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和一静的老家在河北一个小农村,村里娃想往外走,上学是一条全家老小都认可的路子。我和一静同时都考到了县里的初中,只不过没继续在一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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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静,她终于结婚了。
我和一静的老家在河北一个小农村,村里娃想往外走,上学是一条全家老小都认可的路子。我和一静同时都考到了县里的初中,只不过没继续在一个班。
好像就是从那时候,我们的命运就开始不同了...
在大城市没寻得幸福的归宿,她最终回到了老家,在父母和朋友的撺掇下,同时在几个男人中间周转盘磨。
相亲市场里的男人、女人,都是待价而沽的商品,在选择和被选的天平上,来回游走。男人的砝码是存款和房产,女人的砝码,是家室和皮囊。
爱情?算个屁啊。
在几个回合的挑选、权衡之后,终于有人,向她递出了结婚的橄榄枝。
收到一静结婚请柬时,看着新郎新娘的位置,我愣了很久。
新娘:陈一静。
新郎:王腾。
那个王腾?
这个名字引起了神经中枢的极度敏感,王腾两个字,不费吹灰之力便扯开了时隔久远的记忆...
初中求学时代,我跟一静考到了县城某中学。
一个月一次假期,我、一静,以及同村的学生一起结伴回家。周五下午,离家 20 公里的公交车上挤满了学生,叽叽喳喳,呜呜泱泱。
学生自动分组,有的吐槽彼此的变态老师,有的讨论各种八卦、小道消息...
而王腾,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霸占了讨论话题的中心。
这个人比我们高两年级,被称为「打架王」「富二代」「小痞子」「灌篮高手」...是一个各种称号于一身的人物:
哪天把副校长的鼻子打歪了...
哪天把隔壁班的情敌打骨折了...
哪天在班里撒钱了...
哪天把校花甩了......
摇摇晃晃的车上,各种花里胡哨、没根没据的信息,经由二氧化碳、唾沫星子和汽车颠簸扬起的灰尘,传播混杂在一起,就产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
王腾这个人,被不断地放大,夸大。甚至声名远播,在我们村子里掀起了一阵讨论热潮。
还记得当年,我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绘声绘色地跟我爸妈说王腾的事儿,被我爸冷冷的一瞥,丢下一句: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少打听这些小痞子的破事。甩给我一个冷冷的背影,走了。
我吓得一阵寒颤,从小到大,他极少用这么高分贝的声音跟我说话,估计是被自家女儿的「不务正业」气疯了。
我妈用食指戳戳我的脑门,使劲儿一推,我往后仰了仰,差点坐地上。「哎」一声,也走了。
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敢在家提过学习以外的事儿。
我给一静发了个微信,确认了「王腾」的身份。
这样的一个「小痞子」,现在要成为我好朋友的老公。一时半会,还真没法接受。太阳穴突突的跳,我总觉得,这段婚姻没有那么简单。
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阿呆劝我,得祝人家幸福。
很快到了婚礼的日子,我起了个大早去银行,取光了卡里的钱,把这些攒了很多年的份子钱塞进一个大红包,鼓鼓囊囊。
婚礼当天,我把大红包给了她。她眉眼温柔低垂着接过,笑的那么开心,伴着酒劲,她脸颊绯红,气色看上去好极了。
在一个女人的期待里,人生最满足,不过是自己婚姻的幸福和美满。
我也见到了传说中的「王腾」,只不过,是加肥加大版的。
我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向酒桌瞥了他一眼,一句话浮现在我脑海:
小痞子变老痞子,苍天饶过谁?
