有今天!"

我心里明白,这一切的变化,源于那个看似不幸的下岗决定,源于我在困境中选择了学习而不是抱怨,更源于改革开放给了我们这些普通人重新开始的机会。

1986年,国家开始大力推动企业信息化建设。我所在的丝绸厂作为县里的重点企业,被列为首批信息化试点单位。

厂里从日本引进了一套生产管理系统,还配备了几台崭新的电脑。但是,系统的操作手册全是英文的,没人看得懂。

厂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志明啊,这套系统花了我们不少外汇,一定要用起来。你是我们厂电脑方面的专家,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心里直打鼓。虽然这两年我自学了不少计算机知识,但从来没接触过如此复杂的系统,而且我的英语只有高中水平,看懂专业手册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我没有退缩的余地。回到家,我把情况告诉了张丽。

"这不是难题。"张丽思考了一会儿说,"现在不是流行自学成才吗?你去县图书馆借几本英语书,从基础开始学。再找县中学的英语老师帮忙,付点补课费,让他们教你专业词汇。"

我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于是,我开始了新一轮的"充电"。白天在厂里工作,晚上去县一中退休的英语老师家补课,周末泡在图书馆攻读英语和计算机书籍。

小峰看到我整天埋头苦读的样子,也养成了爱学习的习惯。他的成绩本来就不错,这下更是班里的佼佼者了。

半年后,在我和厂里几位年轻技术人员的共同努力下,日本的生产管理系统终于成功运行起来。这套系统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减少了人工错误,厂里的产量和质量都有了明显提升。

县领导来视察时,厂长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们厂的信息处理科,科长李志明同志,是一位下岗后自学成才的计算机专家。"

我不敢当"专家"这个称号,但心里确实有些自豪。想当年,我只是个普通的纺织工人,如今却能驾驭这样先进的技术,为企业发展做贡献。

1988年,县里组织优秀科技人才赴深圳考察学习。作为丝绸厂的技术骨干,我有幸入选。

这是我第一次到深圳,这座改革开放前沿的城市给了我巨大的震撼。高楼大厦、繁华街道、各种外国品牌的广告牌,处处都透露着现代化和国际化的气息。

更让我震惊的是深圳企业的信息化水平。我们参观了一家中外合资的电子工厂,那里的自动化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生产线上的机器人、计算机控制系统、网络办公环境...这些在我们县城仍然是遥不可及的科技,在深圳已经是司空见惯。

回到宾馆,我久久不能入睡。我想起了六年前下岗时的彷徨和无助,想起了学习电脑时的艰辛和坚持,想起了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每一个选择。

我从床头柜上拿起笔和本子,写下了这次考察的心得:

"深圳的发展速度令人震撼,差距也令人警醒。我们必须加快学习和创新的步伐,才能不被时代淘汰。每个人都应该珍惜改革开放带来的机遇,勇于尝试新事物,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

回到县里后,我向厂领导提交了一份详细的考察报告,建议厂里加大信息化投入,培养更多的技术人才。厂长采纳了我的建议,决定从年轻工人中选拔一批人,组建信息化学习小组,由我担任指导老师。

这时,我已经完全从当年那个被下岗的纺织工人,转变为一名受人尊敬的企业技术骨干。我的工资涨到了每月98元,比下岗前翻了一倍多。家里添置了彩电、电风扇、收音机等"新三件",小峰上了初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

我常常对张丽说:"幸好当初我选择了学习,而不是怨天尤人。"

张丽总是笑着回答:"选择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有坚持下去的毅力。多少人半途而废了?"

是啊,这些年我认识的下岗工人中,有的重新找到了工作,有的开了小店,还有的外出打工...但像我这样通过学习新技术实现"华丽转身"的,确实不多。

我心里明白,这一切的背后,既有时代的机遇,也有个人的选择与坚持。

1990年,乘着改革开放的浪潮,县里的丝绸厂发展势头越来越好。厂里的产品远销日本、韩国,甚至打入了欧美市场。随着订单的增加,对生产管理和信息化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这一年,厂里决定引进一套全新的生产管理信息系统,投资达到50万元,是当时县里最大的信息化项目之一。

厂长把我叫到办公室:"志明,这个项目太重要了,必须由你来负责。但是,要管好这套系统,你现在的职称可能不够..."

