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前两天,我在今日头条发布了几篇探讨传统戏曲改革创新的文章,引发了众多朋友的关注与热烈跟帖。大部分朋友都认为,传统剧种若再不进行改革,再不紧跟时代步伐,依旧单纯依靠保护式供养,最终恐怕只能走进博物馆,成为历史的陈列。
前两天,我在今日头条发布了几篇探讨传统戏曲改革创新的文章,引发了众多朋友的关注与热烈跟帖。大部分朋友都认为,传统剧种若再不进行改革,再不紧跟时代步伐,依旧单纯依靠保护式供养,最终恐怕只能走进博物馆,成为历史的陈列。
不过,也有部分朋友持有不同观点。他们觉得传统戏曲就该保留原汁原味的腔调韵味,一旦走样,便失去了传统的精髓。在谈及当下越剧新人陈丽君、李云霄时,有位朋友在跟帖中直言:“她们唱的哪里是越剧,分明是越歌。越剧就应该是袁派、尹派、徐派、王派等经典流派的模样,否则就不能称之为越剧。”
虽说只有这一位朋友留言表达了这样的看法,但他或许代表了不少老越剧迷的心声。在他们心中,越剧必须严格遵循前辈们流传下来的一招一式、一腔一调,稍有偏差,就不是自己记忆中那个纯正的越剧了。同样,一些苏州评弹的资深书迷也秉持着类似观念。
这便触及传统戏曲如何传承与发展的核心问题。当陈丽君在抖音直播中演绎电音版《梁祝》时,那些指责“越歌非越剧”的强烈声浪背后,实际上隐藏着人们对文化认同的深层焦虑。恰似苏州评弹的老听众常念叨“蒋调不能改”,却选择性忽略了蒋月泉大师当年正是融合了俞调、马调,才创立了独具特色的新唱腔。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1906年“小歌班”闯荡上海时,嵊州乡音曾被指责离经叛道,可如今那些带有沪语腔调的“改良越剧”却已然成为经典范式。
事实上,所有艺术样式与流派,都是在广泛借鉴、融合诸多因素后,通过改进发展才得以不断传承延续。一旦走向固化,就只能沦为供人观赏的文物。
汉字的演进历程,蕴含着文化传承的终极奥秘。李斯将大篆简化为小篆时,恐怕未曾料到,三百年后程邈会在狱中创造出隶书,使文字从高高在上的庙堂走向市井民间。更具戏剧性的是,千年之后,活字印刷的胶泥字模与二进制代码,竟在数字世界里实现了殊途同归。倘若没有这种螺旋式上升的革新,或许我们至今仍在青铜器上艰难刻写甲骨文。
新文化运动的激昂呼声仿佛仍在耳边回响。1917年,胡适在《新青年》上发表白话诗,那些诸如“两个黄蝴蝶”这般略显稚嫩的诗句,对于传统诗词而言,何尝不是一次大胆的基因突变?但恰恰是这种看似荒诞不经的变异,让《狂人日记》的启蒙呐喊得以穿越百年时空,震撼人心。不妨设想一下,若没有那场新陈代谢式的文化变革,如今的互联网上或许满是“之乎者也”的弹幕,00后们甚至会在直播间用文言文玩梗——这般如同魔幻现实主义的画面,恰恰是文化走向固化后的可怕预言。
传统犹如奔腾不息的长江水,一旦停滞,就会变成毫无生气的死潭,唯有奔涌向前,方能尽显其神韵与活力。那些要求戏曲“原封不动”的守护者们,或许应当重温1953年梅兰芳先生的深刻觉悟:“京戏要活在活人身上,不能做成标本摆在玻璃罩里。”文明的进步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简单抉择,而是在传统的深厚河床上持续拓宽河道,让古老的文化基因在时代风雨的洗礼中,萌发出充满生机的新芽。
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