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结婚五年,她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就连儿子也跟着她捡瓶子攒钱还债。
第一章
纪暖如愿嫁给心上人的第一天,他就破产了。
结婚五年,她每天工作二十个小时,就连儿子也跟着她捡瓶子攒钱还债。
儿子生日这天,三十八度高温下,两人一起穿着厚重玩偶服站在酒店门口发传单,汗如雨下。
直到工作人员走过来:“两个臭发传单的,你们今天走运了,喻总心上人的儿子在这过生日,小孩最喜欢哪吒敖丙,你们穿着这两个玩偶服,去跳个舞,就赏你们一万块。”
为了这笔 “巨款”,他们走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却在抬头那刻如遭雷击——
主座上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赫然是喻淮洲!
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副众星捧月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握着香槟杯,正低头听身旁的女人说话,眉目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死死拉住工作人员:“你说的喻总是喻淮洲?他不是破产了吗?”
“破什么产?” 对方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喻总是首富!”
她如坠冰窟。
“淮洲……” 宋泠月这时笑着开口,“你给我儿子办这么大的宴会,但今天也是你儿子的生日,要不要一起过?”
喻淮洲缓缓抬手,将宋泠月的头发温柔拨到耳后,宠溺道:“没必要,我说过,我这辈子的钱只会给你一个人花,泠月,我说到做到。”
音乐声骤然响起,工作人员狠狠推了她一把:“愣着干什么?跳啊!”
纪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她机械地摆动玩偶服,透过网格看见熠熠的动作也僵住了,孩子那么聪明,一定也认出了爸爸的声音。
“跳得不错!” 宋泠月的儿子小昊突然抓起一把钞票砸过来,纸币纷纷扬扬落在他们身上,“哈哈哈哈真好玩!”
喻淮洲和宋泠月相视一笑,眼神宠溺。
纪暖如遭雷击。
五年,整整五年。
喻淮洲装破产骗了他们五年,居然就为了那句他承诺的那句,他的钱永远只会给宋泠月花?
他还没忘记宋泠月吗?
记忆像刀子一样剐着心脏。
纪暖是喻家管家的女儿,从小就知道喻淮洲是天之骄子,而她只是个躲在角落偷偷看他的影子。
她从未奢求过什么,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将青梅宋泠月宠上了天。
十八岁那年,他给宋泠月办成人礼,包下整座游轮,烟花放了整整一夜。
宋泠月穿着高定礼服扑进他怀里,娇声说:“太隆重啦!”
他笑着搂紧她,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你值得最好的。反正我有钱,以后我的钱只给我的乖乖一个人花。”
后来他们吵架,宋泠月赌气分手出国,他疯了一样追去机场,却被她一句 “别纠缠了,我要结婚了” 打得溃不成军。
那晚他喝得烂醉,纪暖去照顾他,却被他一把拽到床上。
“喜欢我?” 他眼神涣散,手指却掐得纪暖生疼。
纪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他嗤笑一声:“那我娶你,你帮我忘了她。”
她傻得可怜,竟心如擂鼓地应了。
可结婚的第一天,他就 “破产” 了。
纪暖没图过他的钱,所以心甘情愿陪他吃苦,住地下室、吃剩菜、寒冬里打三份工……甚至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生下了熠熠。
纪暖以为总有一天,他会看见她。
可现在她才明白——
没有那样一天了。
宴会结束得很快。
人群散去后,纪暖终于回过神来,颤抖着拉开熠熠的玩偶服。
他满脸泪水,却不敢哭出声,小脸憋得通红。
“妈妈……” 他抽噎着问,“爸爸骗了我们五年对不对?”
“他一点都不穷,只是不爱我们,所以才一分钱都不愿意给我们花,全部都给了那个阿姨和他的儿子是吗……”
纪暖瞬间疼得撕心裂肺。
她不是个好妈妈,就为了焐热喻淮洲,竟让儿子跟着她受了整整五年的苦。
她一把抱住他,眼泪决堤:“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办法让爸爸爱上我,才害得你跟我一起受苦……”
五年,他装穷骗了他们整整五年啊!
