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学妹知道我有女朋友，但她并不在意，相反，她以往的所有感情经历都是别人的男朋友。

和宋听泠在一起的第五年，我出轨了。

是同学校的学妹。

学妹知道我有女朋友，但她并不在意，相反，她以往的所有感情经历都是别人的男朋友。

对于学妹，我想如果我是在别人的口中听到的她，我大概会嗤之以鼻，并和舍友一起在宿舍羞辱这种人。

但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我能感受到的，只有来自背叛的刺激感。

学妹比我感情经历丰富，是真的会玩，她最喜欢在宋听泠来见我的时候，与我制造偶遇。

在宋听泠在场的时候，她用今晚跟我借书的名义问我今晚有没有空，而我，也当着宋听泠的面答应她的邀请。

然后在宋听泠依依不舍的打电话跟我说舍不得我时，我一边安慰她一边陪着杨清清。

这一年来，我将时间管理的天衣无缝，甚至听见宋听泠逢人夸时，眼里都是对我无尽的信任。

在宋听泠眼里，我始终是那个只会围着她转，为了她什么都可以做的少年。

她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会出轨吧。

愧疚吗？

当然愧疚，刚开始每天晚上想起来自己今天做的事，再看着宋听泠每天晚上跟我说永远不要分开的话，我都会陷入无限的厌恶自己中。

可第二天见到杨清清时，我还是忍不住靠近她。

杨清清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她向来乖巧，不会翻我的手机，不会过多的干涉我的生活，就好像我想找她她就在，不想见她我们之间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有男孩子都喜欢的类型，但也是我们不会选择结婚的类型。

同样，宋听泠是结婚的最佳人选，而我，大概这辈子除了她，不会再娶任何人。

我爱她， 当然爱她。

但理智战胜不了欲望，只要杨清清在我视野之内，我大概在结婚之前都不会跟她断了联系。

最近，我打算和杨清清彻底分开了。

因为宋听泠怀孕了，我们马上就结婚了。

这场弥乱沉沦的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我不想在屏幕里结束这一切，所以和杨清清约了最后一次会。

杨清清听到我说想结婚的话，表情并没有变化，而是开了一瓶酒，一瓶接着一瓶。

我本打算说清楚就走的，可杨清清喝的太多了，我拉着踉跄的她开了房，陷入了最后一场沉沦。

房间的灯太昏暗，直到我汗流浃背，我才看向窗外一片漆黑。

宋听泠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我皱了皱眉，看着身下沉睡的杨清清。

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宋听泠一声一声的啜泣，听起来让人心疼极了。

我急着拿衣服，恨不得马上到她的身旁，丝毫忘了我们距离一千公里。

杨清清被我的动静吵醒，朦胧间抓着我的衣角，趁着她说话前，我捂紧了她的嘴巴。

宋听泠那头哭的委屈，一声一声的诉苦：“我梦到你出轨了，我梦到你跟别的女人上床。”

我心里一紧，闪过一瞬间的慌乱，随后笑了笑：“因为这件事哭的？”

怀孕的女人最多疑，我几乎能想到宋听泠在那头大概使劲的捶身前的枕头。

宋听泠嗯了一声，哭的很凶。

我听着心疼，不自觉的柔声：“别哭了，我现在买票去陪你。”

身旁杨清清抓着我的手一顿，看着我不知道想什么。

宋听泠不同意，情绪缓和了不少：“别，你刚毕业，以后你的同学都有可能见不到了，你好好和他们聚会吧，别着急回来。”

我温声笑了笑，刚要说话，杨清清就起身解我刚穿好的衣服。

她高挺的鼻梁过来蹭我鼻尖，炙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

我身子一僵，咽了咽口水，推开了她眼神示意她别闹。

她反而起了兴趣，整个人攀在我身上，亲着我的脖颈一点点往下。

我难耐的发抖。

长时间的沉默引起宋听泠的怀疑，她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揽着杨清清的腰，忍得声音低沉：“我明天去找你，别哭了，快睡觉吧。”

电话那头她抽了抽鼻涕，开心的笑出了声。

而另一头，杨清清沉迷无声的笑着，抓着我的手，得意洋洋。

我挂了电话，将杨清清压倒在身后的白床单上。

她的脸上瞬间绽开笑意，流露出一些俏皮之意：“程延，你真是一个复杂的人。”

我了意，唇角缓缓扬起：“你不也是？”

杨清清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抚媚的眼神透着几分性感：“今晚你能不能把对她的感情分我一点。”

我凝视着她，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杨清清，她是我的未婚妻。”

