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跟了裴声十年 可他洗白上岸那天,手下却喊了别人嫂子

360影视 日韩动漫 2025-04-16 20:22 2

摘要:裴声冲到鱼池前,不顾外头的大雨跪在地上,却始终找不到那一缕银光。

我跟了裴声十年。

可他洗白上岸那天,手下却喊了别人「嫂子」。

那双经历过腥风血雨的手,为女孩穿上帆布鞋。

「程芝,她跟你不一样。」

「你能不要名分跟着我一起犯浑,她不行。」

那天我没回头。

裴声不知道,家里人知道我犯浑。

早就帮我养了好男人,等我给个名分。

1

裴声决定金盆洗手的那天,拉着我做了个天昏地暗。

我看着床下撕成烂布条的内衣。

一时间有些失语。

「裴声,世界末日要到了吗?」

他那蛮干的劲头的样子。

一度让我以为没有明天。

裴声在抽事后烟。

薄薄的眼皮垂着,神情迷蒙。

「程芝,我要是跟你断了。」

「你不会跟我要死要活吧?」

咬着烟的语气听着像是玩笑,却让我浑身一阵发寒。

跟了裴声十年,我早摸清他的脾气。

他喜欢乖的,却处处透着倔强跟叛逆劲儿。

就像现在,我接过他手中抽了一半的烟。

压下翻滚的情绪,懒倦的抬眉。

「裴声,你还当我十八岁呢?」

要是我还是穿着帆布鞋的十八岁。

裴声要抛下我,我一定要讨个说法,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

可现在我二十八岁……

我哽了哽,没说出下半句。

裴声却揉揉我头,掐了快烫到指根的烟。

「程芝,那就到这儿吧。」

「烟别抽了,别特么一天天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

「我们都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混下去。」

那一瞬,我彻底愣住。

二十八岁说分手。

先掉泪的人,会满盘皆输。

花了的妆,狼狈至极。

我故作轻松,拿起床下的外套要走。

裴声长手一勾,又将我拉进他怀里。

窗外乌云卷成浓墨。

将将要落的雨。

裴声的吻落在我的脊背上,娴熟的帮我调整裙子的肩带。

他还像我们从前那样咬住我耳垂。

轻轻道,「听到了吗?」

我不答,他也不恼。

话语中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绝对掌控。

「要下雨了,晚点再走,嗯?」

十年能将所有矛盾磨合成表面的平静。

裴声大概忘了,我的脾气。

并不只是装的。

要断,就断的一干二净。

直起脊背,推开他那张雕塑般英俊的脸。

轻轻笑了下。

「这场雨能下多久?」

他心中有了别人,又能留住我多久。

那一瞬,裴声的眉角跳了跳。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

介绍那女孩时说的很简单。

「程芝,你是个聪明人。」

「她叫方梨,她跟你不一样,你能不要名分的跟我一起犯浑。」

「她不行,她太纯了。」

我哽了哽。

低头遍地狼藉,忽然不知如何开口。

什么叫我能不要名分的跟着他犯浑?

黑丝、高跟鞋、吊带裙。

裴声按照自己心意打扮我好多好多年。

等我习惯了妩媚风情,又觉得俗艳?

