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方冉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把一叠厚厚的文件重重地摔在我桌上，然后转身就走。
“项目方案得赶紧搞定，下班前必须完成。”
方冉冷冷地抛下这句话，把一叠厚厚的文件重重地摔在我桌上，然后转身就走。
她的身影一消失在转角，同事们就纷纷围了上来，议论纷纷。
“这不是周梓豪负责的项目吗？”
“他的项目最棘手了，要求一堆，资料还难找，这些项目别说今晚下班，明天下班前都未必能搞定。”
“方总对他也太偏心了，自己的项目不自己做，反而推给别人。”
“……”
他们围着我，毫无顾忌地议论着。
我心里清楚得很，他们并不是真的在为我说话，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大家都知道，总裁方冉是我的女朋友，却特别偏心我的死对头周梓豪。
当初她不仅破格提拔周梓豪为项目部经理，
甚至把我辛苦一个月拉来的项目，又熬夜一个多月即将完成的千万项目交给了他。
我不服，方冉就在众人面前投票决定项目的归属。
这些同事表面上替我说话，投票时却一致投给了周梓豪，
事后还跟我解释说是迫于方冉的压力，让我多照顾新同事。
后来这种事又发生了好几次。
同事们还在为我“抱不平”，
这次我没有像以前那样怒气冲冲地去找方冉质问，而是平静地接过了项目表。
看到我这样，几个同事瞪大了眼睛，
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方冉从楼上下来，他们立刻闭嘴，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方冉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有理会他们的小动作，
只是叮嘱我把做完的方案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看到我点头，她便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特意化了精致的妆，穿着刚到膝盖的短裙，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去见周梓豪。
这些年一直这样。
最初是因为我发现了方冉和周梓豪互道晚安的聊天记录，
忍不住质问她，方冉觉得我小气，一怒之下就把周梓豪破格招到了公司。
她要报复我的怀疑，于是故意偏袒周梓豪，
带他出入各种社交场合，甚至在公司聚餐时，当众给周梓豪夹菜，擦嘴。
我生气，她就冷战；我道歉，
她便借机联合同事一起说服教训我，
所有人都说是我作为男人不够大气。
为此我也时常反思，是不是自己不够豁达，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但后来我偶然发现周梓豪是她的白月光，才恍然大悟，
她只是打着我小气让我脱敏治疗的幌子，明目张胆地和她的白月光藕断丝连。
即使没有当初看到她聊天记录的事情，方冉也会找其他借口和周梓豪在一起。
前段时间两人一起出差回来后，
虽然还像以前一样经常约饭，约酒，打球，
但我能感觉到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微妙。
不过好在，我已经不在乎了。
五年的恋爱结束了。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方案完成后，公司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打开手机，看到周梓豪连发了好几条朋友圈。
背景是在西餐厅，两人面前的餐桌上是浪漫的烛光晚餐。
方冉优雅地拿着刀叉替周梓豪切着牛排。
配文：“女总裁亲手切下的牛排，肯定格外的好吃。”
评论区不少同事纷纷评论夸两人很甜，
周梓豪插科打诨地进一步炫耀不喝酒的方冉为了帮他庆祝项目成功，
特地喝了半瓶的红酒。
评论区越来越热闹，各种猜测，方冉也没有解释，只说了句“应该的”。
还有不明所以的人问什么时候能喝到他们的喜酒，
方冉回了三个点，周梓豪则发了个“调皮”的表情。
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因为两人含糊不清的关系生气，给方冉打电话，却被她斥责一顿。
而是给她发了个消息，告诉她方案已经完成，
然后把文件放到她的办公室，随后开车回家。
回到家后，我才看到方冉给我回了条消息。
“陆鸣，我是梓豪，项目的事辛苦你啦，改天我请你吃饭。”
方冉向来手机不离手，连我拿她手机看个时间她都会很生气地说我偷窥她隐私，
现在却交给了周梓豪，任由他看我们的聊天，回复我们的消息。
我嗤笑一声。
在心里的地位不同，果然待遇就不一样。
不过，此时的我心里异常的平静。
以前觉得天塌下来的事情，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感情总是会变的，只有努力不会背叛自己。
我调出日历看了眼时间。
不久前方冉和周梓豪借着出差的名义出去旅游，
趁这个机会，我提了离职申请，果然不出所料，
和周梓豪在一起时，方冉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看也没看便批准了。
现在，只等三天后工作交接完成，我就可以彻底离开。
