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璧君蹲伏在小屋的暗角,手中紧握着一根绳索。绳索另一端连着独眼老七布置的机关——几瓶混合了迷药的"醉仙散",只要拉动绳索,瓶中的粉末就会在门口爆开,让吸入者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 第十一章 天机一线
暮色四合,沼泽中的雾气渐渐变成不祥的灰紫色。
沈璧君蹲伏在小屋的暗角,手中紧握着一根绳索。绳索另一端连着独眼老七布置的机关——几瓶混合了迷药的"醉仙散",只要拉动绳索,瓶中的粉末就会在门口爆开,让吸入者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屋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萧十一郎,我知道你在里面。"贾文和的声音透过木板传来,阴柔中带着刺骨的冷意,"出来吧,像个男人一样面对我。"
萧十一郎站在小屋中央,手握旧刀,神色平静。回光散的药效让他暂时恢复了大部分体力,但沈璧君能看到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他在强忍痛苦。
"贾文和,"萧十一郎朗声道,"你我之间的恩怨,何必牵连无辜?让沈小姐离开,我随你处置。"
屋外传来一阵冷笑:"好一对患难鸳鸯。可惜晚了,连少主已经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你和沈小姐都是如此。"
沈璧君心头一紧。连城璧竟然对她下了格杀令?那个曾经温文尔雅、对她百般讨好的未婚夫?
萧十一郎向沈璧君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准备好。然后他突然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木桌撞开门板飞了出去,同时大喝一声:"现在!"
沈璧君猛拉绳索。
门外传来几声爆响,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咳嗽和咒骂。萧十一郎如离弦之箭冲出门外,刀光如电,瞬间就有两个黑衣人倒地不起。
贾文和站在不远处,脸上蒙着一块湿布,显然早有防备。他冷笑着拔出细剑:"雕虫小技。"
沈璧君紧随萧十一郎冲出小屋,看到外面除了贾文和还有六个黑衣人,其中两个正跪地咳嗽不止,显然是中了"醉仙散"。
"沈小姐,退后。"萧十一郎头也不回地说,目光始终锁定贾文和。
贾文和挥了挥手,剩下四个黑衣人立刻包围上来。他们手持各式兵器,眼中杀气腾腾。
"杀了他,活捉沈璧君。"贾文和简短下令。
黑衣人同时扑上。萧十一郎的刀光骤然暴涨,如同一道银色闪电在暮色中穿梭。沈璧君几乎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听到刀剑相击的脆响和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短短几个呼吸间,四个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或死或伤。萧十一郎的刀法快得不可思议,每一刀都精准地命中要害,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贾文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谢天机的'惊鸿刀法'...没想到你学到了七分火候。"
萧十一郎没有答话,突然冲向贾文和,刀锋直取其咽喉。贾文和细剑一挑,轻巧地格开这一刀,同时左手一扬,三枚黑针激射而出。
萧十一郎侧身闪避,但还是有一枚黑针擦过他的手臂,立刻留下一道黑色的血痕。
"针上有毒!"沈璧君惊呼。
"放心,不是'蛇信子'。"萧十一郎冷笑,"贾文和舍不得用那么贵的毒对付小喽啰。"
贾文和眯起眼睛:"你知道的不少。"他突然变招,细剑如毒蛇吐信,刺向萧十一郎心口。
两人的兵器在空中相撞,火花四溅。贾文和的剑法诡异多变,剑身柔韧如鞭,常常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刺来;萧十一郎的刀法则大开大合,看似粗犷实则精密,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之势。
沈璧君看得心惊肉跳。即使有回光散的药效,萧十一郎也明显处于下风——他的动作偶尔会有一丝迟滞,呼吸也越来越重。而贾文和却游刃有余,时不时还发出阴冷的笑声。
"独眼老七呢?"沈璧君突然发现老者不见了。她环顾四周,看到独眼老七不知何时已经绕到贾文和背后,正悄悄靠近。
贾文和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突然一个转身,细剑如毒蛇般刺向独眼老七。老医者勉强闪避,但还是被划破了肩膀。
"老不死的,找死!"贾文和厉声道,正要追击,萧十一郎的刀已经劈到面前,逼得他不得不回身格挡。
沈璧君见状,立刻从怀中掏出独眼老七给她的"血霹雳",用力掷向贾文和脚下。
"砰"的一声闷响,红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贾文和连忙后退,但还是吸入了一些,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萧十一郎抓住机会,刀光如虹,直取贾文和咽喉。贾文和仓促举剑格挡,却被这一刀的力道震得连退数步。
"好刀法!"独眼老七在不远处喝彩。
贾文和站稳脚跟,脸色阴沉如水:"萧十一郎,你和你父亲一样该死。"
沈璧君看到萧十一郎明显怔了一下:"我父亲?"
贾文和冷笑:"谢天机没告诉你?真是可悲..."
萧十一郎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冷静:"挑拨离间没用,贾文和。解药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饶我?"贾文和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看看你的手吧。"
沈璧君看向萧十一郎的手腕,惊恐地发现那里的血管已经变成了诡异的青黑色——回光散的药效正在消退,毒素重新开始蔓延!
必须速战速决。沈璧君悄悄绕到侧面,从地上捡起一把黑衣人掉落的短剑。
贾文和显然注意到了萧十一郎的状态变化,攻势更加凌厉。细剑在他手中如同活物,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萧十一郎渐渐招架不住,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
"萧十一郎,你师父没教过你吗?"贾文和一边攻击一边讥讽,"'天机一线'这种绝招,不到生死关头不能用,因为用过之后...就是废人一个了!"
萧十一郎突然笑了:"你说得对。"
他的刀势陡然一变,从大开大合转为极度内敛。旧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近乎完美的弧线,速度看起来并不快,却诡异得让贾文和的细剑怎么也拦截不住。
"天机一线!"独眼老七惊呼。
刀光闪过,贾文和的右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涌而出。他惨叫一声,踉跄后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可能...你怎么会这招...谢天机明明..."贾文和的声音因痛苦而扭曲。
萧十一郎的脸色惨白如纸,显然这一刀耗尽了他全部力气。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刀尖指向贾文和:"解药。"
贾文和狞笑着用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想要?来拿啊。"他突然将瓷瓶抛向空中!
萧十一郎本能地跃起去接,贾文和的左手却突然从袖中滑出一把短剑,直刺萧十一郎心窝!
