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让他休息吧,我晚点再来看他。”江仁礼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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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当着他的面把遗嘱放进包里,华坤道:“你找老先生?”
“让他休息吧,我晚点再来看他。”江仁礼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笑道
“那我先走了。”没有久留,华坤告辞离开,去找江政宁。
下了楼他才回头看楼上,想起江仁礼刚刚的面色,嘴角一扯。
回酒店的车上,他告诉:“我刚刚在门口碰见你二叔了。”
“我也碰到了。”江政宁点头
“你说他在门口站了多久?”笑着看向他,华坤道
也不指望他回答,华坤愉悦地靠着靠背。
回到酒店,想想起今天江书杰时日无多的样子,江政宁拨通了江盛的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江盛正在医院,他特意出去在走廊接。
“我来看爷爷了。”江政宁很平静地告知他
“爷爷身体怎么样?”江盛询问,他走的急没来得及告诉爷爷一声
“不是很好。”江政宁回想今天看见的人,声音疏离像是在说陌生人,没有一丝动容怜悯。
“我建议你抽空来看看他。”毕竟错过了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最后他听见了江盛的选择
“大哥,我走不开。”
晚晚需要他,他也不想和她分开,一秒也不想。
挂断了电话,江政宁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江家谁都不会好过。
没意思。
拨通华坤的电话:“我今晚回国,你走不走?”
刚洗完澡准备补觉的华坤骂了一声:“你疯了?”
“这么着急,好歹让我睡会啊。”
“你不走我就先走了。”江政宁不顾他的抱怨
拉开被子躺进去,华坤道:“你自己走吧,我得歇会。”
“顺便在这边玩几天。”
“要是舒服的话,今年的年就在这边过了。”
“行。”挂断电话,江政宁通知张助理买今晚的票。
他想回家了。
…………
过年家里只剩下许醉欢和江政宁两个人。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许醉欢睡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床洗漱,却发现枕头上放着一个厚实的红包。
上面熟悉的字迹力透纸背:“除夕安康,江太太。”
笑着打开看了一眼,许醉欢快速洗漱下楼。
江政宁正踩着凳子在门口挂灯笼,凳子旁边是仰头看着他的江百万。
许醉欢跑过去抬头看他。
把手里的红包举起来晃了晃:“除夕快乐,江先生。”
江政宁低头看她,神色宠溺。
见这一个挂好了,许醉欢主动把地上的那个拿起来递给他,
江政宁挂好后看了看,然后从凳子上下来去挂另外一边的。
放在一旁围栏上的对联被风吹走,江百万摇着尾巴去追,把对联叼了回来。
都弄好之后两人一起进屋。
江政宁站在桌前喝水,顺带接常满格的电话。
大院那边问他们什么时候过去。
“下午吧。”江政宁目光落在客厅
许醉欢正在给金银花穿红色的小袄子,江百万在一旁焦急地等着,满脸都是怎么还没到我。
好不容易轮到它了又激动的不行,不停地蹦跶,导致许醉欢套了半天没套上。
放下杯子走过去,耳边是常满格的催促:“早点过来呗,你们俩在家也没事。”
江百万正在蹦跶,舞狮似的,后脖颈忽然被一只大手揪住,头皮都被扯上去了,熟悉的锁喉感让它动弹不得。
“等会看。”江政宁随意地回答常满格
许醉欢看着江百万无奈摇头,快速帮它把红袄子前面的盘扣扣好,然后抬手拍了拍江政宁揪着它头皮的手,示意他放开。
江政宁听话松开,松开后顺手给它脑瓜子来了一下。
江百万气不过冲他叫唤了两声,被许醉欢捧着脸拉回来,然后就把鼻筒子埋在许醉欢膝盖上,委屈的不行。
“你惯的。”江政宁收了手机看着许醉欢道
许醉欢蹲在地上,听见他的话宠溺地摸了摸江百万的脑袋。
她乐意。
“外婆问我们要不要早点过去?”
“可以呀,家里也没什么事。”许醉欢点头,然后看向一猫一狗
“准备出发。”
车子开进院子,刚停下坐在后面江百万就忍不住拍打窗户。
眼看着它就要跑到前面来了,许醉欢忙下车给它把后面的门打开,让它下车。
下了车它还不忘车上的金银花,焦急地来回走。
这是金银花第一次来大院,不太愿意下来。
许醉欢弯腰把它抱出来,江政宁则去拿后备箱里的东西。
一进屋先看见的是常如愿。
许醉欢微微点头:“妈。”
“快进来。”常如愿笑道,目光看向后面的江政宁,眼睛里带着试探和亏欠。
“妈。”江政宁平静叫人。
常如愿忙点头:“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嫂子!”常满格的声音响起:“你快来啊。”
“一起包饺子!”
