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还是太过于激动,还是累的,总之,当天晚上的篝火晚会,佩珊没能参加,因为她一到大鹿寨就病倒了。
不知道是不是紧张,还是太过于激动,还是累的,总之,当天晚上的篝火晚会,佩珊没能参加,因为她一到大鹿寨就病倒了。
也许是多年那些假面的坚强包裹着脆弱的她,而一旦那层假面的坚强被捅破,脆弱便暴露在人前。
在牛车上,最后的夕阳下,小米握住她的手,炙热的表白着,那样美的景色下,说着最炙热最诚恳的话,很难不让人心动。
佩珊寻找了多年的感觉在那一刻终于降临。
在小米对她说出那句“你能不能陪着我一起完成这个心愿”的时候,佩珊尝到了爱情的味道。
此刻,大鹿寨里人声鼎沸,村民穿着最隆重最艳丽最美的民族服饰载歌载舞。而佩珊却躺在族长家中二楼的一间房里,昏昏欲睡。
她一到大鹿寨,都来不及欣赏一下大鹿寨的风景,便发起了高烧。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么多年来,她一个人支撑着整个郎家,从郎本病重到去世,郎家小的小,读书的读书;老的老,不是赌博就是作妖,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帮她。她一边操持着家里地里,照顾着病人小孩,一边辛苦劳作耕种,一边在店里踩着缝纫机帮人缝补修改衣服裤脚。
后来终于送走了郎本,还以为能松一口气,可家里的几个孩子又让她操碎了心。
没有人的人生是顺遂的,只能迎难而上。
那时佩珊哪里敢生病?哪怕察觉体温升高一点,赶快吞下退烧药片,继续操劳家中的一切。
佩珊病得 七荤八素,迷糊中,听到寨里的郎中来了,跟小米说着什么。
佩珊想,自己真是不中用啊,明明他们来大鹿寨就是为了篝火晚会来的,为了采风,为了了解大鹿寨的苗族服饰,自己病成了这样,没有给小米帮上忙就算了,还给他各种添乱。
她迷糊中挣扎着要坐起来,被一双大手按下,她听到小米温声对她说:“别动,你需要静养,躺下。”
佩珊躺下,胡乱抓住那双按住自己的手,语无伦次的呢喃着:“小米,对不起,你别管我,你去看看篝火,去拍照。别管我了。”
小米低声道:“没事,篝火晚会我见多了。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生病了。我不想生病的,我很少生病的,我几乎,几乎不生病,这二十年来,我身体很好的,很好的······”
佩珊几乎忘记了,上次病倒到底是什么时候了。哦,对,是被家里两个小兔崽子给气的,光荣知道自己身世,要跟她决裂;光明又在火中调油,把她给气得一病就躺了将近一个月。结果这不成器的小子倒是趁着她病倒去当兵了。
佩珊脑海里一片模糊,像置身于一片火海,又像置身在一片冰水里,又冷又热。
郎中来了又去,导游小鹿自告奋勇去熬了又浓又苦的中药来,小米扶着佩珊努力给她喂下两口,那汤药却从她嘴角流了出来。
小米心急如焚,想要把佩珊送到城里医院去,却被郎正阻拦,此刻的佩珊只能静养,不宜长途颠簸。
夜深深,篝火晚会也开始散了,喧嚣的寨落渐渐沉静下去。
小米就在佩珊的床前打了地铺,方便随时照顾她。
一天的颠簸劳累不断侵袭他,可他却不敢合眼。他时不时的坐起来去看佩珊,之间她面色潮红,额头密密麻麻的沁着汗,不知做着什么梦,时而咬牙切齿,时而青筋暴起,似乎在努力挣扎着。
小米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睡着了还要花这么多力气,这么辛苦。
佩珊一定是太累了。
小米想。
他去拧了一块湿毛巾回来,小心替佩珊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珠。正擦拭着,突然从佩珊嘴里清楚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我十二岁你就来了我家,你折磨我二十年,你都不配我喊你一声。”
小米一愣,知道佩珊在说梦话了,连忙轻声喊道:“佩珊,佩珊,醒醒。”
可是佩珊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又继续说道:“我父母是原配夫妻,我就不让你入我家的坟。我一定不给你再去纠缠打扰我的双亲。”
“我一生行得正坐得端,我不怕你!我是不怕你的。”
小米轻摇她,不停的呼唤她,试图想唤醒她。
可佩珊似乎完全没有感知到他,只顾着一顿输出。
“我二十四岁,你就把我嫁到了郎家,嫁给了一个我没有见过面的男人。我恨你!我恨他!我恨死你们了!”