话说的太明白了，杨清清之后没在说什么，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继续讨好我。

我之前确实很好奇像杨清清这种人到底会爱上什么人，我所见的她对谁都是一副游刃有余，好像并没有什么人能被她放在心上。

我一直觉得她对我是没有感情的，只是脏乱到一处的灵魂相融而已，可此时我又觉得她是喜欢我的，不然她这副依依不舍又满含醋意的失态又怎么解释呢？

我是在杨清清没醒的时候走的，昨晚趁着空余我买了去青岩的机票。

既然打算断的干净，就不能拖泥带水。

在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我就把杨清清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早从宋听泠怀孕起，我就已经想好安分守己的和她结婚了。

我对杨清清没有感情，就算离开的时候我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从酒店到机场的每一刻，我都在幻想着和宋听泠的婚后生活。

我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却没想到杨清清不知道什么醒的，已经偷偷跟着我过来了。

看见我时，我脸上的不耐烦愈加明显，还没等我说话，杨清清便看着我诡异的笑。

“你真的觉得你跑的掉吗？” 我皱眉，不明所以。

直到她说话，我才浑身颤栗的缓过神。

“程延，欢迎来到艾滋病的世界。”

我脑中轰鸣，不用看我都能感觉到我此刻一定脸色惨白，我身体微颤，全身的血液逐渐冷去。

我几乎站不住，支着身旁的行李箱，寒意一点一点顺着脊背向上爬，我陷入极大的恐惧。

杨清清站在我对面，抱着胳膊看着我每一帧的情绪，她享受我的痛苦一般。

周围的声音忽然如同被一层薄薄的纸糊上一般，我知道他们在说话，可我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我无暇顾及杨清清，去泄怒什么的，当下我全部的神绪就是打电话给宋听泠。

手机就在衣服兜里，却好像隔了层层阻碍，我废了好大劲才拿出来，颤颤巍巍的将电话播出去了。

杨清清挑了挑眉：“得了艾滋病也不肯放过她？”

我恍若未闻，整个人整个神经都系在这通电话上。

我必须，马上联系她。

整个机场人来人往，许多人走过来视线就一直在我身上，我半蹲在地上，如同精神失常。

“怎么啦？”

电话那头，宋听泠的声音平常的不能再平常，我嘴唇发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明明一个月之后，我们就要结婚了……

我忍着哽咽，急迫：“宋听泠，现在去医院检查身体。”

宋听泠愣了两秒，语气带着对我的莫名其妙：“怎么了？我前几天刚检查完啊……“

她想了想，似乎明白的笑了笑：“你是不是担心宝宝的健康啊，你放心吧，宝宝在健康成长那！”

“我让你去检查身体！”

身旁因为我的吼声，原本嘈杂瞬间变得静寂，都有意无意的向我这儿看来。

杨清清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看着我，不言不语。

宋听泠向来喜欢瞎想，在电话那头默了一会儿，试探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杨清清也扬了扬嘴角，也等着我的回答。

我以前从来没注意过自己在宋听泠面前有意的营造一个永远不会背信弃义的人，直到必须要坦白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这脏乱不堪的一切，我大概直到死都不会让宋听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冗长的沉默后，我面色难看，沉声编造：“我昨晚做梦梦到宝宝不太好，你去看看吧，我担心。”

杨清清看着我的目光微微一滞，随后笑出了声。

我刻意的离远一些，目光警示。

杨清清歪歪头，嘲笑。

宋听泠轻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呢，你说你看着对孩子没那么喜欢，没想到这么紧张，好好好，我明天就去看好不好？”

“今天就去。” 她笑了一声：“好好好。”

挂了电话，我才后知后觉的起身，黑眸无波无澜：“你知不知道故意传播艾滋病犯法？”

“无所谓呀，反正都快死了。”

杨清清蹲下身，目光一如既往的人畜无害：“死前拉着你倒也不错。”

我冷下神色，对上她的目光：“杨清清，我哪里对不起你了吗？ 我和宋听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段时间，我也尽力做到对你最好，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到底为什么要拉着我一起死？”

杨清清认真想了想，嗯了一声：“也没什么原因，只是觉得你这种人我拉着一起死应该是一件好事。”

我震惊的看着她，不敢想象这个女人昨天晚上还在我的耳鬓厮磨说着爱我，说不想我离开，紧紧抱着我不肯撒手，就连那个当下，我都觉得她对我是真感情。

所以昨天晚上，从开始，她就带着拉着我一起死的目的！

我心脏紧缩，抓着杨清清的衣领：“你身体脏是你自己给自己惹的祸，你要报复去找传染你的人，你打他杀他都不关我的事，你为什么要害我？！一个月后我就和宋听泠就结婚了，我死了她怎么办！我的孩子怎么办？！你为什么要毁了我！！”

