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们啊，现在的小情侣都喜欢闹别扭。小厉，追女孩是要哄的。袅袅，小厉脾气不好，但一定是爱你的，可能生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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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呦呦鹿鸣

「我只有一个要求。」

「放我走。」

「不要再让您的儿子来纠缠我。」

1.

偌大的客厅，因为我的话突然间没有一点声音。

我能想到此时秦厉看我的眼神。

可我不能低头，这是我能离开这里唯一的机会。

秦文峰听到我的要求，脸色也突然阴了下来。

外面突然响起的雷声，将此时的气氛拉倒了极点。

这时一直在默默吃饭的秦厉的嫂子突然开口打算圆场。

「你们啊，现在的小情侣都喜欢闹别扭。小厉，追女孩是要哄的。袅袅，小厉脾气不好，但一定是爱你的，可能生气的时候……」

「够了!!!」

秦文峰打断她的话。

秦大嫂闻言闭了嘴。

而后秦文峰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自从大嫂劝我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的秦历。

「你，跟我到书房来。」

秦厉收回在我身上的目光，跟上秦文峰的脚步。

路过我身边时，我能感觉到由他路过带起的轻风。

直到我完全看不见他的背影，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2.

秦厉。

一个我从没有想过会和他有交际的男人。

他爹秦文峰是游走于政商界里的大人物。

而我，只是一个靠着他爹创办的基金会才能读完大学的孤儿。

最后却成了外人眼中秦厉的青梅竹马小女友。

网络新闻上一旦报道我和他的恋情，都会有人在下方评论关于我的「贪慕虚荣」「拜金」「勾引手段」。

而促成这一切的除了他的身份还有秦厉在外人眼中的优秀。

不得不承认秦厉有一副可以迷惑人的好皮囊。

他十六岁就开始接手他爹手中的事业。

一直到现在已有十多年。

秦厉在集团的股份已经除了他爹已经没有人可以比拟。

这样一个相貌好，家世好，有能力的大好青年，最后却和当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实习生传出了恋情。

所有人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评价我。

无非是觉得我配不上他。

可没有人知道，这段关于我这个灰姑娘的童话故事，打从一开始我就不稀罕。

3.

秦厉面对外界媒体是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面对公司手下人是个一丝不苟、勤勤恳恳的上司。

面对生意上的伙伴是个可靠、信赖的伙伴。

即使是在秦父和秦厉嫂子的眼中他也是个懂事能干的好儿子、好弟弟。

可只有我知道他是一个衣冠禽兽。

4.

我大学实习之后，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提供住处的公司。

而这个公司就是秦厉名下的公司。

他和他爹虽在一个集团，但秦厉除此之外还有属于自己的个人公司。

所以我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红十字基金会创始人的儿子。

刚开始秦厉也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毕竟这个基金会救下的孩子不止我一个。

我第一次见到秦厉是在入职半个月后。

因为订好的闹钟不知道怎么就没有响。

以至于我错过了最早的公交车。

好在公司安排到住处离公司并不远。

我扫了一个共享单车就匆匆赶来了。

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我又匆匆赶上最近的一班电梯。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里面还站着秦厉。

我只知道有一个人，以为是其他部门的同事也没有去太注意。

因为跑的太急，包包被我拽的倾斜我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啪嗒」一声，我装在包里的卡包掉出来，我才发现。

公司有规定，上班期间必须穿工作服。

来的路上我也是专门拿了一个外套系在腰上骑的自行车。

现在衣服已经被摘下来。

眼看电梯快到了，我也顾不得其他，蹲下就将口红捡起来。

一直到出门，我都不曾回看身后的是谁。

后来还是一个老同事问我怎么和老板一个电梯来，我才知道和我同乘电梯的是我的老板。

再后来组长派我跟着老板助理兰姐一块去谈生意我才注意到他的样子。

第一次清晰的看见他的样子。

他真的好看，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单单是坐在那里，就让人不自觉臣服。

他坐在后座向我看来。

我反应过来，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

兰姐坐在他的身边。

时不时我会被兰姐喊一声，提醒一下这次工作上要注意的点。

每次转头，我都能感觉到有一股压迫感。

有一次我好奇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他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眼中的笑意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后来我才想起该如何形容他的眼神。