江引鹤坐在沙发上,正在和外公下棋,江政宁过去后叫了人,除此之外父子俩没有再说话。
晚饭后大家坐在一起,长辈们在讨论年后婚礼的事情,想着要怎么办。
许醉欢笑着回应,目光扫过屋子,没看见江政宁,有些担心。
她旁边的常满格小声道:“我刚刚看见他和姑父在外面说话呢。”
闻言许醉欢更担心了,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他。
看出她的担心,常如愿拉住她的手:“没事的。”
“他爸不会再插手了。”
来之前夫妻俩就谈过了,这次江盛媳妇的事更是让江引鹤失望透顶。
再不断干净,以后只怕会连累小年和醉欢。
许醉欢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就这些年江政宁受到的伤害,其实她不信常如愿和江引鹤。
旁边的人都在讨论她的婚礼,而她的心却不在这,目光时不时落在门口,关心他怎么还没回来。
外面,江引鹤看着面前沉寂少言的儿子,这么多年父子俩没有好好谈过一次。
“你爷爷和我说了。”
江政宁不语,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江引鹤道
睫毛遮住眼睛里的意外,江政宁缓缓侧头看向他。
他原以为他会说他不答应,说他太不留情面。
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个。
他眼里的意外、疑惑,看的江引鹤心口一揪。
他从来没有坚定地站在他身边过,所以在听见这句话时他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他想做什么。
父子做到这个份上,算是自己咎由自取。
江政宁眼底滑过一抹自嘲,可是现在无论他答不答应他都已经决定,有些东西错过了时候,只是不合时宜。
实在没话说,江政宁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进去了。”
目送他离开,江引鹤抬头看向外面的院子。
江政宁一拐进屋子就看见了站在远处等他的许醉欢。
没问他聊了什么,只是朝他伸手:“快进来,外面好冷。”
心里的阴霾瞬间被驱散,江政宁笑着大步朝她走去,拉住她向他伸过来的手。
“这么冷出来做什么?”握住她被冻的冰凉的手
挽着他的胳膊,许醉欢温柔笑着:“出来保护你。”
忽然想起来之前她打江重熙那轻飘飘的一巴掌,江政宁低眸浅笑:“怎么保护?”
许醉欢柔笑认真:“他如果和你说不好的话,我就把你带走。”
看着他道:“我们不听。”
“放心吧,这次没有。”江政宁侧身低头看她
“以后也不会了。”
牵着她道:“进去吧。”
屋里外婆正在张罗他们初二回广州要带的东西。
许醉欢看了一眼,小声对江政宁道:“太多了。”
“拿不了。”
示意他和外婆说。
江政宁接收到她的指示,上前看着地上的东西:“太多了。”
“随便带点就行。”
“就我们两个人回去,也不方便。”
一旁的舅妈也道:“对啊,行李多了怪麻烦的。”
“那边什么都能买到,不一定非得从家里带。”
闻言外婆看着地上大包小包,好像确实不方便。
她只能叮嘱江政宁道:“到了那边该买的买,可不能空着手上门。”
“妈,小年不是这么粗心的人。”常如愿道
外婆指挥一旁的舅舅道:“那这些东西先收起来,等到时候办婚礼醉欢妈妈过来在一并送她。”
江政宁回头看许醉欢,浅笑温和,圆满完成了她交代的任务。
温柔对视,许醉欢上前扶外婆坐下。
外婆格外喜欢金银花,把它抱在怀里,夸奖道:“还是猫好,狗太闹了。”
她低头和金银花说悄悄话:“这两天他们不在家,你就和祖祖住。”
“祖祖给你买好吃的。”
江百万就蹲在旁边歪头看着,过了一两秒好像理解了,开始冲着外婆委屈嚎叫。
江政宁伸手快速握住它的嘴筒子,眼神警告:“不要吵。”
说完看向外婆:“那我明天把它俩平时用的东西送过来。”
外婆满口答应:“好好好,肯定照顾的好好的。”
江政宁忍不住提醒:“少喂一点。”
“说那话。”外婆不高兴地看着他,好像在恼他不信任自己。
一旁的常满格笑道:“表哥这是有心理阴影了。”
她对许醉欢道:“江百万小时候,有段时间表哥出差就把它交给外婆。”
“回来之后江百万胖成球了。”
“好不容易才瘦下来。”
一旁的常如愿道:“何止是江百万。”
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人:“你爸,还有你,你表哥哪个小时候不是个小胖子。”
闻言许醉欢好奇地看向江政宁,小胖子?
