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知道淮南王世子刘靳有个心悦的姑娘,所以对他轻易答应我爹的婚约,我是很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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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知道淮南王世子刘靳有个心悦的姑娘,所以对他轻易答应我爹的婚约,我是很奇怪的。
虽然我喜欢他,但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平妻或者替代品。
我进府求证。淮南王府上下早就将我当作未来的少夫人,没人拦我,我便直直地杀到了他的书房。
管家在为他播报三日后要给我家抬的聘礼名目。
海味三牲、香炮镯金,茶糖果脯。
还有一众来自淮南王王妃为刘靳备下的给妻族的珠宝。
「南海沉珠一斗,红珊瑚五尊,珍珠十斛……」
管家还在念,冗长的单子让刘靳烦躁的皱起眉头。
「寻常的给她就差不多了,为什么要将我母妃的嫁妆添给她?」
管家噎了一瞬,「世子,这是为您迎娶世子妃的正常规格。」
「且药王谷对老王爷有救命之恩,我们怎可怠慢。」
刘靳嗤笑,「我爹被人救了,却拿我以身相许。他怎么就不把我大哥配过去呢?都是泥巴种,搭在一起不正合适。」
我从前以为刘靳端方如玉,是个君子人物。
只是生性冷淡,不爱说话。
如今看来,他的话很多,还很毒。
不愿意娶我,直说便是,有必要轻贱么?
我直接拦住脸都绿了,急声要通报的带路丫鬟,抬脚推进书房。
刘靳看到我,苍白俊美的脸上有一瞬的尴尬,但他很快就端着架子,抬眼淡淡扫了我一眼。
「婚帖刚过,名门贵女都知道成亲前要跟夫家避开。药王谷果然独具一格,教出来的女儿特立独行。」
短短一句话,处处点我家教粗鄙,行事放荡。
我不在意,直截了当问他:「你不想娶,我不愿嫁,我们便不是要避嫌见不得的关系。世子爷不用拿话来刺我。今日我来,本就是求一个真相。既然我已知晓你的心思,这门亲便不作数了。」
「退婚帖今日就会送到府上。」
「退婚?」刘靳轻嗤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药王谷的千金,倒是比我想的更任性。」
「任性?」我冷笑,「世子连正常聘礼都要对我进行克扣,势必心有所属,又何必勉强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我虽不是什么绝世佳人,但也不至于委屈自己,嫁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
刘靳眸光微沉,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半晌才淡淡道:「你既已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
「我总要亲耳听你说,才能死心。」我直视他的眼睛,「现在我知道了,世子爷并非良配。」
他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那你觉得,谁才是良配?」
2
我尚未回答。
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迈步而入,「大哥?」
刘靳眉头一皱。来人正是刘靳的庶兄,刘铮。
他身形挺拔,肩宽腿长,一身玄色劲装衬得他愈发英武。
与刘靳的矜贵清冷不同,刘铮眉目深邃,气质沉稳,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凌厉的锋芒。
「药王谷的姑娘?」刘铮目光落在我身上,嗓音低沉醇厚,「在下刘铮,方才路过,听闻姑娘要退婚?」
我挑眉:「是,世子爷心有所属,我自然不愿强求。」
刘铮闻言,唇角微扬:「姑娘倒是爽快。」
刘靳冷眼旁观,忽地开口:「大哥若是感兴趣,不如替弟弟娶了?」
刘铮没搭理刘靳,只是对我抱歉。
「家弟言辞无状,方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刘靳嗤笑一声,不再言语。