"小心!"沈璧君不假思索地冲上前,短剑格挡。
"当"的一声,她勉强架住了贾文和的短剑,但对方的力道太大,剑尖还是刺入了她的肩膀。剧痛让沈璧君眼前一黑,但她咬牙没有倒下,而是趁机用另一只手接住了下落的瓷瓶。
"贱人!"贾文和怒骂,正要再刺,独眼老七突然从侧面扑来,一把药粉撒在他脸上。
贾文和发出凄厉的惨叫,捂着脸连连后退。独眼老七趁机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迅速用绳索将他捆住。
"解药...拿到了..."沈璧君摇晃着走向萧十一郎,却发现他已经跪倒在地,面色灰败,嘴角溢出黑血。
"萧十一郎!"沈璧君顾不得肩上的伤,扑到他身边,颤抖着打开瓷瓶。里面是几粒碧绿色的药丸,散发着薄荷般的清香。
"给他服下两粒。"独眼老七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快,回光散的副作用开始了,他撑不了多久!"
沈璧君连忙将两粒药丸塞入萧十一郎口中,托着他的下巴帮助吞咽。萧十一郎的喉咙动了动,勉强将药丸咽下,然后便彻底瘫软在她怀里。
"他会没事的,对吗?"沈璧君声音发抖。
独眼老七检查了一下萧十一郎的脉搏:"解药是真的。但他透支太严重,需要长时间调养。"他看了看沈璧君肩上的伤口,"你也需要处理伤口。"
沈璧君摇摇头:"先照顾他。"
独眼老七叹了口气,从药箱中取出金创药和绷带,先为萧十一郎包扎伤口,然后才来处理沈璧君的伤。
"你胆子不小,"独眼老七一边上药一边说,"敢为这小子挡剑。"
沈璧君疼得直吸气,但还是勉强笑了笑:"他救过我两次。"
独眼老七哼了一声,没有多言,但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些。
另一边,贾文和渐渐从药粉的效果中恢复过来,独眼恶狠狠地瞪着三人:"你们逃不掉的...天宗不会放过你们..."
"闭嘴吧。"独眼老七往他嘴里塞了块布,然后转向沈璧君,"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其他天宗的人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沈璧君点点头,看着怀中昏迷不醒的萧十一郎。他的呼吸平稳了些,但脸色依然难看。她轻轻抚去他额头的汗水,心中五味杂陈。
贾文和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你和你父亲一样该死"。萧十一郎和谢天机是父子关系?为什么他从未提起?还有多少秘密是他没有告诉她的?
"丫头,帮我把他抬到那边去。"独眼老七打断了她的思绪,指着不远处一辆简陋的马车——显然是贾文和一行人带来的。
两人合力将萧十一郎抬上马车。独眼老七检查了一下马匹,满意地点点头:"好马,能带我们离开沼泽。"
"他呢?"沈璧君指了指被绑着的贾文和。
独眼老七沉思片刻:"带着太危险,杀了又脏手..."他从药箱里取出一粒药丸,强行塞入贾文和口中,"这药能让他睡上三天,足够我们远走高飞了。"
处理完贾文和,独眼老七驾起马车,沈璧君则坐在车厢内照顾萧十一郎。马车缓缓驶离猎人小屋,向着沼泽外行去。
夜色已深,月光透过车厢的缝隙洒进来,在萧十一郎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璧君用湿布轻轻擦拭他脸上的血迹和汗水,心中百感交集。
短短几天,她的生活天翻地覆。从沈家大小姐到江湖逃犯;从连城璧的未婚妻到与"大盗"萧十一郎亡命天涯。更奇怪的是,她竟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萧十一郎无意识地呻吟一声,眉头紧锁。沈璧君连忙扶住他,防止他滚落。萧十一郎似乎在昏迷中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住不放。
"没事的..."沈璧君轻声安慰,任由他握着,"我在这里。"
独眼老七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前面就是沼泽边缘了。丫头,想好去哪儿了吗?"
沈璧君沉思片刻:"去找风四娘。萧十一郎说过,她可能知道很多事情的答案。"
"江南啊..."独眼老七叹了口气,"路途遥远,这小子又伤得这么重..."
"我们必须去。"沈璧君坚定地说,"不仅为了萧十一郎,也为了我自己。我需要知道关于割鹿刀的真相,关于我家族的秘密。"
独眼老七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你知道为什么割鹿刀只认沈家血脉吗?"
沈璧君摇头:"祖母没来得及告诉我。"
"因为..."独眼老七刚要开口,马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接着是马匹受惊的嘶鸣。
"怎么回事?"沈璧君警觉地问。
"有人拦路!"独眼老七厉声道,"抓紧了!"
马车突然加速,沈璧君紧紧抱住萧十一郎,防止他被甩出去。外面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和喊叫声,显然他们又被追兵盯上了。
"独眼老七!"沈璧君大喊,"需要帮忙吗?"
"待在车里!"独眼老七吼道,同时甩动鞭子催马加速。
沈璧君从车厢缝隙望出去,看到至少十个骑马的黑衣人正在追赶他们。月光下,那些人的兵器闪着寒光,杀气腾腾。
突然,一支箭射来,正中车厢,箭簇离沈璧君的脸只有寸许。她惊叫一声,本能地护住萧十一郎。
"丫头!"独眼老七的声音伴随着马车疯狂的颠簸,"前面有个急转弯,我要甩掉他们!抓稳了!"
沈璧君刚抓紧车厢内的把手,马车就猛地一个急转,几乎侧翻。她死死抱住萧十一郎,感觉到马车离开了大路,驶入一条崎岖的小径。
追兵的马蹄声渐渐远去,似乎被这个急转弯甩开了。沈璧君刚松了口气,马车却突然一个颠簸,接着是木头断裂的可怕声响——
车厢脱离了车轴,向一侧倾斜!
"跳车!"独眼老七大吼。
沈璧君来不及思考,抱着萧十一郎滚出了即将倾覆的车厢。两人重重摔在路边的草丛中,萧十一郎在撞击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独眼老七勒住惊马,跳下来查看两人的情况:"没事吧?"
沈璧君浑身疼痛,但检查了一下萧十一郎,发现他没有新增的伤口:"还活着。"
独眼老七环顾四周:"不能停留,他们很快会追上来。前面有片树林,我们先去那里躲一躲。"
沈璧君点点头,和独眼老七一起扶起萧十一郎,三人踉踉跄跄地向树林走去。
身后远处,追兵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的脚步,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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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林中旧识
树林深处,月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碎片,散落在地面的枯叶上。
沈璧君和独眼老七架着昏迷的萧十一郎,跌跌撞撞地在林中穿行。身后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已经能透过树干间的缝隙看到。
"再坚持一会儿,"独眼老七气喘吁吁地说,"前面有个猎人的木屋..."