这厮正在人群中打闹着敬酒,他一次次仰起头一口闷,肥硕的手上下晃动,连着和下巴一边宽的脖子。
他酒喝得太猛,液体便顺着嘴角滑到脖梗,灌到衬衣里,湿了一片。头发背起来梳得齐整,用老人的话,像牛舌头舔过一样,整齐中闪着油腻的光,几片彩带粘在头顶上,更是增添了一些滑稽的意味。
眉毛下,这个男人的两只眼睛大的出奇,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眼神已经有点迷离。
粗壮的喉咙、巨大的说话声、嘎嘎嘎的笑声,回荡在两室一厅里,热闹又欢腾,仿佛寓意着婚后的日子,开心舒畅。
看看肥硕的他,再看看纤细的一静,《西游记》里高老庄「猪八戒娶媳妇」的场景突然在我脑子里忽然闪现,加上耳熟能详的滑稽音乐,挥之不去。
一静的公公婆婆,打扮得光鲜,他们穿梭在亲友中,言谈举止端庄得体,十足的场面人。转过头再看一静的父母,略显尴尬的举着酒杯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露出局促和紧张。相对于年轻人的狂欢,老人的状态更加写实。
婚礼散场,一静送我走的时候,拉着我说:
「你终于可以放心了,我嫁人了。」
我想这句话,是她对自己说的。
我从来不觉得嫁人,就是放心的开始。
好事总是来得太迟,电视剧里,刽子手举起刀即将落下的最后一秒,才有好消息传来。
可坏事从不等人,它闯入时不易察觉却来势汹汹,带着一巴掌把人拍死在地上,永世不得翻身的狠厉。
婚后第二天,一静口中的「放心」,荡然无存。
有些故事,开始就是悲剧,是演戏的人,拒绝承认。
婚后第二天一大早,婆婆就上门了。
按说应该是小辈的给长辈请安,这个婆婆一大早就赶过来,一静还莫名的感动,难不成是来给自己送早饭的?
那时候一静还不知道,什么叫「无利不起早」。
婆婆进门没落座,瞥了一眼客厅没别人,直接开口:
「静儿啊,妈来没别的事,就是跟你要一下昨天收的彩礼钱。」
一静满脸的懵逼,内心思忖着:要钱?我婆家一大早,来我家要钱?
带着一肚子的狐疑,一静回答:
「妈,您是......来借钱吗?」
没想到刚刚还满脸堆笑的婆婆,听到「借」这个字眼,瞬间冷脸,说话也随即尖刻起来:
「借?哎呦~丫头,我是来要钱的,你们家王腾撺掇我们老两口买的别墅,贷款可还没还清呢!」
一静和王腾婚后住在一套大两居,公婆和小姑子则住在稍远一点的三层别墅里,装修豪华。结婚前一静还问过王腾,为什么不住别墅?毕竟,别墅可比两居室风光多了。可王腾说自己独惯了,不愿和老人掺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静虽然不高兴,但是也没表现出来。大两居也有一百多平,按说住着也舒服。
可好日子还没开始,就要还债?
有钱人家,也要还债吗?
完全听傻了的一静,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婆婆看着眼前这个傻白甜,鄙夷的来了一句:
「别愣着了,赶紧的吧,拿出来。」
一静说她那天不知道怎么把钱拿出来的,鬼使神差的,鼓鼓一包,自己还没来得及数一下,就被婆婆抢过去了。那里面,还有我给她的份子钱。
看见钱的婆婆脸色缓和了很多,她顺势拿出一张折好的白纸,递给一静。
一静看着那张白纸,心想,怎么?连收据都写好了?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静讷讷的接过白纸,又愣住了。
婆婆握住门把手,把门推开一条缝,突然又转身,看着已经完全傻掉的儿媳,阴阳怪气又来了一句:
「静儿啊,我和你爸的贷款就先拿份子钱还着,你家王腾自己借的外债,我们可管不着啊,你们自己还吧,昂~」
一静猛地抬头,那扇门被狠狠的关上,一股凉风灌进来,吹得她一阵寒颤。
她迅速打开手里的白纸,「借条」两个大字,豁然闯入。
那是一张 40 万的借据,借款人处,清清楚楚写着:王腾。
一静的腿越来越软,脑袋也越来越沉,这一早上十分钟发生的事情,着实压垮了这个只有 80 斤体重的新娘。
她拿着那张写着王腾名字的借条,再扭头看看卧室里因为醉酒还在酣睡的新郎,眼前一晕,瘫坐在地上。昨天的狂欢还没散去,地上还残留着昨天散落的彩带,一静抓在手里,指甲陷进肉里。
怪不得,他会向自己求婚。以王腾的条件,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静踩中了狗屎,在大城市没找到好归宿的人,回到老家,居然捡到这么大一个便宜。
自打有了阶层这个词儿,「双标」好像就开始在每一个人的细胞里分裂蔓延。不管一个人多么善良,多么勤劳,只要他穷,就活该被嫌弃,被边缘;
不管一个人多么邪恶,阴毒,只要有钱,所有的不堪都可以被原谅,被接纳。像王腾这样一个「本地公子哥」「混混」,居然也能被划到「狗屎运」里。
一静这辈子,什么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一直差。
王腾也没料到,自己这个谋划许久的「阴谋」,以火箭般的速度被拆穿了。当他一觉醒来,揉着晕乎乎的大脑袋,趿拉着拖鞋,光着膀子走出卧室,看到的是满地狼藉。
自己昨天娶进门的媳妇,脸色苍白,一头长发杂草似的披在肩上,拿着剪刀,毫无生气的坐在一堆碎布中,一点一点的剪昨天刚刚穿过的婚纱。血气上头,暴脾气的王腾刚要开口,赫然发现沙发边上,躺着一张似曾相识的白色欠条。
一时语塞......