我那一刻是想质问裴声的。

但他手指放在唇边,示意我噤声。

是叫方梨的女孩打来的电话。

「裴声,你不是说要来接我的吗?」

「我一个人,很害怕……」

2

裴声丢下我走了。

地下车库轰鸣,我收到条简讯。

【我这段时间不在,你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了。】

【再过两周我会找人来换锁。】

我没回消息。

沉默的清理这幢我住了五年的别墅里,自己的痕迹。

良久,手机光束闪动。

裴声大概已经见到害怕到不行的方梨。

体面的为这段十年的感情做收尾。

「有事打我电话。」

「除了给不了你名分,我们还是朋友。」

我爱了裴声十年。

换来轻描淡写,一句朋友。

……

那场倾盆大雨,下了整整两天。

南城泡在雨里,潮湿入骨。

我睡不着,总在夜半爬起来,摁开火机。

我跟裴声那年,他还是只个没钱付房租,住半地下室的混混。

湿潮的空气中,只有打火机那一簇火光。

「啪嗒」「啪嗒」,引燃又熄灭。

顶着寸头的裴声盯着一身校服的我。

「想清楚,程芝。」

「我这种人,没出息的。」

「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

我那时纯的要命。

脱了淋雨的帆布鞋。

把冻的冒冷气的脚揣他怀里。

隔着薄薄一层工字背心。

裴声的体温像火把,逐渐将我的身体点燃。

明明只有一簇打火机的火光。

我却倔强着点了头。

「裴声,我才不要什么未来。」

「我只要你。」

我跟裴声一起经历腥风血雨。

在充斥着绷带和消毒水味的夜里。

有过彻夜的抵死缠绵。

裴声说,等哪天他金盆洗手。

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娶我。

现在他要金盆洗手了。

要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和我划清界限。

我二十八岁了,确实不小了,不能继续犯浑。

家里人还给我养了男人,等我给个名分呢。

3

决定要离开南城。

我拿着别墅钥匙,还去裴声盘口。

没梳妆打扮,牛仔裤帆布鞋。

走进店里时,好多人没认出我。

等我摘下帽子,那群从前最热衷喊我「嫂子」的,齐齐沉默。

大抵是都知道裴声移情的事实,跟我关系挺好的人起哄。

「芝姐,我们几个做兄弟的,还是觉得你跟声哥最配。」

「一个若妹子像什么话,带出去多没面。」

「你要不去哄哄老大,老大最听……」

我自嘲的笑了下。

跟裴声在一起十年。

我长的纯,画上细眉红唇之后又很艳。

在背后盯着我的人不少,但护着我的人是裴声。

敢碰我一根头发丝的,都被他丢去了北疆抗沙袋。

只要我掉一颗泪,裴声就能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来哄我。

这是曾经只属于我的特权。

可这次,几个人没能把话说完。

瓷杯顺着眉骨砸过去,彻底碎成两瓣。

裴声脸色沉的要命。

「不知道以为这是程芝的地方呢。」

「我不在,你们就是这么帮我守着生意的?!」

偌大的房间,瞬间鸦雀无声。

这就是裴声的影响力。

只不过,现在这份影响力。

被用来对付我了。

我想帮着解释。

他身后的女孩却小心翼翼的探头,状若无意道。

「裴声,这就是你跟我说的程芝姐吗?」

「她跟我穿的好像啊!」

裴声轻压眉头,打量着我的穿着。

牛仔裤帆布鞋,确实跟方梨的打扮如出一辙。

他犹疑的看向我。

「程芝,你调查方梨了?」

仔细看,方梨跟十八岁的我五分像。

尤其,穿着牛仔裤帆布鞋的样子,更像。

我看懂女孩的那点小心思。

却不愿开口。

比起我调查方梨,难道不是有人调查过裴声的口味?

