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为林宪生儿育女、操持内院二十年,他官拜丞相,为我请了一品诰命。
为林宪生儿育女、操持内院二十年,他官拜丞相,为我请了一品诰命。
人人都歆羡他对我的独宠爱意。
唯有我记得,庆贺当上丞相那日,他醉酒失态,与友人痛哭:「我只想让莞儿看到我的荣耀。」
「她为我流落风尘,打掉过数个孩子,是我对不起她。」
「倘若人世能重来,哪怕我考不中状元,做个卖鞋郎,我都愿意守着她一起清贫度过。」
我一向大度贤德,既然是夫君所求,我便让他如愿了。
1
「小姐,老爷让您去看看,今年的考生有无合适的,他好扶持一下。」
翠柳的声音唤醒了我的怔愣。
我愣愣地看着镜中人。
里面的是我年少时的容貌。肌肤胜雪,眉间没有任何的细纹和疲态,只有少女的娇俏明媚。
我竟回到了二十年前。
不等我细想,翠柳又提醒我去前厅看人。说是今日这批学子中有我爹十分看好的两位,他有意让我提前捉婿。
听到这,我猛然起身,直接朝着门外跑去。
这是我两辈子,第一次形容无状。
可我不在乎闺秀风度,只想快点跑。
跑快点,才能拨乱反正。
前世,我爹榜下捉婿,看重林宪之才,为我选择林宪作为夫君。
他明明心有所属,却不说。
瞒下了意中人为他博取前程流落风尘,卖身筹钱的真相。
和我成婚二十载,我一直以为自己嫁的是顶顶好的夫君。
直到他靠着我爹卸甲前最后的托举,被陛下任命为丞相。
他终于憋不住了。
不但高调将风尘女的尸骨找回来迎到林家祖宅,葬在了百年后我和他的墓穴内。
还让我腾出正妻位置,自贬为妾,且将我们的嫡子过到他「亡妻」的名下。
我爹已经告老还乡,奈何不了发疯的林宪。
他对江莞的思念到了可怖的地步,我为了保全嫡子,选择下药与他共赴黄泉。
死前,他很认真地告诉我,倘若有下一辈子,他一定要坚定选择江莞。
我听进去了。
所以这一世,我不会重蹈覆辙。
待我跑到前厅,爹已经开始接待那些考生。
考生中,就有林宪。
十九岁的林宪,还只是一个出生寒门,寄希望于靠科举出人头地的人。
我跑得太快了,猛然间撞到了木架。
花瓶碎裂的清脆声音,将我从无尽的黑暗中唤醒。
同时也将前厅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咳咳。」
我听见爹唤我。
走出来时,看见的是爹见我不施粉黛后讶异的眼神,还有那些考生们惊艳的目光。
只有一人,扫我时眼神漠然,并不为我所动。
我心一沉,快步走到爹身边。
他老人家乐呵呵地笑着。
「这便是老夫的女儿,今日就是便是要让各位做个见证,若你们之中有人高中,且被我女儿看中,那老夫便榜下招婿。若没有看中,也无碍。」
「你们备考期间所有开销住行皆由我相府承担,老夫只想为朝廷贡献人才。」
这完全是你情我愿之事。
不少考生都跃跃欲试。
我正欲同爹说算了。
林宪站了出来,朗声道。
「相爷,纵使相府千金美如天仙,但非在下心之所向,在下不愿娶,且读书人不受嗟来之食,相爷又何必以金钱为饵,让人难堪。」
前世的林宪,根本没有多说什么。
他没钱,也缺钱。
能得我爹资助,他是兴奋的。
而如今却说出如此刺耳的话。
直指我爹身居宰相却以金钱祸人。
我心一沉。
林宪也重生了?
2
他说这话无非就是不想娶我。
可我也不知,他竟有如此大的恶意。
对我不屑,我尚且理解,他怪我的存在,害得他娶不了心上人。
可我爹对他一路尽心扶持,倾囊相授。
没有我爹,就没有前世他的官拜宰相。
他怎能如此!