话音未落,一支箭破空而来,擦过沈璧君的发髻,深深钉入前方的树干。
"左边也有人!"沈璧君惊呼,看到树影间闪动的黑影。
独眼老七咒骂一声,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把药粉:"丫头,我挡住他们,你带着这小子先走!"
"不行!"沈璧君死死抓住萧十一郎的手臂,"要走一起走!"
独眼老七刚要反驳,树林中突然响起一阵奇特的哨声,清脆如莺啼,却又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追兵们的脚步明显滞了一下。
哨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另一个方向。沈璧君看到树影间闪过一道白影,快如鬼魅。
"谁..."她刚开口,就被独眼老七捂住了嘴。
"别出声。"独眼老七低声道,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是她..."
"她?"沈璧君不解。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惨叫——追兵的方向传来打斗声,金属碰撞声,还有人体倒地的闷响。火把的光亮一个接一个熄灭,仿佛被无形的怪物吞噬。
不到半刻钟,树林重归寂静。
沈璧君屏住呼吸,手按在短剑上。独眼老七则放松下来,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出来吧,四娘。"他对着黑暗说道,"知道你来了。"
树叶沙沙作响,一个白色身影轻盈地落在三人面前。那是个三十出头的女子,一身素白劲装,手持双刀,刀尖还在滴血。她面容姣好却冷若冰霜,眉宇间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独眼龙,你还是这么爱惹麻烦。"女子冷冷道,目光扫过沈璧君和萧十一郎,"这就是沈家大小姐和那个'大盗'?"
沈璧君惊讶地看着这个陌生女子:"你认识我们?"
"风四娘。"女子简短地自我介绍,然后转向独眼老七,"你带着两个累赘,走不远的。跟我来。"
不等回应,她转身就走。独眼老七毫不犹豫地跟上,沈璧君只好扶着萧十一郎紧随其后。
风四娘带着他们在林中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前。洞口被藤蔓巧妙遮掩,不走到近前根本无法发现。
"进去。"风四娘拨开藤蔓,"里面有药和食物。"
洞内比想象中宽敞干燥,角落里铺着干草,还有一个小火塘。风四娘点燃火把,洞内顿时明亮起来。
沈璧君小心翼翼地将萧十一郎放在干草铺上。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嘴唇呈现出不健康的紫黑色,呼吸微弱而急促。
"他需要治疗!"沈璧君焦急地说。
风四娘走过来,粗暴地掀开萧十一郎的衣襟查看伤口:"蛇信子毒,加上回光散透支。"她瞥了独眼老七一眼,"你给的药?"
独眼老七耸耸肩:"别无选择。"
风四娘哼了一声,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皮袋,倒出几粒红色药丸:"让他服下,能中和余毒。"然后又拿出一个瓷瓶,"外伤药,效果比你的好。"
沈璧君连忙接过,小心地给萧十一郎喂药。他的喉咙无意识地滚动,勉强咽下了药丸。
"谢谢,"沈璧君真诚地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祖母说你去了江南..."
"我是去了。"风四娘冷冷道,"回来就听说沈家庄出了事,连家堡的人到处搜捕你们。"她锐利的目光盯着沈璧君,"老太君怎么样?"
沈璧君低下头:"我不知道...我们离开时她病得很重..."
风四娘的表情微微松动,但很快又恢复冷峻:"连城璧那个伪君子!"她咬牙切齿地说,"早该一刀结果了他。"
独眼老七咳嗽一声:"四娘,你查到什么了?"
风四娘走到洞口听了听动静,确认安全后才回来坐下:"连城璧和天宗结盟了。贾文和只是个中间人,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天宗宗主。"
"天宗为什么要针对沈家?"沈璧君不解地问。
"割鹿刀。"风四娘简短地说,"传说那把刀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得之可得天下。"
沈璧君想起祠堂暗格中的绢布和藏刀阁里那把悬浮的怪刀:"什么秘密?"
风四娘摇摇头:"不清楚。老太君可能知道,但她从不告诉任何人。"她顿了顿,"我去江南就是为了查天宗的底细,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
独眼老七突然插话:"你们有没有觉得奇怪?天宗追杀谢天机的传人已经十年了,为什么偏偏现在对割鹿刀下手?"
风四娘和沈璧君都看向他,等待下文。
"我怀疑..."独眼老七压低声音,"他们找到了什么线索,认为割鹿刀和谢天机有关联。"
沈璧君想起贾文和的话:"萧十一郎和谢天机...是父子吗?"
洞内突然安静下来。风四娘和独眼老七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他自己怎么说?"风四娘反问。
"他从未提起。"沈璧君摇头,"但贾文和说..."
"贾文和的话不可信。"风四娘打断她,"等这小子醒了你自己问他。"
沈璧君点点头,转向萧十一郎,用湿布擦拭他滚烫的额头。萧十一郎在昏迷中不安地扭动,嘴里喃喃说着胡话。
"师父...不...我不是...故意的..."
风四娘走到火塘边,从行囊中取出干粮分给大家:"吃点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得离开这里,天宗的人不会善罢甘休。"
"去哪儿?"独眼老七问。
"江南。"风四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在那边有个安全屋,而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璧君一眼,"有些事该让你们知道了。"
沈璧君想问清楚,但萧十一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打断了谈话。她连忙扶起他,帮他顺气。萧十一郎咳出一口黑血,然后又陷入昏迷,但呼吸似乎顺畅了些。
"药起效了。"风四娘看了一眼说,"让他睡吧,你也休息。我和独眼龙轮流守夜。"
沈璧君摇摇头:"我来照顾他。"
风四娘挑了挑眉,没再多言,只是丢给她一条毯子:"随你。"
夜深了,洞外偶尔传来夜枭的啼叫和树叶的沙沙声。风四娘守在洞口,双刀横放在膝上,目光如炬。独眼老七则靠在火塘边打盹,时不时被自己的鼾声惊醒。
沈璧君坐在萧十一郎身边,不时为他擦去额头的冷汗。风四娘给的药确实有效,萧十一郎的高烧退了些,但仍在说着断断续续的胡话。
"不是...亲生...师父...为什么骗我..."