相处十年,裴声连这点都信不过我……

我倔强的抿唇。

裴声却轻哧声,嘲讽道。

「穿的再像也不是十八岁了。」

「程芝,你在我跟我犟什么?」

我眨眨眼,不敢信刚刚裴声说了什么。

「不如这样好了,」裴声舔舔唇,毫不留情道。

「十年,你开个价?」

我一愣。

我跟了裴声十年。

帮他挡过枪子,帮他扛过刀。

唯独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痛。

指甲掐进肉里,我声带都在抖。

「裴声,你说什么?!」

「我说,耽误你十年青春。」

「你开个价。」

裴声双手插兜。

哪怕眼底情绪翻涌,也还是咬紧牙关把话说完。

我听完,几乎站不住。

方梨也拉着裴声的袖子,小声劝架。

「裴声哥,你别这么凶。」

「程芝姐也没做错什么啊。」

裴声低头,轻轻蹭了蹭她鼻尖。

「乖,听话。」

他把人摁到自己身后,「我怎么都不能让你受欺负。」

裴声从前也是这么护着我的。

我看不下去,胃里酸涩翻涌。

低头,却看见手腕上套着的银镯。

银镯刚送到我手上那年,还很紧的。

可我爱裴声爱的越深。

它却越来越松了。

4

我还记得,跟裴声的第二年。

南城来了场大流感,死亡率3%。

我体质差,没抗住被强制隔离。

眼睛烧的迷迷糊糊的,却看见裴声的脸在我眼前晃。

一度以为是梦。

拉着他的手,哑着嗓子喊他。

「裴声,我好想你啊。」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一天大概只能清醒那么几分钟。

裴声从来没在我面前哭过。

那天却嚎的像条狗。

他一个混子,不知从哪里找的门路,进学校当志愿者。

从A栋轮值到C栋,才在隔离名单上看见我的名字。

我骂裴声是傻子,不要命了才来照顾我这种重症患者。

可裴声不听,把银镯往我手上套。

他说,「程芝,生日快乐啊。」

那年我们都很穷很穷。

盯着小饰品店的一个银戒都能看好久。

我以为我不会看到下一个春天。

可裴声跟我说生日快乐那天。

樱花飘落在隔离病房窗前。

后来,我才知道。

那银环是拿裴声小时候的平安镯融的。

裴声说:「程芝,我命硬,天大的事我扛得住。」

「你就负责平安喜乐过这一生。」

银镯在我腕上晃了九年。

是青年裴声打在我身上的标记。

我那时真的以为。

我跟裴声的命,能因为这银镯融在一起。

平安喜乐。

裴声于我。

就像这不再趁手的银环。

我硬咬着牙,生拉硬拽,把手腕弄的通红时。

裴声却慌张掐断了指尖的烟。

他双眼猩红的看着我,怒斥道。

「程芝,你什么意思?!」

我拧着眉,眼底全是强忍的泪。

不是裴声问我,十年青春,要开个价吗?

我开了,他却舍不得了。

「裴声,就当我们……」

「不许说!」

他冲上来想捂住我,却被方梨绊住脚。

笑意很轻,有滴泪从眼角滚落:

「从没纠缠过……」

话音落下。

彻底变形的银镯被我丢进门外的鱼池。

一时之间,红浪卷动绿波。

裴声冲到鱼池前,不顾外头的大雨跪在地上,却始终找不到那一缕银光。

我看他如此焦心,拼命压抑住想冲进鱼池中捞手镯的欲望,胸腔愈发酸涩。

这算什么?是他心底还有我吗?

跟裴声的十年像走马灯似的在我眼前一晃而过。

心痛到麻木,连喘息都费力。

只为了偿还那年的一句「生日快乐」。

勉强算值得。

但我跟裴声,不论那份从前如何难割舍。

都不会再有以后了。

雨丝稀稀落落的飘着。

我走进雨中时,像丢了一半的魂。

裴声追出来时,手上拿了一把伞。

他身上烟味重,来握我肩膀的手掌却容不得人推开。

「程芝,我送你。」

我没回头,方梨却踩过浅水坑。

刘海淋湿了,沾在那张苍白脆弱的小脸上,可怜的不行。

「裴声哥,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吗?」

5

他脚步一顿,我脚步没停。

预备着淋着雨朝前走,却有把大伞遮住我头顶的雨。

蓦的被拉进一个充斥温腾水汽的怀抱里。

把着伞骨那节手,玉白冰凉。

隔开裴声愤怒到压抑的视线,平静的戳穿。

「裴先生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家事吧。」

「我的小姐,我自己会照顾。」

快多少年没听见这个称谓?

我呼吸一滞,拧着眉抬头,便撞进那双融冰化雪的黑瞳里。

陆怀州那副清冷持重的模样。

好像小时候病弱,在阁楼上藏满我素描肖像的人,不是他。

我下意识朝后退两步,却被男人钳制住腰。

他轻轻晃了下头顶的黑伞,薄唇弧度微弯。

点漆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小姐再往外走两步,我可就遮不住了。」

「还是说,小姐还是跟当年一样,想跑?」

伞柄不断向我倾斜,有一抹羞红爬上我脖颈。

偷跑到南城那一年,我真是厌极了陆怀州。

想到要和这样病弱又无趣的人度过一辈子,就觉得此生无望。

所以,喜欢上处处跟他不同的裴声,将自己装扮的艳俗入骨。

可到头来,再撞上陆怀州,又被打回原形。

我生涩的站直身子,装出一副老手的样子,却不敢直视他一眼。

「废什么话,我要是淋了雨,我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骄纵,叛逆的这分性子,本就是陆怀州惯出来的。