憋了有半分钟,王腾的脸越来越红,好像下一秒,就能沁出血来。
也许是气急败坏,也许是无言以对,王腾甩着膀子,大喊了一声「*他妈的!」
声音大到,窗户的玻璃都要跟着震碎。
也许是习惯了王腾的粗口成脏,一静坐在地上冷冷地说:
「别那么骂,她是你妈。」
没想到这句话,更是彻底激怒了对面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王腾冲着一静歇斯底里的喊骂起来:
「我妈早死了!那个娘们儿才不是我妈!她他妈的才不是我妈!我亲妈早死了!
说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静抬起头,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看着对面这个哭的像孩子一样得男人,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早上她还纳闷,这个结婚前对她像亲生女儿一样的婆婆,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新婚第二天就上门要钱逼债!现在,好像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在这场婚姻里,每个人都是好演员。
大家各怀鬼胎,走完一个形式,该拿钱的拿钱,该要人的要人,该还债的还债......
王腾 12 岁的时候,亲妈就去世了。
那个可怜的女人,在和老公打拼出一番事业后,心力交瘁,病了一年多,突然在一天早上就走了,没留下一句话。
男人的无情,多半都显现在寂寞的床上。
王腾的爸爸在发妻离世没多久,就把后妈娶进了门,同时带来了一个女孩。直到现在,王腾也不知道,这女孩是不是他爸亲生的。
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 12 岁的孩子彻底崩溃了,他开始变得暴躁、冷漠、打架斗殴......好不容易混到大专毕业,靠着他爸的关系,在一个部门做了闲差,挣得那点工资还不够他一顿饭钱。
王腾就像这社会中的很多人一样,凭着一个借口,过上了啃老的日子。没钱了就伸手向上,他们在外的所有体面,都是背着父母的伪装。
在这个社会中,女人大大超越男人的能力,就是忍耐力。尤其在婚姻中,这种「隐忍」被发挥到淋漓尽致。
对于绝大多数女性,婚姻,都是人生中的某一个终点。到站了,就没有回头的理由,跪着,也得走下去。
当生活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还有可能会给你关上一扇窗,不得不接受现实的一静,就这样和王腾过起了日子。
但是阴谋被戳破的王腾,却彻底暴露了本性。在他庞大躯壳下掩藏的,是永远不能被外人知道的,懦弱和无能。
能够感受到一静对他的不屑,王腾在家里对一静不是冷嘲热讽,就是破口大骂:
「跟着老子委屈你了是吧?天天丧着个脸给谁看?有本事你走啊!滚蛋!找个比老子好的,看看在这个地界,谁 TM 还敢要你!」
一静说,结婚后最幸福的事,就是早上出门上班。
本想着结婚后做全职太太的一静,只能继续工作。几个不怀好意的同事各种试探讥讽,「静儿,不是结了婚就不上班了吗?怎么,腾哥舍得这么漂亮的媳妇出来上班受苦吗?」
人啊,在没有拿到确切结果的时候,千万别过于乐观,否则,不是人前显贵,就是人前受罪。
默默忍受的一静,在婚后三个月,发现自己怀孕了。
当得知自己有了孩子,王腾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好像被打开了。一静说,他跑到自己亲婆婆的坟前,哭了整整一天。
打那以后,王腾又变了。
他让一静辞职,回家待产。
起初还抗拒的一静,慢慢沦陷在王腾每天的车接车送,嘘寒问暖中。生活的希望在一点点燃起,这个孩子的到来,将会改变她和他的生活。
回家待产的 9 个月里,王腾除了偶尔一两次发脾气,其他时间都表现得很好。
自打上次和老家闹掰,王腾就很少和那边联系。夫妻俩只能靠王腾做辅警每个月两三千的收入过活,但是,穷且快乐。
一静说,那段时间她想明白了,原来钱和幸福,无关。
怀胎十月,一静生了个女儿。
王腾家三代单传,这个女孩,貌似来的不是时候。
公公在医院楼道里抽烟,后婆婆在病房外的长椅上,阴着脸,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一静的爸妈,像犯了错的孩子,杵在病房门口,一动不敢动。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一静,虚弱的闭着眼睛,紧张到睫毛都在颤抖。大家不约而同的,都在等待一个人,孩子的爸爸。