我看向刘铮沉稳硬朗的模样,心有所动,想起京中对他的勇猛传闻,便道:「若刘大公子不嫌弃,我倒觉得,与你过日子,或许比与世子爷更舒心。」
刘铮眸光一深,忽然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
他微微俯身,在我耳边低声道:「那姑娘可要想清楚,嫁给我,可没有回头路了。」
我抬眸与他对视,笑意盈盈:「怎么,大公子怕我后悔?」
他摇头,嗓音沙哑:「不,我是怕你受不住。」
「换婚一事,兹事体大,请容许家父与老谷主亲自谈。」
我不管别的,只问他,「我敢嫁你,你敢不敢娶。」
他被我盯的红了脸,沉默点头。

3
三日后,药王谷退婚的消息传遍京城。
而同一日,刘铮亲自登门,带着聘礼求娶药王谷千金。
聘礼单子比刘靳当初那份还要长,且样样珍稀,甚至有不少是战场上得来的稀世珍宝。
刘靳得知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大婚当日,刘铮一身喜服,俊美逼人。他牵着我的手,在众人或震惊或艳羡的目光中,缓缓步入喜堂。
拜堂时,我余光瞥见刘靳站在角落,面色苍白,眸中情绪翻涌。
洞房花烛夜,刘铮掀开我的盖头,眸光灼热:「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轻笑:「大公子不是说,嫁给你就没有回头路了?」
「对,此后你便是我的妻,谁来都抢不走,谁都不能抢走。」
我疑惑刘铮语气里的认定和偏执。
我们不是才第二次见面么?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大手一伸,将我拉入了锦被中。
第二日,我躺在床上,努力忽略身上的酸楚。
可连骨头都在叫嚣酸痛,根本忽略不了。
而罪魁祸首却还将伸手将我揽在怀中。
「夫人,早。」刘铮开口唤我。
眼底是殷殷笑意。
而我却翻身忍着痛意下床。
心里满是怒气,凭什么男子在这种事上就丝毫没有问题。
看着刘铮那自在无碍的模样,我一阵咬牙切齿。
坐在梳妆台前,看见铜镜中的自己,面若芙蓉,双唇不点而红,眼眸清亮。
只是,颈间留着斑斑点点的红痕。
看着位置不管怎么遮都会被瞧见。
只能穿着秋日的衣服。
我横了一眼正悠哉起床的人,恼道:「若是被人看见了,多失礼!」
我可没忘今日还要去敬茶。
刘铮一愣,方才眼里的欣喜也逐渐消散,变得暗淡无光。
「以后不会了。」
嗯?他是不是误会了。
我看出了他的沮丧,「抱歉,我的意思说,咱们今天还要敬茶,不能迟到——夜里的事,我、我并没有不喜欢。」
说的我都脸红了。
刘铮刷地抬头,眸中可见欣喜热忱。
他跨步下床,蹲凑到我跟前,像个小狗一样将头靠在我膝上。「夫人慢慢来,敬茶不用着急。你若不想,我们不去也无碍。」
我有些疑惑。
大户人家不是更看中礼仪么?
敬茶给婆母,我当然要去啊。
直到我妆容完毕,与刘铮前往前厅拜见淮南王夫妇,我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
我们来的不算晚,但是淮南王妃脸色非常难看。
之前我和刘靳有婚约时,王妃她还一口一个芳儿,对我殷殷关切,今日却像是炮仗一样,对我们夫妇连番责怪。
「呵呵,成了婚倒是架子大,敬茶都能晚,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
「你作为新妇也未曾尽到规劝责任,也难怪,只是药王谷传人而已,躲在深山老林,没有教养,幸而你不是嫁给靳儿,否则——」
「够了!」
没等刘铮先发作。
淮南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视着王妃。
「我说的话你若是听不进去,你就滚去宗祠跪着!」
4
王妃哽了一下,最终将话不甘地咽了回去,沉着脸陪我们走完了敬茶的流程。
礼毕,王妃称恙离开,淮南王对我们歉疚说:「铮儿,别介意,你母亲就是这样。刀子嘴,但心坏不到哪里去的。她只是——」
「无碍的,父王不必放在心上,只是母亲责备我可以,不该为难芳儿。」刘铮抓着我的手安抚,神色明显不虞。
「哎。父王一定让容氏好生自省,你房中人和事,不让她再逾矩过问。」
「嗯。儿臣谢过父王。」刘铮终于有了点笑容,淮南王松了口气。
我眼见他们父子相处,竟宛若君臣上下级,心里的疑虑越发大了。
突然想起,之前我爹说过的一桩皇家秘闻。
但是,有可能么?