我越是气极，杨清清笑的越开心，好像垂死之人最极致的疯狂，她什么都听不进去，眼下只有拉着我一起死的目的。

我红着眼睛，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我竟然为了这种疯子，糟蹋了我和宋听泠的六年，浪费了我们的六年！

我颓然坐在地上，从担心宋听泠出事徒然转变自己身上，我当然怕死，我怕的浑身发抖，

怕的喘息都是断断续续的。

我支撑着地，脚步虚浮。

赤红着双眼，我恶狠狠的盯着她：“祝你活到从监狱出来。”

去医院的路上，我想了好多，我开始后悔为了猎奇刺激去认识杨清清，如果没有这样的话，我大概毕业就回和宋听泠结婚，我们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将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如果没有这些，我的人生轨迹一定很顺畅，不可否认，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我在出租车，双手合并着，我心里祈祷，无数次默念。

如果我还有时间，我一定要好好对宋听泠，用剩下的时间弥补这几年。

到了医院，我已经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了。

司机递给我了一张纸巾，说不敢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放弃自己。

我是在拿着确诊单在医院走廊时，接到宋听泠报安的电话的。

此时已经黄昏了，我站在医院窗口，看着霞光颜色逐渐变浅，由紫红变成了深红。

“我和宝宝平安无事，这下放心了吧。” 电话里面宋听泠喜悦的声音格外刺耳，我胸口堵得慌，眼前的水气氤氲上来，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是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越是想，眼泪越是汹涌。

我从前时间太充裕了，所以我总是觉得挥霍挥霍没关系，所以自从高中毕业后，我陪宋听泠的时间很少很少，我一直觉得，以后都会结婚的，陪着她的时间有太长，所以不着急，不着急……

“你怎么不说话啦？”宋听泠问：“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你是不是快要上飞机了？”

我声音有些沙哑：“没赶上飞机。”

宋听泠有些失望的啊了一声：“那就要晚点见到你了。”

我看着窗外，扯开了话题：“宋听泠，天是粉色的。”

闻言，手机里传来一声宋听泠清澈的笑声：“你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晚自习天就是粉色的。”

“记得。”

我当然记得， 怎么不会记得啊， 我就是在那个高中的晚自习，在落日染红了整片天的时候，回头喜欢上了解开发带正在和身后粉红色的天自拍的你啊。

“你记不记得你以前特别厚脸皮，我越是骂你，你越是缠着我。”

谈及眼前，往前种种犹如昨天发生的一般，甚至连某天穿着某件衣服，我都映在眼前。

以前宋听泠特别讨厌我，总说我这个人太装，我想如果不是当初厚脸皮的话，宋听泠还真是成了遥不可及的白月光了。

那时候，追到她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大概那个时候的我，都想不到我以后会出轨吧。

怎么会走到今天呢？

大概以前的我对宋听泠发誓出轨就不得好死起了作用吧。

原来都是报应啊。

可怜宋听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有时真的觉得他会我这信任过头的行为傻的可怜，对谁都没有防备，要是我死了，被别人骗了该怎么办啊。

唉，算了，宋听泠傻人有傻福，在我死后，她一定会幸福的。

也是，这辈子，唯一对不起她的也只有我吧。

像她这样好的人，还有谁会伤害她呢？

我不敢将以前的事告诉她一点，我的私心太重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出轨的事，我想就在宋听泠这里留一片净土吧，毕竟在她眼里，我真的是个极好极好的人。

“我明天回去。”我继续说：“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一步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永远不分开……直到死。”

“呸呸呸。”宋听泠声音扬了几度：“说什么晦气话，我们要白头偕老！”

我默了会儿，什么也没说：“明天见。”

第二天下飞机的时候，宋听泠早早就来接我了。

我看着她站在那里活蹦乱跳的吸引我的注意力，不到一米六的小不点，脸上还带着婴儿肥，此时她的肚子微微隆起，看起来像胖胖的小肚子。

上一次见面还是五个月前，宋听泠刚刚怀孕，而我要因为要陪杨清清，离开学前一个月我就回去了。

那个时候宋听泠特别希望我陪她，但那个时候我只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陪着她，所以想都没想，就走了。

那个时候她一定很失落吧……

我走向她的速度越来越快，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拥入怀里。

直到看清宋听泠身后站的人，我险些一个踉跄，眼神里藏不住的慌乱。

我额头尽是冷汗，牙关紧咬，死死看着杨清清，心悬一线。

我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直到宋听泠推了我一下，皱了皱眉头：“你这么凶干什么？”

杨清清一副无辜的表情，最擅长人畜无害：“唉，可能来之前惹你男朋友生气了，他现在不想见到我吧。”

袖下的抖，我心里没底，装都装不像：“你怎么在这儿？”

杨清清歪了歪头：“怎么了吗，我在这儿你很不开心吗？”