想了想，我给国外研究院的导师打去一通电话。
我一毕业便作为优秀毕业生进了研究院，
享受高等待遇，但听方冉说创立公司需要人后，
我毫不犹豫地辞掉了这个工作，导师再三劝阻，我还是毅然回国，陪她白手起家。
现在想想，当初的自己着实愚蠢。
电话接通后，我将来意说明。
本以为要被批评一顿，谁知导师却叹了口气，
告诉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我的情况，也早就有了想要让我回去的打算。
“不过，这次你自己真的想好了吗？”
我点了点头：“想好了，离职的事情也都处理好了。”
“离职？什么离职？”
惊呼声传来。
我回过头，看到方冉推门走进来。
我低头一瞧，导师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随手关掉了手机。
“一个友人，打算辞去工作。”
方冉皱眉，心里起了疑：“哪个朋友这么晚还和你谈工作的事？”
我正想着怎么解释，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周梓豪发来的，说他在回家路上捡了一只流浪小猫，特意去商店买了火腿肠。
方冉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似乎意识到我还在旁边，方冉抑制住笑意，对我敷衍地说：
“和朋友少聊些消极的话题，有时间多了解项目。”
她说话的语气和对周梓豪时截然不同。
我没有再争辩，只是抱怨项目早就被分给了周梓豪，
方冉也没再理我，一边笑着回复消息，一边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她开朗的笑声。
她完全忘记了这些年我跟着她忙得不分昼夜，和所有朋友都断了联系。
不过也好，省得和她多费口舌。
我回到自己改造的小书房，拿出之前没看完的英语资料。
五年过去了，研究院的方向已经变了，想要回去，即使有导师帮忙，自己也得有足够的实力。
不过好在基础扎实，重新捡起来也用不了太久。
“你在看英文杂志？”
正当我专注研究时，方冉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她伸手拿起杂志，随意翻了两页又扔了回来。
轻蔑地笑了一声：“你看这些有什么用？看得懂吗？”
“随便看看。”
我收起资料，语气冷淡。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以前方冉主动找我时，我总是很热情，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冷淡，她一时愣住了。
脸色有些不自然。
“确实有件事。”
“梓豪刚完成了一个大项目，我打算给他升职，也顺便激励一下其他员工，你怎么看？”
方冉看着我。
虽然嘴上问我的意见，但我清楚，她这次只是通知我，并不是真的征求我的意见。
我还是点了点头：“我没意见。”
“不过有奖也得有罚，不然团队不好管理。”
“你这么长时间没完成过项目，我想让你先调到基层，到时候再调回来。”
“你放心，不会太久的，我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应该会支持我吧。”
我心里冷笑。
原来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我已经离职了。
她能通过一些细微的迹象判断出周梓豪的心情，
也能通过一些细节知道周梓豪喜欢什么，
但现在，作为她男朋友的我，离职通知书已经被她亲手签了字，她却毫无察觉。
果然，关心和不关心，几句话就能看得出来。
见我没说话，方冉以为我像以前那样要和她争辩，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你不同意也没用，文件我已经发下去了，而且你的办公室也已经给了梓豪。”
“要么你接受调岗，要么你就走。”
她威胁道：
“不过，我劝你一句，公司已经在筹备上市了，走之前你还是得考虑清楚。”
语气坚信我不会离开。
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次，短短一年，我因为周梓豪的几句话，已经在公司的位置一降再降。
那时候的我都能忍，方冉认为现在的我更不舍得走。
我苦笑。
“我没说不同意。”
“那就先这么说好了。”
方冉心情轻松。
我没说不同意，那便是同意。
刚准备离开，不知察觉到什么，又走了回来。
“我记得你桌子上原来放了我们的合照，怎么现在不见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
其实不止是桌上，我房间的墙上，
钱包里，都装着我们的合照，我在时刻提醒着自己，
无论方冉对我做了什么，她都是爱我的。
但当得知周梓豪和方冉的关系后，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这些照片，每张都在嘲笑我有多么可笑。
我不想多解释，淡淡地说：“相框不小心打碎了，就收起来了。”
“你这人怎么做什么事都这么笨手笨脚的？”
方冉嫌弃地皱紧了眉头，立刻低头检查看自己的脚下有没有玻璃碎片。
“你找时间记得再好好打扫一下，别伤到人。”
说完，她起身走出了书房。
看着她的背影，我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当然不是在关心我，刚才的意思显然是在说别伤到周梓豪。
