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看着儿子身后慢慢走进门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里像翻滚着一锅粘稠的八宝粥,说不清是甜是咸。
回家吃饭
"我不是说了吗,老李,我不搭伙,不复婚!"
腊月二十八,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客厅的地板上,映出一片暖黄色的光晕。
我看着儿子身后慢慢走进门的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里像翻滚着一锅粘稠的八宝粥,说不清是甜是咸。
那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个布兜,里面鼓鼓囊囊的,想必是各种年货。
我叫张秀芬,今年六十五岁,退休前是县一中的语文老师,教了三十多年的书,桃李满天下。
县里的街道上,常有人叫我一声张老师,那声音里带着敬意。
我和李德才结婚三十年,十五年前因为性格不合离了婚,那时正是世纪之交,似乎一切都在变。
八十年代初,我们是机械厂的同事,他车间里的技术骨干,我是厂办的文书。
那时候厂里年年搞联欢会,他唱一首《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嗓音浑厚,唱得我心里小鹿乱撞。
后来,通过同事介绍,我们开始约会,常在下班后一起骑自行车绕着县城的护城河转圈,看夕阳西下,树影婆娑。
结婚那年,单位分了一套六十平米的筒子楼住房,两室一厅,条件在当时算不错了。
院子里的邻居都爱串门,每到夏天,大伙儿都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乘凉,吃着西瓜,听着蝉鸣,说着家长里短。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儿子李小军出生了,上学了,长大了。
我们夫妻俩性格不同,他沉默寡言,我性格急躁,爱说爱闹。
刚开始还能互相包容,可日子久了,磕磕绊绊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关键是他太死脑筋,认准一件事就不回头,而我又太要强,谁也不肯先低头,两个人都是倔脾气。
婚姻像是一辆行驶多年的自行车,磨损了零件,响起了声音,最终散了架。
记得离婚那天,天气阴沉沉的,我们在民政局门口谁也没说话,各自捏着红色的离婚证,像是拿着一张无法回头的车票。
那时儿子李小军刚工作没几年,正在县电视台当记者,我们的分开让他很是难过,但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了。
房子归了我,李德才搬到了单位分的另一套小房子里。
这些年,我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早上五点半起床,到小区里跟着录音机打太极拳,然后去菜市场买菜。
回家收听上午九点的新闻联播,做饭,扫地,擦桌子,洗衣服,生活简单而规律。
偶尔和退休的老同事聚聚,喝喝茶,聊聊天,说说各自的儿女,日子过得倒也充实。
晚上看看电视剧就睡了,最爱看那些反映普通人生活的家庭剧,看着屏幕里的人物悲欢离合,仿佛能找到自己生活的影子。
我的生活并不丰富,但很踏实,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处,想干啥就干啥,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没想到今年过年,儿子竟然背着我把他爸请回来了,真是不打招呼就添乱。
"妈,爸退休了,一个人过年太孤单,我就..."李小军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脚尖在地板上来回蹭着。
李德才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脸上带着些许局促和期待,眼神不时瞟向我,又迅速躲开。
他穿着一件灰色呢子大衣,那是我们还没离婚时,我陪他去百货大楼买的,没想到他还穿着。
他头发比我记忆中白了许多,从鬓角到头顶,几乎全白了,却依然梳得一丝不苟,这习惯倒是没变。
他手里提着两个蓝白相间的布兜,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青菜和肉,还有一些红彤彤的东西,可能是对联或者福字。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被人轻轻拨动了心弦,发出一声低低的回响。
"进来吧,站那儿干什么,又不是外人。"我硬邦邦地说,转身进了厨房,拧开水龙头冲洗着菜叶,水声哗哗作响,掩盖了我有些凌乱的心跳。
李德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把布兜放在餐桌上,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了这屋子里的宁静。
"这是我自己种的白菜和萝卜,菜园子里施的都是农家肥,没打过农药。"他指着青菜说,"还有我剁的饺子馅,猪肉韭菜的,我记得你爱吃。"
我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心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我爱吃猪肉韭菜馅的饺子。
那还是八十年代末,我们刚结婚不久,过年包饺子,我说最爱吃猪肉韭菜馅的,他就记住了,每年都会包这个馅的。
我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弯腰系鞋带的时候,动作有些吃力,腰似乎不太好了。
厨房里,李德才熟练地系上围裙,找出菜板和菜刀,开始洗菜切菜,像是回到了从前。
那样子仿佛他从未离开过这个家,刀起刀落间,切出的菜丁整整齐齐,这手艺倒是一点没落下。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深深的法令纹和眼角的细纹,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却没能改变他那双专注的眼睛。
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有几处伤痕,可能是干活时留下的,那双手比从前粗糙了许多,却依然灵活。
