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什么没事？出了事就是大事！"红梅说，"那本来就是你的房子，搬进去又怎么了？我们住西里间，你们住东里间，还闲着一间呢，宽房大屋的不住，非得憋在这小土屋里，不行，雨停了就搬，非搬不可！"
夏天到了，一连几天的阴雨天，永生的西房多处漏雨，顶着柱子的北山墙弯弯曲曲裂了一个大纹。
"不行了，这个房要报废了。"永亮对永生和惠兰说，"这太危险了，你们搬到我们新房里去吧！"
"没事，凑合着住几个月没事！"永生说。
"什么没事？出了事就是大事！"红梅说，"那本来就是你的房子，搬进去又怎么了？我们住西里间，你们住东里间，还闲着一间呢，宽房大屋的不住，非得憋在这小土屋里，不行，雨停了就搬，非搬不可！"
来叔对永生两口子说，"永亮红梅诚心诚意地叫你们搬，你们就先搬过去，盖了新房再搬回来。"
"好，搬过去。"惠兰对永生说，"亲兄弟之间，也别那么耿直了。"
永生一家搬到了永亮的新房里，两家一块下地干活，一个锅里吃饭。
这天晚饭后，永亮拿出一个纸包，对永生两口子说，"大哥，大嫂，你们把这么好的房子给了我，让我和红梅感激不尽，红梅娘家是做木材生意的，我们原想你盖房时，梁和檩我们给你买了，但又怕买得不合适。这是分家时咱爸给的两千块钱，送给你们，也算表达一点我们的心意，大哥，大嫂，你们收下吧！"
永生说，"这钱我们不要，你大嫂说了，不给你们添麻烦。"
"大哥，大嫂，你给我们在孝敬父母，处理兄弟关系方面做出了表率，我们要向你们学习。"红梅说，"钱不多，你们收下吧！"
"永亮，红梅，你们的心意大哥大嫂心领了，但钱我们不能收。"惠兰说，"这个房给了你们，你们不要有欠了情份的思想，因为咱们是亲人。刚分了家，你们家底很薄，往前再添人进口，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有点积蓄，盖个房不成问题，你们把钱收起来！"
"大哥大嫂，你们不要，我就先把钱收起来，"红梅说，"我对盖房一无所知，也不知什么木料好。要不这样，我娘家在县城木材市场有生意，抽空我们去看看，看中了让他们以优惠价格卖给咱，保证货真价实。"
"行，这是个好主意！"惠兰说。
"我还有个主意，"永亮说，"这个房啊，不必等到秋后盖。往前庄稼一长起来，地里的活就不那么多了，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空闲期把房子盖起来。其实，盖房就那么几天，就是准备时间长一点。砖瓦木料，砂石水泥，一样一样地都得准备下。"
"听三弟这一说，我还真动心了，"惠兰说，"要不提前盖？"
"盖吧！早盖了早踏实！"永亮说，"要是图省事，包工包料，咱只管拿钱䞍房，不过，建材的质量没保证。我的想法是，包工不包料，建材咱自己挑着样的买。现在也不用托关系走后门，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得到。大哥的嘴笨，也不大懂行情，雇建筑队，买建材的外跑事交给我，大哥重点放在种地上，三个星期内，大北房起来，来个旧貌换新颜！"
"太好了，三弟，你就多受累吧！"惠兰说，"北房扒了，咱爸咱娘就先去你二哥家住吧，我把新房装修好了，就把二老接过来。"
一个月后，五间混砖起脊挂瓦前出厦的大北房在原北房的旧址上拔地而起，它的规格，它的气派，超过了村子里任何一家的建筑。与此同时，摇摇欲坠的一块玉西房，被崭新的红砖瓦房所取代，大门也换成了又宽又大，闪闪发亮的黑漆铁门。冯永生盖房子，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的涟漪越扩范围越大，在附近的十里八村都有了名。反响如此巨大，并不仅仅是房子盖得好，更重要的是这房子的资金竟来自他刚刚过门不久的媳妇。于是，人们又谈到了这个媳妇的得来，这个媳妇的美貌，这个媳妇的贤惠。有人说，这是命，是冯永生命中注定要娶这样的媳妇；有人说这是天道酬善，他奋不顾身救下了素不相识的孩子，老天爷让他有了媳妇，有了孩子，有了新房子。在谈论他两口子的同时，有好事者顺带着扒出了冯永立和他的媳妇，他们见利忘义，刁钻尖猾的行为，在坊间越发广泛的传播，人们有意将他们与冯永生两口子对比，反衬出永生和惠兰形象的美好。
房子盖完了，惠兰终于"趴架"了。她食欲不振，四肢瘫软，总是睡不够的觉。
初秋的夜，静悄悄的，小兵在小床上睡着了，月光从窗户照进屋子，照在床上。床上的惠兰，睡得正香。身边的永生，像端详一件宝贝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夜风吹在她的脸上，额前的头发轻轻地抖动了一下，他把夹被轻轻盖在她身上，看着她白皙的脸庞，细长的蛾眉，薄薄的嘴唇，高耸的胸脯，胸臆间涌起了爱的波澜。他觉得她是世间最美的人，最善的人，他不知自己的福气从哪里来，竟然讨得了这样称心如意的媳妇，他甚至庆幸自己三十多岁才成家，若是早早说了媳妇，绝对比不上她！他发誓这一辈子要用心、用命去疼她，不让她受屈，不让她受气。这些天盖房，她忙里忙外，她累坏了，他心疼得不得了。
"媳妇，你受累了！"他心里说着，俯下身子，用厚厚的嘴唇亲吻她美丽的脸蛋。
她醒了，两手深情地搂着他的脖子。
"累坏了吧？好好歇几天吧！"他说。
她说，"几天是歇不过来，没个十个月八个月的不行。"
"哦，那就愿歇多长时间就歇多长时间，"永生说，"地里的活有我呢，你甭管！"
"傻样！"惠兰用手指轻轻点着永生的额头，"我不光是累的，我是……"
"你怎么了？病了？"永生搂着她问。
惠兰微笑说，"你不是盼着你的种子结出果实吗？这回……"
"啊？你有了？"永生激动地把脸贴在惠兰肚子上。
惠兰说，"你是盼着生个儿子呢，还是盼着生个女儿？"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永生说。
惠兰说，"你的孩子出生了，你会不会更疼亲生的孩子？"
永生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媳妇你放心，甭管我有几个亲生的孩子，绝不减少对小兵的疼爱，他就是我的亲儿子，我绝对不会外待他！"
惠兰笑了，"我知道，我是跟你开玩笑呢！"
来源：运河船夫195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