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哥又给她夹了块辣炒甲鱼:「别管他们,我妈病了,吃太好消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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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又拐了一个女孩回来。
每天给她吃大鱼大肉,还偷偷喂人参水。
我过去送杯水,他凶相毕露:「这次再坏我的事,我弄死你!」
我瘸着腿走开。
他不知道,全村人都会给我陪葬,包括他。
1
我哥带楚丽亚回来的第一天,我妈就把我养的大肥猪宰了。
村民家的好菜都不要钱地往我家送。
牛肉,走地鸡,野味,螃蟹,鲜蘑……村长都送来一对熊掌。
四个人吃饭,我顿顿做八个菜。
哥大吃大嚼,不停给楚丽亚夹菜,让她多吃点。
我和妈缩着肩膀,夹面前的青菜吃。
楚丽亚疑惑:「这么多好菜,你们怎么不吃?」
哥又给她夹了块辣炒甲鱼:「别管他们,我妈病了,吃太好消化不了。」
我妈蜡黄着一张脸笑得讨好:「是啊,你们多吃点。」
我没作声。
「她是你妈?」楚丽亚被辣得斯哈着,一边瞪大眼看着我妈。
不怪她这么惊讶,我妈一头白发,皱纹横生,像 80 岁老太。
但其实,她今年才不到 50。
「生病了老得快。」哥含糊解释,一边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起身,倒了一杯人参煮的水放在她手边。
这几天她已经习惯我的伺候了,拿起便喝。
楚丽亚是哥交往不久的女朋友,最近工作不顺辞职了。
她是大学生,也不知道怎么看上了我那九漏鱼的哥。
哥说一起回来散散心,她便真的跟着回了村子。
饭后,我切了个村民送来的西瓜,还不太甜,楚丽亚倒不嫌弃,顺手蘸了旁边的盐碟,连瓜皮都吃了。
「你们村真是世外桃源,环境这么漂亮,家家都住别墅,顿顿都是好吃的,大家还对我这么热情。」楚丽亚看向我哥的眼神,清澈又愚蠢。
我哥笑笑:「喜欢就多住一段时间。不过你别乱跑,山上有野兽。」
楚丽亚点点头,俨然已经深陷爱河。
2
晚上照例给她送一杯水去,远远就听见哥在骂谁,边骂边将自己的鞋往墙上的通风小窗上砸。
楚丽亚吓得躲在被子里,喊着:「快赶走它!快赶走它!」
我抬头一看,通风窗上蹲着一只黑猫,一双眼在暗处发着幽幽的光,爪子下压着我刚留给它的半条鱼,眼神冷峭,睥睨着屋里三人,似乎毫不害怕。
哥砸了好一会都没砸中,它吃完鱼,不疾不徐地伸了个懒腰,轻巧地跳下窗,不见了。
我放下水杯要走,哥拿起水杯闻了闻,跟了出来。
刚走到妈卧室门口,他攥住我的衣领狠狠一拖,我便摔倒在地。
他连水带杯砸我身上,一脚踩上我的断骨处,凶相毕露:「不是让你给人参水,为什么是萝卜味?上次只打断你的腿还是太轻了,这次要再坏我的事,我弄死你!」
他知道萝卜水能解人参药性了?
我观察他的神情,不太像。
「她说有点咳嗽,我才煮给她喝的,可以化痰止咳。」我说。
我哥一脚踢在我腰上:「马上要死的人,止什么咳?」
我痛得蜷起身子。
我妈闻声出来,拉开他躬腰哀求:「儿子,早点去采血灵芝吧?妈天天痛得睡不着,真的要撑不下去了。」
我哥一把甩开她:「你急什么,回来不是给你带了止痛药?提前采影响了药效,你赔得起吗?」
他冷着脸走了。
妈蹲在地上,痛得脸色苍白,浑身冷汗。
她得了癌症,晚期。
起初她不肯去治。
在我们村,癌症不是个可怕的词,它代表钱,很多很多钱。
毕竟,我们村有血灵芝。
3
九婆是村里最老的老人,她说她奶奶那会,村里死了一个外乡人,就埋在后山。
没想到过了几十年,她的棺材上居然长出了一株脸盆大的灵芝。
当年的村长拿出去问,有个游医两眼放光,说这叫血灵芝,有起死回生之效。
他们找到一个在家等死的肺痨病人,那人高烧不退,瘦得像具枯骨,又吐血又拉血,哪个医生见了都得说一句没救了。
老村长眼睁睁看着他分两天吃了两个指甲盖大小的血灵芝,病竟然就好了!