这是属于我们的家，但她曾带周梓豪来过很多次。
最初是偷偷来，后来被我发现异样质问后，
她立刻甩出证据，证明她们只是为了公事，
并趁机责备我爱吃醋，心眼小，随后便赌气般正大光明的带周梓豪回家。
时间一长，我陷入自我怀疑。
每天反思是不是自己错了，现在想想，有这个深究的时间，自己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第二天一早，方冉宣布了周梓豪升职的喜讯，以及将我降到最底层的消息。
同事们还不知道我已经离职，一边纷纷庆贺周梓豪，一边看我的眼神充满同情，暗戳戳猜测我是不是又要闹脾气。
让他们很失望的是，我始终平静，像是无事发生。
接下来的这些天，方冉为周梓豪办庆功宴时，我在办理签证。
两人逛游乐园散心时，我在清理东西，最后要带走的东西不满一个行李箱。
两人去会所应酬，被起哄着喝交杯酒时，我将所有的工作做了交接。
……
两天后，在公司的最后一天，我在人事那里完成了最后的手续。
“你走之前去一趟总裁室，方总找你。”
人事头也没抬道。
我本想说拒绝，可转念又想到，我今晚就要离开，方冉如果像往常一样和周梓豪出去不回家，这便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毕竟在一起五年，告别还是有一个仪式吧。
想到这儿，我上楼去了总裁室。
刚要推门走进，却透过玻璃墙看到方冉穿着短裙坐在沙发上，
周梓豪则仰躺着，将头枕在她的腿上，姿势看起来十分亲昵。
我停下了脚步。
我在犹豫是否应该避开，但周梓豪已经注意到了我，他惊呼一声，迅速坐直了身体。
“陆鸣哥，你怎么突然出现了？”
方冉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安，
她匆忙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裙子，然后怒气冲冲地对我说：
“陆鸣，谁让你擅自进来的？！”
“我不是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到楼上打扰我吗？”
方冉之前确实这样说过。
但她的原话是，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不能私自上楼打扰她。
以前我总觉得方冉对我特别，现在才理解了她的真正意图。
不过，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不想多说，只是淡淡地回应：“人事部说你找我有事。”
方冉冷哼一声，大步走向办公桌，生气地按下了内线电话，不到两分钟，人事部的人就上来了。
“是你告诉陆鸣我找他的吗？”方冉冷冷地问。
人事部的人感觉到气氛不对，看着方冉冰冷的脸，
又看了看周梓豪，紧张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记得了。”
“呵。”
听到这话，方冉好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一样，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带着讽刺的语气说。
“陆鸣，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我还以为你真的变得懂事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狡猾，
既然这么不放心我，那你要不要搬到楼上来，时时刻刻监视我？”
“或者在我身上装个摄像头，满足你的好奇心怎么样？”
我无言以对。
“冉冉，别生气，我相信陆鸣哥只是出于关心，没有恶意。”
周梓豪轻轻拍了拍方冉的背，然后对我说：
“陆鸣哥，你也别误会，刚才我太累了，
头疼，方总只是想帮我缓解一下，让我能继续工作。”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你别胡思乱想。”
我看着他那得意的眼神，好像他巴不得我胡思乱想。
虽然我不完全了解情况，但我清楚这件事肯定是周梓豪搞的鬼。
人事部的人很圆滑，知道周梓豪是方冉最宠爱的人，
所以感觉到气氛不对后，没敢说出真相。
不过，即使他说了，方冉也不会相信。
我沉默不语，方冉却还在生气，怒气冲冲地说。
“不用跟他解释。”
“私事归私事，公司归公司，既然现在在公司，就得按公司的规矩来！”
“陆鸣不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这个月的奖金全部扣除，工资也扣一半。”
人事部的人急忙说：“方总，陆鸣他已经……”
她可能想说我已经离职了，但话还没说完，方冉就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我不想听他的任何借口，就按我说的做！”
人事部的人不敢再说什么，转身下楼去了。
我想了想，也准备离开，但这时方冉突然叫住了我。
可能是发完脾气后，她看起来平静了许多，语重心长地说：
“陆鸣，我不是故意针对你，但这是我定的规章制度，如果我不惩罚你，以后恐怕很难服众。”
周梓豪在一旁点头附和：
“是啊，陆鸣哥，下次遇到不确定的事，你也应该先问问方总，实在不行，问我也可以。”
听到他这么说，方冉也点头表示赞同。
“梓豪一心为公司着想，公司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完，她又瞪了我一眼：“不像你，整天只知道争风吃醋，还会做什么？你能不能向梓豪学习一下？”
