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的女人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4-20 15:26 2

摘要:昨天晚上又有点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外面暴雨倾盆,大风带着哨音,不管不顾。我却怎么都睡不着,坐起来看看手机,可手机里花花的世界,一点也引不起我的兴趣;想给老公打个电话,看看时间,想必老公已经带着一天的疲乏进入了梦乡,打电话又说什么呢?睡不着?算了吧,别那么矫

讲述人:田梗

接连的大雨,院子里都有了积水。

昨天晚上又有点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外面暴雨倾盆,大风带着哨音,不管不顾。我却怎么都睡不着,坐起来看看手机,可手机里花花的世界,一点也引不起我的兴趣;想给老公打个电话,看看时间,想必老公已经带着一天的疲乏进入了梦乡,打电话又说什么呢?睡不着?算了吧,别那么矫情,农村女人不都是这样过日子?丢下手机,又打开电视机,从这个频道换到那个频道,还是长篇累牍的广告,终于有一个台在播电视连续剧,毫无心思地看了一会别人的悲欢离合,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又关掉了电视,强迫自己入睡。

不知道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几点,终于迷迷糊糊有了睡意。睡梦中被一只狗撵,我想跑,可怎么也跑不动,一条腿好像陷入了沼泽,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我奋力挣扎挣脱,梦醒了。

我摸摸身上的睡衣,已被汗水湿透。

我闭着眼睛依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浑身无力。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我睁开眼睛,坐在床头,背后放了一个枕头,靠着。天已大亮,听着雨点打在窗玻璃上的噼啪声,看着雨水在窗玻璃上如同一条条小蛇顺流而下,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心里空落落的,什么心情都没有。

这些天,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特别的烦躁,总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发不出来,也不知道向谁发。

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换了一身衣服,打开大门,小黑狗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窜到了屋里,接着就是抖身,身上的水珠子像剑一样被它摔了出去,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抬起脚就去踢,小黑狗似乎预料到了我的动作,一扭身,我踢在了它的尾巴骨上,小黑狗嗯叽一声,躲到了桌子底下。而我用力太猛,没收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在地上坐了好半天,自己却不由自主地笑了。拉屎拉裤裆里给狗摽劲,是不是说的我这种情况?

我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桌上昨天晚上剩下的大半碗面条也忘了收——昨天晚上觉得很想吃手擀面,就做了一大碗,结果没吃两口,又一点胃口都没有了。我端起碗闻了闻,虽然闻不到馊味,但这个天气放了一夜,也没法吃了。我拿过狗盆,倒进狗盆,放在地上。小黑狗真好,一点都不记仇,摇着尾巴活蹦乱跳地吃了起来。

雨点刚有点小,我穿上胶鞋,披上塑料雨衣,扛着一把铁锹就出门了。

玉米地里的水不排出去,要不了两天,玉米就要被泡死了。

孩子上学,老公在外打工,家里就我一个人 。公公婆婆住在另一个院里。这一段时间还好,他们老两口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症状,不怎么要我天天往他们那个院子里跑了。

我不想让老公出去打工,一个人在家的日子太无聊了。

老公说,我也不想出去,孩子上学要花钱,父母身体不好要花钱,将来给儿子盖房娶媳妇还要花更多的钱 ,不出去打工,指望着地里那点收入,够干什么的?咱们又没有个手艺能挣个仨瓜俩枣。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说说。

我打开院子大门,吓了我一跳,全福浑身湿漉漉地站在我家大门口。

全福三十一二岁了,比我小五六岁。听我丈夫说,小时候调皮捣蛋的很,一次上树掏鸟窝,树枝断了,从树上摔下来,一条腿舍了,接骨没接好,落下点残疾。

村子里的男人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只有全福留在了村里。

两年前有人给全福介绍了一个带孩子的寡妇,可这个寡妇是个好吃懒做的主,看全福家穷得叮当响,全福又不是一个灵光的人,去年午收后,跟一个外地来收割小麦的收客跑了,却把孩子留给了他,是个女孩,叫田田。

全福对这个田田极好,去年田田上了一年级。

有人让全福去找找,全福倒是有自知之明,笑笑说,既然过不住,找回来又能怎样呢?

全福虽然腿有点残疾,但干农活却是一把好手,只是现在许多农活都是机械化或半机械化,用不了多少人力。

我说,全福,你干什么呢,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吓我一跳。

全福傻笑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嫂子起来了?哎呦,你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吗?——没有,我就是在你家避避雨。你这是要去放水?

我用手摸摸脸颊说,怎么,我的脸色很难看吗?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吧。是,不放水玉米就要被泡死了。

全福退了一步,朝外站了站,离我远一些,大门楼子上的雨水滴到他身上。

我说,水滴到你身上了。你地里的水放了?

全福往另一侧站了站,不知道是害怕我还是见我有点拘束,脸有些红。

我说,怎么啦,全福,嫂子那么可怕吗?

全福急忙摆手说,没有,没有。我也去田里放水。

说着一头扎进蒙蒙细雨中。

我笑笑,兀自摇摇头,心说,唉,这个全福,也是个苦命人。

来到地头,我傻眼了,玉米地里一片汪洋,玉米像种在湖泊里,田间地头的水沟已经沟满河平,水根本就无处放。

我正要回去,看见全福扛个铁掀走过来,还是那身湿衣服,连个雨衣都没披。

我朝全福走过去,说,全福,你也不怕淋病了。

全福说,没那么娇乖,雨不大,没事。

我叹了一口气说,老天不再下,沟里的水下去,地里的水才能排出来,玉米或许还没事。在接着下,恐怕今年的玉米又要泡汤了。

全福说,天气预报说没大雨了,水应该能很快下去……唉唉,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我突然感到眼前发黑,浑身发软,感觉要站不住,想要全福赶紧过来扶我一把,可嘴里又说不出来。

我扛的铁锹已经掉在地上,一只手向全福伸去,头也转向全福。

全福反应还算迅速,丢掉铁掀,一个跨步上来,抱住了我,使我没有晕倒在泥地上。

我这才有气无力地说,你有吃的没有?