那家人喜极而泣,哪怕游医报了一个几乎让他们倾家荡产的数目,他们还是砸锅卖铁地给了。
人在,比什么都重要。
凭着那朵血灵芝,游医一下成了神医。
虽然那时候大家都穷,但和游医结账之后,老村长仍然分到了一个不敢想的数字。
他回去时,血灵芝已经换成了紧俏的火柴、糖、自行车、手表、一大车的东西和数不尽的钱。
他晕乎乎地回到村里,全分了下去。
全村沸腾了,他们举全村之力找来一个厉害的张道士,开始了血灵芝的复刻之路。
血灵芝的形成条件极为苛刻,需要一个吃香喝辣且有人参滋养的人,在他将死未死时就封棺下葬,等人在棺材里醒过来,怨气凝胸,一口鲜血吐在棺材上,才能长出血灵芝。
伤天害理,但大家为着那泼天的富贵,前仆后继地尝试。
十多年后,棺材上又长出了新的血灵芝。
这次大家学聪明了,绕过游医,直接自己卖。
我们村就这么暴富了。
家家盖起小洋房,再也不愁吃穿。
村长前几年也得了癌,他拿出自家留的血灵芝,抠了一点下来磨成粉煮酒酿吃,吃了几天,人就没事了。
有了这个眼见为实,我妈以为她的癌症也会像治个感冒一样简单,过几天就好了。
结果回来问我哥要血灵芝,他说全卖了,家里一点没留。
其他人也都说没有了。
要用,只能等下一批。
她想去外面治,我哥说,去医院起码得花个几十万,还不一定能治好,何必浪费那个钱,不如等血灵芝。
我妈开始还能等,后来撑不住了,连骨头缝都开始疼。
一天晚上,她拉着我偷偷去挖坟。
4
那黑猫就蹲在那座外乡人的坟茔上,惨淡的月光下,发着光的猫眼像摄人的幽灵。
我妈一挥锄头,赶开了猫。
明明是初秋,坟山上却阴风阵阵,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恐惧,我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风卷着树叶,像是细细的女声,或哭,或笑,若有,似无。
我妈声音颤抖:「我怎么听见林逾静的哭声?」
林逾静就是我哥上次拐回来的女孩,埋在这坟里四年多了。
我咽了口唾沫:「没有,你听错了。」
我们抖着腿,开始挖坟。
刚挖了两锄,黑猫突然叫了起来,叫声尖锐,凄厉。
像是发春,像是女人痛苦的嚎叫,又像是婴儿的啼哭。
我妈吓得一锄头挖在脚上,爆发出一声哀嚎。
她让我背她回去,她忘了,我的腿瘸了几年了。
最后,我们相扶着一瘸一拐地下了山,连锄头都顾不上捡。
回去后,我妈就迅速衰老下去,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变成了耄耋老妇的样子。
村里人捡到了锄头,看我妈变化巨大,又整日惶惶不可终日,找她逼问出了事情经过。
我们被村里人围着骂了好几天。
范道长被叫了来,他掐指一算,说扰了魂魄,对血灵芝的形成影响极大。
村里少不得孝敬一笔。
范道长收了钱,将我养的几头猪全绑了丢在坟上,在脖子上划个刀口就走了,那血蜿蜒下来,一直浸到了土里。
第二天,猪就僵硬地包着骨头缩成一团,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了。都像被吸食光了血肉,只剩一张苍老的皮。
就像五年前的陆迁。
范道长站在坟堆前做了个冗长的仪式,才终于说,没事了。
村里人围着我哥讨说法,最后,我哥承诺说这次大家平分,才终于平息了众怒。
本来林逾静是他拐来的,他能拿一大半,现在只能大家平分,他气得差点将我和我妈给活活打死。
我妈心里有愧,再疼也不敢提血灵芝的事了,只要他在家,我们便噤若寒蝉。
从此,我妈恨毒了那只猫,一见就要挥刀子。
但猫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该来还是来。
我给我妈倒了一碗九婆送来的酒:「喝吧,喝醉了就不疼了。」
我妈抢过酒碗,咕咚咕咚一口喝干。
没一,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呵呵,呵呵,血灵芝今年结了好大好大一蓬啊,我两只手都抱不下……」
5
我哥说,明天是我爸的祭日,全村所有人都会去祭奠,想带楚丽亚也去上柱香。
楚丽亚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晚上,我去九婆家里买酒。
如果明天结果符合预期,男人们必定会喝一场大酒,大肆庆祝一番。
九婆年轻时开始酿酒,几十年过去,虽然人们早已买得起各种酒,但大家最爱喝的,还是九婆酿的酒。
那些外出寻猎物的男人,经常没几天就想着那口酒回来了。
不见九婆,我独自进了酒窖,见四下无人,掏出碾好的药粉,分别加进几坛酒里,搅了搅。
可能是我太过紧张,竟然没发现九婆的脚步声,以致于她低头去看酒坛里时,我才惊跳出声:「九婆。」
九婆抬起浑浊的眼望向我。
我看向坛子,仔细看的话,坛边上可以看到我不小心留在那的几颗白色粉末。
我捏紧了拳头。
如果她戳穿我,那我……我就说出她在酒里掺罂粟壳的事!