这种秘辛,不能当众问。
我压着心思,直到淮南王让我们回去休息。
回房途中,我俩被刘靳挡住去路。
他悠悠地走过来。
「怎么,这么着急走呢,大哥,作为弟弟,自然是要奉上新婚贺礼,否则,要被旁人以为我这个做弟弟的不满意了。」
刘靳看着我,从袖中掏出了几个零碎的东西。
其中便有一只造型别致的香囊。
我眼睛瞪大了一瞬。
这是我早先拖人给他的信物。
刘靳瞧到了我的反应,手故意捻了那个香囊,还在鼻尖重重嗅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个是一个姑娘送的,拿错了。」
说这话的时候,刘靳还刻意看了刘铮一眼。
他分明是故意的!
我有些不快。
可手中的牵着的手猛然将我握紧。
我看着刘铮,他眸色沉了下去,浓浓地不悦。
他认出来了。
药王谷的香囊味道总是奇特。
方才刘靳大力揉捏香囊,更加能将味道激发出来。
可刘靳还没完,又从手里拿出了一盒胭脂。
「都说胭脂配美人,大哥素日在军营,想必也是不懂这些,没关系,弟弟替你代劳,美人是该好好呵护的。」
「你说是吧,大嫂?」
这厮就是故意的。
他没想到我真的会头也不回的嫁给刘铮。
便拿这种方法来刺激,想要挑拨离间。
真无耻。
我直接靠在刘铮怀里,娇声道:「夫君,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刘铮担忧地将我横抱,着急万分ṱũ̂⁻,「夫人怎么了?」
我环着他的脖子撒娇:「都怪你,要让我穿这高领的衣服,非要遮脖子上的痕迹,可家中都是亲人,我们小夫妻温存的事,他们能理解的。」
说着,我故意扯动了领子,露出了脖颈上的红痕。
刘靳大抵没想到我这么直白孟浪,脸色一黑。
我心里生出了几分快意。
「小叔子,谢谢你的胭脂,不过我不需要,夫君会让我每日面若桃花,不需要外物添光,另外——」
我充满恶意地笑着开口。
「那香囊是药王谷出品,要多少有多少,你若喜欢,嫂嫂我给你五折出售。」
5
刘铮抱我回房。
看见我唇角笑意,哪里不明白我是装的身体不舒服。
他叹了口气。
我抬眸,他在不高兴?
「你……还在介意那个香囊的事么?」
「方才我确实没有骗人,那香囊确实是我药王谷出品,只要出钱就能买到。之前我爹说淮南王府要与我们家结亲,需要我绣一些信物,可我不懂女工,想着心意到了就行,便让婢女将我们家招牌选了一件送给世子。谁知道,他这么不要脸,拿女孩的信物来刺人。」
说到这,我也叹气了,怎么就之前觉得他是个好的呢。
万幸没嫁给刘靳。
刘铮脸色和缓,但是还是有些闷闷。
我不依了,将他拉到床榻上,郁闷咬他的脖子,「你又在生气什么?不说实话我就不理你了。」
难道刘铮气性那么小,我这样说他还不高兴?
那可不行!我咬的不用力,但会故意用舌头去舔,搅弄他一脖子口水。
刘铮痒的求饶,终于道出了心结。
「芳儿,你果真是为了气刘靳,所以选择和我成婚的吗?」
苍天!这误会大了。
虽然当初确实因刘靳的话生气,但选择刘铮,并非我的退而求其次。
刘铮足够好,才能让我眼前一亮,愿意再续婚约。
我亲上了刘铮,主动悦纳他,在他最为沉醉情动时耳语:「刘靳是我爹给我选的,我没得挑。可你是我自己选的。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倘若你再吃这种没来由的飞醋,我真的会不理你噢。」
药王谷存世千年,以医术济世,治过太多人,其中与我们交好的不乏权贵和皇室。
但我们知道的隐秘太多了。
我爹怕他走后,药王谷和我会被吞没,便择了今上亲弟的淮南王作为我未来的靠山。
他知道我喜欢好看的,便作主替我选了刘靳。
但男人好看无用,心性忠厚靠谱最为重要。
刘铮比刘靳那个绣花枕头好太多。哪里都比他强!