此刻裴声在我身后盯着,眼瞳重重一缩。

后视镜中看他的最后一眼,便是他沉默站在雨中的样子。

裴声有句话说的没错。

我跟他十年,确实是在犯浑。

家里人早把路给我铺好了。

跟陆怀州一起出国留学,回来了再继承家里的产业。

陆怀州是爸妈从小看着长大的男人,脾性、容貌、才能,样样出类拔萃。

可我不听话,办了成人礼的第二天,就改了志愿,以上学的名义偷跑。

十年间,家里人一直未曾来找过我。

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嫌我丢面,准备跟我断绝关系了。

此刻却听陆怀州把着方向盘,平静解释。

「是我让叔叔阿姨别去找你的。」

他比我年长两岁,举手投足间却有能轻易把人看透的凌厉气势。

「小姐玩够了,自然会回家的,不着急。」

我掐着手指尖,蓦的觉得有些丢脸。

我哪里是玩够了才回家的?分明是被男人伤透了心。

有些失神的望着逐渐熟悉的风物,低声道。

「陆怀州,我这样是不是很废物啊?」

车内点着跟陆怀州身上味道极像的檀香。

我神色倦懒,又才哭过,就要靠在枕上睡过去。

却听见一向稳重的男人失了态。

攥着方向盘的手近乎发白,用十足占有欲的语气倾吐。

「小姐,有没有人教过你。」

「别在未婚夫的面前,聊前男友啊?」

车内的空气有那么一瞬凝滞。

T恤过大的领口顺着细白的肩膀滑下。

那一瞬,陆怀州喉结重重一滚。

踩了刹车,红灯暂停下的78秒里,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解了安全带,把我从副驾驶捞过来抱在膝上,脱了沾水的帆布鞋。