我彻底将讨厌摆在脸上，刻意把宋听泠挡在后面：“是，不欢迎你。”

杨清清有些委屈的看着宋听泠，眼眸里似乎有着盈盈泪光。

宋听泠掐着腰，手指戳着我：“你干嘛啊，以前我去找你都是清清带着我的，你干嘛这么凶啊？”

我的视线和杨清清在空中对视，我们心知肚明在宋听泠被杨清清陪着来找我的时候，我们暗自约定晚上见面，然后在她酒店房间的隔壁，享受偷欢的刺激感。

而现在的宋听泠既不知道我背叛过她，也不知道她身边正护着的小姑娘，曾经一次又一次的侮辱她，就连现在，她都不放过我们！

杨清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了，我还要赶紧回家呢，就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宋听泠身上：“有时间我来找你玩哦。”

她笑着摆摆手，和宋听泠告了别，抽空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我手指攒成拳头，身体的血液逐渐冷去。

我知道是恐惧，我怕她把我最后一片净土都弄脏了，这样，这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都要离开了。

直到杨清清走的连影子都不见了，我才从极其气愤的情绪中缓和过来。

宋听泠也消了气，软下语气，拉着我解释：“清清家里也是青岩的，人家只是下飞机刚好看到我打个招呼，你上来就一副凶死的模样，人家给多伤心了啊。”

我回过头：“以后别跟她走动，她不是什么好人。”

“啊，”

宋听泠皱眉：“可是我觉得她很好啊，以前她都很照顾我的。”

我用手指轻轻地推她的脑袋：“你看谁都是好人。”

宋听泠微微仰着头看着我笑，笑容还没延展开，就僵在脸上。

我在她面前一点点倒在地上，撑着最后的意识，拒绝了她要带我去医院的要求。

宋听泠急的差点哭了，最后的意识结束，我只看到她叫了人来帮忙。

那个时刻我在想什么？

如果她带我去了医院，她知道我的病情，我该怎么解释呢？

像她这么单纯的人，我撒谎她肯定也信吧……

这一觉睡的太长了，我在意识模糊间，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时候。

我和宋听泠是同桌，我们的成绩都很不错，那个时候她总是愤愤不平的说她要每晚学到凌晨一点才能追赶到我每天上课睡觉时学到的知识。

那个时候都高三了，宋听泠焦急的情绪愈发明显，我看着她行为做不出题而将卷子撕了模样，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我让她跟我去医院，她总是逃避，甚至因此放学都不愿意等我一起走了。

我实在忍不住，强硬的带着她去了医院。

医生说她有中度抑郁症的时候，我感觉整个心都沉下去了，那么明媚阳光的她怎么会得上抑郁症呢。

那之后我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她身上，我强迫她放松学习，好好治病。

那个时候的我的确实不明白，她现在的成绩已经能考上很好的大学了，为什么要拼的身体都撑不住了。

她当初说什么来着， “如果没认识你的话，我可能也就接受了我自己的能力只到这里了。”

“可是，程延，我想跟你并肩同行，我想跟你去一个学校，你太聪明了，我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与你的天赋同行。”

当时的我，觉得眼前的人太好了，所以我一定一定不能辜负她，我要娶她，我们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我以后一定要让她过上最幸福的日子。

怎么走到现在呢，我第一次和杨清清去酒店的时候在想什么呢，怎么就忘了，当初那样那样好的人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又在当初怎么承诺她，永远不会抛弃她呢？

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我看着眼前哭着红肿的宋听泠，只是抬起头摸摸她的头：“没关系，没考上没关系，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们毕业就结婚……我要娶你的宋听泠，我要娶你的。”

大概是艾滋病的原因吧，我此时喉咙如被割裂一般痛，发出的声音都是像被劈开了一样。

此时我意识到，我已经醒过来了。

宋听泠在我旁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趴在病床上，身体哭的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背叛哭，还是因为我的病情。

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她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两汪似水的鹿眸紧紧盯着我，好像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我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我还活着呢。”

她紧咬着嘴唇，试探般的问：“你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我默了会儿，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什么，或许在纠结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他爱的人有多脏吧。

“知道。”

她不可置信的紧攥着手，似乎用了所有力气才说出来的话：“所以你也知道这是什么病？”

我点头。

她闭了闭眼睛，又问：“怎么得的？”

该怎么说呢， 怎么能说出口呢， 即便我满心打算再也不骗她了，可是这些事我能怎么说出口呢？

她那么单纯，连偷偷亲她都会脸红好久，这种事她怎么能接受呢？

宋听泠看着我，眼里是对事实的渴望，我知道她在等我说，等我说我不是因为那件事得的病，或许是意外，或许，或许……

我知道，我随便编个理由她都会信的……

只要我肯骗。

宋听泠的肚子越来越明显了，她说她每天都能感受到小宝宝在动，我笑着看着她的肚子，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小宝宝出世的模样。