她和儿子捡烂菜叶吃时,他陪着心上人在高档餐厅用餐;
她和儿子跪着求债主多宽恕几天时,他为心上人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
她的儿子生日当天还在发传单替他还债,他却为心上人的孩子斥资千万筹备生日宴;
她抱着儿子,终于下定决心:“妈妈不要这个爸爸了,熠熠,你跟妈妈走,妈妈给你重新找个疼你爱你的新爸爸好不好?”
“好!” 熠熠哭得厉害,“我们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他了。”
纪暖带熠熠去了律师事务所,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
回到家,她给他煮了一碗面,母子俩分着吃了一块小小的生日蛋糕。
晚上,喻淮洲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
回来时,他已经脱下了那套意大利手工高定,又换了套廉价的西装,他扯松领带,皱眉问道。
纪暖没说话,只是把文件递给他:“等你回来签字。”
“这是什么?” 他刚问出这句话,手机却响了。
宋泠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淮洲,外套拿了吗?小昊还等你一起去看流星雨呢,等会儿错过了。”
喻淮洲温柔地应了声,便匆匆签完字就走了。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纪暖轻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喻淮洲,这是,离婚协议。”
第二章
“妈妈,这样就算和爸爸离婚了吗?”
熠熠仰着小脸,手里攥着那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纪暖蹲下身,揉了揉儿子细软的头发:“还要等一个月冷静期。到时候,妈妈就带你离开这里,永远都不回来了。”
熠熠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接下来的日子,喻淮洲一直没有回家。
纪暖通过宋泠月的朋友圈,看着他带着那对母子兜风、陪小昊参加家长会、出入高档餐厅。
每张照片里,他都笑得那么温柔,那是她从未得到过的表情。
纪暖一条条翻看着,只觉每一张照片都像钝刀割肉。
她想起五年前那场寒酸的婚姻,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甚至连酒席都没办。
这些年她每天打五份工,送外卖送到昏倒在路边都不敢去医院。
而熠熠从会走路起就跟着她捡瓶子、发传单,就为了帮 “破产” 的爸爸还债。
多可笑啊。
喻淮洲是在一个多星期后回来的。
门一开,他第一句话就是:“收拾一下,我带熠熠出去玩。”
纪暖愣住了。
他分明说过,他所有的钱只会给宋泠月花。
怎么会突然转性?想带熠熠出去?
“不用了。” 她下意识拒绝。
喻淮洲脸色变了变,还要开口,这时房东突然敲门,说来谈退租的事。
喻淮洲皱了皱眉:“好好的为什么要退租?”
纪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要带着儿子彻底离开,只说:“想换个地方住。”
喻淮洲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是觉得这里每月800的房租太贵,便点了点头,开口道:“你们出去谈吧,我看着熠熠。”
纪暖犹豫了一下,但想到他毕竟是熠熠亲生父亲,还是点了头。
房东是个热心肠的大姐,将她拉到楼梯口:“小纪啊,你看你们也住了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嫌贵,我可以降点租金,降一百行吗……”
“不用了,” 纪暖摇头,“我已经在办离婚,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闻言,房东立马震惊地看着她。
“什么?离婚?是你提的还是你老公提的?”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一定是你老公提的,毕竟你那么爱他,怎么可能离开他……”
纪暖垂眸,心中苦涩不已。
原来连外人都看得出她曾经多爱他。
见她不说话,房东也不好一直戳她伤疤,只能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你也别难过,他错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房东最后说道。
等纪暖谈完话回来,屋里却空无一人。
她有些诧异,打出手机打喻淮洲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打到第三十个电话仍然打不通的时候,心脏猛地揪紧,她冲出门,疯了一样四处问。
直到小卖部老板说:“你老公啊,带着孩子上了一辆车,说是去医院。”
医院?