6
说开后的刘铮身上总算了没了之前的沉重。
他不过也是个才及冠的少年。
这几日,眉宇间也恢复了些少年意气。
床榻上更是有些大胆。让我叫苦不堪。
这日,他说他要巡视军营,几日才能回来。
我连忙收拾东西,送他离开。
谁说没有耕坏的地。我就快坏了。
在刘铮脸上亲了一下后,他才肯上马背。
我无奈摇摇头,转头就看见了刘靳。
他站在回廊上,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笑意消散,并不想搭理他,便打算绕着他离开。
「你是故意的么?」有病?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
「小叔子若无事,嫂嫂就先回房了。」
我并不想在这府门大开的地方与他争吵。
特别是我和他关系尴尬。
刘靳却像是看不懂人脸色一样,高高在上地开口:「嫂嫂若忙就去忙,只是忙之前先将药王谷那颗能起死回生的神药给我,我有用。」
这人有病,我几乎可以笃定刘靳今日就是来找骂的。
我沉着脸,语气不再客气。
「你以为你是谁,开口就想要拿我药王谷的至宝,连公公都不能要到这个,滚开!」
那药万金难求,世间只有一颗。
刘靳上下嘴唇一碰就想白拿。
真真是白日做梦,想太多。
况且,他真的拿钱买,我们也不卖!
没想到,刘靳还不死心。
过了两日就带来了一个盒子,拍在我面前。
直接打断了我改良药方的思路。
他一边说「我不白拿你的药,这里是一万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一边打开盒子,里面放满了银票。
而他身上昂贵一点的配饰都没有了。
我从案台抬起头,嘲讽一笑,「你是真有病听不懂人话?我让你不要再跟我讨药,滚远点。」
这两天我已经查清楚他是为了入宫后,因宫斗中毒昏迷的林秋娘来求药。
林秋娘是太傅之女,与他年少青梅,奈何王妃看不上太傅清贫的家底,不让刘靳娶她。
刘靳也不争取,就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姑娘入宫,自己在那自怨自艾,迁怒他人。
现在好了,林秋娘快死了,他要为她情深救命了。
但这些跟我什么关系呢?
我为了给前线将士弄解决瘟疫的方子,已经不眠不休两日,刚有的一点头绪,被刘靳的所谓深情匆匆打断。
没有直接拿刀砍他,已经是我脾气好。
刘靳咬着唇,「你当真如此冷血,不救无辜之人的性命。枉你药王谷以悬壶济世称名。」
我放下笔,很认真的看着他。
「药王谷悬壶济世是真,药已经给别人也是真。你有时间在这谴责我,不如再从宫内想想办法。」
有人能对她下毒,下毒的人自然也能为她解毒。
陛下都不操心的事情,刘靳一个外男上赶着为她心痛,是怕别人不知道他还惦记陛下的女人?