“爸爸,你好狠心啊。你有了后妻,忘记了妈妈。自从那个女人进门后,你事事都听从她的安排,你听她的话,把我胡乱嫁给了郎本。新婚 当天晚上,他就打了我两个耳光,我连夜哭着跑回家。我多么希望你替我做主。爸爸,爸爸啊!你好狠的心啊。”
“我这一生,最痛苦的事就是嫁到了郎家,我想过逃跑,我要跑,我不要浪费我的一生在这个狼窝里。我跑了,可是孩子锁住了我。我从此跑不掉,跑多远,都有那个幼子牵住我。”
“光明,我的儿子啊,你知道不知道,妈妈的苦衷。当年你这么小,妈妈丢下你,不是不要你了,我的孩子。妈妈的苦,没有地方去说,没有人能帮。你现在长大了,怎么可以拿着刀戳妈妈的心窝。光明,光明啊。妈妈给你取名光明,妈妈希望你就是妈妈光明的希望。孩子啊,孩子······”
小米越听越难受,手中拭汗的毛巾渐渐停住了。
他慢慢伏下身去,轻声对佩珊说道:“没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佩珊摇着头,眉头蹙紧,五官扭曲,干裂的唇雪白,微微沁着血。
“郎本病了,肝癌。他要死了,我,我知道了很高兴,因为他再也不能行使他男人的权利,他再也不能打我了,我再也不会挨他的拳头了。我,我三十六岁,成了寡妇。可是我却很高兴,很高兴啊······”
小米听到这里,眉间蹙得更紧了。原来当年,佩珊是受家暴之苦的人。
“翠姑说,只要我不改嫁,只要我把孩子们养大成人,只要我守住郎家,只要我不改嫁,她自己给两个老人养老。当年说的话有多好听,现在做的事就有多坏。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养,你养老人?我不仅替你把两个个儿子养这么大,还送他们上大学。你不感激我,你来跟我抢房子?你跟我儿子抢房子。你是忘恩负义的东西······如今你又怂恿我儿子跟我闹,世上没有你这样坏的人啊!”
“你们都是恶人!”
佩珊时而愤怒控诉着,时而凄凉的笑着,时而悲哀的自怜。她把自己这坎坷的一生都诉之于这个特殊的夜晚,含含糊糊,悲悲切切,伤心失意,凄苦异常。
说的人迷迷糊糊,听的人越发清醒。
“我不跟你争,我不争了,我不争了。”佩珊的声音终于渐渐沉下去,转而平缓,戾气也消失了。
“我再也不争郎家的房子,不争郎家的东西。我替光明守了十几年了,也是时候该放手了。那不是我的东西,不是我的我不要。因为,我有爱人了,我,我有爱人了······”
小米心中一动,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手中那块早已干巴巴的毛巾啪嗒掉落在佩珊的脸上。
小米听到从那毛巾下传来的声音,带着惊颤和窃喜在悄悄的呼唤着他:“小米,小米······”
这个名字伴着佩珊就此陷入了沉睡中,后半夜,佩珊再也没有胡乱说过梦话。
小米从为佩珊心酸心疼,到被表白,心中的狂喜几乎掩不住,他真想把沉睡中的佩珊薅起来狠狠抱一抱。可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手指轻轻的从她的眉毛滑过。
“我在。”
他说。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陪你。”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从层峦叠嶂的山上,落下了第一道曙光。
黑夜过去了,光明来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请勿对号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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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暮色苍苍等月亮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