纪暖浑身发冷,跌跌撞撞赶到医院,却在手术室外听到了喻淮洲的声音——
“配型很成功,手术结束后,小昊会好起来的。”
宋泠月红着眼问:“纪暖要是知道你把熠熠带来捐骨髓,会不会闹?”
喻淮洲的声音冷静到残忍:“我是他父亲,签字合法合规。她现在除了哭闹,什么也做不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手术已经开始,我不会让她妨碍救小昊。”
第三章
纪暖站在走廊拐角,浑身血液凝固。
原来他今天突然回来,是为了熠熠的骨髓。
原来他所谓的 “带熠熠出去玩”,是骗他上手术台。
原来……他连自己儿子的命,都能拿去换宋泠月孩子的健康!
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冲进手术等候区,声音嘶哑到几乎破音:“喻淮洲!你带熠熠出来,就是为了骗他捐骨髓?!”
喻淮洲转过头,眼神冷得像冰:“别在这里发疯。”
“我发疯?” 纪暖浑身发抖,眼泪砸在地上,“熠熠那么喜欢你!他每天画你的画像,做梦都喊爸爸!他为了帮你‘还债’,五岁就跟着我捡瓶子、发传单!可你呢?你连他的命都要拿去换宋泠月儿子的健康?!”
“只是骨髓移植,不会要他的命。” 喻淮洲语气平静得可怕,“小昊的白血病等不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
“那熠熠呢?!” 纪暖歇斯底里地抓住他,“他才五岁!手术同意书是你骗签的!你配当父亲吗?!”
喻淮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神阴沉:“纪暖,别逼我动手。”
她拼命挣扎,却被突然出现的保镖死死按住。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猛地打开,护士急匆匆跑出来:“不好了!两个孩子都出现大出血!小昊是稀有血型,血库库存不足!”
喻淮洲脸色骤变。
他猛地转头看向纪暖,眼神锐利如刀:“你是 RH 阴性血。”
纪暖瞳孔一缩。
“去献血,” 他命令道,“现在。”
“你休想!” 她声音发抖,“那是宋泠月的孩子!我凭什么……”
“你不献,熠熠也别想得到输血。” 喻淮洲打断她,声音冷得像淬了毒,“医院的血库资源,我说了算。”
纪暖如遭雷击。
他在用熠熠的命威胁她。
她死死盯着喻淮洲,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好……我献。”
抽血的过程漫长而痛苦。
护士抽了600cc后犹豫地看向喻淮洲:“喻总,再抽可能会有危险……”
“继续。” 他面无表情。
纪暖脸色惨白,眼前一阵阵发黑,却死死咬着唇不吭一声。
她要救熠熠。
哪怕抽干她的血,她也要救她的孩子。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她听见喻淮洲对护士说:“先紧着小昊用。”
……
再醒来时,纪暖第一感觉是浑身冰冷。
“妈妈!” 一个小小的身影扑进她怀里,声音带着哭腔,“我好痛……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熠熠。
纪暖颤抖着抱住他,眼泪瞬间浸湿了他的衣领:“对不起……是妈妈没保护好你……”
熠熠抬起小手,笨拙地擦她的眼泪:“妈妈不哭,我不疼了。”
她心如刀绞,却强撑着露出一个笑:“等妈妈出院,我们就走,好不好?”
“去哪里?”
“去一个没有爸爸的地方。”
熠熠用力点头:“好!我们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喻淮洲站在门口,眼神阴沉:“走?你们要去哪里?”