陆怀州不疾不徐的给我换了鞋子,把我滑落的衣服拉上。

将我重新抱回副驾驶座时,只平淡落了句。

「这十年,他照顾你照顾的不好。」

不是询问,是陈述。

我想逞强的辩驳几句,却没骨气的鼻酸了。

脚底温热的绒感,如戒不掉的瘾症。

让人想钻进陆怀州怀里,好好哭上一场。

车子冲破雨幕,继续朝前行进。

陆怀州看我憋红的眼,温声。

「小姐,忘掉上一段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下一段。」

在他这,我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

他话音刚落的下一秒,我就命令道。

「找个地方停车。」

他打方向盘的手一顿。

陆怀州疑惑,但照做。

拉了手刹的下一秒。

我跨过中控台,坐在了他大腿上。

陆怀州有些紧张的绷紧了腿,试图向后靠。

多出的方寸空间,反倒更滋长我内心那点阴暗的侵占欲。

我红着眼拉住他领带,又自矜又没底气的命令他。

「陆怀州,抱我。」

男人垂落在我大腿两侧的手猛然挣了挣。

一时失笑,眸子中却溢出些晶莹的。

「不讨厌我了?」

我从前最厌恶陆怀州的温合、刻板、循规蹈矩。

我从前最想做的事,就是想看这张脸崩坏。

可此刻,看着他衬衫衣领内逐渐染红的锁骨,滑动的喉结。

忽然觉得,这种冰山美人,自有另一番诱惑力。

我不过就是最爱看这种人,坠落神坛。

手臂缓缓收紧,压榨进我们之间近的不能再近的距离。

陆怀州冷感的唇吻上来时,我脑海中有一时的发愣。

继而欲念占上风,我抱紧他脖子,挺身将他狠狠压下去。

我发狠的咬陆怀州,企图经由他这无波的古井,发泄那些压抑的情绪。

继而主动权被掠夺,陆怀州将我手束到身后。

将我推倒在方向盘上。

我整个人都被亲乱了,发丝凌乱的飘在他肩上。

扔在中控台上的手机猛然响起。

想挂断,却意外摁到了接听键。

冷肃紧绷的男声传出来。

「程芝,你东西落在我家里了。」

「过两天我去北城谈生意,给你送来。」

我难耐的低喘,唇齿相接的声音,却还是清晰的收录到听筒内。

抵住陆怀州额头,要他挂断手机,却听到那头传来杯子砸碎的声音。

裴声暴怒的吼道,「程芝,说话!」

我双手仍被陆怀州束在身后,被迫展示着身体的曲线。

唇也被陆怀州指节抵着,用力的揉。

陆怀州提唇,一记轻笑。

「小姐很忙,怕是没时间接裴先生的电话了。」

哪怕这种时候,他嘴唇都被我咬破了,仍游刃有余。

裴声恨不得砸了手机。

「你要是敢碰程芝,老子TM把你丢海里喂鱼!」

陆怀州依旧自如,「裴先生,那你就试试看。」

他挂断了电话,盯着我有些失焦的眼神,低声道。

「小姐,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他说的像是我是会立刻把他踹下去的渣女。

我看着他透红的薄唇,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有我在,怕什么?」

抱住陆怀州的脖子再亲上去时,一道录音从车载音响中传出来。

陆怀州坏笑,凑近亲我的嘴角。

「谢谢芝芝。」

真想把说软话的陆怀州亲死。

6

那天情绪上头,想到自己对陆怀州都做了什么。

我连直视他眼睛都不敢。

陆怀州还是跟从前一样,金相玉质,外人眼中永远一幅温柔淡漠样。

只有每晚给我送牛奶时,会推我门。

有意无意的问我,「小姐今天需要发泄吗?」

天知道他穿V领真丝睡衣,唇上还顶着咬痕的样子有多诱人。

可我程芝绝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人。

一口灌下热牛奶,我狠狠的把陆怀州挡在了门外。

他今晚照旧来敲我门。

我懒懒抬眉,想先发制人说,「不要。」

就看陆怀州歪头,示意了眼楼下沙发上坐着的二人。

裴声来了,但不是一个人。

他把方梨也带过来了。

心脏像被双大手攥住,好像又有什么轰然作响。

我挺没用的,遇到这种事,下意识还是想逃。

用力把门关上,冷道。

「让他们滚。」

陆怀州安静的点头,扣着门的指骨,却分毫未松。

「小姐,陆怀州是来谈生意的。」

他这么说,就是要我下楼的意思。

他决定的事,旁人一向扭转不了。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憋着股气。

却还是冷着脸,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裴声第一时间发现了我。

看到我紧跟着陆怀州,脸色却很黑。

他指尖挑着件黑色蕾丝的小衣服,单刀直入。

「程芝,分手了还留这种东西在我那儿,影响不好。」

裴声过去出差时,有带我随身衣物的习惯。

他说不带我的东西,睡不着觉。

这件衣服我印象很深,整理东西时没找到,我以为早就被裴声丢了。

却没想到,或许还一直在他行李里放着。

想到他捏着衣服红着眼撞的样子,我蓦的觉得有些恶心。

他早就想好要跟我断了,还带着我的东西干嘛?

忍着鼻酸,我冷着嗓子道:

「裴声,就为了这点东西,值得你大老远跑来北城?」

裴声轻笑,看我捏着拳头压着怒。

晃着腿,一把揽过方梨。

「程芝,别误会啊。」

「我跟方梨要结婚了,还是不要藕断丝连的好。」

他当着我的面炫耀,他跟方梨进度有多快。

顿了顿,冷锐的眸子又看向陆怀州,提点似的。

「跟我谈过,再跟这种清汤寡水的。」

「程芝,不怪你还念着我。」

他指尖挑着小衣服,提醒着我跟他难舍难分的过去。

可……要真的对比起来。

难道不是裴声吃了醋,抓着过去那点事不放,刻意跑到北城来?

我环着手,却踢着脚尖在陆怀州小腿上蹭了下。

内心报复欲陡然升腾。

陆怀州肩背挺阔,窄腰长腿。

此刻眸子中还泛着病态阴鸷的美感,哪里不如他裴声?