我诚心劝导:「刘靳,你想死,别带着大家一起。」
我不知道我哪句话说的不好。
刘靳眼神里满是了然,竟然误会我还对他情深。
「原来你是因为嫉妒我要救秋娘才恼恨,芳儿,我答应你,只要你肯救她,我就是你的了。」
7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正在大放厥词的人。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
在睁眼时,却看见刘靳正脱下他的衣服。
「你在干什么!」
我尖叫,连忙捂着眼睛,可刘靳却以为我在害羞。
「好芳儿,今日刘铮正好不在,我陪你温存一次,待你得偿所愿,就将药给我吧。」
「刘靳,你真的有病!」
我气得再也顾不上什么,直接一巴掌甩在了他脸上。
刘靳捂着自己的脸,眸色阴沉。
我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银针:「废了瘫了就怪你自己!」
我朝着门口喊人,平日里应声就来的仆从却没有出现。
我猛然看向刘靳。
刘靳冷笑,「别喊了,在进门的时候我就让人将他们都搞走了,就算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
「你不是和刘铮那个泥巴种都能亲近吗,现在换成我怎么不行了,还是说你在欲擒故纵,那这把戏也够了,别说你嫁给刘铮之后就变心了,那你的真心也太廉价了。」
他迫不及待地扯开腰带,就要扑向我。
我悚然,推翻椅子跑向大门,腰带却被他抓住。
「躲什么躲,不是说爱我吗!」
我反手用银针扎在了他手上。
刘靳疼得不由得松开手。
我连忙肘击他眼睛,彻底挣开他的手,可下一秒却被他抓住头发。
整个人被他重重甩到了软塌上。
脑袋撞到墙角,昏昏沉沉间,只能凭借本能挥着银针,扎他自保。
他抓住我的手,拧断,剧痛下,我痛叫出声。
「贱人,真是嘴巴比针还硬。爷今天就让你知道,我比泥巴种强在哪!」
刘靳欺身而上,扯开我的领口,我却无力阻拦。
「不要——」我奋力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道。
绝望间,身上一轻。
伴随着刘靳的惨叫,我被人揽进了怀里。
我正要挣扎,却被人抱得更紧。
「芳儿别怕,是我,我回来晚了。」
我抹去了流到眼角的血,模糊间这才看见是刘铮。
这才反抱了回去,紧紧不放。
极度的恐惧让我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蜷缩在刘铮的怀里颤抖。
刘铮怒极,拔刀直接要斩杀刘晋。
我理智回神,撑着气力拦着他,让侍卫去请淮南王和王妃。
让刘靳死,太便宜他了。
8
王爷王妃赶到的时候,刘靳正在被刘铮踩在脚底,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干什么!刘铮你是要造反吗,把世子踩在脚下,还不快放开靳儿!」
王妃连忙上前,拍打这刘铮。
可她一介妇人又如何能撼动领兵的将领。
刘铮纹丝不动,王妃越打,他越用力踩,刘靳声音更大了。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铮儿,靳儿做错了什么事惹你生气。」
王爷问询,刘铮痛骂:「这个畜生,竟敢趁我不再想要欺辱长嫂,今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回来,他便要害芳儿,不杀不足以泄愤!」
「不可能!就方芳那个野丫头,靳儿会看上她!」
王妃第一个否认,王爷也奇怪。
可在看到我狼狈走出来时,他们都缄默了。
额头上方才撞到的疤在我走动间又流出了血。
脖颈上手腕处全是勒痕,头发更是散乱不堪。
这些都是挣扎留下的痕迹。
「逆子!当初是你不珍惜,如今又想干什么,要逼死你嫂嫂你才满意吗!」
王爷直接踹了刘靳几脚。
「你犯浑,难怪你大哥要打死你!」
王妃直接挡在了刘靳面前:「好了打都打了,她不也没事,刘铮你也说了你及时赶了回来,此时就作罢,快将靳儿放了吧。」
刘铮的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放了?」
「若我找人辱母亲,也没成,是不是也可以打一顿然后放了。」
「放肆!」
王妃被气得面色涨红,指着刘铮手指不断颤抖。