最近宋听泠的孕吐少了，胃口也变得越来越好了，有时候给我带她做的饭时，她自己都要吃掉一半多。

我看着她埋头吃的模样，装作没有胃口的模样全都让给了她。

快死的人跟活着的人抢什么食呢？

宋听泠看我不吃，说什么也不信：“你骗我，你是不是怕我不够吃？”

“没骗你——”

我一顿，听着肚子叫的声音，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原来，我骗她已经成了习惯了。

就连我的病，我都要撒谎误用酒店的毛巾。

唉， 算了， 我骗她的时间也不多了，以后想骗她都骗不到了……

我有时候兴致来了，就想拿着童话书给肚子里的孩子讲故事，宋听泠刚刚怀孕的时候，说实话我并没有很强烈的为人父的感觉。

当时只是感觉很自然，跟吃饭一样自然。

所以一直以来，我很少和这个正在孕育的小生命表达。

可当我拿着童话书读完第一页时，抬起头看着宋听泠已经听的睡着了，手还定格在抚摸的动作，那一刻，我真的感觉我有家了。

我从小无父无母，这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人大概就只有宋听泠了，而她的肚子里是唯一一个跟我有血缘的人。

我手上的书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松了手合上了，而那原本落在书上的手正在为自己的妻子散落的头发，我看着，眼泪都要哭干了。

我真的好想活，真的好想活下去。

上天能不能听到啊， 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会用后半辈子弥补她们的，求求你了，别让我离开她们，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不知不觉，我住院已经一个月了，宋听泠的肚子又大了，我们的宝宝太淘气了，总是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动动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我看着宋听泠的肚子，好怕宝宝把她撑破。

医生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要好心的叮嘱宋听泠最近的情绪不要波动太大，可宋听泠这个丫头最能共情了，有时候我疼的厉害了，她哭的比我还狠。

医生说我病情恶化了，是结核病，挺严重的，真的会死的。

我每天咳嗽咳的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宋听泠看着，还要一边哭一边照顾我，我看着她挺着大肚子，心里心疼，可自己也确实难受死了。

唉， 宋听泠真的是不离不弃啊，我都这样了，她也从来没说离开我半步。

这辈子没娶上她，真的好可惜啊。

真想多活点时间啊， 上天啊， 可怜可怜我吧， 让我看看宝宝长什么样吧。

我想看看，我唯一的亲人……

我想着，宋听泠已经扶着我躺下了。

我刚想和她说说话，就见她看了一眼手机就匆匆忙忙跑出去了。

我看着她焦急的跑着，想叫住她已经来不及了，她没一会儿就没影了。

我本来没想什么，只是躺在床上静静等着她回来。

可是过了好久好久，宋听泠还是没回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里的思绪疯长，我胡思乱想的画面愈来愈多，像是要把脑袋冲破一般。

她是不是和别人约会去了？ 她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是不是要等我死就和别人在一起？ 她到底着急和谁见面去了！

我越想情绪越激动，抓着被褥的手抽搐，几近上不来气。

直到门开了，我还是猩红着眼，喉咙跟着生疼。

我一抬头，因为眼睛被水雾挡住，我只能看着模糊的身影，我将枕头砸过去，狠狠的眨了眨眼，这才看清进来的人是谁。

原本要走进来的杨清清脚步一顿，那枕头不偏不倚跌在了她身前，她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不屑的笑了笑：“打人都打不准了？”

我的手在颤抖，心里的怒火愈来愈烈：“你来干什么？！”

杨清清委屈的一歪头：“我在医院不是很正常吗？”

她这一说，我才注意到她此刻身上也穿着病号服。

杨清清轻描淡写的说完，便走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四处看了看便一眼注意到那个没削完的苹果。

杨清清不知道想起来什么，似乎很开心，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果刀，饶有趣味的接着宋听泠没削完的地方削。

我不耐烦的将苹果抢过来，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趁着宋听泠没回来，赶紧滚。”

手中的苹果被抢走了，她空着的手无奈的握了握，此时看着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嘲笑：“我要是说她不会回来了呢？”

我身体一僵，心脏像是被她紧紧抓住了一般，我的状态完全被她把握：“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杨清清装模作样的重复：“听不懂是吗？那我再说一遍，她不会回来了，你们两个结束啦。”

我脑袋一阵轰鸣，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已然没办法控制自己了， 她口中说的事，是我现在最害怕，最不能面对的事，我怎么能忍受我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离开，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呼吸急促，转过身拔掉正在输液的针，血液正在往外冒，我狠狠的摁着，踉跄的要往门外跑，嘴里还念着：“我要找宋听泠，我要去找她，我要把她找回来！”