「要我看,还是以前眼光太差了,什么都吃的下。」

「男人,就是要干干净净的才有女人要。」

我勾着手指,轻轻划在陆怀州青筋毕露的手臂上,朝方梨淡笑。

「方梨,我比你有经验。」

「都要结婚了,还是去做个体检。」

裴声脸色铁青,我却提唇,继续道。

「这种外头鬼混的,和家里养的不一样,脏。」

「程芝,你……」

裴声拳头捏的死紧,气的下一秒就要捏碎了杯子。

偏偏陆怀州朝前挪了步,挡在我面前。

「裴先生,我看小姐也累了。」

「要谈生意,我们欢迎,要是不谈,就请裴先生走人了。」

他一贯擅长用一张笑脸说出赶人的话。

陆怀州比裴声清瘦,身量却更高上几分。

此刻我抬头,不过堪堪到他肩膀。

我晃着他袖子,小声说。

「可你还没给我送牛奶……」

陆怀州侧过身,裴声也看到了在他身后动手动脚的我。

他猛的也将方梨拉进怀里,皮笑肉不笑。

「不如今晚就借宿程家,明天再谈生意?」

「随便。」

反正我们不会有以后。

7

洗完澡才发现。

裴声跟方梨的房间,选在了我隔壁。

程家老宅,用的材料隔音一般。

我不过出了洗手间站了一会,就听到隔壁吻的难舍难分。

「裴声哥,衣服怎么还不扔掉,看着不觉恶心吗?」

裴声摁着方梨的后脑勺,却敛眼。

周身气势变得冰冷。

「只是想提醒程芝,她之前在身下求我的样子,有多贱。」

「就陆怀州那副虚弱的样子,能满足的了她?」

「不过就是随手找了个男人气我。」

我听的有些好笑。

我程芝还不至于那么没品,找另一个男人气他。

转身,却撞进陆怀州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他是来给我送热牛奶的。

只不过这次,一反常态。

沉默的将牛奶放到桌上,转身离开。

陆怀州生气时有个习惯,会刻意将走路的速度放慢。

我轻踮脚,猛的起了逗他的心思。

拉住他手腕,视线下探。

他穿的黑色浴袍,隐约露着些腹肌纹理。

再往下,藏的严严实实的。

「你都听到啦?」

我软着嗓子问,陆怀州眸子一黯,点了点头。

我装作思考了一小会的样子。

端起牛奶,抿了一小口。

「所以呢,陆怀州,你行不行啊?」

话音方落,门就被陆怀州反手拧上。

感受到他膝盖顶在我腿间。

一股莫名的热潮就蹿上来。

「小姐,你知道自己在问什么吗?」

陆怀州的气息步步逼近,额头碎发微湿。

衬得那张冷白的脸,更有种阴森男鬼感,却很涩。

我支支吾吾红了耳朵,却还是嘴硬。

「我撞见那次,分明就……」

话说一半,我就被陆怀州捂住了嘴。

陆怀州不曾给我设过限。

房门从不反锁,随叫随到,更是连小衣服都知道我该穿什么码数。

所以,第一次撞见陆怀州在浴室里站了一小时。

我耐不住性子,喊了他名字。

就那一声,紧接着我就听到了陆怀州的轻哼。

他很快就出来,却手足无措的将我推开。

如果不是浴室里的淡淡麝香味。

我或许真的没察觉陆怀州对我的反应这么大。

直到后来跟开过荤的朋友聊起,才想清那晚的龃龉。

之后,我仓皇逃去南城,不知存了几分避开陆怀州的心思。

从我喊他名字,到他反应,不过几秒。

此时此刻,陆怀州的浴袍不知何时敞开。

眉心紧拧着,拉住我手腕。

「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敛着眼,眼皮上却带了淡淡一层薄红的。

莫名让人品出些屈辱的意味。

我也不是什么矜持的人,顺着他动作,指尖滑动。

很快,就抵上了灼人的热源。

比之裴声,不逊色分毫。

味道也更清新几分。

我试着挑开他衣带。

陆怀州却一副被蹂躏狠了的样子,拉住了我的手。

「是为了气他?」

我愣了半秒,没想明白陆怀州的脑回路。

却听到他又狠狠叹了声,说话时声音都在抖。

「算了,是为了气他也行。」

「你是小姐,你说了算。」

陆怀州有些挣扎的闭上了眼,长睫垂着。

却迟迟没等到我做下一步。

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多像是被我霸王硬上弓的模子。

我越过他,拿了温热的牛奶,一饮而尽。

睁眼,陆怀州眸子间闪过些失落。

我敏锐的察觉,拍了拍自己的左手边的床。

「陆怀州,我没把你当工具人。」

「过来,陪我睡觉。」

听到我说了什么,陆怀州步子一顿一顿的,像个机器人。

躺倒,身侧床铺微微下陷。

我利落的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拱进他怀里。

拉着他的手环在自己腰上,我软声道。

「反正你是我未婚夫。」

「婚前试用,不许半夜消失。」

被我抱着的男人虽然还像个机器人。

但下巴落在我头顶,轻轻点了点头。

8

隔天,裴声撞见陆怀州从我房间里出来。

拧着眉,脸色铁青。

分明他脖子上还挂着吻痕,却质问我。

「程芝,他跟你到底什么关系?」

这话问的我心里冒火。

他什么身份,配来管我?