爹脸上的笑意淡了,那些考生还未经过官场沉浮,脸色丝毫不掩饰,五彩缤纷。
能得我爹赏识的都是有长处的聪明人,不约而同地走了几步,拉开了与林宪的距离。
当中的林宪不卑不亢,浑然不在意如今的境地。
周身气势强盛。
仿佛他身上穿着的不是布衣,而是宰相朝服。
我更加肯定,他也回来了。
那他要的是成全他一辈子深压心底的遗憾。
我按住了爹的手,轻柔地开口。
「这位公子前半句说得是,小女子也不敢说自己美若天仙,只是中人之姿罢了,可后半句确实污蔑。」
「我爹一生贡献大历,每年科举都会如此行事,资助一些如公子般清贫却有大志之人,并无他意,只是这两年小女子正逢年岁,爹不放心我,才想榜下招婿,并未对谁特殊罢了,既然公子无意,我们也不会强求。」
林宪的神情明显怔愣一瞬,又恢复了平常。
「如此便好。」
哪怕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可面对他像是甩掉天大麻烦一般的语气,我还是不由得呼吸一滞。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守着他二十载,自问对他拳拳真心,还冒着生命危险为他生下五子三女,用娘家的资源托举他仕途得意,家宅兴旺。
可上一世的结局和这一世,他都将我看作不愿细看的腌臜之物。
心不痛,是假的。
几息,我才平复下来,示意管家将早就准备好的银钱按照每个人十两发放下去,重新开口。
「这是每年相府都会做的事,各位放心收好,绝不会让各位退还,小女子也恭祝各位金榜题名,如愿以偿。」
我起身轻盈地福身行礼。
管家准备领着考生离开。
林宪还在原地不动。
在旁人的提醒中才回神。
他虽是最后一个走的,却走在了所有人前面。
三两步就越过了几个考生,迫不及待地要离开这相府。
我注视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语。
不用想都知道他定然是去弥补自己的遗憾了。
他眼里那欣喜,让人刺眼。
我转身,与他背道而驰。
林宪,这辈子,我们就不要再有牵扯了。
3
第二日一大早,翠柳就兴冲冲地跑到我跟前大骂。
「小姐,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简直败坏了学子和咱们王府的名声。」
「用咱们的钱流连青楼,还当众与人争风吃醋,抢一个花娘。」
「这厮还在老爷跟前口出狂言,不想娶小姐,他也不看他配不配!拿花娘和咱们比,真是下贱玩意儿!」
我捏紧了帕子,打断了翠柳,「他的事情,不要在我跟前说了。」
林宪昨日离开相府去见江莞,在我意料之内。
只是我没想到,他还没有考上功名,便筹谋着为江莞赎身。
要知道江莞虽然入青楼不久,但模样风姿卓绝,已经被老鸨看作未来的头牌,赎身价格不低。
没有权和钱,林宪当下要怎么赎出江莞呢?