杨清清伸出脚，我情绪上了头根本无暇顾及，所以轻而易举的跌在地上，鼻子狠狠砸在地上，鼻血缓缓的往外流，我坐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缓过来。

杨清清在后面抱着胳膊看我，眼底的笑意更深：“你现在这副模样，除了拖垮宋听泠和你的宝贝孩子，你还有什么用？哦，不对，你即便没病也没用，活着你只会出轨，快死了倒能安分点——”

我紧咬着下唇，瞳孔倏地一缩：“杨清清！”

杨清清不看我，只是忽地抬头看向门外，然后斜觑一眼，让我也看去。

宋听泠站在门外，往常最爱哭的她此时竟然什么表情也没有，面沉似水，眸色微沉，可就是这样的表情，让我彻底明白我们两个完了。

杨清清无奈的叹了口气：“唉，这下你信了吧，我们是真的有奸情呀！”

宋听泠闭了闭眼睛，什么话也不说。

我知道她是太绝望了，从信任崩塌到我亲口承认，她想说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能说什么呢？ 问我为什么？

有用吗，事情已经做了，问了就会改变吗？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两个，做什么都挽不回来了呢。

宋听泠不会给我第二次机会的，她这个人对你好的时候是极好，可下定决心了，即使我快死了，她也不会回头。

所以啊，原本我是打算把这件事瞒到死的……

宋听泠睁开眼，空洞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泪水模糊的眼睛，眼神疏离：“你之前留给我的钱我一分不要，你留着续命吧，我会通知我妈取消婚礼的，为了给你留点颜面，我对外就解释你快死了吧，还有，房子是我买的，密码我就换了，我不太希望以后再看见你，所以麻烦以后你尽量别去我家旁边，以后你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了，你的葬礼我就不参加了，我话说完了，你好自为之吧。”

七岁的时候因为我失去父母，在半条腿骨折的下用自己的脆弱的力量爬到满身是血的爸爸妈妈面前只为留着最后的亲人。

而如今，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听泠离开的背影，连挽留的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挽留呢， 比死别还要决裂， 她一定恨死我了。

我一只手半撑在地上，浑身发抖。

杨清清好心情的在后面哼着歌，此时已经转过身去看落日了。

灿金色的光打在身上，她享受般的闭上眼睛张开双臂。

空间静寂了好久，我才听她无比轻松的说道：“程延，这下，只剩我们了。”

我身上一点力气没有，就好像被人抽走了魂一样，连表达情绪都不知道表达什么好了，现在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忽地温柔，眼神里的情绪不知道是真是假：“别怕程延，我们一起死。”

就算和杨清清出轨的时候，我都觉得我们下半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这个人，我只当个过客的。

我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身边的人，居然是杨清清。

“杨清清，”

“我不懂，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除了不会给你感情，我们在一起时，我对你的好一分不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恨我，不仅要拉着我死，还要拉走我身边最后一个人，我到底做了什么要你这么对我？”

“那宋听泠呢？”杨清清沉了神色：“宋听泠对你这么说，你快死了，她都没想过离开你，你当初为什么出轨呢？”

我看着她这副伸张正义的模样，忽然觉得可笑：“杨清清，你这种人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我为什么出轨吗？”

我认识杨清清起，是先认识的她的名字， 她这种人太出名了，她的名字几乎是我们系每个男生宿舍频繁都讨论过的，她所勾当上的男人都会在暗地里跟我们说她的细节，也自然而然，我们或许还没在认识前，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对于她要不就是嘲讽要不就是想尝试尝试。

在这样的环境，她又怎么能不知道她在我们心中的代表。

杨清清的嘴唇已经没有血色了，可她直挺挺的坐在那里，即使脸色苍白，还是会让人觉得她有很多充足的力气。

她伸出手挡了挡照进来的太阳光，透着指缝细数着每一道透进来的光，像是陷入回忆。

“我最开始真的想把你抢过来的……”

*杨清清视角

我确实不太了解我的个人，我充满变态的心理就是喜欢抢别人的东西玩，小时候抢别人的玩具，长大了就抢别人珍爱的男朋友。

这种事就像吃饭一样平常，所以我也不在乎我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我也就这样了，这辈子就这样了。

所以我没有朋友，我也没有爱我的亲人，我生活里唯一跟我挂勾的，就是抢过来的男朋友。

我知道他们不爱我，我也不在乎，只要他们给我带来快乐就好。

可是程延不一样， 他是唯一让我也可以享受正常恋爱的待遇的。

他对我确实很好，他会每天给我带早餐，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维护我，会在我半夜肚子疼的时候封校翻墙带我去医院。