察觉到她的目光,江政宁抬手捏了捏她的后颈:“你不想看。”
唐回也笑着回忆:“小年四个月的时候去医院。”
“那小胳膊一节一节的。”
“要不是医生说太胖了对身体不好,妈还不承认呢。”
把脸凑到江政宁眼前,许醉欢眼睛带笑。
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江政宁无奈看向唐回:“舅妈,你别说了。”
屋子里的人都笑出了声。
唐回故意逗他:“你还不好意思了。”
回家的路上。
副驾驶上的许醉欢捧着手机笑。
江政宁抽空看了一眼她的手机。
家庭群里,外婆把他们几个小时候的照片都发出来了。
“都笑一路了,有这么好笑?”他问道
许醉欢把手机上的照片放大和他的脸放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你。”
照片上的小胖墩只有四五个月,肉嘟嘟的。
后面大一些慢慢长开了就变的很清瘦,上小学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帅哥了。
常满格给她发了一张他穿着高中校服的照片:“帅吧。”
“我妈说从上小学开始,学校里的小姑娘就天天堵他。”
“他可高冷了,都不理人家。”
“有次外婆去接他放学,班上的女同学和他打招呼他冷着脸就走了。”
“外婆问他为什么这样不礼貌,他说人家幼稚。”
“还有这张。”常满格又给她发了一张幼儿园时候的照片。
长相清秀干净的小男孩坐在桌前,打着小领带,好不贵气。
“那会幼儿园的小姑娘追着要亲他。”
“有一次没躲掉,把他气的不行,回来就和姑姑说他不上学了。”
许醉欢乐的不行,把手机给他看:“你怎么这么小气?”
江政宁看了一眼屏幕,默默给常满格记了一笔。
然后对许醉欢道:“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又为那时候的自己解释:“我又不喜欢她,干嘛让她亲我。”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许醉欢觉得好笑,可她一笑江政宁就恼了,警告道:“别笑了。”
不逗他了,许醉欢看着手机道:“我妈说她买了好多菜。”
“就等着我们回去了呢。”
知道她想家了,江政宁点头:“嗯。”
想着要回家了,许醉欢心情愉悦,转身对后面的金银花和江百万道:“你们好好待着,我回广州给你们要红包。”
一猫一狗刚刚在江家那边已经收了不少了。
到家门口,江政宁电话响了,牵着江百万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屋里走。
是打算在瑞士过年的华坤。
“妈的,江仁礼是要弄死我啊!”
听出他话语里的暴怒,江政宁看了一眼许醉欢,示意她自己上楼接个电话。
华坤刚从警局出来,要不是他车技好今天就得车毁人亡!
“有证据吗?”江政宁面色严肃,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
“有个毛线!”华坤对着玻璃门看了看自己被擦伤的额头:“老东西,下手是真狠啊。”
“怕是冲着我手里的遗嘱来的。”
越想越生气,华坤怒道:“他是不是有毛病,我又不是他老子!”
“又不是我立的遗嘱!”
“就是一条疯狗!”
“你看我干不干他就完了。”
比起他的暴怒,江政宁静而不发:“你先回来。”
“把遗嘱交给江盛,不要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情。”
“行。”华坤舌尖微扫腮帮,江仁礼一家就没一个正常的。
挂了电话,江政宁回头看许醉欢正在掏江百万衣服包包里的红包,嘴里振振有词:“我帮你保管。”
“给你们买小零食。”
见他走过来,她一边掏红包一边道:“怎么了?”
“没事,华坤的电话。”江政宁坐下伸手去拿沙发上的红包,打开看看有多少
许醉欢把红包都拆开把里面的钱拿出来给他看:“好多。”
“给它们买漂亮衣服。”
两人是初二下午到的广州。
家门口摆着一大盆金桔,门上是新贴的对联。
许醉欢把钥匙递给前面的江政宁,开门进屋,屋里的灯是关着的,家里没人。
打开灯一眼就能看见玄关上,客厅的桌上都插着新买的年花。
“怎么没人?”许醉欢换了鞋去掏包里的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阿佑不在吗?”街上太吵了,太古音松开林禾的手走到一边
“我们出来逛逛,买些别的菜,晚上吃开年饭。”
“我们把阿佑留家里了。”
“家里没人啊。”许醉欢走过去打开许锦佑的卧室门确认一下
“可能出去了吧。”太古音道
“饭菜在冰箱里,你们俩先随便吃点,晚上吃开年饭。”
挂断电话,她看向江政宁:“出去买菜了。”
“妈说冰箱里有菜,你饿吗?”