沈璧君凑近了些:"萧十一郎?你说什么?"
"我不是...谢天机...亲生..."萧十一郎的声音轻如蚊蚋,却字字清晰。
沈璧君心头一震。不是亲生?那萧十一郎的真实身世是什么?
她正想追问,萧十一郎却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不要...离开..."
"我不会的。"沈璧君轻声承诺,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萧十一郎似乎听懂了,眉头舒展了些,但手依然紧握不放。沈璧君注意到他胸前有什么东西在火光下闪烁。她小心地用另一只手拨开他的衣领——那是一块半圆形的玉佩,通体碧绿,上面雕刻着精细的云纹。
沈璧君倒吸一口冷气。这玉佩她太熟悉了——她脖子上也挂着类似的一块,是沈家祖传的"阴阳双鱼佩"。她的是阴鱼,而萧十一郎戴着的赫然是阳鱼!
"怎么了?"风四娘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走过来问。
沈璧君迅速将玉佩塞回萧十一郎衣内:"没什么...他出了很多汗。"
风四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没有追问,只是递来一杯热水:"喝点水,别自己也病倒了。"
沈璧君道谢接过,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萧十一郎怎么会拥有沈家的祖传玉佩?难道他和沈家有什么渊源?联想到割鹿刀只认沈家血脉的说法,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
后半夜,萧十一郎的烧终于退了,呼吸也平稳下来。沈璧君疲惫不堪,不知不觉靠在洞壁上睡着了,手依然被萧十一郎握着。
天蒙蒙亮时,她被一阵低语声惊醒。睁开眼,看到风四娘和独眼老七在洞口低声交谈,神色凝重。
"...必须告诉她真相。"风四娘说。
"太危险。"独眼老七摇头,"她现在知道了只会害了她。"
"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
"什么身世?"沈璧君忍不住出声询问。
两人立刻噤声,风四娘瞪了独眼老七一眼,然后走向沈璧君:"你听到了多少?"
"只听到你们说我的身世。"沈璧君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知道些什么?"
风四娘深吸一口气:"不是现在。等我们安全到达江南,我会告诉你一切。"
沈璧君刚要追问,萧十一郎突然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涣散,但意识明显清醒了些。
"水..."他嘶哑地说。
沈璧君连忙拿来水袋,小心地托起他的头让他喝水。萧十一郎贪婪地吞咽着,喉结上下滚动。
"慢点。"沈璧君轻声说,"别呛着。"
萧十一郎喝完水,目光渐渐聚焦。他看到风四娘,明显怔了一下:"四娘?"
"记性不错嘛,小子。"风四娘冷笑,"看来死不了。"
萧十一郎虚弱地笑了笑:"还没娶媳妇呢,舍不得死。"
风四娘哼了一声,但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转向独眼老七:"天亮了,我们该走了。"
独眼老七点点头,开始收拾行装。沈璧君帮萧十一郎坐起来,发现他的力气恢复了些,至少能自己保持坐姿了。
"我们怎么走?"沈璧君问,"马车已经毁了。"
"走水路。"风四娘说,"三里外有条河,我准备了船。"
萧十一郎突然开口:"贾文和...他死了吗?"
"没来得及补刀。"风四娘冷冷道,"不过断了一条手臂,够他受的。"
萧十一郎若有所思:"天宗不会放过我们...特别是现在他们知道我和你们在一起。"
"你们?"风四娘挑眉,"你和沈小姐?"
"和谢天机的传人。"萧十一郎纠正道,但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沈璧君。
风四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嘴角微微上扬:"收拾一下,一炷香后出发。"
趁着风四娘和独眼老七准备行装的空隙,沈璧君低声问萧十一郎:"你昨晚说...你不是谢天机亲生的?"
萧十一郎明显一怔:"我说了?"
沈璧君点头:"还说'师父为什么骗我'。"
萧十一郎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我五岁时被谢天机收养。他一直告诉我,我父母是江湖仇杀的牺牲品...但临终前,他却说..."他忽然停住,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沈璧君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发现:"你脖子上那块玉佩..."
萧十一郎立刻警觉地捂住胸口:"你看到了?"
"那是沈家的祖传玉佩。"沈璧君直视他的眼睛,"我有一块和它配对的。"
萧十一郎的眼中闪过震惊、困惑,继而变成了然:"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沈璧君追问。
萧十一郎刚要开口,风四娘的声音从洞口传来:"该走了!有什么情话路上再说!"
沈璧君脸一热,连忙起身去拿行装。萧十一郎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
一行人离开山洞,在风四娘的带领下向河边进发。萧十一郎虽然虚弱,但坚持自己行走,只是偶尔需要扶一下树干喘息。沈璧君走在他身侧,随时准备搀扶。
林间的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沈璧君看着前方风四娘矫健的背影,又看看身边步履蹒跚却倔强前行的萧十一郎,心中充满疑问。
她的身世有什么秘密?萧十一郎的玉佩从何而来?割鹿刀和天宗到底有何关联?这些问题如同迷雾般笼罩着她,而答案,或许就在江南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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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河上血战
河水湍急,小船随波起伏。
沈璧君紧抓着船舷,看着两岸飞速后退的景色。风四娘站在船尾撑篙,动作娴熟有力;独眼老七则坐在船头,警惕地观察着河面;萧十一郎半躺在船舱中央,脸色依然苍白,但比昨日好了许多。
"照这个速度,天黑前能到青鱼渡。"风四娘说,"那里有我安排的马车。"
独眼老七回头看了一眼:"天宗的人不会在渡口守株待兔吧?"
"有可能。"风四娘冷笑,"所以我们不下船,直接换乘。"
沈璧君挪到萧十一郎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囊:"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萧十一郎接过水囊,嘴角微微上扬。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下巴上的胡茬泛着青色。他看起来疲惫不堪,但那双眼睛依然清亮如星。
沈璧君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发现的玉佩秘密,犹豫着是否该直接询问。萧十一郎似乎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轻声道:"有什么想问的?"
"那块玉佩..."沈璧君压低声音,"你是怎么得到的?"
萧十一郎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胸口:"师父给的。他说这是我亲生父母留下的唯一信物。"
"你知道它和沈家的关系吗?"
萧十一郎摇摇头:"直到昨天你说,我才知道这是沈家之物。"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师父从未提起。"
沈璧君从衣领中掏出自己佩戴的玉佩——一块与萧十一郎的玉佩形状完全契合的阴鱼佩:"这两块本是一对,叫'阴阳双鱼佩',是沈家祖传之物。按理说,不该流落在外..."