那是一种看着猎物在一步一步踏入陷阱的势在必得。

可那时的我只有满心的工作。

又何曾敢想被他看中。

后面组长又有几次派我同老板和兰姐一同出差。

彼时我还以为是他们看中我。

如今想来不过是蛇鼠一窝。

他露出真实目的是在一次酒局上。

兰姐已经替老板挡下太多酒，实在是不能再喝。

偏偏这次的主又是个难缠的人。

后面我代替兰姐喝酒。

喝到最后我看到到对方在合同上签字才敢醉下去。

醒来我就在他的房间。

不是秦厉的，是对方老板的。

我趁他没醒，忍着不适逃出了房间。

刚出门，就看见站在走廊窗户的秦厉。

他背对着我，烟雾缭绕。

他在吸烟。

我还没将事情问出口，兰姐就出现了。

她喊了秦厉。

秦厉转过身。

然后兰姐告诉我们可以回去了。

兰姐转身之前还看了我一眼。

最后秦厉也消失在走廊，我才木木的跟上他们。

我问不出什么，或者是我已经知道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出校园之前我也在身边人口中听到过此类事件。

我不知道我此时是被潜规则还是qj。

是该报警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人教过我如何面对此类时间。

我接受过的社会经验给不了我答案，我读过的书本支使着我报警，我目前的处境却让我选择忍气吞声。

司机的车正好停在宿舍。

兰姐：「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一下，这次辛苦你了。」

一句话使我如坠冰窖。

原先我还在心里帮二人开脱。

现在看来实属多余。

5.

那一次之后我如同堕落了一般，任由他们使用我的身体。

直到一次时候送我回去。

秦厉让兰姐先走，他跟在我身后进入我的宿舍。

自从第一次之后我就被安排了单人宿舍。

走过熟悉的带着点陌生的走廊。

我打开门锁。

不用我邀请，秦厉就自顾自的进来了。

他进来关上门，二话不说就将我压在沙发上。

「你果然够贱的，真不愧是他派过来的人。嗯？」

我推不动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做了坏事还可以若无其事的质问别人。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听不懂？好，那我就让你好好听懂。」

他说完丝毫不顾我的挣扎，抓着我的头发往卫生间里冲。

冷水浇在头上，我才发现这是个疯子。

原本以为只是个不择手段的商人，如今却发现是个没有心的畜生。

昨夜宿醉，又被冷水浇头。

无意识间将想法吐了出来。

等到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我按到浴池放水。

「好好看看这次谁是畜生。」

我被他按住脖子跪趴在浴池里。

前几次被利用都是醉了酒之后。

只有醒来浑身酸痛，并记不起前夜发生的事。

如今这样羞辱，倒不如和他同归于尽。

我胡乱抓起浴池边的一个瓶装物就往身后砸去。

却又因为反力气不足被他牢牢抓住手。

另一只手也被他顺势别在我身后。

某处传来一阵刺痛，我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浴池里顿时绽开红色的花朵。

「秦厉，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

6.

一连几天，秦厉都呆在我的宿舍。

我也无法去上班。

但现在已经无神在去管能不能过了实习期的事了。

他也没有去公司。

他靠着床头，变态一般的用手指玩弄我的头发。

「看来只把你放在那些老东西身边，不让他们碰你是对的。也不知道他把你送我身边来，要报复的是我还是你。」

我和往常一样认为这个变态犯了神经病。

厌恶的扭过头不再去看他。

我从小是个孤儿，被社会上的好心人士资助读完大学，一心想要将来回报社会和那个基金会。现在刚刚出了校园就遇上这样的事，真是……

7.