学什么？
学他故意介入别人的感情，还是学他故意抢别人的功劳，给别人使绊子？
我冷笑一声，但懒得再揭穿。
看到我不说话，方冉以为我知道自己错了。
她向我走了两步，整理了一下我并没有乱的衣领，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也对你确实很失望。”
“不过不得不说，这次回来后，你确实变得懂事了，为了表扬你，我们明天就去拍婚纱照，把结婚的事提上日程，但你也别太得意，结婚只是……”
“结婚？”
没等她说完，我轻笑一声。
推开她的手。
把准备好的离职申请递到她面前。
“但我们已经分手了。”
“另外，我也已经离职了，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周梓豪的眼里闪过一道光。
他的嘴角立刻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尽管他很快恢复了平静，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陆鸣哥，你这话有点过了，毕竟你们……”
“行了，梓豪，你先出去。”
方冉轻声打断了周梓豪的话。
周梓豪的话卡在喉咙里，他假装劝方冉别生气，有事好好谈谈，然后不情愿地下了楼。
他走后，方冉冷冷地看着我。
“陆鸣，你是不是得寸进尺？我都答应和你结婚了，你还闹什么？”
“把分手的话收回，我不会签那份离职单，你现在撕了它，我就当没这回事。”
看着方冉自信的样子，我觉得好笑，也觉得悲哀。
我明白，她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
以前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每次都是方冉给我台阶下，我就会顺从地走下去，继续我们虚假的恩爱。
我想用这种和平的方式维持我们的关系，却忘了，长时间的忍让只会让她更加嚣张。
她关注周梓豪的一举一动，却忽视我的一切，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已经在我离职单上签了字。
我轻笑一声，把离职单递到她面前。
“但你已经签过字了。”
“所有的流程和交接我都完成了，今天就可以走了。”
方冉原本不以为意，但当她看到离职单上的签名时，脸色变了。
“陆鸣，你伪造我的签名？”
我被她的话逗笑了：“是你自己签的。”
“不可能，我怎么不记得我签过这个？！”
“陆鸣哥，你知不知道，伪造签名是违法的？如果我想追究，是可以报警的。”
她拿出手机，假装要报警。
这是她的杀手锏，以前无论是因为周梓豪还是其他原因，每次在公司闹得不可开交，她都会用报警威胁我。
她以为我怕报警。
却不知道，当初公司规模小，人心不齐，我怕报警会让人胡思乱想，失去公司的公信力，而且当初的我爱她，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她闹得不可开交，所以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
但现在，我马上就要走了。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还怕什么？
“那好，你报警吧。”
看到我脸色平静，没有她想象中的求和，方冉拨号的手停住了。
“你真的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听我这么说，方冉动了动嘴唇，忍不住又仔细看了看离职单上的名字。
我好心提醒。
“这份离职单是你出差时批的。”
方冉肩膀一僵，仿佛终于想起来了，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嘴唇微动，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闹着要离职的？”
“那我告诉你，当时我在忙，这份签字我没注意，不算数。”
我被逗笑了。
“凭什么不算数？我走的正规流程，每一步都没问题，凭什么不算数？”
“就凭这话是我说的。”她又想像以前那样蒙混过关。
这次我没被她气得无语，而是拿出手机。
“那你这句话和警察说吧。”
我本不打算和她争执，但我也准备好了，如果她继续无理取闹，我会和她彻底翻脸。
当我真拨通了报警电话，方冉脸色大变。
她迅速冲过来，抢过我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陆鸣，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只是想知道，你说的话，法律认不认可。”
可能没料到我会这么坚决，方冉明显慌了。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好了，陆鸣，别闹了，我知道你在乎梓豪，那我从明天起，不单独见他了，行吗？”
“还有我们的婚礼，我现在就定下来。”
她拿出手机：“这家婚礼策划公司我早就在关注了，出差回来后，我也想和你讨论婚礼的事，你看……”
她把手机递给我，让我看和客服的聊天记录。
我瞥了一眼。
确实是她和客服的对话。
但里面有一句，她问客服有没有蓝色的婚纱和礼服。
我记得，蓝色是周梓豪最喜欢的颜色。
我之前也告诉过方冉，这是我最不喜欢的颜色。
所以这场婚礼到底是为谁准备的？恐怕不用想也能猜到。