萧十一郎凝视着沈璧君的玉佩,眉头紧锁:"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沈璧君诚实地说,"但这绝非巧合。也许风四娘知道些什么。"
萧十一郎看向船尾的风四娘,她正专注地撑船,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幅水墨画。
"到了江南,一切自会明了。"萧十一郎最终说道,语气中带着某种决然。
河面突然变宽,水流也缓了下来。两岸的树林渐渐被农田和村落取代,偶尔能看到渔民在岸边撒网。见到小船经过,那些渔民都会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张望。
"快到青鱼渡了。"风四娘提醒道,"都打起精神。"
沈璧君点点头,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短剑上。这把剑还是萧十一郎给她的,虽然比不上沈家的宝剑,但胜在轻便锋利。
独眼老七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分给每人一粒药丸:"含在舌下,能防迷烟毒雾。"
沈璧君刚把药丸放入口中,就听到萧十一郎低喝一声:"水下有人!"
几乎同时,船底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木头开裂的可怕声响。河水立刻从裂缝中涌入,小船开始迅速下沉。
"弃船!"风四娘厉声道,双刀已然出鞘。
沈璧君还未来得及反应,萧十一郎已经一把揽住她的腰,纵身跃向最近的一块礁石。独眼老七和风四娘也分别跳向不同的落脚点。
小船在他们身后彻底解体,几个黑衣人从水中冒出,手持分水刺向四人游来。更可怕的是,两岸突然出现了十余个弓箭手,箭矢如雨点般射来!
"找掩护!"萧十一郎将沈璧君推到礁石后面,自己则拔出旧刀,格挡飞来的箭矢。他的动作比昨日流畅了许多,但沈璧君仍能看到他额头渗出的冷汗——伤势远未痊愈。
风四娘如白鹤般掠过水面,双刀舞出一片银光,箭矢纷纷被斩落。她轻盈地落在岸边一块巨石上,立刻有四个黑衣人持刀扑上。
"照顾好自己!"萧十一郎对沈璧君喊了一声,也冲向岸边。他的刀法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之势,转眼间就放倒了两个敌人。
沈璧君没有坐以待毙。她看准一个落单的黑衣人正试图从侧面接近萧十一郎,立刻从礁石后闪出,短剑直刺那人后心。黑衣人警觉地转身格挡,但沈璧君的剑法得自沈家真传,虽然实战经验不足,招式却精妙非常。三招过后,她的短剑已经抵在了黑衣人咽喉上。
"谁派你们来的?"沈璧君厉声问。
黑衣人冷笑一声,突然嘴角溢出黑血——他咬碎了藏在口中的毒囊!沈璧君惊骇地后退,看着黑衣人倒地抽搐,很快没了气息。
另一边,风四娘已经解决了四个对手,正与一个使铁鞭的壮汉激战。独眼老七则用一根长棍挡住了三个黑衣人的进攻,虽然看似狼狈,但守得滴水不漏。
萧十一郎的情况最令人担忧。他虽然刀法精妙,但体力明显不支,被两个手持弯刀的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退入河中。
沈璧君不假思索地冲过去,短剑直取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后背。那人察觉危险,侧身闪避,萧十一郎抓住机会,一刀劈在另一个黑衣人肩上,将其击退。
"谢谢。"萧十一郎喘着气说,与沈璧君背靠背站立。
"专心应敌。"沈璧君紧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心跳如鼓却握紧了短剑。
黑衣人冷笑一声,弯刀如毒蛇般刺来。沈璧君勉强格挡,却被震得手臂发麻。这人的内力远在她之上!
萧十一郎察觉到她的困境,突然一个旋身,刀锋横扫,逼退黑衣人。但他自己也因此露出破绽,另一个黑衣人的弯刀在他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我没事!"萧十一郎咬牙道,刀势不减反增,竟将两个黑衣人同时逼退数步。
风四娘那边已经解决了铁鞭壮汉,见状立刻赶来支援。她的双刀如同死神的镰刀,两个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倒地不起。
"走!"风四娘简短地说,指向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荡,"那里有备用船。"
四人且战且退,终于到达芦苇荡。果然,一艘小篷船隐藏其中。他们迅速登船,风四娘撑篙离岸。追兵在岸边叫骂,但已经来不及阻拦。
"你流血了。"沈璧君心疼地看着萧十一郎背上的伤口。
萧十一郎摇摇头:"皮外伤。"但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嘴唇也开始发青。
风四娘从船舱里取出一个小包袱,扔给沈璧君:"里面有金创药和绷带,给他包扎一下。"
沈璧君连忙照做。萧十一郎的上身布满伤痕,新伤叠着旧伤,触目惊心。最严重的是右肩那道被贾文和毒剑刺中的伤口,虽然解了毒,但皮肉仍然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
"你应该好好休息。"沈璧君一边上药一边轻声责备。
萧十一郎笑了笑:"有美人为我疗伤,这点伤算什么?"
沈璧君脸一热,手上力道不自觉地重了些。萧十一郎"嘶"的一声倒吸冷气,却依然带着笑意。
"你们两个,"风四娘突然开口,"知道现在是什么处境吗?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沈璧君的脸更红了:"我们没有..."
"天宗出动了'水鬼堂'的人,说明他们很重视你们。"风四娘打断她,语气严肃,"接下来只会更危险。"
独眼老七点点头:"特别是快到江南了。那里是天宗的势力范围。"
"江南那么大,他们找不到我们。"风四娘说,"我在太湖有个小岛,很隐蔽。"
萧十一郎突然问:"四娘,你为什么帮我们?"
风四娘撑篙的动作顿了一下:"受人之托。"
"谁?"
"到了岛上自然会知道。"风四娘不再多言,专注地撑船前行。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一个小渔村。风四娘没有靠岸,而是在村外一处僻静河湾停下。岸边已经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坐在车辕上打盹。
"老黄。"风四娘轻声唤道。
老者立刻惊醒,看到风四娘,连忙下车行礼:"小姐回来了。"
"准备得如何?"
"一切按小姐吩咐。"老黄看了一眼船上其他人,目光在萧十一郎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这位就是..."