这份侮辱在一周后暂停。

他的公司出了事，不得不赶回去。

临走他派了个人看管我。

怕我逃跑也好，怕我自杀也好。

总之他都猜错了。

我那时候的想法，是同归于尽。

他回来的时候我蜷缩在椅子上睡觉。

那张床对我来说太脏。

我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时就醒了。

然后便看到他匆匆拉开了门。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到我跟前，问我。

「你和秦昀…你和秦昀什么关系？」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特别恐怖。

我以为是他又开始发疯，不想搭理他。

他察觉我的抗拒，硬是将我的身子从椅子上掰到直面他。

「秦厉，你个疯子，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你骗我！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我还没说完，便被他一阵爆吼。

秦厉，真是个疯子！

我不再搭理他，任他怎么折磨，再不说一句话。

他好像被我逼的无可奈何，抓着我的肩膀一阵摇晃。

嘴里不停重复。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秦厉，你以为你是谁？谁都要认识你说的人。

「秦厉，放开我！你是个疯子。」

不知道他的疯病持续了多久，他松开我的时候，我正一阵头晕目眩，胃海翻腾。

「你不认识他，那你为什么要来威海？」

威海是他公司的名字，也是我在的这家公司。

我看着他，犹如看着个有智力问题的人。

他和我对视许久，最后犹如卸力一般坐在地上。

8.

那之后，我就一直被锁在宿舍看管。

关于实习的事，我已经不再去想。

如果能出去，我想报警。

我想坏人得到惩罚。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要好好活下去。

9.

不知道大概过了多久。

秦厉再一次回到宿舍。

他满身酒气，他带来的人将他扶到一张椅子上。

我站在一边的角落，留意着他那边发生的事。

他忽然抬头看向我。

看了有一会，也不见他说话。

末了，他推开扶着他的人，一步一步走向我。

「这次是我错了，我来补偿你。」

他看着我，说着类似道歉的话。

眼里的情绪看不出温度。

那是第一次，我生出想要不顾一切逃跑的念头。

原来之前的我还没有陷入泥沼，才只是刚刚进了森林。

他说完这句话就醉了过去。

身边人将他带回卧室。

我在狭小黑暗的客厅里蹲了一夜。

10.

他醒来后，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我带着紧绷的情绪休息了一周。

一周之后他丢给我一套工作服。

告诉我，回去上班。

这一周，我的精神状态疲惫极了。

早就不想去上班了。

没有自杀都是因为要报恩的信念没有被磨灭。

「我要辞职。」

他看着我，仿佛看一个小丑。

「除了我这，这座城市没人敢要你」

「那我就换座城市！」

「你没有选择。」

最后我还是没有穿上那套工作服。

是他按着眉心：「两天之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回去上班。」

「什么？」

我以为是我精神状态不佳听见了什么畜牲的嚎叫。

他看着我。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没有再说一遍。

11.

说是两天之后。

但一直到第五天秦厉都没有再回来。

第五天来的是另一个男人。

12.

秦昀来的时候，门口出现一阵骚动。

安静之后。

门被打开，进来两个类似保安的人。

然后出现的便是秦昀。

他大概没有想到，打开门就看到我看着门口。

他进来之后正好对视上我的眼睛。

愣了一瞬，向我伸出手。

「要跟我出去吗？」

和秦厉不同的是，他身上散发的气质是温和干净。

鼻梁上的无框眼睛将他真实的情绪完全遮盖。

温文尔雅、矜贵、干净。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我也忍不住对他生出这样的评价。

只是我仍旧不敢和这个人离开。

不是害怕秦厉知道。

而是这个时候敢到我这来，打伤看管我的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和他的外表一样简单。

13.