江政宁把箱子拿进客厅:“我不饿。”
“我也不饿。”许醉欢捏了捏自己的肩膀:“我想睡觉。”
“你睡吧,我收拾行李。”
卧室里床单被套是太古音今天早上刚换的,还能闻到洗衣液里淡淡的玫瑰味。
许醉欢看着窗前书桌上的桃花惊喜出声:“今年是桃花哎。”
走过去弯腰闻了闻和江政宁解释道:“这边每年过年前都会行花街,家家户户买花迎春。”
江政宁走过去看着花瓶里新鲜的粉色桃花:“难怪你这么喜欢在家里插花。”
许醉欢回头柔声道:“等明天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这边的春节和北京还是有很多不一样的。”
“好。”江政宁点头目光扫过一旁柜子里的玩偶
“你看。”他叫许醉欢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每一个玩偶手里都添了新的压岁钱。
许醉欢侧头看他:“我今年没有压岁钱了。”
“这边结了婚就不给了。”
低头捧着她的脸,江政宁宠溺道:“等回去我重新给你包一个特别大的。”
“好。”许醉欢这才满意点头
“去换衣服吧,换完睡觉。”江政宁示意道
说完他走回去把行李箱打开,开始收拾。
许醉欢换了睡衣出来躺在床上,坐起来看他:“你要不要睡会?”
“不用,我不困。”江政宁把她的衣服挂进衣柜里
重新躺下,想起什么许醉欢看了一眼时间:“四点叫我。”
“嗯。”江政宁应声,目光扫过窗外刺眼的阳光,起身帮她把碎花窗帘拉上。
闭着眼睛的人笑着撒娇:“谢谢。”
嘴角上扬,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满含宠溺,江政宁放轻动作继续收拾行李。
收拾好后转身离开卧室,让她安静睡觉。
走到桌前倒水喝,刚好碰见开门回来的许锦佑。
“宁哥。”许锦佑出声叫人,看了一眼客厅,没看见许醉欢:“我姐呢?”
“在屋里睡觉。”江政宁道,目光落在他手上拎着的东西上
顺着他的目光,许锦佑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解释道:“萝卜糕。”
“我姐最爱吃的一家。”
“老板打电话说她今天晚上就关门了。”
“我就去买了一些。”
看着江政宁他诚挚邀请:“你要尝尝吗?”
两个人分别坐在一个沙发上,气氛莫名的尴尬。
许锦佑看着手机,疯狂给出去逛街的长辈发消息,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一边默默祈祷他姐别睡了,快醒醒。
“我听你姐说你是打羽毛球的。”江政宁主动找话题和他聊天
“嗯。”许锦佑点头,提起自己的爱好明显自在了不少
江政宁看的清楚:“我也比较喜欢,改天可以一起。”
“好啊。”
许锦佑笑着答应,也主动道:“我听说宁哥你喜欢攀岩。”
“这边有几家场馆不错,我们改天也可以一起去。”
话题被打开,刚刚的尴尬消失不见,两人聊了很多。
长辈们回来的时候两人还聊的热切。
见她们手里拎着东西,江政宁起身去接。
“酒酒呢?”林禾扫了一眼问道
许锦佑指着卧室:“睡觉呢。”
林禾看了一眼卧室门,回头对太古音道:“那得小点动静了。”
“这丫头,怎么一回来就睡觉。”太古音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江政宁
嘴上说着,可却自然地放低了声音。
和蔼的目光落在江政宁身上:“小年,你们俩吃饭没有?”