我冷笑一声，平静地说。
“好了，我晚上的飞机，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房子的钥匙我放在邮箱里了，以后没什么事就别联系了，有事也尽量少联系。”
说完，我没再理她，直接准备离开。
结果刚拉开办公室的门，门口偷听的周梓豪就跌了进来。
“不好意思，冉冉，我担心你们因为我吵架，所以我……”
他“手足无措”，表情委屈：“陆鸣哥，我听到你因为我要离开这里，你千万别这样，冉冉姐很爱你，她离不开你。”
“我跟你道歉，我今天就离开公司，行吗？”
说着，他假装从方冉桌上拿一张空白的A4纸要签离职申请。
看着他夸张的样子，我只觉得好笑。
但方冉却看不出来，她急忙抢过周梓豪手里的纸和笔，严肃地说：“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是无辜的，要走也不该是你走。”
“可是陆鸣哥走了，公司怎么办？”
“我不相信，公司没有他陆鸣就转不了了。”
方冉冷冷地看着我。
可能是周梓豪说要离开刺激到了她，她现在完全没有挽留的意思，冷冷地说。
“陆鸣，你自己想清楚，公司没了你照样转，但你离开公司，以后你未必能找到像我这样对你更好的老板。”
“你想走，我不拦你……”
她话还没说完，我已经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方冉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鸣，你别后悔。”
我当然不会后悔。
当晚我就带着行李去了机场，乘飞机去了国外。
到了那里，导师帮我安排好了研究院的事务，第二天就顺利进入了研究院，继续我的梦想。
当初方冉说喜欢机器人，我就在大学一开始就选了这个专业，后来潜心研究。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爱好变了又变。
我却在日复一日的研究中，越来越深陷其中。
这些年，虽然我一直在方冉的公司，做着和机器人无关的工作，但在空闲时间，我还是会关注这方面的进展。
所以再次研究起来，我并不觉得太吃力。
期间方冉又给我发了几条消息，大意是她还是不相信我会真的离开她，又给我递了几次台阶。
我没有回复。
方冉又给我发了几张照片。
是周梓豪的调岗通知。
“我已经查清楚了，你的离职申请不是我通过的，是梓豪操作失误通过的，但他不知道提交的是你。”
“我现在已经把他调到后勤了，再也不会让他碰公司的事务，你赌气到现在也应该够了吧。”
很快，周梓豪也给我发了一条道歉的短信。
长篇大论，看似诚恳。
但我还是看得出来，这是篇藏头信，仔细看，能看到句中嘲讽我的意思。
显然，信是方冉让他写的。
方冉看都没看，就让他发过来了。
以前我稍微做些什么事情方冉都会觉得我在影射周梓豪，现在周梓豪光明正大地骂我，方冉却视而不见。
我嗤笑一声，见怪不怪，也懒得为了他们再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直接删除了好友。
本以为这件事结束了，但谁知这天深夜，方冉突然给我打来一通视频电话。
镜头中，她已不复往日的神采奕奕，脸上显露出些许疲惫之色。
连说话的声音都透着一股倦意。
“陆鸣，别闹了，行吗？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们和好吧？”
听到她近乎哀求的语气，我感到有些不习惯。
但同时，也觉得有点好笑。
到现在，她还以为我在和她闹着玩吗？
“我没阻止你，并不是因为我不在乎你，而是我知道你出去旅行了，我想让你好好地静一静。”
“陆鸣，我们已经在一起五年了，你真的愿意就这样结束吗？”
没等我回答，她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
“不说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了，你明天回来，其实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
“我本想等你回来再给你看，但我实在等不及了，先给你剧透一下吧。”
说着，方冉移动了镜头。
露出了房间里摆放的大片郁金香。
她笑了笑，手里拿着一个戒指盒，在镜头前晃了晃。
“你不是一直抱怨我不和你结婚吗？这次等你回来，我要向你求婚。”
“花是你最喜欢的白色郁金香，戒指是独一无二的DR。”
“我还请来了记者，打算把求婚的视频放到网上。”
“我知道，女人向男人求婚这种事确实不常见，但这不都是为了哄你开心吗？我现在的真心，你应该能感受到了吧。”
“……”
方冉滔滔不绝。
我看着她身后盛开的大片郁金香。
这次她没记错，郁金香确实是我最喜欢的花。
但白色郁金香的花语是纯洁无瑕的爱，看到这些花，我只觉得讽刺。
“我不打算回去了。”我平静地对她说。
“不打算回来？”
方冉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气。”
“好吧，那我去找你，求婚的仪式我们也在国外办。”
“陆鸣，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要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么让步，你就偷着乐吧。”
“我对周梓豪的耐心，根本比不上对你的十分之一……”
眼看方冉又要开始夸夸其谈。
“你误会了。”