几日后。
林宪趁我孤身在花园喂鱼,竟将我堵住。
「蕴英,你也回来了吧。」
我顿了一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林公子,你该当称呼我为王姑娘。」
见我避如蛇蝎,林宪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发寒,冷声道:「是在下冒犯了,王姑娘。」
后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王姑娘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在下需要二百纹银去办急事,还请王姑娘出借,放心,在下会按照当铺的利息一同归还,绝不拖欠。」
听完他的话,我又退了一步,「林公子,我们不熟,请不要进入我的私人领地。」
再纠缠我,我就叫管家了。
「王蕴英!」
林宪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面色也如寒冰。
一点都没有以往的温文尔雅。
「我们之间好歹是夫……」
「林公子,其余的不必再说。」我打断了他的话,「若你真要借款,你就拿值钱的来做质押,签字画押后,约定好还款时日。我再让账房借你。」
「王蕴英!」林宪咬牙切齿。
我不为所动,只是平静看他。
半晌,他不甘愿地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这是我们林家传家宝,我就将它当给你,借个二百两。约定半月后一厘利息归还。」
「口说无凭,写下吧。」
那玉佩我知道,上辈子我给他生了八个孩子,他才施舍般将这个象征林家传承的玉佩给我。
这玉佩其实就是很烂的玉石毛坯料打磨成了圆环。
穷人一无所有,才把什么玉都当作宝贝。
但我没必要戳穿他,以沉默应对他的发疯。
就能让他暴跳如雷。
果然,见我没有别的话。
林宪咬牙切齿,大笔一挥,写下了欠条。
我将欠条收入荷包中,让管家去给他拿钱。
林宪直接恼了。
「王蕴英,你好得很。」
「既然这么急迫与我撇清关系,那最好一直保持,今生我们二人之间便如同此棍。」
他啪地将从地上捡起的木棍掰成两段。
「我会成为一人之下的宰相,会迎娶美娇娘,今后男娶女嫁,互不相干!」
管家赶巧,听完了他的「豪言壮语」,一脸吃了屎的表情,不耐烦地将他插走。
我沉默看着地上的木棍,心底竟意外松了口气。
癫吧,再疯癫点,这样我心头那一点对他残存的绮念,都没有了。
4
我转身欲离开,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唤。
「王姑娘,你……还好吗?」
「你也要借钱?」
我看着面前人。
温叙阳,林宪的同窗,也是我爹资助的这一批学子里面他最看好的学子。
不过上一世温叙阳拿了我们的资助金后,连科举都没参加,直接消失了。
这一世,我倒是好奇,他为啥放弃科举晋升机会。
温叙阳的脸都红了。
就因为我方才那一句反问。
「在下要借钱,但在下一定会还的,在下也可以写欠条。」
他越说头越低,声音也越小。
我也没想到,一个比我还高大的男子能被我一句话弄成这样。
「一百够么?」
我递出了一百两的银票,却被他推拒了回来。
「王姑娘,二十两就够了。」
「我娘病重,可囊中羞涩,实在拿不出钱来,那日相府行在下急着给娘送去医馆未曾赶上,所以今日才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王姑娘如此大方,但太多了,在下也还不起。」
「因为,在下不打算科考了,爹因做工早死,娘抚养我长大,若我因为科考而让娘病逝,那才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我抿唇。
原来如此。
前世我爹感慨说有个学子可惜,考完会试却未曾出现在殿试中,错失了机会,再也不能入官。
说的大抵就是温叙阳。
「你拿去吧,这些不算什么,你母亲治病要紧,二十两经不起花,多买些补品也好。」
温叙阳感激不尽,扬言一定会还我,连连鞠躬,这才忙不迭跑远。
他也是迫不及待。
但是他是为了母亲,为了希望。
那便祝他能得偿所愿。
只是我刚走到院子,迎面来的就是怒气冲冲的翠柳。
「小姐,我想要杀人!」
5
「气死我了!这个人根本不配老爷的救济!」
翠柳又在生气跺脚,手里还绞着帕子,绕着石桌团团转。
她骂的还是林宪。