全福急切又有点不知所措地说,吃的?没有。我抱你去医院。

去医院就是去镇卫生所。

我用手指了指家的方向,好在全福及时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虽然不是个大胖子,但也一百多斤 ,所幸全福力气大,但他毕竟一条腿有点残疾,抱着我走了没多远,就有点气喘吁吁。

他把我放下来,用身体倚住我,慢慢转过脸,让我趴到了他背上,驼起我,快速一高一低地跑回了家。

全福把我放在地上,我用手指了指挂在衣服架子上的上衣,全福让我躺好,拿过衣服递给我,又将我搀抚坐起来。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果,塞进嘴里。

过了好一会,我恢复了正常。

全福满头大汗地看着我说,你这是怎么啦?

我说,嗨,低血糖犯了。昨天晚上没怎么吃饭,一夜没休息好,今天早上又没吃饭,导致的。今天谢谢你了,你如果不在现场的话,我可能就没命了。

全福说,你这也太吓人了,吃块糖怎么就好了?

全福还在我的背后抚着我。

我没给他解释为什么吃块糖就能好,我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是医生告诉我这样做就行了。

我说,你不用抚我了,没事了。平时很少犯的。

全福仿佛这才想到他的手还在我的肩头,手就像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上,下意识地突然蜷缩了过来,同时人也站了起来。

全福讪讪地说,不好意思。

在房间里变得手脚无措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离我远不是,离我近也不是。

我笑笑,看着全福说,把我拉起来。

全福一愣,随即把两手在潮湿的衣服上搓了搓。我把两手递给他,他攥住我的两手。

我说,全福你先回去吧,老是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我没事了。

全福说,行,行,有事喊我。我走了。

说罢全福一高一低的高高兴兴的就像旗开得胜的士兵,走出了我的家门。小黑狗好像知道全福救了它的主人一命,哼哼着把全福送出了大门。

望着全福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想喊住他,但还是忍住了。

全福在我家大门口出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去田地里干活遇到他也不是一回两回。过去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偶然,现在我知道了,都是全福有意为之。目的自不必说,为了接近我。

我对全福没有恶感,相反倒觉得他很有责任心。那个女人走了,却把田田抛给了他,田田至今还是喊他叔叔。而他却没有把田田抛弃,待田田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

本来全福找对象就比较困难,如今又多了个”非亲非故”的女儿,以后恐怕连寡妇也难找了。

我脱掉雨披,烧了一盆热水擦擦身子,换上干净衣服,做了点饭,自己吃了。一股困意袭上来,两眼就像有千斤重,躺到床上,脑海里都是全福湿漉漉的身影。

不知道多长时间,我才朦朦胧胧睡着。这一觉没有梦,醒来天已经擦黑,雨也彻底停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我又扛着铁锹准备出门。走到大门口,我没有立刻打开院子大门,而是从门缝隙里向外瞧了瞧,没有全福的影子。

田间地头沟里的水已经下去了不少,我从自家玉米地的田埂上挖开一个大豁口,玉米地里的水咕咕地流了出来,只有较凹处还有水迹,我又沿着两行玉米的中间挖一条小排水沟,才把玉米地里的水排完。

回来的时候路过全福家的玉米地,他家的玉米地地势较高,并没有积多少水,也或许他已经排过了,但并没有见到他人影。

从全福家门口经过,破破烂烂的院门没有关。我突然想到全福家去看看。

说实话,虽然一个村住着,我和他本没有什么交集,所以这还是第一次到他家里。

从大门口到堂屋门口,用烂砖头很工整地铺了一条青砖路。

沿着这条青砖路到了全福堂屋门口,堂屋门也是开着的,田田正趴在小桌子上写着什么。

屋子里干净利落。说句害臊的话,比我这个女人的家收拾得都整洁。

我说,田田,你怎么没去上学?

田田看看我,巴掌大的小脸上,两只眼睛格外透亮清澈。

田田说,田阿姨,叔叔病了。昨天晚上嘴里一直喊你的名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赶忙说,那你叔叔呢?

田田说,刚才喝了药,在里间刚睡着。

田田说罢,带着我到了里间,里间光线昏暗一些,田田要喊叔叔,我摆摆手。

全福侧身躺着,呼吸均匀,我用手轻轻地在他额头试了试,已经不太热了,只是嘴唇上有几个燎泡留下的痕迹。

我想一定是昨天背我出汗又淋雨,回到家陡然起了高烧。

我拉过一个被单,给全福盖上,和田田一起退出了里间。

来到外间,我把田田叫到院子里,对田田说,你写个字条留下,告诉你叔叔你去我家了,中午在我家吃饭,下午我送你上学,好不好?

田田高兴地说,好。

可是又一皱眉说,阿姨,我不会写那么字。

我这才想到田田才上一年级。

我说,你把笔和纸拿给我,我写。

我把他家的堂屋门和大门都关上,领着田田去我家了。

去我家的路上,我问田田,你怎么知道我姓田,谁让你喊阿姨的?

农村喊阿姨的不多,都是喊婶子或者大娘。

田田昂着头,看着我说,叔叔呀,叔叔经常指着你的背影对我说,她就是田阿姨。

来源:知常守慈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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