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江小姐,这是少爷特意嘱咐的燕窝。"管家陈叔端着青瓷盅,在琴房门口欲言又止。我停下弹奏《致爱丽丝》的手,看着窗边白纱被春风掀起,龙铮尧的西装外套还搭在三角钢琴上。
"你眼角的泪痣真特别"
十八岁那年他替我擦眼泪时这么说
二十七岁生日宴上我找到了他的旧相册
泛黄照片里的女孩
在同样的位置
有颗嫣红朱砂痣
源自网络
(一)
"江小姐,这是少爷特意嘱咐的燕窝。"管家陈叔端着青瓷盅,在琴房门口欲言又止。我停下弹奏《致爱丽丝》的手,看着窗边白纱被春风掀起,龙铮尧的西装外套还搭在三角钢琴上。
手机突然震动,苏媛发来新消息:"今晚同学会来不来?贺铭轩从英国回来了。"我刚要回复,身后传来松木香,"在看什么?"龙铮尧的下巴抵在我发顶,修长手指划过屏幕,"贺家那个书呆子?"
"你吃醋了?"我笑着转身,指尖戳他胸口。他抓住我的手按在心跳处,深灰色衬衫蹭着我的鼻尖:"当年要不是老爷子拦着,我早把你锁在..."话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他瞥见来电显示"林董",突然松开我走到露台。
落地窗关上的瞬间,我听见他压抑的声音:"雨柔忌日要用的白菊...还是老样子。"钢琴上的手机自动锁屏,倒映出我右眼下的泪痣。庭院里白玉兰被风扯落花瓣,飘进他忘记带走的咖啡杯。
(二)
"少夫人,这些要存到地下室吗?"佣人抱着旧画框请示。我擦掉额角薄汗,看着阁楼堆积的檀木箱:"先打开看看。"最底层的牛皮纸袋突然破裂,照片雪花般散落——扎马尾的少女在樱花树下回头,眼尾朱砂痣艳如血滴。
手指被相片边缘割破时,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谁让你碰这些的!"龙铮尧夺过照片的手在发抖,喉结滚动着吞咽未尽的话。我举起染血的手指笑:"你初恋?挺像我的。"
他突然把我按在积灰的雕花窗棂上亲吻,暴烈得像要证明什么。我的后腰撞到铜烛台,疼出眼泪时听见他含糊的呓语:"宁宁...你是宁宁..."楼下传来陈叔的惊呼,说林夫人突然造访。
(三)
"小江啊,这是我们雨柔最爱吃的酒心巧克力。"保养得宜的贵妇人将红丝绒礼盒推过来,钻石腕表硌得我手腕生疼。龙铮尧切牛排的手顿了顿,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刮出刺响。
我舀着冷掉的蘑菇汤微笑:"伯母常来家里坐坐。"水晶吊灯突然晃了一下,林夫人染着丹蔻的手指抚上我眼尾:"这痣长得真好,当年雨柔总说要去点掉..."龙铮尧猛地起身碰翻红酒,暗红色液体浸透雪白餐巾,像陈旧的血迹。
深夜他带着酒气钻进被窝,潮湿的吻落在我颈间:"明天陪我去个地方。"我数着窗帘缝隙漏进的月光,听见他梦中呓语:"...柔柔别跳!"枕边手机亮起,苏媛发来贺铭轩拍的极光视频,冰蓝光带映亮我满脸泪痕。
(四)
黑色迈巴赫停在南山墓园时,我攥紧了驼色羊绒围巾。龙铮尧捧着白菊的指节发白,忽然说:"你在这等着。"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第七排墓碑后,高跟鞋陷进潮湿的青苔。
"江小姐?"举着单反相机的男人从侧道走来,卡其色风衣沾着草籽,"我是《财经周刊》的贺铭轩。"他推金丝眼镜的动作顿住,"你眼睛..."我慌忙擦泪却蹭掉睫毛膏,他掏出蓝格子手帕:"冒犯了。"薄荷香逼近的瞬间,远处传来龙铮尧的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后来在急诊室缝针时,我才知道龙铮尧的拳头有多硬。贺铭轩捂着流血的眼角笑:"当年我就说他有躁郁症。"我盯着纱布下他眼尾的朱砂痣,突然想起苏媛说的:"林家当年破产,独女从龙腾大厦跳下来..."
(五)
"江宁你疯了?"苏媛抢过威士忌瓶,"为个替身剧本要死要活?"我趴在酒吧琉璃台笑出眼泪:"他给我造了个玻璃花房,因为林雨柔喜欢玫瑰...给我弹肖邦夜曲,因为林雨柔是钢琴老师..."手机疯狂震动,龙铮尧发来消息:"回家,我们谈谈。"
暴雨冲刷着迈巴赫车窗,后视镜里贺铭轩的奥迪始终跟着。玄关处龙铮尧湿透的刘海滴着水,手里攥着泛黄的日记本:"当年车祸失忆是真的..."我按下录音笔,林夫人尖利的声音炸开:"要不是你这张脸,铮尧会娶你?雨柔的角膜用着舒服吗?"
他踉跄着后退撞倒青瓷瓶,碎瓷片划破掌心:"不是的...那年你爷爷临终前..."我摘下婚戒扔进满地狼藉,金属撞击声里混着他的哽咽:"江宁,你敢走!"门外贺铭轩举着伞,眼尾疤痕浸在雨里:"要去看极光吗?"
