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收拾行李:那就去跟你儿子过吧

360影视 欧美动漫 2025-04-21 05:18 10

摘要:四月的晨雾还没散,防盗门上就响起密集的砸门声。我迷迷糊糊从女儿的小床里爬起来,脚刚沾到凉拖鞋,第二波砸门声又响起来,像催命似的。透过猫眼望去,门口站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正对着门板踹了一脚,旁边的女人拽着他袖子,手里还提着盒包装精美的保健品。

01

四月的晨雾还没散,防盗门上就响起密集的砸门声。我迷迷糊糊从女儿的小床里爬起来,脚刚沾到凉拖鞋,第二波砸门声又响起来,像催命似的。透过猫眼望去,门口站着个穿灰夹克的男人,正对着门板踹了一脚,旁边的女人拽着他袖子,手里还提着盒包装精美的保健品。

这是我弟陈立,半年没登过门的亲弟弟。

【“大清早的砸什么门?”】我拧开门锁,话音未落就被他推开肩膀。陈立脖子伸得老长,在客厅扫了一圈,嗓门跟漏了气的喇叭似的:【“妈呢?妈在哪个屋?”】

他老婆张敏在背后狠狠掐了他一把,堆着笑把保健品往我手里塞:【“姐,这不听说妈最近腿疼,我们特意买了钙片。”】塑料包装在晨光里泛着冷光,我指尖触到盒面上凹凸的烫金字,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母亲住院,这两口子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母亲的房门虚掩着,传来轻微的鼾声。我把保健品放在玄关柜上,木屑边缘硌得掌心发疼:“妈最近睡眠不好,好容易睡着 ——”

【“睡什么睡!”】陈立突然拔高声音,大步流星往屋里闯。张敏的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我跟着走进卧室,看见母亲正撑着胳膊坐起来,银发乱蓬蓬地翘着,眼角还沾着眼屎。

“盛儿?” 母亲揉着眼睛,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陈立立刻换了副嘴脸,蹲下来握住母亲的手:“妈,我接您去我那儿住吧。您看大姐家就六十平,小蕊都六岁了还跟他们挤主卧,多不方便。”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指甲缝里没洗净的烟渍。这话倒是没错,我和丈夫许明租的老房子是顶楼复式,楼下卧室给母亲住,楼上阁楼隔成儿童房,女儿小蕊总说爬上爬下像演杂技。可陈立新买的电梯房有一百三十平,装修时母亲想去参观,他推说 “甲醛味重”,现在倒突然想起孝来了?

母亲往回缩了缩手,目光扫过我胸前的睡衣纽扣:“我在这儿住惯了。”

张敏突然插话,手指绞着真丝衬衫袖口:“妈,立哥特意把次卧收拾出来了,还买了新的按摩椅。您不想看看孙子吗?乐乐最近都会背唐诗了。”

提到孙子,母亲眼皮动了动。我看见陈立冲张敏使眼色,指甲在母亲手背上掐出红印。晨光从百叶窗缝里漏进来,在他们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极了去年冬天母亲住院时,监护仪上起伏不定的生命线。

那时陈立在病房外接电话,说 “老太太的手术费?找我姐啊,她不是孝顺吗”。此刻他却握着母亲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老人手上的老年斑,像极了小时候母亲给他擦眼泪的模样。

“再说吧。” 母亲别过脸,掀开被子要下床。陈立的表情瞬间僵住,张敏的脚尖在地板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我转身去厨房烧水,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陈立压低的嗓音:“妈,那房子 ——”

水壶的蒸汽顶得壶盖哒哒响。我盯着水槽里隔夜的碗碟,油垢在晨光里泛着恶心的光。母亲的老房子要拆迁的事,是许明上周在小区闲聊时听说的。那套八十年代的公房,母亲总说 “等我走了就留给小薇”,可此刻陈立突然殷勤的模样,让我想起巷口叼着骨头的流浪狗,闻到肉味就摇尾巴。