当王腾风风火火的闯进医院,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一场暴风骤雨就要来临,一静的父母颤巍巍的对王腾说:「静儿顺产没生出来,又剖的,受了两岔罪......不容易......你别......」
「孩子呢?孩子在哪儿?」王腾瞪着两个大眼睛,急吼吼的问。
「在......在育婴室......前面左拐......」一静妈妈话没说完,王腾就冲出去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王腾趴在育婴室的玻璃上,笑成一朵花。嘴里一直说着「我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
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戏,一静的后婆婆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悻悻的走了;公公从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里,抽出来一半钱,摔倒病床旁的桌子上,也走了,连那个红包,都懒得留下。
一静觉得难受,但是好像也没那么难受,因为王腾喜欢这个孩子,就够了。
出院以后,王腾跟公婆闹着给孩子办满月酒,铺张且浮夸。他抱着孩子满屋子窜,像展示商品一样的,给别人看。
一静的心里暖极了,自己的老公这么爱这个孩子,这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啊。
但是,物极必反。
慢慢地,日子久了,这种爱,逐渐地走偏了。
孩子生下来体弱多病,夫妻俩没事就得抱着孩子跑医院。孩子一点点瘦下来,王腾的心理又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不允许孩子哭,不允许孩子闹,不允许孩子有一点点闪失。
他对一静的耐心,也随着孩子频繁的生病,开始迅速退却。在这个家消失了近一年的骂声,再次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你他妈是怎么看孩子的?你他妈到底会不会看孩子?我他妈要你有什么用?你他妈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活着还有什么用...... 」
这些恶毒的话,就像录音机一样,每天一遍一遍的播放在一静耳边。
她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她能有什么办法?
怀孕时好不容易养胖的身体,在短短的几个月里迅速瘦到皮包骨。那段时间,她拒绝和我视频,我一直以为她带孩子忙,但是没想过,她在经历怎样的日子。
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问题,怕什么准来什么。一个串门来的小朋友,把手足口病,传染给了这个孩子。
无休止的高烧,水痘,呕吐,彻底摧毁了这个男人的担当。
他对一静的谩骂和诅咒开始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只要孩子有一点点不顺,张口就骂。
一静说,她觉得自己活得不如一个牲口。
当孩子又一次生病,生性懦弱的她,在一天晚上,吃了头孢,又喝了红酒。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一静在床上面无血色的躺着,看样子,好像永远也不想醒过来。王腾抱着孩子在床边,眼神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
打那以后,王腾再也没骂过一静,一静也没再做过傻事。
一静跟我说,王腾在她出院后的一天早上,突然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我求求你,别再让我的孩子受苦了,我求求你......」
一静看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突然意识到,这就是自己的命。
这些事情,许久之后,一静才跟我吐露。我看着她很平静的说完这一切,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在花花世界里,每个人都手持着放大镜,想要在万千沙粒中找到一颗璀璨的明珠,但人心复杂,被高仿货欺骗的女人,多是向往爱情救赎自己的那一个。
有的男人是男人,而有的男人是垃圾。
(完)
来源:露珠小说分享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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