“不饿。”江政宁把东西放在桌上,回头看:“我们出发前吃过了。”
林禾对太古音道:“没事,刚好留着肚子等会吃。”
说着她看向江政宁:“这是小年第一次在广州过年吧。”
“晚上好好尝尝这边的年菜。”
过了一会,许锦佑才发现出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却只有两个
“我爸呢?”他疑惑问道
厨房里林禾回道:“楼下呢,看人家下棋走不动道了。”
从窗户往下看,许锦佑果然看见了树底下背手站着的人。
林禾把菜洗好,擦着手出来道:“你去把你爸叫回来,告诉他做饭了。”
“你顺带去买瓶醋。”
许锦佑看了一眼厨房:“没了吗?早上我看还有啊。”
“不够了,你姐吃醋口味重。”
“行。”许锦佑拿着钥匙出门,一边对客厅的江政宁道:“我就没见过吃醋比她厉害的。”
确实,这个江政宁赞同。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吃饺子,家里人都见识过了。
看了一眼时间,他转身去了卧室。
听见开门的声音,床上的许醉欢扭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闭上眼睛。
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捏住她的鼻子。
抬手抚开,握着他的手枕在脸下,许醉欢懒洋洋道:“回来了吗?”
“嗯,准备做饭了。”倾声看她,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要起床吗?”
点了点头,朝他伸手:“想和他们一起做饭。”
握着她的手拉她起来,许醉欢靠在他怀里:“我饿了。”
“阿佑给你买了萝卜糕,说是你爱吃的那家。”
在他怀里抬头看他,许醉欢忽然道:“我好幸福啊。”
外面有很爱她的家人,面前有她最爱的江政宁。
抬手抱住她,江政宁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我先出去。”
“一直在里面不好。”
“好吧。”许醉欢放开他,等他出去后起床收拾。
听见她出来的动静,太古音从厨房出来:“醒了?”
“干脆睡到晚上好了。”
许醉欢踩着拖鞋过去抱她,撒娇道:“那不行,我得起来看看你。”
“啧,快松开,系着围裙呢!”太古音轻拍她抱自己的手,嘴上嫌弃,脸上却笑容满面
目光落在厨房,许醉欢闻了闻:“做什么好吃的?”
“我饿了。”
厨房里林禾正在锅前忙碌:“炸油角呢。”
“别进来啊,溅的很。”
闻言许醉欢快速退开了一些,有些害怕。
“怎么了?”江政宁问道
“我小时候被油溅过,胳膊上被烫红了一大片。”许醉欢抬头解释
太古音道:“去沙发那坐着。”
“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你们俩先垫垫。”
许醉欢点头,拉着江政宁去客厅。
刚坐下许锦佑和二叔就回来了。
“二叔。”江政宁起身叫人
许灿华拿着醋瓶子的手忙示意他:“快坐下,这么见外干什么。”
许锦佑走到许醉欢身边坐下:“醒了。”
太古音拿着冰箱里的萝卜糕出来:“这是谁买的?”
“家里不是做了吗?”
“我。”许锦佑出声举手:“街口那家,我姐爱吃我就买了。”
太古音把萝卜糕装盘子里端出来:“少吃点啊,留着肚子吃饭。”
说着看向许醉欢:“所有人都惦记着你。”
“今天出去逛的时候,你二叔买的菜都是你爱吃的。”
许醉欢笑的开心:“谢谢二叔。”
许灿华被哄的高兴:“我这就去给你们做饭。”
“都是你爱吃的。”
一旁的许锦佑开口问道:“爸,有我喜欢吃的吗?”
“我哪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许灿华瞬间变脸
“你没长手啊,不会自己做?”
说完还白了许锦佑一眼才进了厨房。
意料之中的答案和态度,许锦佑冲着许醉欢两手一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看向江政宁道:“我爸妈一直想要个女儿,但我妈身体不好,要不了二胎。”
“所以就把我姐当亲闺女。”
“我姐初中的时候暑假补课住我家。”
“我爸每天早上起来给她做精致的早餐。”
“我就负责吃做漂亮饭剩下的边角料。”
许灿华从厨房探出脑袋:“你别说的像我虐待你一样。”
“你长这么大是靠喘气?”
许锦佑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你别嘴硬了。”
“我那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要不是我姐心疼我每次都给我买好吃的,我指不定长成一米八的麻杆了呢。”
“还打什么羽毛球。”
许醉欢靠着江政宁,一边吃萝卜糕一边笑。
林禾听不下去了:“你们俩能不能别吵了?”
“一天到晚翻旧账。”
父子俩这才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
许锦佑哀怨地看着许醉欢:“你还笑。”
接过江政宁给她倒的水,许醉欢认真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江政宁看了一眼桌上的蒸糕:“还吃吗?”
