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万子豪半倚在病床上，目光追随着乔麦忙碌的身影。她正踮脚整理输液架，发梢随着动作轻晃，在阳光下晕开一圈琥珀色光晕。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分明还残留着上午在篮球场看见她给林锐递运动饮料时的钝痛——原来心脏真的会物理性抽痛，这发现让他既新奇又懊恼。

万子豪半倚在病床上，目光追随着乔麦忙碌的身影。她正踮脚整理输液架，发梢随着动作轻晃，在阳光下晕开一圈琥珀色光晕。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分明还残留着上午在篮球场看见她给林锐递运动饮料时的钝痛——原来心脏真的会物理性抽痛，这发现让他既新奇又懊恼。

"万同学，该换药了。"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时，乔麦正蹲在床边整理他换洗的衣物。万子豪突然攥住被单，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能不能...让乔麦帮我换？"话音未落就被当事人砸来的枕头正中面门，棉絮里飘出她羞恼的嗔怪："你当我是专业护工啊！"

李楠就是在这片鸡飞狗跳中闯进来的。他肩扛三个外卖袋，腋下还夹着从宿管处顺来的折叠桌，活像个人形货架。"老师批的假条，换洗衣物，还有你点名要的..."他瞥见乔麦瞬间改口："咳，病号餐。"万子豪在背后冲他比划大拇指，却被转身取餐盒的乔麦抓个正着。

"看来恢复得不错？"辅导员从李楠身后探出头，目光在两人间打了个转："正好，校庆文艺汇演缺个钢琴伴奏，乔麦你..."

"老师！"万子豪突然捂着纱布夸张呻吟，"我头好晕，伤口好像裂开了..."话音未落，乔麦已经条件反射地按住他渗血的绷带。温热的触感让少年耳尖瞬间充血，他忽然想起昨夜急诊室，她也是这样颤抖着手替他擦拭额角的冷汗，睫毛上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

消毒水气味随着暮色渐浓。当病房终于只剩他们时，乔麦正用棉签沾着温水润湿他干裂的唇。万子豪突然抓住她手腕，冰凉的金属吊坠硌在两人肌肤之间——那是去年圣诞他送的音乐盒钥匙，此刻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要不要听《月光》第三乐章？"他哑着嗓子转移话题，手指无意识摩挲她腕间淡青的血管。乔麦触电般缩回手，打翻的生理盐水在床单洇出深色痕迹。慌乱中她抓起毛巾擦拭，却被他带着薄茧的掌心覆住手背："这里...也弄湿了。"

顺着他的指引望去，乔麦感觉全身血液都涌向了脸颊。少年病号服不知何时散开两粒纽扣，水痕正沿着锁骨蜿蜒而下，在胸肌凹陷处聚成晶莹的水珠。她猛地后退撞翻输液架，金属碰撞声里夹杂着某人得逞的低笑。

8

寝室楼前的梧桐树下，林业城将玫瑰藏在身后。他记得乔麦大一时被话剧社道具划伤手指，也是在这样的初秋傍晚，他笨拙地帮她贴创可贴，少女发间若有似无的茉莉香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业城哥？"乔麦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她鼻尖沾着粉笔灰，怀里还抱着乐谱，显然是刚从琴房赶来。林业城将玫瑰往前递了递，却看见她卫衣袖口露出的医院腕带——蓝白相间的塑料环上，龙飞凤舞签着"万子豪"三个字。

"他...还好吗？"话出口就后悔了。乔麦眼底骤然亮起的光刺痛了他的眼，那是他准备了十二年却始终不敢送出的告白永远无法点燃的星辰。

月光漫过窗棂时，万子豪正对着手机皱眉。李楠发来的偷拍照里，乔麦抱着玫瑰站在梧桐树下，光影将她侧脸勾勒得温柔如画。他赌气把体温计甩到39度，却在听到门把手转动时迅速缩进被窝装睡。

"别装，睫毛抖得能扇风了。"乔麦凉凉的声音响起。万子豪翻身时"不小心"扯开衣领，露出贴着退烧贴的胸膛："某些人不是收花收得挺开心？"

清冽的酒精味突然逼近。乔麦俯身将额发贴在他滚烫的皮肤上，发丝扫过喉结的触感让他瞬间僵直。"38.9度。"她晃着电子体温计，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吃醋会使体温升高0.3度，万同学需要物理降温吗？"

窗外春雨猝不及防地落下。当李楠举着伞撞开病房门时，看见的是打翻的葡萄糖注射液正在地板上蜿蜒成溪，病床上交叠的身影被闪电映在墙上，宛若皮影戏里纠缠的并蒂莲。

9

林家欣翻着校友录的手忽然顿住。泛黄纸页间飘落的情书字迹清秀，末尾画着笨拙的篮球简笔画。她想起大二那年深夜，撞见乔麦在图书馆角落边哭边叠纸星星，每颗都写着"WZH"的缩写。

"当年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林家欣晃着红酒。乔麦正替熟睡的万子豪调整冰袋，闻言轻笑："那时候他眼里只有篮球，我怕说出来，连帮他捡球的机会都没有了。"

月光爬上少年眼角的泪痣。乔麦轻轻抚过他打着石膏的右臂，那里藏着她昨天偷画的Q版小人——穿着10号球衣的男孩头顶对话框：我的三分球投不进，是因为心早就偏离了篮筐啊。

晨光微熹时，万子豪被怀里的震动惊醒。乔麦蜷在他臂弯里睡得正香，手机屏幕上是林业城刚发的消息："替我告诉他，防守时别总盯着球，容易撞伤。"锁屏壁纸突然跳成两人在医务室的合照，他这才发现乔麦不知何时给他指纹解锁了手机。

"你动我手机！"乔麦惊醒后去抢，却被少年就势压在身下。他指尖划过她绯红的耳垂，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原来有人偷偷存了我这么多训练视频？"

争执间床头柜轰然倒塌，惊飞窗外栖息的灰斑鸠。赶来查房的护士长看着满地狼藉痛心疾首："现在的年轻人，住院都不忘谈恋爱！"

10（终章）

毕业典礼当天，万子豪在更衣室第十三次调整领结。李楠举着手机直播观众席，镜头扫过抱着婴儿的林家欣，突然定格在第三排某个挺拔的身影。

"放心，我给情敌安排的位置离主桌最远。"李楠憋着笑，看新郎官箭步冲向宾客席。乔麦提着裙摆追过来时，正看见她的新郎把林业城往主桌拽："当年要不是你刺激我装病，现在站这儿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管风琴奏响的瞬间，捧花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乔麦望着争先恐后接花的年轻面孔，忽然想起那个飘着消毒水味的黄昏。彼时万子豪枕着她膝盖读《小王子》，读到"如果你下午四点来，从三点我就开始感到幸福"时，窗外晚霞恰好落在他颤动的睫毛上。

此刻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白纱传来，比任何誓言都滚烫。当戒指推进无名指时，乔麦忽然踮脚咬住他耳垂："当年你选护工是真挑属相，还是就想骗我留下？"

回答她的是漫天飞舞的彩带和落在唇间的玫瑰香气。礼堂穹顶的水晶灯将光影切割成星屑，落在新人十指相扣的指间——那里藏着十二年前图书馆的纸星星，此刻正在婚戒内侧闪着微光。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