茶泡好时,客厅已经没人了。母亲坐在藤椅上,对着阳台的绿萝发呆,叶片上凝着的晨露正往下滴,砸在她脚边的瓷砖上,像落了颗眼泪。

02

接下来的三天,陈立夫妇雷打不动地登门。张敏开始带各种营养品,燕窝、虫草、深海鱼油,堆在玄关像座小山。陈立则变着法儿哄母亲,今天说 “小区里有老年合唱团”,明天又说 “楼下就有三甲医院”,说得口干舌燥,就抓起我泡的茶灌两口,玻璃杯底在茶几上磕出清脆的响。

母亲总是那句话:“我在这儿挺好。”

直到第四天傍晚,许明接女儿放学回来,玄关处堆着的保健品盒子被碰得哗啦响。小蕊举着张画跑过来:“外婆,这是我给您画的新房子!” 画纸上歪歪扭扭的三层小楼,楼顶还插着红旗,母亲伸手去接,袖口滑下来,露出手腕上淡褐色的老人斑 —— 那是去年冬天她摔骨折时,我每天给她按摩留下的淤青。

许明把我拉到厨房,油烟机的噪音里,他压低声音:“楼下张叔说,拆迁办这周就要入户测量了。” 不锈钢锅铲碰着锅底,溅起的油星子在围裙上烫出黑点。我想起上周帮母亲整理衣柜,看见她把房产证藏在羊毛衫底下,暗红色的封皮边角磨得发白,那是父亲去世后,母亲独自跑了三个月才办下来的。

“去问问妈吧。” 许明关掉燃气灶,油烟渐渐散去,露出他眉间的川字纹。我擦了擦手,听见客厅里陈立的声音又响起来:“妈,您就当去我那儿享清福,等拆迁款下来 ——”

母亲的房门半开着,陈立正蹲在床边,手里捏着母亲的手腕,指尖按在老人斑上。张敏站在窗边,窗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她正在发消息的手机屏幕,锁屏壁纸是个戴金链子的小男孩 —— 他们的儿子乐乐,母亲唯一的孙子,从出生到现在,母亲只见过三次。

【“盛儿,你小时候总说长大了要给妈买带电梯的房子。”】母亲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棉花,软塌塌的。陈立立刻挺直腰板:“现在不就有了吗?妈,您住过去,每月的房租钱还能帮您存着 ——”

【“房租?”】母亲猛地抽回手,床头的台灯被碰得摇晃,光影在陈立脸上跳了跳:“那房子是我婚前买的,跟你爸没关系,拆迁款也是我一个人的。”

厨房里传来碗碟相撞的脆响。我攥紧门框,指甲掐进掌心。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 母亲的老房子是婚前财产,拆迁款自然不会分给继父的儿子,可现在陈立想把母亲接走,顺便掌控那笔钱。

张敏突然转身,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出她绷紧的嘴角:“妈,您年纪大了,钱放身边不安全。立哥是您亲儿子,帮您管着不是应该的?”

母亲没说话,浑浊的眼睛盯着墙上的日历。那是我去年买的,每页都画着卡通小猫,此刻停在四月二十日,猫咪举着条鱼,嘴角咧得老长,像在笑这荒唐的人间戏码。

那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小蕊的脚时不时踹到我腰间。许明的呼噜声在耳边响着,楼下传来母亲起夜的脚步声,吱呀 —— 吱呀 —— 像根细针扎在神经上。我悄悄爬起来,摸黑走进母亲房间,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衣柜上投下条纹状的影。

那个暗红色的房产证,明明该在最下层抽屉的羊毛衫底下。可现在,抽屉里只有几双旧袜子,散发出淡淡的樟脑味。

“啪嗒”,灯亮了。母亲坐在床上,银发在月光里泛着白霜,手里攥着串钥匙:“死丫头,偷翻我东西?”

我盯着她手里的钥匙,金属环在指间硌出红印:“房产证呢?”

【“给盛儿了。”】母亲把钥匙甩在床头柜上,塑料壳砸出闷响:“他是我儿子,将来要传宗接代。你个嫁出去的丫头,还想跟弟弟抢财产?”