"多嘴。"风四娘冷冷打断,"扶他们上车。"
老黄不敢多言,连忙上前帮忙。萧十一郎虽然虚弱,但坚持自己行走。沈璧君跟在他身侧,随时准备搀扶。
马车外表普通,内部却布置得十分舒适,甚至准备了软垫和薄毯。沈璧君扶着萧十一郎坐下,发现车厢地板下还有暗格,里面放着干粮、水和药品。
"老黄是我的人,可靠。"风四娘简短地说,然后转向车夫,"绕道走,三天内必须到太湖。"
老黄点点头,扬鞭催马。马车缓缓启动,驶入暮色中的小路。
一路上,风四娘始终保持警惕,时不时让老黄改变路线。有几次,他们远远看到疑似天宗的哨卡,就立刻绕道而行。夜里也不住店,只在僻静处停车休息。
第二天夜里,萧十一郎突然发起了高烧。沈璧君从暗格中取出药品,为他擦拭身体降温。萧十一郎在昏迷中不断说着胡话,大多是关于他师父谢天机的片段。
"师父...为什么骗我...玉佩...沈家..."
沈璧君听得心惊肉跳,但风四娘和独眼老七似乎都睡熟了,没有反应。她轻轻掀开萧十一郎的衣领,再次确认那块阳鱼玉佩——确实和她的一模一样,只是纹路相反。
"你是谁..."沈璧君轻声自语,"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萧十一郎突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别走...别像他们一样..."
沈璧君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我不会走的。"
萧十一郎似乎听懂了,眉头舒展了些,但手依然紧握不放。沈璧君注视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个被江湖称为"大盗"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又如此真实。
马车突然一个颠簸,风四娘警觉地醒来,看到沈璧君和萧十一郎握着手的情景,挑了挑眉:"他怎么样了?"
"高烧。"沈璧君轻声回答,试图抽回手,但萧十一郎握得更紧了。
风四娘递来一个水囊和几粒药丸:"给他服下。"
沈璧君接过,小心地喂萧十一郎吃药。风四娘看着她娴熟的动作,突然问:"沈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照顾人了?"
"我..."沈璧君一时语塞。
"开玩笑的。"风四娘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你比我想象的坚强。"
沈璧君低下头:"我只是...做必须做的事。"
风四娘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那块玉佩的事,别告诉任何人,包括独眼龙。"
沈璧君惊讶地抬头:"你知道?"
"比你想象的多。"风四娘的表情又恢复了冷峻,"等到了岛上,一切自会明了。"
天亮时分,萧十一郎的高烧退了,但依然虚弱。马车继续前行,路况越来越差,颠簸得厉害。沈璧君不得不紧紧扶住萧十一郎,防止他撞到车厢壁。
"前面就是太湖了。"中午时分,老黄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风四娘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直接去码头。"
太湖烟波浩渺,一望无际。码头边停靠着各式船只,渔夫们吆喝着,搬运着渔获。风四娘选了一条不起眼的小渔船,付了船钱后,四人登船离岸。
渔船驶入湖心,周围的船只渐渐稀少。风四娘亲自掌舵,向着远处一片隐约可见的岛屿驶去。
"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风四娘指着小岛说,"无名岛,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
萧十一郎强撑着坐起来,望向小岛:"安全吗?"
"我经营了十年。"风四娘自信地说,"岛上机关重重,外人进不来。"
渔船靠岸时,已是黄昏时分。小岛比远处看起来要大,岸边怪石嶙峋,只有一条隐蔽的小路通向岛内。风四娘带领大家沿着小路前行,不时提醒他们注意脚下的机关。
"跟着我的脚印走,一步都不要错。"她严肃地警告。
小路尽头是一片竹林,穿过竹林后豁然开朗——一座精致的庭院依山而建,白墙黑瓦,颇有江南风韵。
"这是..."沈璧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建筑。
"我家。"风四娘说,"也是你们暂时的避难所。"
院门无声地打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迎了出来,看到风四娘,惊喜地叫道:"小姐回来了!"
"小翠,准备客房和热水。"风四娘吩咐道,"再煮一锅姜汤,有客人受伤了。"
小翠好奇地打量着众人,目光在萧十一郎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快步离去准备。
庭院内部比外观更加精致,假山水池,回廊曲折,处处透着主人的匠心。沈璧君扶着萧十一郎跟在风四娘身后,不禁感叹:"没想到你在江南有这样的产业。"
"江湖人总要有个退路。"风四娘淡淡地说,推开一扇雕花木门,"你们住这间。独眼龙住隔壁。"
房间宽敞明亮,布置简洁但舒适。沈璧君将萧十一郎扶到床上,小翠很快送来了热水和干净衣物。
"晚饭好了我叫你们。"风四娘说完就离开了,独眼老七也跟着出去,说是要检查岛上的防御。
房间里只剩下沈璧君和萧十一郎。沈璧君拧干毛巾,为萧十一郎擦去脸上的尘土和汗水。
"谢谢。"萧十一郎轻声说,"这一路...辛苦你了。"
沈璧君摇摇头:"你救过我两次,这点算什么。"
萧十一郎凝视着她,突然说:"等伤好了,我会告诉你一切...关于玉佩,关于我的身世。"
沈璧君心跳加速:"你知道些什么?"
"不多。"萧十一郎苦笑,"但足够让我怀疑自己的前半生。"他顿了顿,"谢天机临终前说...我不是他捡来的孤儿,而是他受人所托收养的。"
"受谁所托?"
"他没说完就..."萧十一郎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我猜,可能与沈家有关。"
沈璧君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但最终只是轻轻握住萧十一郎的手:"先养伤。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窗外,太湖的晚霞如火如荼,映红了半边天空。在这与世隔绝的小岛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而温暖,仿佛外界的追杀与阴谋都已远去。
然而沈璧君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当风四娘决定揭开秘密的那一刻,他们的生活将再次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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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岛上故人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房间,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璧君醒来时,发现自己伏在萧十一郎床边睡着了。她连忙起身查看,发现萧十一郎呼吸平稳,脸色也比昨日好了许多,这才松了口气。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沈小姐,"是小翠的声音,"早饭准备好了,风小姐请您过去。"
沈璧君整理了一下衣衫,轻轻开门。小翠端着热水站在门外,好奇地往房间里张望。
"他好多了。"沈璧君接过水盆,"谢谢关心。"
小翠脸一红:"风小姐说等您用完早膳,带您去见一个人。"
"谁?"