他看出我的戒备，收回手。

「我叫秦昀，秦厉的哥哥。」

这个名字对我既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我从不认识这个人。

熟悉是前几天秦厉曾经说过这个名字。

原来是他哥哥。

「你想做什么？」

他看我完全没有要跟他走的意思。

他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就这样房间就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大概是他身上带的气质。

让我和他独处时没有和秦厉在一起那样的不舒服。

即使如此我还是带着戒备。

他见我一直站着，从旁边拿过来两把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何种目的。

但是他的身份和秦厉前几天提起他的态度。

让我隐隐约约觉得这或许可以是我彻底逃离秦厉的机会。

我坐在他的对面。

等他开口。

「昨天下午，我那边收到消息，得知孙小姐的存在。」

「小厉自从母亲亡故之后就对我一直怀有芥蒂，所以我没办法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赶来孙小姐这边。」

「但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孙小姐过回曾经的生活。」

他说出这次来的目的。

我心有动容，又不敢随意相信。

毕竟我自认为自己没有魅力可以让这样一个优秀的人为了我让自己弟弟进监狱。

想来他们家族也不会任由秦厉这个「天之骄子」有牢狱之灾。

「你是他哥哥，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

他依旧是一副温和的样子。

「我和小厉同父异母，早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去世了。」

我心里有些震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个。

「孙小姐，不必疑惑。关于我母亲和他母亲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我没有说话，等他往下说完。

「我的母亲在在我八岁的时候去世，我的父亲曾因为我母亲的死一蹶不振。我被送到祖父祖母家中。

等我再被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当时....也是我叛逆的时候。

看到家里多出来的女人，也就是小厉的母亲，我对她十分排斥。

小厉当时三岁，那个时候就知道我讨厌他了。可他依旧是个很乖的孩子，毕竟才三岁。

每次我回来即使明明害怕还是会来找我。

我上了大学之后才慢慢接受他。

在此期间，因为我的事情小厉的妈妈经常和我父亲争吵。

当时的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环境会对小厉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因为我的缘故，祖父和祖母也不是很待见他们母子俩。

甚至有外界传言小厉的妈妈是在我目前在世的时候做的小三，小厉一直被和我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欺负。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性格已经变得孤僻。

小厉的妈妈是个软弱的女人，她不敢和我家族的任何人对峙，只会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到小厉的身上。

小厉最重要的阶段也正是我父亲的事业上升期，所以没有人去关心他的情况。

我反应过来去关心他的时候他对我或许已经埋了仇恨，碍于我的身份他才一直沉默。

一直到他十三岁他母亲带着他自杀，他从房间满身是血的跑出来。我才知道他的母亲早就换上了躁郁症。」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低下头，继续将一切告诉我。

而我已经能够预知到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

「那之后，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我因为工作出国，临走前也想带走他。

我的父亲是爱我们，可他并不会照顾我们，我害怕小厉的精神状况出现问题。

可他对我很排斥。

没办法我只能派几个人看着他，将他的事情一一告诉我。

一直到他十五岁，我得到的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

但是十六岁，他突然提出到我父亲的公司工作。

大概也是觉得对他亏欠，我的父亲即使开始百般不愿意，最后还是在公司给他找了个职位。

一直到他二十岁，我和他嫂子结婚后。我才知道我派在他身边的人早就成了他的人。」

他转动无名指的戒指。

「我也想过再派一些人看着他，但是他无论对我还是我的人都充满防备。

期间有两次，我派去他公司的人都莫名离开这个城市。

从那之后，我也就没有再安排过人。

不过意外的，他对我的爱人没有这么强的防备。

我的爱人是个聪明和温柔的人。

她特地让她的医生朋友来我家里。

也是因为我的爱人，我才知道，这些年，因为我和我家人的缘故，小厉的精神状态和心理早就出现了问题。

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也曾经带他看过医生，不过当时得出的结论并没有太大异常。

直到今天，小厉的病都还在加重。」

我冷眼看他面上的懊悔和愧疚。

秦厉的不幸凭什么要我买单？

所以他认为我应该帮他给他弟弟治疗？

「那秦先生应该给他找心理医生或者送到精神疗养院。」

他似乎没有猜到我会是这种反应，眼睛出现了一瞬间的怔愣。

「既然他相信你的爱人，那为什么不让你的爱人劝他治疗？」

他收回目光，望向我身后的窗户。

「那次看过医生之后，他已经不信任我的爱人了」

13.