「小姐,你说他哪来的钱,突然就能把人赎身了。」
「他的钱是相府给他们用作科举正道用途上的,凭什么要拿去青楼赎花娘,用在吃喝玩乐上,完全就辜负了老爷的心!」
我垂眸,看着湖面因风皱起的波澜,再强调:「翠柳,我说过,他的事情不要再跟我说了吧。」
林宪用玉佩跟我借了二百两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青楼,赎出了江菀。
一刻都等不及。
我与他今生既然发誓断了,他要风花雪月还是清贫一生,与我都无关联。
小丫头见我神色不虞,狠狠点头。
只是,我越想着避免,事情越是会撞上来。
爹给考生们温习功课的院子,最近频频传出丝竹声。
是林宪把江莞带回来了。
俩人红袖添香,日夜在那唱奏。
他们的状态可能锦上添花,但是对其他人来说,这就是叨扰他们学习和休息。
小院里的书生向看院的下人诉苦。
这些人里有可能出未来栋梁,下人自然不敢怠慢。
爹整日忙于政务,知晓后勃然大怒,便要去教训林宪。
可偏偏临出门时,圣上召见。
于是,处理小院的任务就落在了我头上。
我知道这无法躲避,便硬着头皮上。
没有进入小院,而是直接让人将林宪的东西腾出。
腾到一半,林宪和江菀挽着手归来。
「你们在干什么,不许动!」
下人才不听他的,继续挪。
「我命令你们停下!」
6
小院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林宪,直白的人倒是翻了个白眼,随机又利索动起手来。
林宪还想上前阻止,被我带来的武夫挡住了去路。
人高马大的武夫脸上煞气十足。
吓得林宪不得不护着佳人。
前世今生,我是第一次见到令林宪怀恋二十载的江莞。
她也没有我想的气焰嚣张,也没有浓脂抹粉。
清丽脱俗的一张脸,眼神中的惊惧让她看着就让人保护欲上头。
我对她没有不好的感觉。
怪之怪林宪留她在这打扰了其他学子。
我正式下逐客令。
「林公子,你与这位江姑娘爱如何都是你们二人之间的事,私事上我不干涉。但此处是我爹给学子们单纯温习背书的地方,不是你们家宅。既然你们打扰其他人,便请离去吧。」
说完我要走。
让下人们继续。
没想到林宪拦不过家丁,便高喊:「王蕴英,你就是故意的!」
「你恨我拿钱赎花娘也不碰你这个大小姐,你嫉妒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卑劣,以权势欺人!你给我记着,等我成为宰相,我一定当着你的面,给我们家莞娘一个诰命!」
「不,十个诰命!我要让你知道,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看不上你,就是看不上你。哪怕你爹白送,我也对你弃之如履。」
话落,他抓着身旁因为他惊骇言论而惶惶的江莞深深吻了下去。
周围学子并不知道我和林宪的纠缠。
只当是真如林宪所说,我因恨嫁嫉妒,才蹉跎折磨他们这对苦命鸳鸯。
我气笑了。
当下话都说不出来。
而江莞在他怀中死命挣扎,明显是不愿意的。
在我让人救出江莞前,她自己挣开林宪,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小脸因为气愤而眼泪汪汪。
「林宪哥,我早就说过在这为你唱歌解乏不合适,你偏要一意孤行,且你不问我意愿,将我当作你和王小姐斗气的工具,还轻贱我是风尘女,这就是你对我的真心情谊?」
「我看错了你。」
话落,江莞掩面跑了。我让翠柳安排人跟上,注意她的安全。
林宪因这突发的变故,愣了好一会。
回过神又要对我大骂。
有人出手了。
温叙阳直接撸起袖子照着林宪的脸狠狠扇去。
7
「温叙阳!你发什么疯!」
林宪摔倒在地,吃痛地捂着脸。
温叙阳不给他起身的机会,继续砰砰砸拳。
「就是要打你!」
温叙阳下手狠,竟将林宪压在地上乱揍。
两个读书人如同地痞流氓一样在地上厮打。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那些考生也反应过来,连忙将人拉开。
「温叙阳,我要报官!就算你是举子又如何,背上欺辱举子的罪名,我看你还怎么参加科举!」
林宪起身抹了一把脸,对着温叙阳放出狠话。
「倘若你真诚道歉,我倒是能考虑考虑吧原谅你。」
他以为这样便能拿捏温叙阳,满脸得意。
可谁曾想,温叙阳也不怕他,又冲上去补了一拳。
「考不成那我便不考,就是要揍你这个畜生,忘恩负义,欺凌同窗和弱女子,将这一桩桩一件件同样呈给朝廷,我倒是要看看如此你还能不能参加科举!」