第四章
熠熠一看到喻淮洲,立刻往纪暖怀里缩了缩,怕得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发抖。
纪暖心疼得不行,紧紧搂住他,冷冰冰地看向喻淮洲:“和你没关系。”
喻淮洲眉头微蹙。
以前两母子总是缠着他,眼里全是爱意。
他第一次被他们母子如此冷淡地对待,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但很快,他又恢复了那副疏离冷傲的模样:“泠月离婚回国,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我能帮就帮。反正我们的孩子也没事,你们别太计较。”
纪暖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你也知道那是她和别人的孩子,而熠熠才是你的亲骨肉!” 她声音发抖,“可你还是骗他上了手术台!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们为你付出了什么?!”
喻淮洲眼神冰冷:“当初破产的时候,我让你走,是你非要留下来。我说过不要孩子,是你执意要生。”
他语气淡漠,“这些年,我没逼你们做任何事,一切都是你们心甘情愿的,不是吗?”
纪暖耳边似有嗡鸣响过,身子微微发颤,眼眶通红,
是啊,是她心甘情愿。
是她爱他爱到失去自我,是她天真地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她一眼。
可现在,不会了。
她红着眼眶,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你说得对,是我犯贱。”
喻淮洲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烦躁。
他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
接下来的几天,纪暖和熠熠一直在医院休养。
护士们闲聊时,总会提到喻淮洲对宋泠月母子的体贴——
“听说喻总给宋小姐买了一套千万珠宝,还给那孩子买了全球限量版乐高,一整套呢!”
“昨天还亲自陪他们去高级餐厅吃饭,那孩子想吃冰淇淋,喻总直接让人把整个冰淇淋车买下来了……”
纪暖听着,已经不会再心痛了。
出院那天,她带着熠熠去了他梦寐以求的游乐园。
她给他买了以前舍不得买的棉花糖、卡通气球,还有他最喜欢的玩具车。
熠熠抱着玩具,眼睛亮晶晶的,却在看到其他小朋友被爸爸举高高时,悄悄低下了头。
“妈妈,” 他忽然仰起脸,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很开心了。”
纪暖鼻子一酸,揉了揉他的头发:“想玩卡丁车吗?妈妈带你去。”
买票时,工作人员热情推荐:“三位要买家庭套票吗?更划算哦!”
熠熠摇摇头:“两张票,我没有爸爸。”
“什么叫没有爸爸?”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纪暖回头,看到喻淮洲牵着宋泠月和小昊站在那里。
她平静地看着他:“有说错什么吗?你有陪过熠熠一天吗?”
喻淮洲被噎住,一时无言。
工作人员没察觉气氛不对,还在热情推销:“三位买家庭票吧!你们男帅女美,孩子又可爱,一看就是幸福的一家人!”
宋泠月被夸得心花怒放,娇笑着买了家庭套票。
熠熠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纪暖的衣角,眼眶发红。
进入卡丁车场地后,纪暖从没玩过这个,怕伤到孩子,只能贴着边慢慢开。
而另一边,喻淮洲正耐心地教小昊操控方向盘,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那是她和熠熠从未见过的耐心。
小昊很快学会了,嚷嚷着要自己开。
宋泠月笑着答应,给他单独租了一辆车,自己和喻淮洲悠闲地兜起圈子。
可就在他们开远后,小昊突然调转车头,猛地朝纪暖和熠熠撞来!
“你们这对穷酸母子,干嘛要霸占着喻叔叔老婆和儿子的位置,我要你们给我和我妈妈让位!”
他大喊着,狠狠撞上他们的车。
“砰——!”
第五章
两车相撞的瞬间,纪暖本能地护住熠熠,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们重重撞上隧道壁!
纪暖额头鲜血直流,熠熠的眼睛也被划出一道口子,疼得直哭。
而小昊只是轻微蹭破了点皮,却扯着嗓子大哭起来:“妈妈!喻叔叔!他们撞我!”
喻淮洲和宋泠月闻声赶来时,小昊正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而纪暖抱着血流不止的熠熠,浑身发抖。
“纪暖!” 喻淮洲眼神骤冷,“你疯了吗?欺负一个孩子?”