我站起来。

「秦先生还是离开吧。」

他随我的动作，也站了起来。

「你现在，就算离开小厉身边，也不可能完全逃跑。」

「你是想趁着这次出去报警的是吗？」

「孙袅袅，离开小厉，你可能以后都会生活在完全黑暗的地方。」

我看着他低头转动无名指的戒指。

他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一下消失，完成这个脱变的他在我眼中一瞬间变成了另一个疯子。

「你什么意思！？」

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孙小姐，小厉是我弟弟，他做了什么都是我弟弟。何况他是永盛集团的二当家。我不会允许有任何人污蔑他的声誉。」

他说完冲我弯了下嘴角。

「孙小姐，再会。」

14.

等到他和他的人完全退出了房间。

我顺手将一个离得最近的杯子扔了过去。

打在了被关紧的房门上。

15.

下午屋外一阵离开的脚步声。

我依旧是坐在椅子上盯着门口。

门被一点点打开。

出现的是那张噩梦里的的脸。

大概是我一直盯着他的缘故，我注意到他紧绷的神情在看到我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放松。

他走到我面前，将蜷缩在椅子上的我抱住。

如果此时有一个陌生人闯进来，一定会误会我和他的关系。

如此亲密，如此温柔。

谁会想到这是一个禽兽。

我从他的怀抱里抽出一只手。

他无声的看着我将手敷上他的额头，顺着他的头发。

凭什么你的童年不幸，就要折毁我的未来？

凭什么你的家人要弥补你、拯救你，而付出一切的却要是我？

一起死，真的太轻松了。

我逃不掉，那就要把你们也一块落下这沼泽。

16.

我回到了公司重新上班。

兰姐依旧在他的助理位子上。

我成了他的秘书。

公司里的议论非非我假装没有听到。

毕竟一个实习生，请假这么久还能直接转正。

一跃到了老板旁边的秘书位置。

怎么说都不是太正常。

有议论才正常。

他依旧每次都带我到生意酒局上喝酒。

和以往不同的是我可以回来自己的宿舍睡觉。

相同的是，他会和我一起回来。

没几天他就给我另安排了住处。

我住到了他的房子里。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公司都传言我勾引了他。

还有一些说我们在交往。

17.

我拿到公司盖章的实习表之后请了四天的假。

一开始他不同意，但也不敢逼我。

派了几个人跟着我一起走。

送完实习表，我在学校逛了一会。

我享受着很多贫苦孩子梦寐以求的资助，最后却注定要成为那个禽兽一样成为人人唾弃的模样。

回来之后我还有一天的假期。

我知道有个人现在和我一样的心情。

飞机刚落地，几个看着我的人，将我在机场的卫生间弄丢了。

18.

我看着面前温文尔雅的人。

「他的病多久能好？」

他习惯性的摸着手上的戒指。

「恢复的好的话，三年」

我听到他说出的时间微微一愣。

但三年也足够了。

「他发病的症状是什么？」

「狂躁，抑郁，他的病和他母亲的躁郁症差不多的症状。」

我的时间并不多，为了不被秦厉的人找到打断，我说出我的要求。

「我答应你帮他治疗，为期三年，三年之后好或者...怎样。我都要离开这里，你要帮我。」

他放下转动戒指的手。

「好。」

「他的病如果有可以抑制或者调解的药你自己想办法给我送过来。」

「好。」

19.

我回到住处的时候，秦厉还没有回来。

为了缓解紧张，我到浴室里拿起一瓶沐浴露的。将他想象成一个人的脖子一样，不停的的按。

这是自从第一晚被秦厉伤害后我能找到的最安全最有用的解压。

我还不想死。

我不该死。

20.

我收拾好没多久，秦厉就从外面匆匆赶了回来。

我看见他握紧的拳头。

他站在离我不远处自我调整呼吸。

不敢靠近我。

秦昀或许说的没错。

21.