"白先生。"小翠压低声音,"他住在后山的草庐里,平时不见外客的。"
沈璧君心中一动。这个"白先生"会不会就是风四娘所说的"受人之托"的那个人?她迅速洗漱完毕,跟着小翠前往膳堂。
风四娘和独眼老七已经在用膳了。桌上摆着清粥小菜和刚出笼的包子,简单却诱人。
"萧十一郎怎么样?"风四娘直截了当地问。
"退烧了,还在睡。"沈璧君坐下,接过小翠盛来的粥,"小翠说你要带我去见一位白先生?"
风四娘筷子一顿,瞥了小翠一眼。小翠立刻低下头,匆匆退出膳堂。
"多嘴的丫头。"风四娘冷哼一声,"不错,白先生要见你...和萧十一郎。"
"他是谁?"沈璧君忍不住问。
风四娘放下筷子:"见了就知道了。"她站起身,"吃完就去。独眼龙留下照顾萧十一郎,等他醒了带他一起过来。"
膳后,风四娘领着沈璧君穿过庭院,沿着一条隐蔽的小径向山上走去。路两旁种满了药草,空气中弥漫着苦涩的清香。
"白先生懂医术?"沈璧君问。
"天下少有他不懂的事。"风四娘语气中带着罕见的敬意,"尤其是关于沈家和割鹿刀的。"
沈璧君心跳加速:"他认识我家人?"
风四娘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小径尽头是一片竹林,竹林中央有座简陋的草庐,四周种满了各种草药,几只白鹤悠闲地踱步。
"到了。"风四娘在草庐前停下,恭敬地唤道,"白先生,人带来了。"
草庐的门无声开启,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吧。"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摇曳。一个白发老者坐在蒲团上,面前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长衫,面容清癯,双眼却炯炯有神。
沈璧君刚踏入草庐,老者就猛地站起身,手中的棋子"啪"地掉在棋盘上。
"璧君?"老者的声音颤抖,"真的是你?"
沈璧君愣住了。这老人竟然直呼她的名字,而且语气如此熟悉。她仔细打量老者的面容,突然发现那眉眼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二...二爷爷?"沈璧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者——沈天松,沈太君的弟弟,沈璧君祖父的胞弟——踉跄着上前,一把抓住沈璧君的手:"二十年了...我离开沈家庄时,你还在襁褓中..."
沈璧君脑中一片空白。沈天松,沈家二爷,据说是二十年前外出云游时遇害身亡,连尸骨都没找到。沈家祠堂里还供奉着他的牌位。而现在,他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坐,坐下说。"沈天松拉着沈璧君坐下,眼中闪着泪光,"你一定有很多疑问。"
风四娘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带上门。沈璧君这才回过神来:"二爷爷,您...您没死?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回家?"
沈天松长叹一声,给沈璧君倒了杯茶:"说来话长...二十年前,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不得不假死隐姓埋名。"
"什么秘密?"
"关于连家,关于割鹿刀,也关于..."沈天松突然停住,看向门口,"他来了。"
草庐的门再次打开,萧十一郎在独眼老七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仍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萧十一郎,"沈天松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谢天机的徒弟。"
萧十一郎明显一怔:"前辈认识家师?"
"岂止认识。"沈天松苦笑,"当年若不是他出手相救,我早已命丧黄泉。"他示意萧十一郎坐下,"让我看看你的刀。"
萧十一郎迟疑了一下,还是解下腰间的旧刀,双手奉上。沈天松接过刀,轻轻抚过刀身,眼中流露出怀念之色。
"惊鸿刀,天下第一利器。"沈天松喃喃道,"谢天机视若性命,却传给了你..."他突然拔刀出鞘,刀光如水,寒气逼人,"好刀!"
萧十一郎警惕地看着沈天松:"前辈与家师有何渊源?"
沈天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向沈璧君:"璧君,把你的玉佩给他看。"
沈璧君从衣领中取出阴鱼玉佩。萧十一郎见状,也默默掏出自己的阳鱼玉佩。两块玉佩在灯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纹路完全吻合。
"果然如此。"沈天松长叹,"谢天机没有食言。"
"什么意思?"萧十一郎和沈璧君异口同声地问。
沈天松将刀还给萧十一郎,缓缓道出一个惊人的秘密:"二十年前,连家堡主连霸天为夺割鹿刀,暗中屠杀了沈家旁系三十余口。当时我正好在场,拼死逃出,却被连家高手追杀至绝境。是谢天机路过救了我。"
"连城璧的父亲?"沈璧君震惊地问。
沈天松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连霸天以为杀光了所有目击者,没想到我还活着。但我知道,以当时沈家的实力,根本无法对抗连家堡。谢天机建议我假死隐遁,等待时机。"
"那这两块玉佩..."萧十一郎紧握着阳鱼佩,指节发白。
"是我交给谢天机的。"沈天松说,"阴阳双鱼佩是沈家祖传之物,象征着家主继承权。当年我离家时偷偷带了出来,后来将阳鱼佩交给谢天机保管,作为信物。"
萧十一郎眉头紧锁:"师父从未提起这些。"
"因为他答应过我,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会告诉你身世。"沈天松苦笑,"看来他至死都遵守了这个承诺。"
沈璧君脑中灵光一闪:"等等...二爷爷,您是说萧十一郎他...他是沈家人?"
草庐内突然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萧十一郎的眼中闪过震惊、困惑和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沈天松摇摇头:"不完全是。"他看向萧十一郎,"你的母亲是沈家旁系的沈雨晴,父亲却是谢天机的结拜兄弟萧远山。所以你既有沈家血脉,又继承了谢天机的刀法。"
萧十一郎如遭雷击:"我父母...不是被仇家所杀?"
"是连霸天。"沈天松声音低沉,"当时你母亲刚生下你不久,连霸天为斩草除根,派人追杀你们一家。谢天机赶到时,只来得及救下襁褓中的你..."
萧十一郎猛地站起身,又因体力不支踉跄了一下。沈璧君下意识地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萧十一郎声音嘶哑。
"为了保护你。"沈天松叹息,"连家的势力太大,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安全。谢天机是想等你武功大成后再告诉你真相,没想到..."
"没想到他先走一步。"萧十一郎苦笑,慢慢坐回椅子上,手中的阳鱼佩几乎要嵌入掌心。
沈璧君心中五味杂陈。萧十一郎竟然与她有血缘关系,虽然是远亲,但这一发现让她心中某种朦胧的情愫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所以..."她轻声问,"割鹿刀对萧十一郎有反应,是因为他有沈家血脉?"