林宪明显慌了。
「闭嘴!你敢!」
他所能想到的,也是用武力让温叙阳闭上嘴。
就在他举拳和温叙阳再次缠斗的时候,我爹来了。
我爹沉着脸,看着一片混乱的小院。
「住手!」
「都是读孔圣书的学子,怎能如此鲁莽!」
「若都不想参加科举,那便都离开!老夫这边不欢迎心不诚,只知争气斗殴的莽汉!」
爹真的生气了。
且他在官场浸淫许久,身上气势逼人。
看客考生们纷纷低头认错。
温叙阳和林宪两人嘴角青紫,也低下了头。
只是林宪脸上还有着不服气。
我爹注意到了这个始作俑者林宪。
从他来我们府上接受救济开始,他就一直处于对我剑拔弩张的态度。
饶是曾经惜才,现在我爹也觉得他烦得不行。
他直接下了驱逐令。
「林宪,我榜下招婿要看我女儿的意思,她对你无意。可你却处处拿青楼女子与她作比,辱她骂她,毁她名声,当真把我们王家好欺负的不成?!」
「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本官就将你捉去送官!」
下人们加快了速度,直接将还未收拾好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都丢出了小院,又把林宪一同丢了出去。
「从今后,王府不欢迎你!」
我知道,爹是在为我出气。
原本我有些犹豫。
毕竟林宪上辈子是也做到了宰相。
可又一想,如今他得罪了我家,没了我爹的帮助,又身披黑料。
就算真正高中,最多也就做个九品小官或者编修,仕途凶险,他没有背景,根本走不长,便也歇了劝告的心。
任由我爹替我出气。
林宪许是未曾料到我爹会当场撕破脸。
被下人们粗暴推出去的时候,摔了个大马趴。
他抬头,还想说什么,但是我爹冷然厌恶的态度,让他悻悻。
我知道,他心里可能有点慌了。
轻贱我跟轻贱权位,他一向分得很开。
所以上一世在我爹还在的时候,他一直都在掩藏对我的不屑,掩藏了二十年之久。
但这一世,他在我爹眼里彻底无药可救。
登高之途,已然被折。
我的心情的确愉悦了起来。
直到一月后,我逛街竟然又撞见了林宪。
他正带着一个女子在购买珠钗,满面春风。
而那女子正是江菀。
我不欲搭理他,只想看着珍宝阁有何新进首饰。
刚想拿起一支珠钗看看,就被人抢了先。
「王姑娘,好巧啊。」
「只不过珠钗自然要配适合的人,凤蝶灵动,自然是要配少女,王姑娘年岁大了些,是吧?」
林宪没话找话地堵上我,揽着江菀走到了我面前,故意抢过了我看上的东西。
我沉下了眼。
他说的不是我如今的年岁,是在讽刺我内里住着一个中年的妇人。
我不语,他偏上头。
「王姑娘,你以为我就非得靠着你们王家么?」
「你等着吧,我会如……那样,登上高位的。」
他又要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些,江菀略带尴尬和歉疚看了我一眼。
却只能被动跟着林宪离开。
翠柳气急了。
被我狠狠拉住。
若我没看错。
林宪上的马车,是九王爷府的。
8
林宪攀上了九王爷。
我立马回府告诉了爹。
爹早年因为查贪腐案的时候,动了九王爷的人,又无视了他的暗示,直接将就王爷的左膀右臂全都弄了下去。
九王爷从此便成了爹的政敌。
他又是皇室血脉。
林宪会选择他,我毫不意外。
爹听见这个,倒也没当回事。
「良禽择木而栖,即使他不是个良禽,也不是什么好水,但也知晓往高处走。」
「九王爷也并非良主,他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
爹倒是喝着茶老神在在,并未当回事。
可我不能。
前世,林宪跟在爹身后学了很久,肯定知晓爹的很多秘密。
我不懂官场上的事,可我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
若是林宪真的说出了不利于爹的事,那便糟了。
我犹豫了几顺,最终还是决定说了出来。
「爹,您先将茶喝完,女儿有重要的事要说。」
爹放下了杯子,和煦地看着我。
「爹,实际上我已经有四十五岁了。」
噗——
一阵咳嗽声响起。
这回轮到我慢悠悠地喝茶,谁让他不相信我。
「阿囡,骗人的吧。」
爹好容易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我叹了口气,放下了茶杯。
「确切说,我重生了一回,这是我的第二世。」
从接济林宪开始,我一点点将前世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