宋泠月心疼地搂住小昊,红着眼控诉:“你怎么能这样对小昊?他才五岁啊!”
纪暖死死捂着熠熠眉眼处的伤口,眼泪混着血往下流:“是他故意撞过来的!他想害我们!”
“五岁的孩子害你?” 喻淮洲怒极反笑,“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熠熠疼得小脸煞白,血顺着纪暖的指缝往下滴。
她没时间争辩,抱起孩子就要走:“让开,我要送孩子去医院!”
喻淮洲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冷声吩咐保镖:“拦住她。”
“喻淮洲!” 纪暖声音嘶哑,“熠熠在流血!”
“道歉。”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你吓到小昊了。”
“我没错!” 她红着眼瞪他,“是他故意撞……”
“不道歉,就别想走。” 喻淮洲打断她,眼神冰冷,“还是说,你想让熠熠替你道歉?”
纪暖浑身一颤。怀里的熠熠已经疼得意识模糊,小手无力地抓着她的衣领:“妈妈……我好疼……”
她眼泪瞬间决堤。
“……对不起。” 她死死咬着牙,声音发抖,“我错了,可以让我送孩子去医院了吗?”
宋泠月被她这副模样吓得往后缩了缩。
喻淮洲皱眉:“你这是道歉的态度?”
熠熠的血已经浸透了她的袖子。
纪暖双腿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对不起!这样可以了吗?!”
膝盖砸在地上的闷响让喻淮洲瞳孔一缩:“我没让你跪……”
可纪暖已经抱起孩子冲了出去。
医院里,熠熠的伤口需要缝合,却因为年纪太小不能打麻药。
他疼得浑身发抖,小手死死抓着纪暖的手指,哭得嗓子都哑了:“妈妈……我好疼……”
纪暖心如刀绞,只能一遍遍亲他的额头:“很快就不疼了……妈妈在这里……”
等熠熠终于睡着,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取药。
路过隔壁 VIP 病房时,却听到宋泠月茶里茶气的声音。
“小昊伤得不重,你还是去守着熠熠吧。” 她语气愧疚,“刚才我们逼纪暖下跪,她肯定生气了,万一闹离婚怎么办?”
“当初我年纪小不懂事,和你赌气便嫁人生子,已经够对不起你了,现在你还这么照顾我们,她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喻淮洲的声音冷淡又笃定:“她要离早离了,装破产骗她五年她都没走,现在更不会走。”
他顿了顿,嗤笑一声:“她和孩子爱我爱到骨子里,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第六章
纪暖站在门外,浑身的血液一点点凉透。
原来他知道。
他知道她爱他,知道熠熠爱他,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践踏他们的真心。
她缓缓攥紧手中的药袋,心底一片冰凉。
他错了。
这一次,她会带着熠熠永远消失,让他这辈子都找不到。
熠熠康复出院那天,纪暖牵着他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呀?” 熠熠仰起小脸问她。
纪暖揉了揉他的头发:“等妈妈把最后的手续办完,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一辆黑色面包车猛地刹在他们面前!
车门拉开,两个蒙面男人一把捂住他们的嘴,粗暴地将他们拖上了车。
“唔——!”
纪暖拼命挣扎,却被一记手刀劈在后颈,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她和熠熠已经被绑在悬崖边。
“醒了?” 为首的绑匪蹲下来,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给你那个首富老公打电话,让他准备五千万赎金。”
纪暖喉咙发干:“……他不会给的。”
“少他妈废话!” 绑匪一巴掌扇过去,“你是他老婆,还给他生了儿子,他会不给钱?”
嘴角渗出血,纪暖哑声道:“我们马上要离婚了,他根本不在乎我们……”
“放屁!” 绑匪一把拽过瑟瑟发抖的熠熠,针尖抵在他指甲缝上,“不打是吧?那就让你儿子尝尝十指连心的滋味!”