可是,明天喝酒的人里,她儿子作为村长,那酒,他一定会喝。
心里浪翻云涌着,九婆轻轻将药粉拂开,拿起旁边的坛盖压上,抬头看我:「明洁,你走吧。」
我如蒙大赦,将钱摆在一旁就要走。
九婆却叹了口气:「你妈和我说,范道长准备带走你,之前的张道士,也从村里要走了一个女人,后来人们再也没见过她,听说她最后被做成了人皮书。」
我才知道她说的走,是让我离开村子。
「别再找陆迁了,我知道你们感情好,但是他已经死了,你走吧。」她语带哽咽。
陆迁是她唯一的孙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五年前,我和他意外发现,原来村里男人们带回来后来又不见的女人,并不是跑了,而是被种成了血灵芝。
我们想放走林逾静,事败后,他抹掉了我参与的痕迹。
林逾静被活埋后,伤痕累累的陆迁被捆了丢在坟上反省。
第二天,人们发现他缩成了一张干皮。
那天,村长和九婆的恸哭响彻了整个村。
从此,人们再也不敢随便去坟山。
我也被我哥发现端倪,他不敢闹大,只悄悄打瘸了我的腿,限制了我的自由。
我抱坛的手指紧了紧,勉强笑道:「九婆,我会没事的。」
说完,忙将那几坛酒搬到我哥的车上,歪歪扭扭地开走了。
开出好远,还见九婆站在门口看着我,脚边蹲着那只黑猫。
第二天,范道长也来了。
他森冷的目光拂过我,我打了个寒战,不禁往旁边躲了躲。
他站在人群最前,拈指作诀,唱了几句后,请楚丽亚上前进香。
楚丽亚这两天大概没睡好,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她接过香,众人都噤了声,一双双眼睛死死盯着香燃烧的地方。
我哥眼里满是兴奋与期待,喉结不断滑动。
6
楚丽亚躬身拜了三拜,将香插到坟前。
一时间,坟场落针可闻。
楚丽亚疑惑地望向我们。
烟慢慢稀薄,香上那一点红光熄灭了。
大家仿佛恢复了呼吸,神情轻松下来。
五年前,林逾静的香也灭了。
香灭,代表继任者质量极好,不但能产极品血灵芝,而且只需要等五年。
楚丽亚看着熄灭的香,表情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哥搂过她:「这香大概受潮了,没事没事。」
大家说笑着收拾了东西,下山去我家吃饭。
我哥手指不停,手机里好几个女人等着他回复消息。
楚丽亚捂着胸口,说有些闷痛,我哥眼都不瞥一眼:「可能是没睡好,晚上早点睡。」
楚丽亚看到那些信息,瞪大了眼:「你还有别的女人?」
我哥不耐烦地挥开她:「你别瞎想,是外面的生意。」
村长探头看了一眼手机,揽过我哥的肩:「后生可畏啊,你这么能干,以后这个村,就靠你了。」
我哥但笑不语。
我冷眼看他。
答应让范道长带走我那天,他对范道长说,他早就想大干一场了,有了范道长的指点,只待林逾静这次真的产出极品血灵芝,他就会骗更多女人回来,造更多的坟,让血灵芝量产。
只有一座坟,再极品,所得也有限。
7
村里的几个女人已经做了几桌好菜,喝酒的男人们坐在一起,我搬出酒,每人倒了一碗。
给范道长倒得最满,我给自己也倒了一碗,敬他:「范道长,今年的酒好,您多喝点。」
他意味深长地瞥我一眼,不喝酒,也没说话。
九婆抢过我的酒说让她来敬,我笑着将她拉到女人的桌上:「您自己酿的酒还没喝够?来,这么多好菜,多吃点。」
我妈喊我:「明洁,给我也倒一碗,我快疼死了。」
我只好给她倒酒。
一回头,就见那只黑猫已跃上桌子,正要去叼桌上的鱼。
它以往虽然也会偷食,但从未如此旁若无人。
我妈怒了,想也不想就将端着的酒碗砸过去,没砸中猫,倒崩了一桌的碎瓷。
黑猫轻巧地跳到隔壁男人桌上,几个男人上手去捉,猫灵活腾挪,没一会,桌上一片狼藉,猫却轻巧地跳上另一个桌子,自顾自舔爪子。
大家都怒了,所有人一拥而上。
这么多人,愣是抓不住一只猫。
闹到最后,几桌饭菜全毁了,它甚至嚣张到尿进酒坛里。
我哥气得直接扛起酒坛砸猫,可惜,没砸中。