所以那个时候我真的有错觉，他喜欢我。

我有了底气，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女朋友，我想把他抢过来，我想占为己有。

可程延又会在我以为他也同样喜欢我的时候，让我真正看到他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他看宋听泠的眼神都不一样， 我一直以为对人生未来规划只有工作的人，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把宋听泠安置进去了，而且，不会有任何人插入，他的妻子只会是宋听泠。

看吧， 这个人太复杂了， 他爱宋听泠，却能和别的人在同一个床上彻夜不眠。

他不爱我，却能费尽心思哄我开心。

所以他在想什么呢， 我不懂， 我太看不透他了，他这个人太复杂了。

但即使这样，即使我知道他可能随时将我抛弃，但我还是想贪恋这份美好。

我第一次见宋听泠，是那个时候程延考试，宋听泠偷偷来找他，却不小心从他的出租屋楼梯上摔下去，脚崴的都走不动道了。

程延说什么也不考试了，可那个时候我知道他在争取奖学金，他无父无母，寄人篱下，所以从来不跟亲戚要钱，我让他专心考试，我去照顾宋听泠。 

那个时候程延还算信我，所以嘱咐我好多，才专心去考试。

我看着他视若珍宝的模样，心里怎么能好受呢？

所以不可避免，我没见宋听泠前就对她充满敌意，丝毫忘了，我才是小三。

宋听泠这个丫头太好骗了，我只是随口说一句是程延给我钥匙来找你的，便轻而易举的让她忽视我能迅速到找到这里并对这个屋子轻车熟路。

她的脚确实肿了，但看起来也不是很严重，我让她自己抹抹药，就在旁边玩手机等程延回家。

可这丫头太不老实了，在旁边抹药唧唧歪歪的没完没了。

我听的烦了，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将她手里的药抢了过来。

我不耐烦的替她按摩，嘴里的嫌弃一刻没少：“我腿骨折也没你喊得声大。” 

宋听泠委屈的抿了抿嘴：“可是真的疼啊。”

我垂眸看着，忍了忍继续给她按摩。

我一向不喜欢矫情的人，要不是程延要考试，我立马转头就走。

我沉默着，尽量忍着不说话，生怕哪下没忍住跟她吵起来。

我越不想说话，她越是没完没了，一会问我和程延怎么认识的，一会又问我家是哪的，不过几分钟，她都要查到我家户口了。

我忍的青筋直跳，恨不得下一秒转头就走。

怎么会有人这么自来熟？ 程延到底看上她哪了？！

被宋听泠摧残了一个小时后，程延终于回来了。

第一次小三和原配都在场，程延确实有些紧张，看着我们的眼神都飘忽不定。

我抱着胳膊，一脸怨气的看着程延，他却看都不敢看我，说话都是磕磕巴巴的。

一脸被捉奸的表情，就这样宋听泠都没有怀疑他，我真的觉得宋听泠已经不是单纯了，多少沾点傻了。

程延趁着宋听泠看不见，拉着我让我赶紧走，我不应，偏要在他们面前晃悠，直到程延答应我今晚来找我，我才磨磨蹭蹭的离开出租屋。

这样的事情我做过很多次，尽管宋听泠把我当作她在路阳认识的第二个人，尽管她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我还是会去挑衅她。

她每一次来路阳的时候，我都会把程延大半夜叫出去，我和程延不一样，我享受的不是刺激，而是在她和我之间，程延那一刻的抉择。

我对程延彻底绝望是什么时候呢？

我太深刻了， 跟传言一样，我在高中就是抢别人的男朋友。

所以遭到报应这件事，我知道是迟早的。

我高三的时候抢了一个女孩的男朋友，那个女孩找人把我打了，并且威胁我以后见到她绕道走，不然见我一次打一次。

上了大学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她了，直到那天去程延出租屋的路上，我看见了那个女生和我当初抢走的人的那个男人走在一起。

他们又和好了，可这跟我没关系了。

所以我想都没想，就转过头装作没看见他们。

可那个男生却没想过放过我，他把那个女生送回家，转过头跟踪我，他抓着我的手，说想我，说想再跟我再一起。

此时我心里喜欢的是程延，我怎么可能答应。

可是不信他的那个女生早就已经跟过来了，她在后面看着我们，我们对视时，我已经感觉到了不安。

那天晚上，我被那个女生拖进了她家，她的男朋友全程当作没看到，尽管那个女生叫她的朋友过来侮辱我，将我的衣服脱下来拍照片，刚才那个说要跟我重新在一起的人也只是闭上眼睛，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我拼着力气给程延打电话，让他来救我，而他听到电话里传来不堪入目的声音后，只是冷笑一声说我玩的太脏了。