我上前故作不知的抓住他那只攥紧的手。

他微微一愣。

「我去见你哥了。」

他这个样子不闹一次，不知道会不会给我留下祸端，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他眼里尽力维持的清明逐渐消失。

「你哥说你有病，他让我留在你身边，帮你....治病。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挥拳推到地上，他复又欺身上来，双眼猩红，攥着我的衣领。*

「你是不是也要去他身边？你是不是也要听他的话？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喜欢他？

我爹是，祖父祖母也是，就连我妈都说我比不上他，她还要杀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站在他那一边!!？

我不会伤害你了。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他身边的人我才报复你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会弥补你的。

你不知道你来面试的时候我就见过你了。

你在车外笑，我透过车窗就看见你了。

可你没看见我，你一直都没看见我！

还有电梯里，好几次我都想把你扒光了。

你明明笑的那么好看，为什么是他的人！？为什么！！？」

我忍着窒息感和满腔怒火抓住他的手。

「我没....答应....他！」

我最后一吼，用尽了所有力气。

他终于有点清醒过来，手上的力道松了许多。

「真的？」

我看着他，大口呼吸着空气，后悔一时冲动招惹这个疯子。

「嗯。」

「不可能，你骗我！」

感觉到他的力道有加重的趋势，我不得不解释。

「不信你问他。」

看他有些犹豫，我又继续加热。

「我要是他的人，就不会回来了。」

「真的？」

他虽然嘴上问着我，手上的动作却早已松懈下来。

我再次点头。

「那你不会走了对不对？你让我弥补你吧。你别走了，啊？行不行？我不会再伤害你？行不行？」

我抬手拨正他刚刚因为太激动凌乱的几根发丝。

「好。」

22.

后面的日子是我开始做他的女朋友。

一开始他的病症还在时有发作。

狂躁过后又会道歉。

前期的时候，秦昀给我送来过药。

我尝试着几次给他把药下到咖啡里。

可每次不知道他是发现了还是无意。

总是会将咖啡弄洒。

一连几次。

我也没了耐心。

明目张胆的要求他把药吃了。

秦昀说的没错，他信任我。

至于这份信任从何而来，我没有心思探究。

看着他把药吃完，然后把杯子给我。

可怜兮兮的告诉我他怕药苦。

后来再喝药之前我会去一趟茶水间找几块冲咖啡的方糖放进去。

不是心疼他。

是他装作弱者的样子惹我恶心。

就这样我和他以情侣的身份相处了两年。

最后一年他的病情已经很接近稳定。

至少我没有再见过他狂躁的样子。

这期间我并没有见过除他哥以外的他的家人。

我也不关心，他这样的人和他的哥哥，他的家人又能怎样？无非是让我再多一道威胁。

23.

两年后，他像我求婚了。

我看着跪在一堆玫瑰花中间的他。

做作的虔诚，即使满身都是刚刚给我过生日被我胡乱涂抹的蛋糕，也没有遮住他生来带的高贵气质。

他这晚笑的很好看。

我接过他手中的戒指后，他将我抱了起来。

真好，等我目的达成的时候，我也要这样高兴。

这两年多以来我时刻不敢让自己放松。

我仍旧记着一开始的目的。

我要他的事业、名声和整个人都和我同归于尽。

就算他哥哥保他又怎么样。

我要亲手结果他。

第一次我过于慌乱没有想到留下证据。

后面也因为太过伤心，没有去想过这些事。

现在我手中的关于他威胁我的证据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

还有每次我被他强迫的时候、囚禁的时候。

这些虽然不足以他死罪，但至少可以名誉扫地。

信息时代，他的名誉就是公司的名誉。

只有他的公司也倒了，我才能报复成功。

这是我那时的想法，我完全没有在意当年他哥哥说的他父亲的公司，我无知的将威海当做了他口中父亲的公司。

而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早已为时已晚。

24.