我没注意到,走廊上的陆怀州脚步一顿。

他想听我的答案。

「是你不需要知道的关系。」

我跟陆怀州可以是未婚夫妻,可以是家人,可以是朋友。

却唯独不是陆怀州可质疑的关系。

我肚子快饿扁了,想下楼,跟陆怀州要杯牛奶。

转身的那一刻,却被裴声攥住手腕。

他低下头,换了温柔的语气。

「程芝,帮我系个领带?」

我讶异的挑眉,盯着站门口,瑟瑟缩缩的方梨。

「她不会帮你系吗?」

「她手太笨了,没你打的温莎结好看。」

我俩的距离靠的太近。

看起来,就像裴声在环着我。

方梨脸色一白,挤出两滴眼泪。

默不作声的跑下了楼。

我依旧没动手的意思,抱臂冷声。

「你不去追?」

只是过了一夜,裴声却像是厌倦了多年。

连一眼都没多分给方梨,淡道。

「小女生就是麻烦。」

「晾一会就乖了,你别管她。」

我笑意温吞,眸子里却冷。

踮脚凑上前帮裴声系领带,却在他提唇浅笑时,以为一切尽在掌握时。

狠狠拽紧,逼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红着眼,想把我抵在墙上。

我却早已松手,轻脚跑开。

「不好意思啊,很久没系,手生了。」

我耸耸肩,无赖道。

朝楼下走,却倏然撞进一双幽暗的眸子中。

陆怀州不知在那站了多久。

手上端着三明治,整个人看起来快碎了。

他轻声喊我,「吃饭。」

不知怎的,那一瞬。

我心跳加速,却有些手足无措。

那顿早饭吃的很安静。

除了偶尔,桌下裴声的小腿会紧贴着我的小腿。

我嫌弃的挪开,换来的是他更变本加厉的动手动脚。

陆怀州沉默的咬着蛋饼,眉头从未松开一寸。

饭后,陆怀州去书房整理材料。

门关上的那一刻,客厅中又只剩下我跟陆怀州。

随手换了个综艺频道,在播换乘恋综。

女三的前男友在看到女三跟男二出去约会后。

回来就开始质问女三。

「我不信你能这么快喜欢上别人?」

我咬着颗蓝莓,酸意在舌尖蹦开。

裴声看着屏幕里的女人吐槽。

「她的眼神分明就还爱他。」

「不然怎么会一直关注前男友选择了谁。」

我看着屏幕里始终追问的男人,淡声。

「难道不是这个男人很贱?」

「说分手的是他,看到女人主动走出来,不爽的也是他。」

裴声一时失语,喉结反复滚动后,才落下一句。

「他只是在担心前女友会不会识人不清。」

我冷笑,「这担心是多余的,毕竟他自己就不是……」

我一字一顿,「什么好东西。」

说完,我起身离开。

裴声仍执着的跟在我身后。

不知从哪个兜里掏出了被我丢到的那只银镯。

灯下,亮的晃眼。

「程芝,就不能给我留点念想?」

「我难道还能做对你不好的事?」

他拧着眉的样子看起来像无奈极了。

我却顿时有些失语。

男人难道总是在分手后,才生出对前女友的爱意吗?

我走上前,想拽过他手上的银镯再丢一次。

电话声却猛的响起。

是一早就不见踪影的方梨打来的电话。

裴声犹豫,却摁了接通。

细弱的哭声听得人心都揪起来。

「裴声哥,我好害怕。」

「你来找我好不好,我后面有一群人跟着我,好像就是上次堵你的那群人。」

「他们手上拿了枪……」

裴声攥紧了拳头。

「乖乖,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我马上过来。」

看着裴声火急火燎的朝外跑去。

心中一丝疑惑打转。

我抬头,正对上二楼——

陆怀州冰冷刺骨的眸子。

是我的错觉吗?

方梨出现的时机,总是很巧……

9

叩开书房门,陆怀州鼻梁上架了幅无框眼镜。

温和的皮相收敛,露出拒人千里之外的骨感。

我看了两秒,忽而觉得。

我一直觉得陆怀州温和、刻板、循规蹈矩。

或许都是错的。

「陆怀州,手机给我看。」

他一愣,倒也直接递给我。

用我的指纹就能直接刷开。

指节从框边带过时,淡淡的烟味。

陆怀州把一切痕迹都处理的很干净。

除了,相册里一张我的照片。

那年我跟裴声都还很穷。

他被人打断了腿,我扛着他,一步一步去医院。

白色帆布鞋穿的发黄浸了水。

牛仔裤也鼓包,头发扎成单马尾。

看一眼,就让人心疼。

就像方梨出现在我面前那天,一样。

离开南城之前,我让人查到了裴声为什么会跟方梨搅在一起。

他去北城谈生意,遇上了对家。

对方带了枪,是方梨把自己过大的校服罩在裴声身上,装作小情侣,他才逃过一劫。

听说,裴声呆站在方梨学校前。

脚边落了一地的烟头。

从那天之后,他回来预备着金盆洗手。

方梨是北城人,穿着和我类似的蓝白款校服,就连磨破的鞋头都像。

我从看到那张照片时,就知道了。

裴声会出轨,是有人刻意给我设计的一场戏。

陆怀州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她是我的人。」

专门送去裴声身边的人。

我蜷着手指,有些震惊的瞪大了眼。

「小姐,又讨厌我了?」

明明是在发问。

可听着,却像厌弃极了自己。

我第一次上陆怀州的小阁楼时。

撞见他摆了一屋子的肖像画,全是我,各个角度的我。

他笑意很淡,连在那种时候。

还拿着铅笔,顶着高热的脑袋,画我的轮廓。

他说,「小姐,这里没有别人比你更适合做我的模特。」

陆怀州对我的欲念,从很早就开始展露。

我离开北城那年,见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他。

他分明追着我到了汽车站,却在我说。

「陆怀州,我讨厌你。」

他停了下来。

原地像有座困牢,他固步自守着,跟我说。

「小姐,可以讨厌我。」

后半句太轻了,我忘了太久。

现在却忽然像句惊雷般响起在脑海里。

「但你最终还是会回到我手里。」

是,我最终还是从南城回到北城。

回来面对,这个年少时我就想逃离的人。

过于浓烈,直白,却刻板的爱意。

我紧拧着眉,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陆怀州微红的眼角,也还是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他也没他计划中那么自如。