我明白他的意思。虽然我这些年在工作中积累了不少实践经验,但在学历和职称上还是有欠缺的。很多项目和资质认证都需要相应的学历证书或职称证明。

厂长继续说:"县电大新开了计算机专业,你有兴趣去读吗?厂里可以报销学费,还能保证你的工作和待遇不变。"

我心里一阵激动。电大,即电视大学,是那个年代为在职人员提供继续教育的重要渠道。能够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获得大专学历,这对我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我去!"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1990年秋季,我正式成为县电大计算机应用专业的学生。小峰已经14岁了,正上初二,看到爸爸和他一样背着书包上学,既惊讶又自豪。

"爸,你都这么大了还上学啊?"他好奇地问。

我摸摸他的头:"是啊,活到老,学到老。知识没有终点,学习也没有年龄限制。"

电大的课程安排很适合在职人员,每周只有两个晚上和周末上课,其余时间通过教材自学。但对我这样已经38岁的"大龄学生"来说,重新回到课堂still是不小的挑战。

数学是我的薄弱环节。高中毕业后,我就很少接触高等数学了。而计算机专业恰恰需要扎实的数学基础,特别是离散数学、概率论这些课程,让我头疼不已。

张丽看我经常熬夜学习,心疼不已:"你已经这么努力了,何必再这么拼?"

我放下手中的课本,笑着说:"不是为了证书,是为了真本事。这些年我都是靠实践摸索,很多理论知识其实并不扎实。现在有机会系统学习,当然要好好把握。"

小峰这时候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数学习题册:"爸,我数学还不错,这些题我可以教你啊!"

我和张丽相视而笑。这个懂事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我白天工作,晚上和周末上课学习。有时候工作太忙,不得不熬夜赶作业。但无论多困难,我从未想过放弃。

期间,丝绸厂的新信息系统已经投入使用,我和我的团队负责日常维护和优化。随着对理论知识的深入学习,我对系统的理解和应用能力也有了质的飞跃。

1993年夏天,我顺利从电大毕业,拿到了计算机应用专业大专文凭。在毕业典礼上,当我穿着学士服接过校长手中的毕业证书时,心里有说不出的骄傲和感动。

张丽和小峰坐在台下,为我鼓掌欢呼。小峰已经17岁了,马上要参加高考,他的目标是省重点大学的计算机系。

"爸,你是我的榜样!"典礼后,小峰紧紧地抱住我说。

我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十年前那个无助的下岗工人,如今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还影响了下一代。这大概就是教育和学习的最大价值吧。

毕业后不久,我被提升为丝绸厂技术处副处长,主管全厂的技术改造和信息化建设,月薪涨到了180元,在当时的县城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收入了。

1994年,小峰如愿考上了省重点大学的计算机系。全家人欢天喜地,老父亲已经80多岁了,拄着拐杖对邻居们说:"我孙子考上大学了,将来是个大学生!"

送小峰去大学报到的路上,他对我说:"爸,如果不是看到你这些年的坚持和努力,我可能不会选择计算机专业,也不会这么用功学习。"

我心里一阵欣慰。十二年前那个艰难的决定,不仅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也为小峰树立了榜样。正如人们常说的,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言传不如身教。

1995年春节,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桌上有鱼有肉,还有张丽特意准备的年糕和汤圆。电视里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欢声笑语充满了整个房间。

我举起杯子,对家人说:"这些年,多亏了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我才能走到今天。特别是你,老伴,没有你的理解和付出,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张丽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傻话,我们是一家人,互相支持不是应该的吗?"

老父亲举起酒杯,眼神中充满了自豪:"我这辈子没念过书,但我儿子有出息,孙子更有出息!这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看着满桌的佳肴,看着温暖的笑脸,我心中充满了感激。感谢这个伟大的时代,感谢改革开放给了我们普通人改变命运的机会,也感谢自己当初那个勇敢的决定。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1982年的那次下岗,看似是命运的打击,实则成了我人生的转折点。正是在那个低谷时刻,我选择了学习和改变,而不是怨天尤人,最终不仅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还影响了下一代。

如今回首,那段艰难的岁月已经成为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它教会了我面对困境时的勇气,学习新知识的决心,以及永不放弃的毅力。

这些品质,远比我获得的那些物质条件更加珍贵,也将继续指引我和我的家人,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扬帆远航。

生活就像一条河流,有时平缓,有时湍急。但只要我们有勇气迎接挑战,有智慧做出选择,有毅力坚持到底,就一定能够到达理想的彼岸。

1982年的那个选择,成就了今天的我们。而今天的付出与坚持,也必将成就更美好的明天。

来源:百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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