我答应他的求婚后一周。

他的哥哥再次找到我。

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他看着被我串起来带在脖子上的戒指。

眉眼微笑。

「谢谢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家人。」

我看他说的真诚，不由自主的提醒他。

「毕竟是第三年了，你确实应该谢我了。」

他的笑刹时僵刻在脸上。

我继续，假装惊讶。

「秦先生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了吧？我可帮秦先生一直记着呢。」

他扶了下眼镜。

「小厉他现在可能离不开你。」

「关我什么事？」

他不再说话。

等他沉默够了，开口。

「过几天小厉可能会带你见我们的父亲。他一直很怕我爸，所以希望你到时候可以照顾他一些，别让他有应激反应。」

我在秦厉身边已有两年多，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他的父亲，也没有见到有一位长辈的人来看过他。

也就过年的时候他会回去一晚，但也都半夜跑了回来。

我对他的父亲倒是没有什么好奇。

「好」

25.

秦昀猜的没错。

我刚回到房子里，秦厉就从外面赶了回来。

「过几天我会回我爸那一趟，你要一起去吗？」

我可以说不要吗？

「不想去也没关系，反正以后也不和他一起住。」

秦厉并没有等到我的回答。

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什么事情都会假装问我的意见。

「对了，你今天去哪了？饿了吗？」

见我并没有想和他回去的意思，又立马转移话题。

我看他在冰箱前一阵忙活，将水果分类放进冰箱，最后还是开口问他。

「什么时候过去？」

他手上拿着刚刚在购物袋翻找出来的两个山竹，站在原处停下动作向我回话。

「后天。」

我不再说话，一直到他进门，我都坐在沙发上。

我是个孤儿，在福利院长大。

也有过被别人收养的经历，但是后来那家的男人家暴，女人MY。

正好有一天福利院的院长来看我现在的生活怎样时，碰见了那家女人正在工作，我才能被解救出来，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继承这个女人的工作。

在他们的事情曝光前，他们在左邻右舍面前也是老实能干、恩爱甜蜜的夫妻俩。

我的思绪逐渐飘远，没有注意到他从厨房出来到我旁边。

「要是因为这件事头疼，就不去了。」

他以为是我头疼犯了，跑过来安慰我。

我以前从没有头疼，就是感冒也一直都是轻微症状。

自从他的躁郁症好了些之后，我的头疼反倒是开始频繁了。

大概是人生病的时候更容易贪恋来自外界的温柔。

我反过来捉住他给我按太阳穴的手，顺势倚在他的怀里。

「我只是在想明天要给你爸带些什么礼物。」

或许是我头一次这样主动依偎他，他人一下就放松下来。

柔声道。

「不急，明天还有一天时间。

你先吃饭好好休息。」

26.

到了当天中午他就带着我见了他的父亲。

在路上的时候他说他父亲一直想退休把产业交给他哥，所以早早的就选好了养老的地方。

他带我来的就是他父亲住的庄园。

27.

发丝无风也起，我看到他父亲的那一刻觉得有时候老天真的是爱捉弄人。

我被已弥补的名义伤害了两年之久，就在我以为可以逃出这个牢笼严惩凶手的时候却发现，

我前期所谓的光明人生都是他的父亲给我的。

秦厉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他这一路上心情都不错。

下车了还安慰我如果紧张我们现在可以回去。

倒是秦厉的父亲、我人生的资助者发现了我的异常。

他开口还没说什么，就被远处过来的秦昀打断。

「爸，待会就要下雨了，回屋说话。」

秦文峰看秦厉一眼。

「带着人进屋，还傻站着做什么？」

秦厉反应过来也没有恼，抓着我的手就往房子里走。

「怎么手这么凉？」

「大概是入秋了吧。」

在客厅坐定之后，秦文峰开口。

「听秦厉说你叫孙袅袅？」

「是。」

他在说我的名字时并没有丝毫熟悉感。

可能并不记得这么名字，亦或是一时想不起来。

毕竟他资助过的孩子并不只我一个。

他是这个市的大善人也是这个国家的好人。

可偏偏这样好的一个人生出了一个…疯子。

「你父母那边有空也帮我约一下，我这边随时有空，毕竟你要嫁来我们家，家长们总要沟通一下。」

秦昀没有告诉我和他弟弟的事情？秦文峰难道也没有调查过。

「爸，袅袅她，就一个人。」

秦厉替我回应了过去。

秦文峰听到儿子的答案，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看向秦厉的眼神带着责备。

最后对我说。

「如果你对秦厉和我们家有什么要求就对我说，还有秦厉如果欺负你，告诉我，秦家绝对不会轻饶他。」

原本我以为他是怪秦厉看上了一个孤儿，他说完我才明白，我和秦厉之间发生的事他这边肯定早就知道了。

在我和他儿子的名誉之间选择了他儿子。

或者是我面对的不只是秦厉，还有秦家多年来积攒的声望，秦家多年来打拼的产业。

28.