夜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动。我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肩膀微微发颤,像极了十二岁那年,父亲葬礼上那个被母亲骂 “赔钱货” 的小女孩。那时她抱着陈立哭,说 “我们娘俩以后相依为命”,却把我塞进了寄宿学校。

“所以这十五年,我每天给您做饭、洗衣服、陪您去医院,都是白干的?”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冬天晾在绳上的湿衣服,被寒风吹得硬邦邦的。

母亲别过脸,盯着墙上的老照片。那是五年前我生日时拍的,四个人站在老房子前,陈立抱着乐乐,母亲笑得眯起眼,我举着相机,镜头里的阳光正好处在他们头顶,像个讽刺的光环。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母亲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你爸走得早,我一个人把盛儿拉扯大不容易 ——”

“所以就该把我当保姆?” 我打断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去年您摔骨折,是谁在医院守了三天三夜?是谁把主卧让给您,自己睡阁楼?是谁每月从工资里挤出钱给您买钙片?”

母亲不说话,只是摸着床头柜上的搪瓷杯,杯沿的缺口是她去年发脾气时摔的。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衣柜上,像具风干的木乃伊。

“房产证给了陈立,是不是?” 我上前一步,床头柜上的台灯晃了晃,“您是不是还打算,等拆迁款下来,全塞给他?”

【“你管得着吗?”】母亲突然尖叫起来,搪瓷杯摔在地上,碎成两半:“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呢?你是你爸带来的拖油瓶,要不是看在你爸临死前的份上,我早把你 ——”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我盯着她煞白的脸,突然觉得很累。原来十五年的朝夕相处,在她眼里不过是场施舍。那些清晨的热粥、深夜的药片、病床前的守候,都抵不过 “儿子” 两个字。

“好。” 我弯腰捡起搪瓷碎片,锋利的边缘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地板上,像朵开败的红梅,“您既然这么疼儿子,就去跟他过吧。”

03

凌晨两点,陈立的骂声在楼道里炸开。

【“周薇你疯了?大冷天把妈赶出来?你还是不是人?”】防盗门外传来踢门声,我透过猫眼看见他涨红的脸,张敏在旁边扯他袖子,嘴里说着 “别吵到邻居”,眼神却扫向楼梯间的监控。

母亲坐在台阶上,裹着件旧羽绒服,脚边堆着我收拾好的行李 —— 两套换洗衣物、常用药、还有那串她视若珍宝的钥匙。她抬头望着我,眼里没了白天的尖锐,只剩下灰蒙蒙的雾气,像极了父亲去世那晚,她在灵堂前掉的眼泪。

可我知道,那眼泪是为父亲流的,还是为即将到手的拆迁款?

许明站在我身后,轻轻按了按我的肩膀。小蕊在阁楼翻了个身,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又灭,陈立的骂声引来了邻居,对门的王阿姨打开门,探头张望。

【“大家评评理!”】陈立看见有人出来,立刻提高嗓门,“这是我亲姐,把七十岁的老母赶出门,就因为老太太把房子留给我 ——”

【“陈立,你摸着良心说话。”】我打开门,冷空气灌进来,冻得鼻尖发疼,“这十五年,你给妈打过几个电话?送过几回药?去年妈住院,你连住院费都不肯出,现在听说房子要拆迁,就天天往这儿跑,你当大家都是瞎子?”

王阿姨的目光落在母亲脚边的行李上,又看看我指尖的创可贴 —— 那是捡碎瓷片时贴的。她叹了口气:“小陈啊,你姐平时怎么对老太太,我们都看在眼里。上个月老太太摔了,你姐请假在家照顾了半个月,连班都不上 ——”

【“那是她该做的!”】陈立打断她,脖子上的青筋跳了跳,“她住的是我妈房子吗?不是!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本来就该 ——”

【“住口!”】母亲突然站起来,行李袋上的拉链刮过台阶,发出刺耳的声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房产证是给你了,但拆迁款 ——”

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弯着腰,手按在膝盖上。张敏连忙递过去一瓶水,母亲却一把推开,浑浊的眼睛盯着陈立:“拆迁款我要自己管,每月给你们三千生活费,够了吧?”