我也没想到刘铮能说出这样Ŧü⁻悖逆母亲的话。
王爷又踹了刘靳一脚,而后对我们夫妻说:「靳儿做出了这等事,该杀该罚,都由你们说了算。」
在王妃的不可置信中,刘铮看向了我。
「芳儿,你待如何?」
该如何处罚刘靳又落到了我身上。
我自然是想要刘靳死。
可我得考虑刘铮。
若我说出要刘靳的命,刘铮会毫不犹豫挥刀。
可那样,他就真的要断亲了。
哪怕王府内王妃对他不好,可王爷对他是好的。
我不想让刘铮难做。
可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那就夺了这个逆子的世子之位,再打三十大板!」
王爷点头。
「是这个逆子的错,他该付出代价,能作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他也不配当世子,世子之位就给铮儿吧。明日我就面圣,让陛下下谕旨。」
9
「不可以!」
「庶子怎能当世子!」
最先反对的是王妃。
她不觉得是刘靳的错,而是指着刘铮破口大骂。
「全都是你这个鄙薄庶子的错,你这个生母不详的贱种,自你到府上,给靳儿带来了多少麻烦,他处处要和你比,也不知道是你耍了什么阴招,让王爷偏向你,如今还要把世子之位给你。」
「还有你!」
王妃猛然指向我,面色狰狞。
「定然是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荡妇勾引了靳儿,不然靳儿怎么会看上你,还想碰你,定是你用了什么药,对,你是药王谷的人,会医术。」
王妃攀咬着我,最后恍然大悟,不住地点头。
「好啊,我明白了,今日就是你们夫妻设的局,就是要让靳儿丢掉世子之位是不是,你们这两个贱人!」
啪——清脆的把掌声响起。
王妃被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
王爷愤怒道:「容氏,你是疯了吗!」
「来人,将容氏拉去宗祠关禁闭!」
王妃喊叫着被拖了下去。
刘靳也同样,他被按在了长凳上。
碗口粗的木棍没几下就将他打得皮开肉绽。
一开始,刘靳还在叫嚣父王偏心,自己没错,后来就老实了,喊着求饶。
可王爷铁了心要给他一个教训。
「是我这些年疏于对他的管教,以为你们二人兄友弟恭,铮儿,是父王错了。」
王爷一瞬间像是老了许多,他又咳嗽了几声,最后喷出了一口血。
刘铮原本还绷着的脸色一变,连忙搀扶王爷。
我伸手搭脉,只探得一片虚浮。
王爷早年征战留下的暗伤,加上长年累月的案牍劳累,终究是在今日爆发了。
听我说脉象不好,王爷倒是没有在意,挥挥手擦干了血。
「没事,父王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这王府本想靠你们兄弟二人,如今那逆子不提也罢,别管嫡庶还是别的什么,你是我的孩子,你就有资格当世子,能继承王位!」
我一方面感叹老王爷对刘铮的拳拳父爱真心,一方面又有疑虑。
王爷对刘铮真的太好了。
这世间就没嫡子还在,庶子当家的说法。
可王爷却不在乎这个。
刘铮面对王爷的期盼,他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
「如此,你高兴么?」
我思绪一滞。
刘铮能当世子我自然是高兴的。
这样药王谷和淮南王府的关系能更紧一步。
且,照王爷如今的情况,即使好好养着,也没剩几年。
王爷死了,王妃和刘靳要对付我们,轻而易举。
只有他当上世子,我们才能自保。
稍加考虑后,我点头。
「你当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好,我当。」
刘铮答应下来,王爷这才欣慰地笑了。
「好,明日我便入宫。」
10
王爷想入宫,可他身体却不足以支持。且陛下近日离宫去了江南,月余后才回。
我们让王爷别急于一时,先调理好身体。
在我的建议下,王爷卧床休息,我每日依据他的脉象诊治开药。
按理说,在我的调养下,他的身体应该还能好转一些。
但是,他反而吐得血更多了。
不仅暗伤,肺腑间也有沉疴。
我询问他心结,他叹气,「是我这个做父王的没做好,让他们兄弟变成死敌。」
按照我爹的医术,应当是能治好的,若没有这段日子的情绪波动的话。
我宽慰道:「放心,父王,母妃和小叔子那我都让人看着了,不会亏待他们的。」