“不吃了。”许醉欢摇头,再吃就吃不动饭了
江政宁起身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端回厨房。
许醉欢则起身去一旁的餐桌帮妈妈和二婶择菜。
厨房里许灿华正在做白切鸡,江政宁和许锦佑在一边看着。
“做白切鸡就得选土鸡,二到三斤就行。”
“煮好之后快速过冰水,这样才能爽脆。”
把鸡捞出来,许灿华开始划重点:“重中之重是蘸料。”
“大多数本地人喜欢姜葱蓉蘸料,醉欢喜欢红葱头油的,所以单独给她做一个。”
“她还重醋,醋也得放点。”
说着他看向江政宁:“你记一下怎么调。”
许醉欢一边听,一边笑着择菜。
林禾看着她打趣道:“你这对象找的好。”
“长的帅,还有耐心。”
许醉欢神色柔和愉悦,浅笑不语。
“你在北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我跟你妈打听你。”
林禾小声道:“但我看了那些照片,觉得不行。”
提起来话语里是明晃晃的嫌弃:“要说长的歪瓜裂枣,不至于。”
“但和你差远了。”
“小年啊。”看了看厨房,林禾满意道:“我和你妈都觉得好的很。”
太古音温柔缓声:“我觉得相貌上过得去就行。”
“只要你喜欢,他又对你好,我没什么挑的。”
看了一眼厨房背对着她的身影,许醉欢挽住太古音的胳膊:“放心吧,他对我特别好。”
好不好,太古音看的清楚。
她现在和之前比开朗了不少,时不时又会像以前一样和他们撒娇。
这八九年她一直紧绷着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太多,不想让她担心所以连诉苦都不愿意,报喜不报忧。
现在终于有人和她一起分担,让她依赖,她才慢慢松下来。
开饭前,大家坐在一起,每个人轮流说祝词。
二叔举着酒杯先来:“希望今年顺风顺水顺财神。”
轮到江政宁的时候,二叔催促道:“小年,快说两句。”
江政宁端起杯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许醉欢,笑着道:“那就希望大家都平安康健,岁有今朝。”
轮到许醉欢,她举起酒杯,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语气温柔真诚:“希望一切顺利。”
刚说完,许锦佑就忍不住道:“姐,你怎么每年都是这句?”
“就不能换一个?”
林禾拍了他一巴掌:“你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笑着碰杯,几人招呼彼此坐下。
“好,现在开始第二个环节。”刚坐下二叔就大声宣布
许锦佑挽了挽袖子,双手上举,虔诚恭敬,迫不及待:“我准备好了。”
长辈们挨个掏出红包放他手里。
他一个一个的接过:“感恩。”
“感恩。”
轮到许醉欢和江政宁,两人也掏出红包放他手里,结婚了就要给没结婚的准备红包。
“谢谢姐,谢谢宁哥。”
“拿了红包还不改口?”林禾提醒他
闻言许锦佑忙改口:“谢谢姐夫。”
江政宁神色愉悦:“不客气。”
他的开心太明显,许醉欢凑近看他,江政宁和她对视,触及她眼里的笑意,嘴角上扬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不逗他了,许醉欢移开目光,准备开饭。
接过一回头就看见了二叔递到自己面前的红包。
面露错愕,结了婚不是就不用给红包了吗?
“拿着呀,发什么呆?”二叔笑着催促
看向江政宁:“你们俩一人一个。”
林禾也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无论结不结婚,在家里你都是孩子。”
许醉欢感动蹙眉:“谢谢。”
太古音也把早早准备好的红包递了过来,一共四个:“另外两个是给金银花和江百万的。”
“你不能私藏啊。”
许醉欢伸手接过,柔声撒娇道:“它们不会花。”
“我替它们花。”
许锦佑看了看她手里的红包,又看了看自己的:“怎么比我的厚这么多?”
“越来越过分了。”
“好,现在开始第三个环节,开饭!”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二叔直接宣布开饭。
大年初二,别人家年气可能早就过去了,他们却才刚刚开始。
饭后一家人送二婶一家下去,顺带散步消食,遇到街坊邻居太古音都要介绍一下江政宁。
每一个人都把他夸一通,许醉欢看着他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尴尬到渐渐习以为常,坦然接受。
挽着他胳膊,小声问他:“是不是和北京不一样?”
“嗯。”江政宁点头:“这边热闹很多,人也热情。”
走到小区门口,太古音停下脚步示意许醉欢去送红包。
许醉欢拉着江政宁朝小区的保安走去,把早早就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新年快乐。”
保安年纪已经不小了,在这干了很多年,里面住的人他大都也认识。
接过红包,笑容满面:“恭喜发财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中午刚到,从另一个门进来的。”许醉欢指了指对面的方向
保安的目光落在江政宁身上:“带男朋友回家啊?”