我一阵心疼。
我好不容易借妈的名义让哥带回来的头孢啊,全浪费了。
不过是想给他们留个全尸而已。
九婆喃喃:「终于要来了,终于要来了……」
我妈快气疯了,抄过一条板凳就打我:「都怪你,老是偷偷喂它,把它养得无法无天,它都把我们害成这样了,你还要喂它!」
范道士挡在我身前:「别伤她。」
我有些意外,又马上明白过来,伤了皮肉,大概会影响法器效果吧?
主家闹成这样,村里人也只能骂骂咧咧地回家。
我见九婆神情恍惚,怕她把我下药的事说出来,想亲自送她回去。
她却抓着我的手臂,指甲像要抠进肉里:「林逾静!那是林逾静的猫!她回来了,她又回来了……」
村长不耐地拉过她:「妈,你又瞎说什么,林逾静哪有养猫,快跟我回家。」
他左右看看,见楚丽亚不在,匆匆跟我说了一句:「预定的人一直在催,你赶紧的,多放点人参。」
九婆被他拖走了。
我重新去做饭,范道长站在厨房门口,冷冷警告:「你不要再自作主张,这债,不该你来收。」
我倏然转身,正惊疑不定间,他却转头走了。
8
一年多前,村里一直请的张道士突然不知所踪。
不久后,我哥偶遇了范道长。
范道长 50 多岁的样子,苍白孱弱,据说,他当时只一眼,便说出了我哥的生辰八字,和眼下困扰。
我哥需要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女子,但是,茫茫人海,哪有这么好找。
范道长指点了一番,我哥才找上了楚丽亚。
有了这样大的帮助,范道长迅速补上了张道士的缺,成了村里长期合作的神棍。
他明明一副风吹就倒的样子,偏偏目光有种淬炼过的锋利,看人的时候,似乎可以将人扒光,让人无所遁形。
第一次见我,他就是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报出了我的八字。
他说我命格和陆家相冲,是副衰命,想要陆家红火,我必须离陆家远远的。
我妈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挖坟我会挖到脚!原来是因为你。」
范道长说:「这次事了,我会带走她,你们气运就会旺起来了。」
我妈犹豫了,她一定也听过人皮书的流言。
我哥却不假思索:「行。」
当时我蹲在窗外,听着我的命运就这样轻飘飘地被决定。
嘴角扯起一抹笑,我在奢望什么呢。
做好饭,我哥并没有吃。
因为楚丽亚失踪了。
我掩下眸中深意,昨晚给她的地图,到底还是派上了用场。
9
煮熟的鸭子居然跑了,不消村长吩咐,全村的人都出去找了。
算算时辰,她应该已经躲好了,我也装模作样地找了一圈。
回村时却见后山一群人绑着一个女人回来,居然是楚丽亚。
领头的嚷:「在坟前找到的,她还想挖坟呢!」
我瞳孔一震。
我哥怒了:「你是谁?」
楚丽亚一扫往日单纯,嘴角挂着诡笑:「不如,我们来谈个合作?」
我哥再傻也看出来,自己遇上高端猎手了。
她是冲血灵芝来的。
他们和村长,还有范道士,四人进了屋子,但是,合作大概没有谈成,楚丽亚被关了起来。
楚丽亚不懂我哥的野心,我哥想要的,是她给不起的价钱。
这次他再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操起一壶人参水就往她嘴里灌,桌上夹杂着碎瓷的残羹冷炙,也直接抓了往她嘴里塞。
楚丽亚被呛得直咳嗽,摇着头不肯咽,村长干脆伸手指捅进去:「给我吃!!!」
我妈在一旁,眼里满是激动,恨不得上去帮忙。
终于要挖血灵芝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痛了。
晚上,我去给楚丽亚送饭。
她被粗铁链绑着,可怜哀求,「明洁,你放了我,我带你出去,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还能带你出国。」
我放下碗就走。
我哥灌她时她招出了我,要不是范道长拦下,我今天又要挨一顿狠揍,怎么还有脸再让我救她。