我拿出了旁边的证件，展示在镜头前：“我移民了，不会再回去了。”
电话一挂，方冉似乎还愣在那头。
她整个人呆若木鸡，手里的戒指盒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但我清楚得很。
她迟早会回过神来。
也能迅速调整状态。
早在她为了保护周梓豪，对我百般刁难时，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次方冉的事没再影响到我，我把那通电话抛到九鸣云外，全神贯注地投入到研究中。
可能她也意识到我是铁了心要分手，方冉没再试图挽回。
她开始毫无顾忌地和周梓豪四处旅行，大秀恩爱，还在朋友圈直播他们的甜蜜时光。
我们就像电视剧里同时发生的两条故事线。
当他们庆祝项目成功，享受烛光晚餐时，我正埋头在实验室测试程序软件。
当他们逛街购物，打卡网红餐厅时，我正绞尽脑汁地解决一个故障。
当他们应酬，喝得酩酊大醉，在朋友圈宣布恋情，接受大家的祝福时，我突然灵光一闪，有了新的创意。
一个月后，我们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我们成功攻克了多年来机器人无法应对动态环境变化自主站立的难题。
虽然高昂的成本仍然是个挑战，但科技的进步本来就是一个缓慢而深刻的过程。
未来会如何，没人能预知。
但大家都为这一天的成功感到兴奋。
当晚，导师非常高兴，特意订了五星级的酒店来庆祝这次的突破。
酒过三巡，他喝得满脸通红，握着我的手不停地念叨，惋惜我当初匆匆离开，如果我当时加入，或许这项难题两年前就已经解决了。
他还拉着我，在众多学弟学妹面前夸我是他最优秀的学生。
我有点不好意思。
同时也确实为自己感到遗憾，五年的时间，本是我大放异彩的最佳时机，结果却一无所获。
不过好在，现在也不算晚。
聚餐结束后，我们各自回家。
结果走到租住的房子前，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眼花，擦了擦眼睛，方冉却先看到了我，脚步踉跄地快步向我走来。
走近时，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看起来她喝了不少。
我轻轻皱了皱眉，看着她在我们相隔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脚步。
「你好像比以前胖了点。」
真稀奇。
以前她从不会关心我。
借着路灯，我看到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红肿。
我笑了笑。
「没什么烦恼，每天吃得好，睡得也好，自然会长点肉。」
我以前是偏瘦的，182的身高，体重只有一百多斤。
每天要照顾方冉，还要因为她对其他男人的偏爱而生气，吃不下饭，久而久之得了轻微的厌食症。
直到来到国外，经过长时间的恢复，我才恢复到正常的体重。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我平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方冉似乎也感觉到了，她咬了咬唇：「陆鸣，我和周梓豪分手了。」
「我重新考虑过了，我愿意放弃一切，跟你来国外。」
我明白你还在对我生气，但我确实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会设法解决国内公司的事务，然后让我们把所有不愉快抛诸脑后，重新开始我们的关系。
我看着她坚定的目光，忍不住觉得有些滑稽。
“究竟是你在想办法处理，还是公司已经面临破产清算的边缘？”
尽管我已经不再关注方冉的动态，但之前加为好友的同事还是会时不时地找我聊天。
她告诉我，在我离开后不久，周梓豪负责的项目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需要支付一大笔赔偿金。
方冉和周梓豪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四处寻求合作伙伴。
最终，合作伙伴在他们的不断请求下，同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要求他们重新完成这个项目。
这也正是方冉上次找我视频通话的时候。
但后来我才知道这件事。
我不确定她当时是否真的向我道歉，还是只是想通过和解，再次利用我。
但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后来，周梓豪再次主动请缨，想要弥补之前的失误，方冉也给了他这次机会。然而项目完成后，却发生了严重的事故。
上百万用户的资料被泄露。
方冉不仅要赔偿合作伙伴的损失，还要赔偿用户的损失，总计至少需要赔偿上千万。
这意味着她多年的努力即将化为泡影。
方冉似乎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个消息，她愣愣地看着我，嘴唇颤抖，大颗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对不起，陆鸣，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
“你别再推开我了，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说着，方冉突然跪在我面前。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心软，想尽办法帮助她。