王妃和刘靳一个禁闭,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哪个都比王爷的面色好看。
王爷现在要先关切自己才是。
「是他们对不起你,你还如此,唉——」
王爷叹了口气,面色发青。
我与刘铮对视一眼,王爷如此养病不好。
刘铮亦明白,便让我交给他。
也是他有办法,我再见到王爷,他眉宇间也没了忧愁。
一月时光匆匆而过。
在我们的配合治疗下,王爷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奕奕。
他穿着朝服,准备好了折子,气宇轩昂地踏出了王府。
出门前,还特意拍着刘铮的肩膀感慨道:「转眼就这么大了,父王终究是老了,今日后你就要肩负起王府,父王会帮你的。」
「还有你,你是个好孩子,铮儿刚直的性子本令我担忧,好在有你及时拉他一把,替他掌舵。父王很放心啊。」
他说着,感慨一笑,踏入了马车。
马车逐渐远去。
我于刘铮相视一笑,今日后,总算能解决一切。
这时我才想起,可以去看看王妃和刘靳。
可到了王妃的院子,原本我派来看守的人已经被一剑封喉。
屋内原本看守的人不知所踪。
我顿感不妙,连忙来到刘靳的院子。
同样如此。
且屋内根本没有挣扎的痕迹。
只是我派去刘靳院子的人血还在流。
我立马撒药止住了他的伤口。
也许是下手人没对准或是害怕,这人还留着一条命。
他抓着刘铮的袍子,虚弱开口,「王、王爷……他们要……刺杀王爷。」
11
我也来不及再了解什么,救下王爷才是最重要的。
王爷和刘靳能够痛下杀手,定然是有了万全之策。
「走,骑马去追,也别在乎什么禁令!」
赏罚什么的,待救下王爷后,再来定夺。
我直接翻身骑上了一匹马。
刘铮还愣了一会儿。
「发什么呆,我一同去,若是王爷有伤,我还能第一时间处理,快点!」
刘铮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也骑上了马。
马蹄飞奔,风声将路边人的骂声吹得含糊。
可我只想再快些。
王爷不该死在争权夺利下。
也不该死在自己的发妻和儿子手中。
可我们一路跑到了宫门口,守卫却说王爷的车架从未出现过。
糟了。
王妃和刘靳不仅收买了那院子里看护的人,还将车夫也收买了。
如今毫无头绪,只能靠陛下下令寻人。
刘铮也未曾耽误,直接进宫。
面圣的时间快得让我无法想象。
「禀告陛下,有歹人要刺杀淮南王,请求陛下下令全城搜捕。」
他将事情原委直接告诉了皇帝,点名了王妃和刘靳的失踪。
虽然他足够冷静,却也难掩焦灼。
皇帝深深看了一眼刘铮,自然二话不说地下令,追捕王妃和刘靳。
没有猜忌和思考。
就那么简单地相信了刘铮的话。
「谢陛下。」
刘铮拉着我走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回头望了一眼。
皇帝盯着刘铮的背影在出神。
「若真是他们,我应当能想到他们要做什么。」
刘铮忽然开口,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瞬间将一团乱麻的思绪抛在脑后,紧紧盯着他。
「西郊。」两个字,我瞬间明白了过来。
西郊军营。
那是刘铮日常驻军演练的地盘。
王妃和刘靳九成是要栽赃嫁祸。
我不确定王爷能撑多久,但刘铮此行显然比之前快多了。
幸好,经过这一个月的调理,王爷的身体尚能坚持。
遇着危险也能格挡一会儿。
城门口,果然又士兵说见着淮南王府的马车出城。
刘铮丢出了令牌,带着一群官兵疾驰,卷起了尘土。
我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碰见的就是仍在拼死抵抗杀手的王爷。
他独手持刀靠在车壁上,身边已经躺了几具尸体,其ƭṻ₋中便有今日的车夫。
想来,王爷应当是上车后被迷晕,但因为我的香囊在中途清醒,发现了不对。
眼看王爷体力不支,就要中黑衣人一刀。
我惊呼出声。
一支羽箭也随之破空射出,正中脖颈。
刘铮放下长弓冷声道:「杀,除了首领一个不留!」
那些黑衣人纷纷侧目,见势不对便想撤退。
可刘铮怎会放过他们,策马便追。
而我忙不迭翻下马,去看王爷。
走进才发现,王爷左手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
右肩上也有一道贯穿伤。
这分明是直冲着一击毙命去的。
只是王爷躲开了。
