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蝉鸣把七月的空气都煮沸时，刘小虹攥着烫金的入职通知书，盯着玻璃幕墙倒影里自己拘谨的白衬衫。人力资源总监拍着她肩膀说「好好干，我们公司最不缺上升机会」，这话像块裹着糖霜的饼，轻飘飘落进她心里。

画大饼

蝉鸣把七月的空气都煮沸时，刘小虹攥着烫金的入职通知书，盯着玻璃幕墙倒影里自己拘谨的白衬衫。人力资源总监拍着她肩膀说「好好干，我们公司最不缺上升机会」，这话像块裹着糖霜的饼，轻飘飘落进她心里。

转正答辩那天，部门经理陈默往投影幕布上投出一串天文数字般的KPI，会议室的顶灯在他金丝眼镜上折射出冷光：「完成这个季度目标，所有人奖金翻倍。」刘小虹注意到前排老员工们交叠的腿，膝盖都在西装裤下不安地颤动，像被按在油锅上的蚂蚱。

深夜十一点的办公室漂浮着速溶咖啡的焦苦味，刘小虹对着第27版策划案揉红了眼睛。茶水间突然传来压低的争执，她贴着门缝听见陈默说：「王总又砍了30%预算，拿什么冲业绩？」行政主管冷笑：「您不是最会画饼吗？上个月实习生不就是听着期权故事连熬了三个通宵？」

暴雨倾盆的周末，刘小虹抱着资料冲进陈默办公室。她刚开口提人员调配的事，对方就把新方案推到她面前：「集团要打造标杆项目，这个case你全权负责，干好了直接升主管。」雨水顺着她发梢滴在烫金的项目书上，洇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像极了PPT里那些永远无法兑现的饼状图。

季度庆功宴上，大屏幕循环播放着虚假的增长曲线。陈默端着香槟走到刘小虹身边，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出碎金：「小虹啊，董事会决定成立独立事业部，你是核心成员候选人。」她盯着对方领带上歪斜的酒渍，突然想起上周在财务室瞥见的工资单——自己的加班时长是部门平均值的三倍，到手奖金却和摸鱼的实习生一样。

散场时刘小虹在电梯间撞见实习生小周，小姑娘攥着转正协议的手还在发抖：「姐，陈总说我表现好，年底能拿特别奖！」镜面电梯映出两张年轻的脸，一张眼里燃着希望，一张爬满倦怠。刘小虹按住要关闭的电梯门，在金属反光里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看，这栋楼的玻璃幕墙像不像张吃人的嘴？」

辞职信拍在陈默桌上时，窗外的梧桐树正在落叶。他推过来最新的PPT，饼状图里市场份额还在疯狂膨胀：「年轻人别冲动，下个季度......」刘小虹突然伸手关掉投影仪，暮色漫进办公室，那些虚幻的蓝图终于在黑暗里彻底消散。

来源：爱生活的飞翔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