“不要!我打!” 纪暖崩溃地喊出声。
电话拨通,一声、两声……被挂断。
“啊——!”
熠熠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针尖狠狠扎进他稚嫩的指甲缝里!
“妈妈……妈妈救我……” 他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惨白。
纪暖肝肠寸断,疯狂挣扎:“求求你们住手!我再打!”
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
每挂断一次,绑匪就往熠熠手指里多扎一根针。
孩子痛到昏死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第十一次,电话终于接通。
“喻淮洲!” 纪暖哭得声音破碎,“我和熠熠被绑架了,他们要五千万赎金,不然就——”
“玩够了没有?” 喻淮洲冰冷的声音打断她,“找绑匪演戏?纪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作了?”
她如遭雷击:“不是演戏!熠熠被他们——”
“我说过我已经破产了,” 他冷笑,“一分钱都没有。想让我回家,换种方式。”
绑匪都听不下去了,抢过电话:“喻总,你要是不带钱来,我就撕票!你老婆孩子都得死!”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忽然传来宋泠月温柔的声音:“淮洲,小昊想吃冰淇淋……”
喻淮洲立刻换了副宠溺的语气:“好,马上带他去。”
转回电话时,他的声音又恢复冰冷:“我没空陪你演这种无聊戏码。既然你们这么想玩——”
“那就撕票吧。”
“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第七章
绑匪目瞪口呆,随即暴怒地一脚踹翻椅子:“妈的!白忙活一场!”
纪暖摔在地上,额头撞出血,却感觉不到疼。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熠熠,忽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
绑匪揪起她的头发:“笑什么?连自己老公都笼络不住的废物!既然没钱——”
“那就去死吧!”
噗通!
被推下悬崖的那一刻,冰冷的海水瞬间吞没了她和熠熠。
海水灌入鼻腔的瞬间,纪暖只有一个念头——
喻淮洲,我后悔了,后悔爱上你了。
好在,我终于不爱了。
纪暖以为自己会死。
可再睁开眼时,入目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
“孩子……我的孩子呢?!” 她猛地坐起身,扯得输液管剧烈晃动。
护士连忙按住她:“别激动!你和孩子都被好心人救上岸,送来了医院。孩子在隔壁病房,已经脱离危险了。”
纪暖拔掉针头,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冲进隔壁病房。
推开病房门的瞬间,熠熠正呆呆地望着自己被纱布包裹的十指。
“妈妈……” 他声音哑得不像话,“我们可不可以走了?我不想再见到爸爸了。”
纪暖看了一眼手机。
今天,正好是离婚冷静期的最后一天。
“好,” 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妈妈现在就带你走。”
民政局门口,纪暖拿着新鲜出炉的离婚证,恍惚了一瞬。
五年婚姻,最后只剩这张轻飘飘的纸。
回到出租屋,她开始收拾行李。
收拾完她和儿子的后,又把和喻淮洲有关的东西整理出来。
喻淮洲在这个出租屋留下的东西不多,几件衬衫、一条领带、一个落灰的剃须刀。
她统统扔进垃圾桶。
“这又是在干什么?” 讥讽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喻淮洲倚着门框,冷眼看着她:“绑架戏码没演成功,现在改演离家出走?”
纪暖没理他,继续收拾熠熠的小书包。
“纪暖,”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我耐心有限。”
她终于抬头看他,眼神平静得像在看陌生人:“松手。”
喻淮洲气笑了:“好,很好,你扔我东西是吧?还要演离家出走是吧?那我就不回来了。”
他松开她,转身往外走,“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不来找我。”
“永远。”
轻飘飘的两个字让喻淮洲脚步一顿。
但他只是冷笑一声,没有回头。
纪暖要离开他,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她和孩子有多爱他,所有人都知道。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纪暖就把离婚证放在桌上,牵着熠熠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家。
高铁站候车室,熠熠小声问:“妈妈,我们要去哪里?”