陈立的表情瞬间软化,像块被太阳晒化的黄油:“妈,您说什么呢,我接您过去是享福的,哪能要您的钱 ——”

【“够了。”】我打断他,从兜里掏出张纸条,“这是妈这十五年的医药费、生活费,一共十二万三千七,你要么现在转给我,要么让妈跟你走。”

纸条在夜风里轻轻颤动,陈立的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字,嘴角抽了抽:“姐,你这是敲诈 ——”

【“随便你怎么说。”】我关上门,防盗锁 “咔嗒” 一声扣紧,把母亲的惊呼声和陈立的叫骂声隔绝在外。许明揽住我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睡衣传来:“别难过,明天我们去看新房子吧,小蕊该有自己的房间了。”

我盯着玄关柜上的保健品,盒面上的烫金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原来有些感情,就像这包装精美的盒子,拆开后才发现里面全是过期的药片。

后半夜,楼道里渐渐安静。我趴在猫眼上望去,母亲正坐在台阶上,头靠在行李袋上,陈立夫妇站在楼梯口争吵。张敏的高跟鞋跺得楼板响:【“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急,现在闹成这样 ——”】

【“废话少说,先把人带回去。”】陈立的声音里带着不耐,【“反正房产证在我手里,她能闹出什么花样?”】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母亲的身影在声控灯熄灭后陷入黑暗。我摸着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有三条未接来电,都是母亲打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停在凌晨一点:“小薇,妈错了。”

删掉短信时,我听见心底有座老房子轰然倒塌,扬起的灰尘里,全是十五年来的晨昏与风雨。

04

新家看在城南的电梯房,十三楼,采光很好。小蕊趴在样板间的飘窗上,指着远处的幼儿园兴奋地喊:“妈妈,以后我可以自己上学了!” 许明跟在售楼员身后,询问首付细节,阳光穿过他的眼镜片,在鼻梁上投下淡淡的影。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小区群里的消息。王阿姨发了段视频:陈立家门口堆着母亲的行李,张敏叉着腰骂:【“要住客厅也行,别指望我伺候你吃饭!”】母亲坐在行李箱上,手里攥着个馒头,眼神空洞地望着镜头。

我关掉视频,售楼员的声音像隔了层水:“这套房子南北通透,主卧带独立卫生间 ——”

“就这套吧。” 我打断她,掏出银行卡,许明惊讶地望过来,我冲他笑了笑,指尖触到卡面上的纹路,像触到了十五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把我推出家门时,掌心的老茧。

签约时,窗外飘起了细雨。售楼处的电视里播着本地新闻:“老城区拆迁计划因故暂停,具体启动时间另行通知。” 许明轻轻碰了碰我,我看见他眼里的笑意,像春日的溪水,清澈见底。

那天傍晚,我们带着小蕊去吃火锅。铜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泡,小蕊把鱼丸戳在筷子上,突然问:“外婆怎么不来?”

筷子在汤里顿了顿,许明替我夹了片毛肚:“外婆去舅舅家住了,以后会常来看你的。”

小蕊点点头,继续戳鱼丸。热气模糊了玻璃窗,映出隔壁桌的母女,母亲正给女儿涮羊肉,女儿笑着往母亲碗里夹菜。我突然想起母亲第一次给我梳头发,那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三个月,她把我的辫子扯得生疼,说:“死丫头,哭什么,我又没饿着你。”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陌生号码。接起来,传来母亲的哭声:“小薇,他们不让我吃饭,让我睡阳台 ——”

背景音里,张敏的骂声清晰传来:【“哭什么哭,立哥不是给你买了馒头吗?嫌硬就自己去买软的!”】母亲的抽泣突然中断,接着是摔门声,还有陈立的怒吼:【“你跟她打电话干什么?她要是管,早把你接走了!”】

火锅的热气熏得眼睛发疼。我盯着翻滚的红汤,突然发现,有些伤口不是结了痂就会好,而是会在阴雨天里,隐隐作痛一辈子。

“妈,”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像块冰,“附近有个养老院,环境不错,我明天帮你联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断线了,才传来母亲的哽咽:“小薇,妈错了,妈不该 ——”