沈天松点点头:"割鹿刀是沈家先祖所铸,只认沈家血脉。萧十一郎的血脉虽然稀薄,但足以引起刀的共鸣。"
萧十一郎突然抬头:"我在藏刀阁触碰割鹿刀时,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战场、祠堂,还有一个婴儿被放在沈家庄门口..."
沈天松眼中精光一闪:"那是割鹿刀的记忆。它历经沈家数代家主,承载着沈家的历史。"他顿了顿,"至于那个婴儿...很可能就是你。"
沈璧君倒吸一口冷气。萧十一郎竟然曾经被放在沈家庄门口?为什么没人提起过?
"当年谢天机不便直接抚养你,曾将你送回沈家庄,希望老太君收留。"沈天松解释道,"但老太君担心连家发现你的身份会为沈家招来灭门之祸,所以..."
"所以拒绝了我。"萧十一郎平静地接话,但眼中的伤痛无法掩饰。
沈璧君心中一痛。祖母竟然将年幼的萧十一郎拒之门外?那个总是教导她家族责任至上的祖母?
"老太君有她的苦衷。"沈天松叹息,"当时沈家势微,连家如日中天。她必须为整个家族考虑。"
萧十一郎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沈璧君能看到他肩膀的紧绷,知道他正在极力控制情绪。
"现在呢?"萧十一郎突然问,声音冷硬,"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
"因为时机到了。"沈天松也站起来,走到萧十一郎身边,"连霸天已死,连城璧与天宗勾结,正准备对沈家和其他武林世家下手。而你是唯一能真正驾驭割鹿刀的人。"
"我?"萧十一郎转身,眼中满是不解,"就算我有沈家血脉,也不及沈璧君纯正。为什么是我?"
"因为..."沈天松刚要解释,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哨声。
风四娘猛地推门而入:"有船靠近,不是我们的人!"
沈天松脸色一变:"天宗?"
"很可能是。"风四娘点头,"小翠在瞭望塔看到三艘快船正向小岛驶来。"
独眼老七立刻站起身:"我去准备防御。"
"来不及了。"风四娘冷声道,"岛上机关只防得了小股敌人,三艘船至少三十人。"
沈天松迅速做出决定:"从密道去码头,坐船离开。"
"去哪里?"沈璧君问。
"沈家庄。"沈天松斩钉截铁地说,"是时候回去了。"
萧十一郎看向沈璧君,两人目光交汇,无声地交流着什么。沈璧君突然明白了沈天松的意图——他们要回沈家庄,让萧十一郎正式认主割鹿刀!
"我去拿行李。"风四娘转身离去。
沈天松从床下取出一个长条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把古朴的短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云纹。
"二十年没碰过兵器了。"沈天松抚摸着短剑,仿佛在抚摸老友,"希望手艺还没生疏。"
沈璧君惊讶地看着二爷爷。在她的记忆中,沈天松一直是个文弱的书生形象,从未听说过他会武功。
"别这么看着我,小璧君。"沈天松笑了笑,"你二爷爷当年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流云剑',只不过隐居太久,被人遗忘罢了。"
萧十一郎突然开口:"前辈,我有个问题。您说我是唯一能驾驭割鹿刀的人,为什么?"
沈天松收起笑容,正色道:"因为你的刀法。谢天机教你的'惊鸿三式',实际上是沈家失传的绝学。配合沈家血脉和割鹿刀,能发挥出毁天灭地的威力。"
沈璧君想起在藏刀阁看到萧十一郎与贾文和交手时的场景——那惊艳绝伦的一刀,原来竟是沈家失传的武功?
"准备好了吗?"风四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船已经备好,追兵半刻钟内登岸。"
沈天松将短剑佩在腰间:"走吧。二十年的隐居,该结束了。"
一行人迅速离开草庐,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向岛的另一侧疾行。沈璧君扶着萧十一郎,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不仅是伤痛的缘故,更是方才惊人真相带来的冲击。
小路尽头是一个隐蔽的小码头,一艘快船已经准备就绪。风四娘率先跳上船,检查了船帆和船舵。
"上船!"她简短地命令。
众人刚登上船,远处就传来喊叫声——追兵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风四娘毫不犹豫地扬帆起航,快船如离弦之箭驶离小岛。
岸上,十几个黑衣人赶到码头,愤怒地叫骂着。其中一人举起弩箭瞄准,箭矢破空而来,却被独眼老七一棍击落水中。
"坐稳了!"风四娘操纵着船舵,"我们要全速前进,甩掉追兵!"
沈璧君坐在萧十一郎身边,看着小岛渐渐远去。她轻声问:"你还好吗?"
萧十一郎望着茫茫湖水,声音低沉:"刚刚知道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身世是假的,你觉得呢?"
沈璧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偷偷看了一眼萧十一郎的侧脸,那棱角分明的轮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这个与她有着奇妙血缘联系的男人,此刻心中该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璧君。"沈天松突然叫她,"过来,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沈璧君起身走到船头,沈天松压低声音说:"关于萧十一郎和割鹿刀,还有些事我没当着他的面说。"
"什么事?"
"割鹿刀认主需要血祭。"沈天松神色凝重,"必须是沈家嫡系的血。"
沈璧君心头一震:"您是说..."
"你是沈家唯一的嫡系血脉了。"沈天松叹息,"老太君年事已高,风四娘只是养女。要让萧十一郎真正驾驭割鹿刀,需要你的血为引。"
沈璧君回头看了一眼萧十一郎。他正与独眼老七交谈,眉宇间的阴郁挥之不去。
"我愿意。"她毫不犹豫地说。
沈天松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不问问需要多少血?有什么风险?"
"不重要。"沈璧君坚定地说,"如果这能帮助他对抗连家和天宗,我什么都愿意。"
沈天松突然笑了:"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沈璧君脸上一热,却没有否认:"我只是...做应该做的事。"
"傻孩子。"沈天松轻叹,"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不必担心。沈雨晴只是沈家远亲,与你的血缘关系早已出了五服。"
沈璧君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更加困惑。她与萧十一郎之间的情感,从最初的敌对到患难与共,再到如今知道彼此有着奇妙联系...这一切太过复杂,让她不敢深思。
"到了沈家庄,一切按我的指示行事。"沈天松严肃地说,"连城璧和天宗的人可能已经在那里守株待兔了。"
沈璧君点点头,望向远方。湖面上,三艘追兵的快船已经起航,正全速向他们追来。而在更远的地方,沈家庄的方向,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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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阿灿34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