纪暖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去一个永远没有爸爸的地方。”
列车进站的广播响起。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城市,牵着熠熠头也不回地走向站台,再也没有回头。
第八章
她们在高铁上落座,熠熠将小书包抱在怀里,不吵不闹。
“妈妈,我们到底要去哪儿?”他抬起小脑袋,满脸疑惑。
纪暖捏紧他的手,“熠熠,妈妈带你回姥姥家。”
“姥姥?”熠熠垂下头,“姥姥还会要我们吗?会不会和爸爸一样不要我们了。”
听到孩子提起“爸爸”,纪暖的心上涌起愧疚。
她将孩子搂入怀里,流着泪说:“熠熠,姥姥和爸爸不一样,你相信妈妈,妈妈会给你更好的生活的。”
经过十个小时的车程,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她的家乡——H市。
纪暖抱着熟睡的熠熠,坐上了公交,H市的景色从她面前一掠而过,勾起孩童时的记忆。
“家……吗?”纪暖想。
当年,她为了和喻淮洲在一起,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依然固执地和他领了结婚证。
母亲在电话那端罕见地发了脾气:“纪暖,你要是和他结婚,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
父亲好言相劝:“暖暖,放弃吧,喻淮洲心里早就有了其他人,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受苦,爸爸要退休了,你和爸爸回家乡发展不好吗?”
但她只是一意孤行,拒绝了父母的请求。
她以为,只要陪在喻淮洲身边,总能暖化他的心,让他回头看自己一眼。
谁知道,除了宋冷月,喻淮洲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甚至为了宋冷月的孩子,甘愿赌上亲生骨肉的命!
“喻淮洲……”纪暖抱紧了怀中的熠熠,她绝不会再原谅他!
“爸爸……”怀中的睡着的熠熠动了动嘴,在梦里含糊地念出这两个字。
纪暖心一疼,熠熠虽然年龄还小,却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父爱的缺失让他不得不快快成长起来。
她用指腹抚平熠熠的眉头,轻轻地说:“熠熠,爸爸没有给予你的那部分,妈妈会双倍地给你。”
公交车靠边停下,纪暖抱着熠熠下了车,迎着阳光抬头看着熟悉的居民区——爸、妈,我回来了。
老人依旧在凑堆打牌,有些是和纪父纪母相熟,见到纪暖抱着熠熠来,关切地迎了上去。
“小纪啊,带着孩子来看姥姥姥爷了?”大妈笑着问,看着睡眼惺忪的熠熠夸赞道:“这孩子出落得真水灵,像你。”
“大妈,我搬回来了,不走了。”纪暖微垂着头,回答道。
“不走了?”大妈一脸惊讶,纪暖还以为她会继续追问原委,结果大妈只是笑着一拍手。
“不走好呀,你可不知道,你爸妈天天跟我们念叨你呢!”
一旁打牌的老人也连连回应:“是啊、是啊,你爸天天念着你和他的宝贝外孙呢!你妈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别看她嘴上说不在意,但其实心里啊,想你们想得紧着呢!”
纪暖心中久违地涌出一股暖流,原来,还有人在惦念着她和熠熠。
她们在喻淮洲那里过得,实在是太苦、太苦了。
幸好,终于要回家了。
站在家门口,纪暖的心依旧忐忑无比,纪母断绝关系的话犹在耳畔。
“妈妈,怎么不敲门,是姥姥不欢迎我们吗?”熠熠抬起小脑袋。
“熠熠,妈妈只是太久没回来了。”
纪暖牵紧他的小手,终于还是犹豫着叩响了大门。
“谁啊?”当熟悉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时,她终于还是潸潸落泪。
“妈。”
纪母开门便是满脸泪痕的纪暖和熠熠。
“姥姥!”熠熠大喊一声,抱住纪母的腿,仰起俊俏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欣喜。
“唉!是熠熠吧?”
来源:困困懒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