【“别说了。”】我打断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十五年前,您在父亲灵前说‘会把我当亲女儿’时,我就该知道,有些话,就像老房子的墙皮,看着结实,一扒就掉。”

挂掉电话,小蕊正把最后一颗鱼丸塞进嘴里,嘴角沾着红油。许明递给我一张纸巾,指尖触到我手背上的湿意 —— 原来不知不觉,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打在玻璃上啪啪作响。远处的高楼亮起点点灯火,像散落在夜空中的星星。我知道,在某个潮湿的阳台,有位老人正啃着冷硬的馒头,望着同样的星空,想着她亲手推开的女儿。

可那又怎样呢?有些路,走散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就像母亲抽屉里那张被撕碎的房产证,就算粘起来,上面的名字也不再是我的。

05

三个月后,我们搬进了新家。小蕊有了自己的粉色房间,床头贴着她和许明一起选的星星贴纸。我在主卧的飘窗上摆了盆绿萝,叶片舒展的样子,像极了老房子阳台那盆,只是再也没人会对着它发呆到黄昏。

许明在厨房煮咖啡,浓郁的香气漫进客厅。我翻着手机里的旧照片,停在那张四人合照上。陈立抱着乐乐,母亲笑得眯起眼,我举着相机,镜头里的阳光正好落在他们头顶。现在再看,才发现母亲的笑里藏着讨好,陈立的眼里闪着算计,只有我,像个真正的局外人。

门铃响了,快递员抱着个纸箱站在门口:“您的包裹。”

拆开纸箱,里面是个搪瓷杯,杯沿有道缺口。我认得这个杯子,是母亲用了二十年的,缺口是去年她发脾气时摔的。杯底压着张纸条,歪歪扭扭的字迹:“小薇,养老院的饭不好吃,能给我送点锅包肉吗?”

厨房传来咖啡煮沸的咕嘟声。我盯着纸条上的字,突然想起母亲第一次给我做锅包肉,是我考上重点高中那年。她站在灶台前,油溅在手臂上,却笑着说:“死丫头,别得意,吃完赶紧去学习。”

许明端着咖啡过来,看见纸箱里的杯子,轻轻叹了口气:“要不 ——”

【“不用。”】我把纸条塞进抽屉,和那张记着十二万三千七的账单放在一起,“有些事,不是送顿锅包肉就能过去的。”

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小区群里的消息。王阿姨发了张照片:陈立在老房子前和拆迁办的人吵架,周围围了一圈人。照片里,他的灰夹克皱巴巴的,像片被揉烂的落叶。

许明凑过来,看着照片轻笑:“听说他生意赔了,房贷都断供了。”

蒸汽从咖啡杯里升起,模糊了眼前的世界。我想起母亲在电话里说 “房产证给了盛儿” 时的神情,那是种近乎虔诚的固执,仿佛把后半生的依靠都押在了儿子身上。可她不知道,有些依靠,就像老房子的砖墙,看着坚固,地基早被白蚁蛀空了。

“妈,来看我的星星!” 小蕊从房间里跑出来,拽着我的手往她屋里拖。床头的星星灯一闪一闪,映着她兴奋的小脸,像极了我十二岁那年,在寄宿学校的宿舍里,对着窗外的星光许愿,希望母亲能来接我回家。

只是有些愿望,永远不会实现。就像母亲抽屉里的房产证,永远不会写上我的名字;就像陈立家门口的行李,永远不会再被我捡回来。

暮色漫进窗户,远处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我摸着小蕊柔软的头发,突然明白,有些爱,与其在扭曲的关系里挣扎,不如亲手剪断绳索,让各自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重新生长。

搪瓷杯被我放在玄关柜上,缺口对着墙壁。偶尔有阳光照进来,会在杯沿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极了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清晨与黄昏,虽然疼痛,却也真实。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有些人,有些事,终究会在某个路口分道扬镳,留下的,只有记忆里的茶香,和指尖淡淡的疤痕。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带着这些印记,继续往前走,走向属于自己的,崭新的清晨。

来源:不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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