侧头和江政宁对视,许醉欢笑着解释:“不是,结婚了,我老公。”
被她挽着的江政宁垂眸看她,眸中幽深带笑。
“恭喜恭喜。”保安转身把亭子里放着的桃花抽了两支送给她
“我女儿今年也结婚,这花是买给她的,分你两支。”
“谢谢。”许醉欢接过道谢,其实家里妈妈也买了
在小区里转了两圈三个人就回家了。
江政宁洗漱出来许醉欢正坐在床上看手机。
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侧头看他:“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和别人介绍我的?”湿热的气息吐喷洒在她的耳朵上
许醉欢看向他快速移开目光,不说话。
“说话。“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江政宁催促着
“江政宁。”许醉欢看向别处,小声回应
“又连名带姓叫我?”亲了亲她的耳朵,沉声质问
许醉欢目光落在一旁的枕头上,手慢慢伸过去,拿到之后趁他不注意快速跑到门边:“我今晚和我妈睡。”
“那我呢?”江政宁坐在床上看着她
许醉欢看了看他,目光落在床上:“你一个人睡。”
扫过一旁的柜子,她认真建议:“你可以挑一个陪你。”
说完打开门出去,关门前还不忘跟他说晚安。
门被关上,江政宁目光落在那满柜的玩偶上,无奈叹气。
怎么喊他一声老公,跟要她命一样。
太古音正坐在梳妆台前护肤,被她忽然开门进来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呢?”
上前把枕头放在床上,然后走过去抱着她:“我今晚和你睡。”
“你都多大了,还和我睡。”拍了拍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太古音从镜子里看她
“我不管。”许醉欢抱着她撒娇
“我关灯了。”太古音坐在床上,看了一眼旁边躺着的许醉欢
关了灯她一躺下许醉欢就过来挽着她的胳膊。
“怎么了?”太古音问她
许醉欢看着她,好奇问道:“高考结束报志愿。”
“班上同学的家长好多都希望他们留在本地。”
“北京这么远,你怎么就答应了呢?”
闻言,太古音侧身看着她,柔声道:“我当然也希望你留在身边。”
“北京太远了,我照顾不到你。”
“而且在这边,学校也好,医院也好,大多是你外婆的后生,对你也有许多方便。”
看着女儿的眉眼,太古音回忆道:“但那会你和我说你想去北京。”
“你说你喜欢哪几个老师。”
“说你以后想从事那个方面的研究。”
“我心里再怎么不舍得,这总归是你的人生。”
抬手轻抚她的脑袋:“我存在的意义是托举你,见证你人生每一个关键时刻。”
“而不是成为你的羁绊,阻拦你去追寻自己的梦想。”
听完这些,许醉欢抱紧她,脑袋紧贴着她:“妈,你真好。”
“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太古音询问,她担心她是不是心里藏事了。
许醉欢靠着枕头仰头看她:“我离你太远了。”
“别的街坊邻居,孩子常在身边,而我一年却回不来几次。”
“妈,要不你和我去北京吧。”许醉欢看着她,开玩笑的语气,眼里却是期望,她也怕离她太远,照顾不到她。
“我不去。”太古音笑着推开她的脑袋
“我啊,眷恋这里太多东西了。”
“放不下。”
侧头看她:“而且我现在挺好的。”
“教小区里的孩子们跳跳舞,和好朋友约着下午茶。”
“阿佑一休息就过来看我。”
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睛里起向往:“现在准备你的婚礼,又盼着以后你们有孩子。”
“我现在的日子有盼头的很。”
许醉欢静静地看着她,她从小就喜欢看着她,跳舞,弹琴,说话,无论她做什么,小小的许醉欢就喜欢在旁边仰头看着她。
太古音侧头:“不要担心我,我在这边很好。”
“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会好好的。”
给她拉了拉被子:“睡吧,太晚了。”
许醉欢挽着她的胳膊入睡。
迷迷糊糊睡的不熟,半夜三点多的时候醒了。
看了一眼时间,又侧头看了看一旁熟睡的妈妈,她轻手轻脚地起身出了卧室。
察觉到开门的声音,江政宁睁眼看向门口。
只见熟悉的身影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掀开被子上床
“怎么过来了?”