我连忙给王爷止血。
方才舍命抵挡,他的血已经将肩膀处的朝服浸透了大半。
我只庆幸,还好改良了止痛的药粉,否则这彻骨之痛,寻常人都很难熬过去。
「王爷忍着,很快就好。」
「我去去就回。」
我带着的药粉不够,包扎伤口的纱布也不够,我得去取马匹身上的药囊。
刚拿到药回去,变故突生。
王妃和刘靳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拿着剑要杀了奄奄一息的王爷。
「要怪,就怪你偏心,放心,等你死后,靳儿会替你收尸,替你杀了那个弑父的贱种,而你就在天上看着靳儿继承王府吧。」
果然,他们就是想栽赃嫁祸。
我悄然走进,将手中的匕首抵在了刘靳的脖颈上。
「别动,否则刀剑无眼。」
12
「王妃,你说若你儿子死了,谁来继承王位。」
「贱人,又是你,你快放了靳儿,否则我要你好看!」
王妃还在叫嚣着,且一只在给刘靳使眼色。
只是,刘靳却不敢动弹。
除了他脖颈上被我划出了一条血痕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他的身后被我插上了锁穴银针。
他动不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又将我爹将我的施针锁人的秘法勤练百遍,力求自己在面对险境恶人,能拖延自保。
「王妃,束手就擒吧,若你杀了父王,我立马就杀了你的独子给父王陪葬。」
说着,我加深了力道。
「哎呀,手开始酸了。」
那血已经流下,染红了刘靳的衣领。
而身后马蹄声也响起。
刘铮回来了。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王妃脸色灰败,松开了手中的剑。
「我认输,你别伤害靳儿。」
虽然我很想杀了刘靳,但国有国法。
他意图弑父栽赃嫁祸,已经足够他死了。
我只是小小的在他肩上开了个洞。
给王爷包扎好后,他看着自己的发妻和儿子,失望至极。
「交给陛下,该怎么判怎么判,我就当从未认识他们。」
「王爷,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逼我们的吗, 若不是你身边这个贱种抢了靳儿的位置,我们会走到这一步吗!」
被五花大绑的王妃还在声嘶力竭。
「容氏,我说过很多次,铮儿他不是——」
王爷的话倏地停顿, 最后叹了口气。
「罢了,你执迷不悟,说几次都听不进去。」
「这个逆子会如此,我有错,你身为他娘也有错,是我没教会他容人之量,是你教会他乖戾偏执, 是我们爹娘的错。」
「容氏,父母不教之责, 我会同你一同承担。」
王妃怔怔看着王爷,久久不能言语。
被拉走时,才发出了一声痛哭。
「王爷,我错了, 错得离谱!」
王爷停住了脚步,什么也没说。
13
待王爷重伤才好, 能下地的那天, 他便大清早去了皇宫。
直到圣旨下来, 我们才知道他离开过。
而他一如自己所说那般,辞去了手中的所有事务。
将自己关在佛堂中, 日日抄写经书。
王妃和刘靳斩首那日,佛堂里敲响了整日的木鱼。
一份又一份往生咒投入了火盆中。
四十九日后, 刘铮进了佛堂, 才带着王爷出来。
此后, 王爷便在王府慢慢养着病。
吃斋念佛。
只有我腹中孩儿出世后, 才让王爷有些喜悦。
孩子也黏着王爷。
会说话时便祖父祖父喊着。
刘铮说, 那年他进去时,王爷正打算自尽。
是他劝说, 王爷才绝了念头。
我知晓他说了什么。
约莫就是「爹, 你还有我这个儿子,生恩没有养恩大, 我始终是你的儿子。」
关于刘铮的身世,我也在后来知晓。
他亲母之前是王府的一名歌姬, 被陛下偶然遇到,一见钟情。厮守月余后歌姬有孕。
陛下本欲将他们母子带到宫中,奈何宫内皇后善妒,不许其他人先生下陛下子嗣, 除非自己腹中嫡子降生。
刘铮为长, 为庶,母族卑微。强行带到宫内,只会落入皇后手中。
陛下只得让淮南王收养了刘铮,寻好先生教导。承诺待刘铮成年便将他接回皇宫。
只是世事变迁,歌女在生下刘铮后过世。皇帝也在美人如云的宫中遗忘了曾经对刘铮母子的承诺。
但好在,淮南王爱惜刘铮,真正做到了教养儿子不假他人之手。
他对刘靳也是爱的, 可惜慈母败儿,王妃对刘靳保护太过,只要他呵责便哭哭啼啼插手。
完。
来源:俊俏豆花一点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