她挣扎着要拦我,模样凶戾:「你要不救我,你们全家都得死!血灵芝也保不住。」
我像没听到似的走出了屋子。
窗外窥视的我哥走进来,啪啪赏她两个巴掌,然后拿起碗就灌。
夜长梦多,他终于顾不得疗效,要提前埋人了。
10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就被楚丽亚的尖叫惊醒了。
我们奔过去,楚丽亚躺在地上,身上地上全是血。
她的鼻血汹涌而出,黑猫尖尖的指甲深深扣进她的脸,正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的鼻血。
明明是黑猫的脸,那一瞬间,我却仿佛看到一个女子陶醉的媚态。
楚丽亚双眼盛满了恐惧,不断打滚蹬腿发出尖叫。
黑猫舔得更欢了,见我们来,它龇了龇牙,才跃上窗台跑走了。
哥忙冲过去将鼻子堵住,血又大口大口从嘴里冒出来。
范道长过来看了一眼,给她施针止住血,才冲我哥点点头:「事不宜迟。」
我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身红衣替她换上,然后将她捆成了粽子。
男人们扛着楚丽亚和祭品,全村青壮浩浩荡荡进了坟山。
摆好祭品,范道长在坟前杀了一只公鸡。
血滴入碗中,他拿着碗,围着墓边走边淋,淋出一圈将坟全部围住的血线。
然后站在血线外,闭眼烧了一张符咒,道:「挖吧。」
我哥一扬手,便有精壮的汉子抡着锄头开始挖坟。
挖下去近一米后,已经接近棺材处,他们再换成洛阳铲,一边小心铲土,一边留意土里是否有灵芝。
全村人密密围成一圈,一个个强光手电打进坟里,将里面照得亮如白昼。
他们全热切地伸颈以盼:「今年据说能出极品,你们说极品能卖多少钱?」
「极品什么样?原来的都药到病除了,极品该不会能长生不老吧?」
「楚丽亚的香也灭了,也会出极品呢,我们村不得发财。」
……
大家越说越兴奋,范道长冷冷一眼扫过来,村民们才安静下来。
我回头看了看楚丽亚,她身上的绳解开了,此刻只被绑住手腕,绳牵在我哥手里。
她鼻子、下巴都糊着血,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动静,眼神比旁边的我哥还要狂热。
突然间,人群爆发出惊呼。
11
棺材显露出来,在有缺口的一角上,赫然长着一块比脸盘还大的血灵芝。
那血灵芝暗红色,在强光照射下,暗得发亮。
微风拂过,阵阵异香直往人鼻子里钻。
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
我闭眼深呼吸,只觉身子置于阳光草地。
橙色暖阳中,似乎还能看到陆迁那双晶亮的眼:「明洁,虽然他们都说你难看,但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
我妈又哭又笑:「有救了!我不用死了!」
我哥一阵激动,将绳交给别人,自己也跳了下去:「快给我!」
「这里还有!」又有人惊呼。
棺材侧边也发现了一株。
「这里也有!」
人群被点燃了,潮水一般想往下冲,村长和维持秩序的壮汉被冲得狼狈,喊破嗓子才拦住。
「上次只长了一株,这次三株!而且都这么大,看色泽就知道是极品!」
「这个香味!我光闻闻就爽得不得了,唐僧肉恐怕也就这样了!」旁边的人激动得嘴唇颤抖。
棺材盖被打开,躁动的人们倒抽一口凉气。
里面躺着一个红衣女人。
正是五年前被活埋的林逾静。
可是,她的红衣,和楚丽亚的一样新。
她双手被捆在胸前,嘴角带笑,面容栩栩如生。
似乎下一秒,她就会睁开眼睛。
就像沸腾的水里被泼了一瓢凉水,惊惧取代了狂热。
短暂的凝滞过后,他们看到了棺材内壁,贪婪又占了上风。
棺材内壁全是喷
小说名称:《活埋新娘》
来源:图聊天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