那么确定,我在知道真相之后,还愿意留在这里。

「陆怀州,你知道骗我会有什么结果吧?」

陆怀州半倚在博古架上,唇色苍白。

「所以,小姐要怎么惩罚我?」

陆怀州就像某种易碎又漂亮的琉璃。

要对这种人做坏事,总会让人觉得极为残忍。

说到底,他也没做错什么。

只不过是提前告诉我一个事实。

结束我沉溺在爱中的假象。

比起惩罚陆怀州,倒不如说。

我更想惩罚我自己。

「陆怀州,我说过的吧。」

「我要自己选。」

我不愿走在被他人选定的路上。

我想选一条自己要走的路。

10

知道我要离开北城。

裴声的视线就黏在我身上,没散过。

「回南城吧,你不是一直喜欢那套湖景别墅吗?」

「我已经让人……」

我打断了他。

「裴声,你觉得我会跟你走吗?」

哪怕方梨是受陆怀州的驱策。

他出轨,无缝衔接,逼走我的事,也是事实。

更何况,方梨已沉溺在了这段关系里。

听我这样说,她轻轻握住我手。

笑着跟我说,「程芝姐,等哪天我跟裴声哥结婚,一定给你发请帖。」

听到这话的裴声,却呼吸一滞。

他站在半扇阴影中,眸子中不带任何笑意。

反而是种浓重的失落感。

「再说吧,我忽然觉得结婚也挺没意思的。」

「趁着年轻,还能再多玩两年。」

他话刚说完,方梨脸色就白了。

她大概能预想到,跟在裴声这样的人身边。

一日一日过得也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说不定哪天,她就成了第二个我。

再深的情意,也被彻底清算。

我也想清楚了。

就算没有这个方梨,也会有下个方梨。

不过是或早或晚,裴声不是个安分的人。

更不会乖乖走进婚姻围城里,困守城门。

他从不是我的良配。

方梨跟裴声闹的功夫,我已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这趟要去哪,我没准备告诉任何人。

……

我在南疆草原上骑马时。

留在南城的几个小弟,给我发了裴声的近况。

听说,在我离开以后。

裴声叫停了原本迅速推进的婚礼。

方梨成天跟他闹,他实在嫌烦,选择了跟对方分手。

在我自驾游,足迹遍布小半个中国的时间里。

他三天两头就会去北城一趟。

听说,他还跟陆怀州打了架。

不过却出人意料的输了。

陆怀州把情绪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裴声觉得陆怀州没照顾好我,让我有了离开的想法。

陆怀州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裴声,才让我对爱情失望。

一个人看着草原辽阔的天空。

看着牛羊在夏牧场中,低头便能啃食青草的样子,忽而觉得自由。

人生不过随心而已。

当下的心情是晴是雨,那便去做晴雨的事。

正如十八岁那年,看了阁楼上的画之后。

从家中落荒而逃。

到底是抗拒既定的命运,还是抗拒陆怀州?

我花了小半年才想通。

而答案,已经在回家的行李上。

后来很久,我依然记得那是个清晨。

北城的大雾天气里,我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

陆怀州坐在画架前,他手边堆满了我的肖像画。

一帧帧保存着,我在南城那十年。

咬着烟的语气听着像是玩笑,却让我浑身一阵发寒。

「却却」很卑微的看着我如何跟裴声走到一起。

很卑微的,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节点布局。

让我重新回到他身边。

有一度,看我走到他面前,陆怀州以为是梦。

他摘了眼镜,散着的碎发柔软。

有些懵的问我说。

「小姐,我是在做梦吗?」

我衣服上还沾着灰,坏心思却藏不住。

「陆怀州,抱我。」

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撑开双手。

却不敢环住我,只呆站着。

眼角有些可见的红色,喉结反复滑动。

「抱完就不可以讨厌我了?」

我被他都逗笑了,扬着唇角。

「陆怀州,我讨厌你骗我。」

却还是心动,却还是想念。

却还是不远万里,前来相见。

这又算不算,一种喜欢?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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