一顿饭下来我努力装作一个真的要嫁人的女孩心态。

秦厉的情绪也一直很稳定。

秦昀看过我几次，大概是在感谢我做到了前几天答应他说的，又或许是警告。

倒是秦昀的妻子对我一直和气，看的出来他的妻子是这个家里和谐的关键。

秦文峰说的话里隐约有要秦厉结婚后搬回家住的趋势。

最后也都被秦厉强硬的挡回去。

还是他嫂子出来安抚了秦文峰，才没让老爷子生气。

29.

回去的路上秦厉吻了我，前面的司机适时的将隔板升起。

「袅袅」

他吻的忘乎所以，无意识的喊着我的名字。

「袅袅，我好开心你真的愿意选择我。」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

握紧的拳头还是松开了。

最后在我的坚持下他并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

30.

秦文峰是我的恩人。

而我誓要报复同归于尽的秦厉也是我要报恩的那个人的儿子。

兜兜转转仿佛一个跳不出的圈子。

先前不知道秦厉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以为曝光一切单凭舆论便能压倒。

现在看到了秦文峰我才发现我是多么渺小、无耻、悲哀。

31.

人类最幸福的事情是拥有较强的自我精神疗愈。

我仿佛忘了我之前遭受的一切，我默认了他的补偿得到了原谅。

一切都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他带我看新买的房子，兴高采烈的问我想要什么样的装修样式。

最后装修完成，他领着我去看那座房子。

三年之期已到，我没有去找秦昀，也没有离开秦厉。

直到再一次去见秦文峰。

32.

秦文峰从书房出来，后面跟着一直低着头的秦厉。

秦文峰「先前是我教子无方，打扰了孙小姐的人生，从今后秦厉绝对不会再去打扰孙小姐。」

我不知道秦文峰在书房究竟和秦厉说了什么，以至于秦厉听到这句话时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而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

一切都好像归于平静，我梦寐已久的结果，到最后被我自己放弃。

我知道秦文峰并不会真的将他儿子怎样，这已经是他能给我的最好的结果。

我从位子上离开。

秦厉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我送你。」

「不用。」

「我真的只是送你，这里不好打车。」

「秦厉…」

「最后一次！」

最后我还是默认了秦厉将我送回去。

33.

路上

秦厉「对不起，我以为我对你的伤害可以弥补。」

「你好久都没有提以前的事了，我还以为你已经…」

「对不起，我逼你跟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很恨我吧。」

「可我…真的…」

我「秦厉。」

秦厉愣了一下「抱歉，你先睡会吧，我不说了。」

34.

到了我们居住的地方，我将我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才发现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很少。

一个大点的行李箱就能装完。

「你要去哪？我送你吧。」

秦厉自从我收拾东西就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现在也是挡在门口。

「秦厉，现在结束，或许以后见面我们还能当做陌生人。」

秦厉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陌生人？」

他看着我，大概是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过他揉眼睛，所以看到他眼里红血丝并没有多想。

可当时的我忘记了，秦厉的躁郁症没有复发的原因是周边没有事物刺激他。

他还是一个病人，只是病情缓和，让所有人忘了他现在的状况。

「秦厉，让开。」

我最后一次要求他，他终于错身留出来一个空间。

我推着行李箱从他身边离开。

到了机场，我才松了口气。

我看着大屏上跳动的文字，最后选了一张去拉萨的机票。

我并没有地方可去，只是想去看看风景。

至于目的地我也不知道我真正要去哪。

来源：橘子看故事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