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手机再次亮起的时候,儿子第七遍未接来电让屏幕微微发烫。我站在婚宴酒店的玻璃门外,掌心贴着冰凉的扶手,看见十年前离婚前我织的那条围巾,正裹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脖子上。”
“手机再次亮起的时候,儿子第七遍未接来电让屏幕微微发烫。我站在婚宴酒店的玻璃门外,掌心贴着冰凉的扶手,看见十年前离婚前我织的那条围巾,正裹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脖子上。”
我记得是2013年的深秋,那天的离婚协议书上沾着两滴咖啡渍。他总是这样,早上没喝咖啡就浑身不舒服。签字的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抖,像得了帕金森,但其实只是咖啡因过量。儿子小澈刚上初中,正是最需要父母的年纪。
分开的理由说来可笑,他嫌我把煮好的冬瓜汤放阳台上晾凉。那个秋天,我们家阳台的栏杆上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粉色的, 开得旺盛得像是要把整个城市的秋意都遮住 。他说冬瓜汤晾在外面会落灰,我说厨房太热会馊。
争吵从厨房开始,蔓延到客厅。最后在卧室结束,他摔门而出时带翻了床头的相框。玻璃碎了,我们的婚纱照从中间裂开,像是被命运提前预演。
十年后的今天,我站在他们婚礼的酒店门口,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零七分。门童礼貌地问我要不要进去,我笑着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
“妈,就当为我,你必须来。”小澈在电话里这样说。他声音里带着恳求,让我想起他小时候求我给他买变形金刚的样子。 那时他还不懂,有些伤口,时间越是想愈合,反而裂得越深。
抬头看见了墙上的LED屏,正在播放着他们的婚纱照。小澈和他的准媳妇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年轻。和我们当年一模一样。不,他们更幸福,因为他们的婚纱照不会被摔碎。
3电梯里放着《童话》,那首陪伴了整个2008年的歌。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了七楼。我突然想起来,十年前在民政局,电梯也是停在七楼。
推开宴会厅的门,扑面而来的是桂花香。我愣在原地,这个味道太熟悉了。十年前签离婚协议那天,楼下的桂花树也是这样浓郁的香气。
看见他们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了那条围巾。2013年,我们去南京旅游,在夫子庙买的毛线,褐色的,羊绒的, 带着江南水乡的温柔 。现在它裹在另一个女人的脖子上,像一个难解的心结。
4“阿姨好。”那个女人朝我微笑,眼睛弯成月牙。她比我年轻,皮肤好得像没经历过我这个年纪的沧桑。她挽着他的手,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记忆像放映机一样开始倒带。2005年夏天,我们也是这样站在一起,我穿着那件绣着茉莉花的旗袍,他系着藏蓝色的领带。只是现在, 茉莉花早已枯萎,领带也不知道被丢在哪个角落。
小澈跑过来拉我的手:“妈,你终于来了。”他的手心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温暖。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宴会厅的吊灯很亮,照得我眼睛生疼。一切结束后,我转身要走,余光瞥见他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或许有些话,十年前就该说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来源:彼岸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