(六)
暴雨砸在冰岛黑沙滩上,贺铭轩的蓝格子围巾被狂风吹成破碎的旗。他举着摄像机后退半步,镜头却始终对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了?"火山灰簌簌落在羽绒服兜帽,我攥着医院报告单的手快要冻僵——林雨柔的角膜移植记录是假的。
"三年前伦敦眼故障,是你做的手脚。"贺铭轩的金丝眼镜蒙着雾气,"我那个好姐姐根本没死,她现在..."
枪声惊起寒鸦。
龙铮尧举着消音手枪从玄武岩后走出来,黑大衣肩头积着雪:"贺先生话太多了。"我看着他踩住贺铭轩流血的右腿,枪管抵上我送他的情人节领带夹,突然想起结婚那晚他说:"领带夹是军人的第二枚勋章。"
"角膜是爷爷临终捐赠的。"我抖开泛黄的遗嘱复印件,"林雨柔五年前就做了视网膜脱落手术。"龙铮尧的枪口骤然下垂,贺铭轩趁机摸出瑞士军刀:"你以为她为什么能活到现在..."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直升机轰鸣,舱门处林夫人的红貂裘像新鲜伤口。
(七)
"游戏该结束了。"林夫人将翡翠烟枪磕在冰面上,身后保镖押着满脸血污的苏媛,"小江选吧,要闺蜜还是情郎?"苏媛肿着的眼睛突然瞪大,她脖间的蓝宝石项链是我去年送的生日礼。
龙铮尧突然扯开衬衫,胸口狰狞刀疤在零下二十度冒着白气:"柔柔坠楼时这道疤还在渗血,您忘了吗?"他举起手机播放监控录像,画面里林雨柔自己跨过天台栏杆,"姑妈,您教她假死时没想过会有行车记录仪吧?"
贺铭轩的笑声混着血沫:"精彩!可惜..."他猛地掀开外套露出炸弹背心,"我只要龙家老宅地契!"林夫人突然尖叫着去抢遥控器,两个保镖扭打时苏媛撞到启动键。倒计时秒表亮起的瞬间,龙铮尧扑过来把我推进玄武岩裂缝:"江宁你听好,那年你在医院唱..."
(八)
雪崩吞没所有声响。
我在ICU醒来时,电视正重播龙腾集团新闻发布会。龙铮尧西装革履地宣布婚讯,身旁坐着眼尾贴着纱布的女孩。记者问及前妻,他转动无名指上的新婚戒:"丧偶。"
苏媛坐着轮椅冲进来按掉电视,她左脸的烧伤纱布还在渗血:"贺铭轩尸体找到了,林夫人涉嫌谋杀被捕。"她塞给我飞往瑞士的机票时,窗外白玉兰开得正好。
在苏黎世湖畔拆开龙铮尧的绝笔信,邮戳日期是雪崩那日。信里夹着褪色的游乐园门票存根,背面写着:"十四岁火灾时我就认出你了,装失忆是怕仇家找你。雨柔要的从来只是龙太太头衔,你要不要看看心脏移植记录?"
五年后画廊个展,我的《冰岛残章》拍出天价。记者追问眼角泪痣为何变成樱花纹身,展厅灯光突然全灭。安全出口处,穿保安制服的男人侧脸有火烧云状的疤。
"龙先生。"我拦住他要离开的背影,"现在的角膜看得清画吗?"他工装裤口袋里露出半截速效救心丸,当年雪崩时他替我挡了三次爆破冲击。
拍卖槌重重落下时,他摘掉口罩露出移植疤痕:"江小姐认错人了。"我踮脚吻住他龟裂的唇,尝到五年前黑沙滩的血气:"装死好玩吗?龙腾新总裁是我助理,你每天扮保安不累?"
落地窗外飘起今冬初雪,他颤抖的手终于环住我的腰:"当年你说...唔!"苏媛抱着我女儿冲进来:"江总,宝宝非要找'疤脸叔叔'喂奶!"龙铮尧耳尖通红地去接奶瓶,西装内侧掉出被血浸透的孕检单——日期是我们离婚前一天。
(终章)
儿童房里,小丫头抓着龙铮尧的义肢问:"爸爸为什么戴手套呀?"他单手晃着奶瓶哼《致爱丽丝》,窗纱拂过我们拼好的火山模型。
苏媛在厨房大喊:"姓龙的!你女儿又把草莓酱抹我新油画了!"龙铮尧低头咬住我指尖的颜料:"夫人不管管?"我笑着把钛白抹在他鼻尖:"保安先生该拖地了。"
床头柜抽屉深处,两枚婚戒叠在未拆封的炸弹遥控器上。贺铭轩临终前塞给我的纸条写着:"按下就能结束替身游戏,你怎么选?"
今夜极光特别亮,龙铮尧的呼吸扫过我后颈伤疤:"当年在火场,你唱的是不是..."我翻身堵住他的嘴,玻璃花房外的白菊开了第二十七茬。有些答案,适合永远封存在那年冰岛的雪崩里。
【尾声】
艺术周刊专访:
问:江老师如何评价《冰岛残章》中的血色极光?
答:那是我先生胸口的温度。
问:听说您最近在筹备婚礼?
答:是复婚。
问:可以透露求婚细节吗?
答:他跪着擦地板时,戒指从拖把桶里捞出来的。
来源:舟舟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