他不信我是被迫的，他觉得我这种人，根本意义上不存在强迫这种事。

我穿好衣服，跌跌撞撞从她家跑出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居然给宋听泠打了电话。

可能她也是我在路阳熟悉的第二个人，而且我也确信，她接到电话后，会第一时间来接我。

那天，宋听泠把我带到酒店，她帮我洗了澡，给我买了新衣服，帮我梳头，哄我睡觉。

全程她什么都没问，只是静静的陪着我，很平静，但不平常。

我看着她，忍不住问：“给你打电话你就来找我，你不怕我是坏人？”

她摇头，不再嬉皮笑脸：“我觉得你不是。”

我忽地笑了，觉得她实在是傻：“你真是，看人不准呢。”

她默了默，什么也没说。

我躺在床上，感觉血液都被人抽空了，我眼睛干涩的看着天花板，这下换我没完没了了：“以后别这么轻易相信人了，人都是会装的，即便你最了解的人，他也有你看不到的一面，这世界上没你想的那么美好。”

她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像是听教的小孩。

我转过头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忽而转开了眸子：“算了，你这样也挺好，反正有很多人保护你，你啊，或许傻人有傻福。”

我不说了，刚想闭上眼睛，她突然躺在了我旁边，伸出手将我的头揽在怀里，我一愣，任由她抚慰。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丧失从头再来的勇气。”

“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

“杨清清，”

“我希望你快乐。”

我在她怀里，轻轻的眨眼睛，却还是没有抑制住掉出来的眼泪。

最后我终于支撑不住，哭的发抖。

我从来没想过， 我这辈子受到最真挚的祝福， 竟是来自宋听泠。

那天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想要重新开始， 病情已经将我席卷，我看着确诊单，在医院坐了一下午。

我已经想不起来那一下午我都想什么了，只是出了医院后，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

是为了宋听泠吗， 还是为了我自己呢， 还是为了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但直到现在我看见你，我依旧没有后悔，我还是觉得，程延，你该跟我一样的结局。”

我讲了多久，程延就听了多久，直到日落，我们两个还是保持原有的姿势，各自抱着不同的心情。

那天之后，程延就出院了。

听医生说，他回家治疗了。

我在医院的窗口向远方看着，我依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算了，已经没关系了，反正我们两个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下辈子，做个跟宋听泠一样的人吧。

也不知道宋听泠怎么样了，她的小宝宝现在已经成形了吧，她这个自己都像是小孩子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做好当妈妈的准备。

那之后，我总找人打听宋听泠的事，听人说她的孩子生下来的，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她给孩子找了个新爸爸，听说对她很好。

我听着很高兴，每天都在祈祷她这次不要再遇见渣男了。

也不知道我这个坏透的人许愿灵不灵。

唉，最近还总是流鼻血， 烦死了， 每天半夜被疼醒，还要麻烦护士小姐姐，我下次一定要忍着白天叫她，要是把她惹恼了，她就不帮我打听宋听泠了。

我还想知道那个新认识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渣男呢，她太单纯了，真怕她又被骗了。

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程延自杀的消息， 唉，希望她不知道吧， 别在让那个狗男人打扰她的生活了。

让她开开心心的吧，她就该这样生活。

10

唉， 好难受，好难受啊，这破病怎么给我招来这么多病啊。

每一天都这么难熬啊， 我还能不能让我熬到宋听泠结婚啊！

11

太好了太好了， 宋听泠结婚了，我替那小姑娘考量了，这小子确实不错，我和护士小姐姐说，她还夸我会看人呢。

怎么能不会看呢，我这前二十三年认识的全是渣男啊，我这双慧眼，挑渣男一挑一个准。

护士小姐姐还问我这么关心她，要不要去看看她。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她都讨厌死我了，我就别去恶心她了。

下辈子吧，下辈子再以朋友的身份看看吧，反正我也没剩几天了。

不知道我死后，宋听泠听到会不会有一刻的伤心呢？

12

我终于忍不住给宋听泠发了一个信息了， 唉好看到我的信息，她一定烦死了吧， 生活安静了这么久，我又来恶心她。

唉，算了，反正这也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了，要不我实在没人发了，仔细一想，我死后确实没什么人伤心了，我这辈子，唯一的一个朋友也就宋听泠了。

我真怕下辈子没朋友呀， 所以我一定要问问宋听泠， 她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下辈子跟她当当朋友呀。

我跟她保证了，我下辈子肯定当个好人。

哎， 她好像回我信息了。

可是我没力气看了，手机从我的手中掉在地上，我动都不能动了。

我连呼吸都费力了。

意识也跟着模糊了， 算了， 不看了， 我就当她答应了。

下辈子，再当个好朋友吧。

如果她不愿意的话， 那我就……

求求她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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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书童小甜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