不知道他还醒着,许醉欢吓的身体一僵,回过神来后在他身边躺下,小声道:“我睡不着。”
习惯了他在身边,他不在她忽然有些不习惯。
然后又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抬手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江政宁凑过来靠近她:“你不在,我也睡不着。”
侧身靠着他,许醉欢柔声道:“我也是。”
想到什么,她低声和他说话:“我想她和我去北京。”
“但又不想她为了我牺牲自己的生活。”
“我困住她太久了。”
江政宁温声开解她:“离开熟悉的环境去到一个全新的地方,需要很大的勇气。”
“对啊。”许醉欢轻声道:“我不希望她的生命里只有我。”
“她的朋友,事业,生活都在这里,不应该为了我放弃。”
勾起了不好的记忆,她主动告诉江政宁
“我爸当初就是看中我妈的家世故意接近她的。”
“后来我妈本来有机会离婚,而我成为了我爸要挟她的筹码。”
“她本来可以有全新的人生,是我困住了她。”
“我不想再让她为我牺牲了。”
“我希望她更多的是为自己而活。”
低头看她,江政宁轻轻撩开她耳边的头发:“对妈来说,你肯定不是累赘。”
“她留下来是因为爱你,没有其他的理由了。”
她驻足回头的理由一定是因为爱,而不是伤害。
她也一定在心里权衡过,她确定不能和她的酒酒分开。
许醉欢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
她看向江政宁:“你总是心疼当初的我,所以想给我最好。”
“但是我一直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我唯一的不幸是没有一个好的爸爸,可是金无足赤,玉有微瑕。”
眼睛里没有对自己苦难的不甘,只有幸福和庆幸
“我的妈妈一直是我的骄傲。”
“二叔二婶把我当亲女儿,阿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保护我。”
“记忆里我爸的每一次责备、伤害,总是有很多人挡在我面前。”
“哪怕是最难的时候,我也遇见了你。”
“一个人在北京求学,我遇到了很好的老师和师娘,还有照顾我的师兄师姐。”
“江政宁,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幸运。”
幸运到她对这个世界常怀感恩。
江政宁轻轻抱着她:“你值得一切好的。”
他没有她豁达,总是被江家一团乱麻的家事困住,执着于他受到的伤害和没有得到的亲情,这样往往忽视了他拥有的。
而她的乐观,不经意的话语总是把他往好的地方带。
“你也值得最好的一切。”许醉欢看着他
“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
“你看到了吧,今晚散步的时候我妈可高兴了。”
“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好女婿。”
被她夸的嘴角上扬,江政宁闭着眼睛把她抱紧:“睡吧。”
“嗯。”许醉欢脸上带笑,闭目应声
花瓶里的桃花花瓣掉落在桌上,被窗户缝隙里透进来的风吹动,飘落在许醉欢披散在枕头上的头发上。
走的前一天,许醉欢带江政宁去看日出。
早上六点,天还有些暗,两人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滨海大道上,等着太阳从海平面上一点点升起来。
风很大,许醉欢停下脚步把头发挽起来。
“冷吗?”江政宁站在她面前为她挡风
“还好。”许醉欢展开双手让他看自己厚实的衣服。
出发前太古音还特意嘱咐让两人多穿点,早上还是很冷的。
“之前你去国外取景,给我发过落日的照片。”想起什么,许醉欢侧头看他笑道
“今天我请你看日出。”
她的身后是火红烟霞渲染天际,照的她整个人暖洋洋的。
对江政宁而言,眼前的她,比她身后的日出更加夺目。
目光落在她身后,他温声道:“细想,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完整地看一场日出。”
许醉欢目露惊讶,怎么会?
江政宁揽着她的肩头,和她一起面朝海面看日出
“没工作的时候这个点在休息,有工作的时候在路上,没时间停下来等一场日出。”
“日落看的比较多。”
许醉欢靠着他,看着悬在海面上火红的太阳:“我好像更喜欢日出。”
“它一点点升起来的样子,让我感觉充满希望。”
身旁有人骑着自行车追逐日出。
江政宁收回视线:“古人钟爱夜奔,和现在的人追逐日出有异曲同工之妙。”
闻言许醉欢侧头看他,想了想道:“就好像白毛女深夜奔走,林冲风雪山神庙。”
柔声说出她的理解:“因为夜奔的尽头是黎明,还有自由。”
江政宁浅笑点头,她真的很懂他。
目光扫过路边的自行车,江政宁还没开口,许醉欢就笑着朝他伸手:“江政宁,我诚挚地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奔赴一场黎明。”
无奈宠溺,把手落在她的掌心。
他早已沉溺其中,见花,见猫,见从今往后的每一场日出他先想起的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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