但现在，我的内心异常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似乎预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方冉并没有退缩，她卷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狰狞的疤痕。
我也认出，这些疤痕拼成了我的名字，陆鸣。
“陆鸣，我承认我对你不起，但你离开后，我也很痛苦。”
“每当夜深人静，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我就无法控制地想你，每想你一次，我就会在胳膊上刻下你的名字。”
“我和周梓豪在一起只是为了刺激你，希望你能回来，我爱的人一直是你，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分手，也从没想过你真的不会回来。”
“我现在真的很后悔。”
“……”
方冉痛哭流涕，似乎害怕我会突然离开，紧紧地抱住我的腿。
“你可以骂我，也可以打我，这是我应得的，我愿意承受。”
“但请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我刚想推开她，但随即改变了主意。
“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需要啥条件？”
方冉好像发现了一线生机，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紧急电话，递给她：“我手头有周梓豪挪用资金的证据，还有他在公司的经济犯罪资料，你现在就报警，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到这话，方冉呆住了。
“我们重归于好之后，公司就是咱们共同的财产，维护合法权益，没什么好犹豫的。”
我把手机硬塞到她手里。
方冉迟迟没有按下拨号键。
“陆鸣，周梓豪虽然年轻，但他对公司没功劳也有苦劳。”
“那我呢？”
我冷笑着看着她：“我当初受的委屈和损失，就这样算了吗？”
“况且，他现在自由自在，我怎么能确定你和他没关系？”
“但是如果你把他送进去，我就能毫无顾虑地和你在一起。”
我轻声在她耳边说。
就像魔鬼在低语。
方冉睁大眼睛看着我，这话似乎给了她勇气。
她深呼吸，咬紧牙关，按下了拨号键。
“你好……”
然而电话刚接通，还没等接线员说完，方冉突然用力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
“不行，陆鸣，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但这次不行，这关系到他的一生，如果他真的进了监狱，这辈子就完了！”
我笑了。
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选择，慢慢走过去，弯腰捡起手机。
“看到了吗？”
“直到现在，你心里还装着两个人，太拥挤了。”
“方冉，你的爱不纯粹，也不纯洁。”
“既然你选择他，那就不要再来找我，对你对我，都好。”
方冉还想说什么，这时电话响了，她听到后，眼睛瞪得大大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像是前所未有的解脱。
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我胸口彻底消失了。
直到第二天我接到一条消息，我才终于明白这种感觉的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到了前同事发来的消息。
他跟我说，方冉遭遇了一场特别严重的车祸，差点就没命了，幸好有路人及时把她送到医院，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让我意外的是，方冉醒来后，她的眼神显得迷茫，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周梓豪告上法庭。
后来我才知道，方冉那天匆匆忙忙离开，是因为接到了周梓豪的求救电话。
可当她赶到时，周梓豪的真实面目暴露了，他企图杀害方冉，然后伪装成一场意外车祸，以此来骗取方冉的高额保险金。
幸运的是，最后有路人经过，救了方冉一命。
我相信这次，方冉终于看清了周梓豪的真面目。
在法庭上，方冉一改往日的温和，坚决地拿出了充分的证据，毫不留情地将周梓豪送上了死刑。
周梓豪几次痛哭流涕，但这次方冉没有再心软。
之后，她写了一份遗嘱，把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然后从三十层高的楼顶跳了下去。
就在那时，我们的研究取得了新的突破。
我沉思了两秒钟，决定以她的名义将她的财产捐给了研究所。
毕竟，死者为大。
从那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虚无缥缈。
【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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