"秀芬,你坐着吧,我来做。"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可能是这些年抽烟留下的痕迹。
这声"秀芬"叫得我心里一颤,像是有人轻轻敲了敲尘封已久的记忆门扉。
十五年了,除了办离婚手续那天,我们再没见过面,我早已习惯了别人叫我张老师、张阿姨或者李小军他妈。
这声"秀芬"带着几分亲昵,几分陌生,又几分小心翼翼,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坐在沙发上,假装专心看着电视里的春节特别节目,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厨房瞟。
儿子李小军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尴尬,走到我身边坐下,小声说:"妈,爸这些年一直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我没答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心想离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跟儿子没什么关系,不该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隔壁的张大姐刚好来串门,她是我多年的邻居,脾气直爽,说话从不拐弯抹角。
她一进门,就看到李德才在我家厨房忙活,眼睛一亮,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哟,老李回来了?你们...复合了?"她问得直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厨房里的人也能听见。
"没有!"我立刻否认,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他就是来看看儿子,顺便过个年。"
张大姐眨了眨眼睛,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这年纪大了,一个人多不方便啊,有个伴说说话,互相照应,多好。"
她的话引起了我的反感,好像我非得依靠一个男人才能过好似的,我不是早就证明了自己能一个人活得很好吗?
"我过得挺好的,一个人自由自在,不用看人脸色。"我故意提高声音,确保厨房里的人能听见。
张大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小区里最近的琐事。
李小军站在一旁,眼神在我和他爸之间来回游移,像是在观察什么实验结果,脸上的表情既期待又忐忑。
"妈,我去买点水果,马上要吃饭了,得准备点水果。"李小军借机逃离了这尴尬的氛围,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张大姐也找了个借口离开,客厅里一下子只剩下我和厨房里的李德才,空气仿佛凝固了。
厨房里的锅铲声和案板上的切菜声清晰可闻,偶尔还有水龙头的水声,这些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突出。
我盯着电视机,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往事,像是一部黑白胶片在回放。
想起八十年代初我们刚认识时,他总是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工装,袖口和领子都洗得发白了,却总是干干净净的。
想起结婚那天,他穿着借来的西装,显得局促又正式,笑得像个腼腆的大男孩。
想起儿子出生那天,他在医院走廊上来回踱步,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后那如释重负的表情。
想起我们的第一次争吵,为了一件小事,却都不肯低头,僵持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他先服软。
想起离婚前的那段日子,我们之间的沉默像一堵墙,越来越高,越来越厚,直到再也无法逾越。
厨房里的李德才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他的动作变得缓慢,有时候停下来,望着窗外发呆,像是在寻找什么。
饭菜很快做好了,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勾起了我的食欲。
李德才端着一盘盘菜走出厨房,动作稳健,就像从前那样,摆在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醋溜白菜...
都是我爱吃的菜,他还记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记得。
李小军回来了,手里提着水果和一瓶白酒,看到满桌的菜,眼睛一亮:"哇,爸,你的厨艺一点没退步啊!"
我们围坐在餐桌旁,气氛有些微妙,像是一家人,又像是陌生人,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德才给我和儿子夹菜,动作熟练又体贴,先夹了一块鱼肉放在我碗里:"尝尝,我特意加了点料酒去腥。"
我尝了一口,味道和从前一样好,口感鲜嫩,调料适中,不由得点了点头。
李小军给他爸倒了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爸,来,跟你干一个。"
父子俩一饮而尽,李德才的脸微微泛红,看起来年轻了几岁,那神情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他。
"小军,工作还顺利吗?"李德才问道,语气自然,就像平常的家庭对话。
李小军点点头,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他在电视台的工作,采访过哪些人,去过哪些地方,经历过哪些事情。
我们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或发表一两句评论,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对了,妈,明天我要去县城西边采访一个返乡创业的年轻人,可能要住一晚上。"李小军忽然说。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孩子肯定是故意的,想给我和他爸创造独处的机会。
"去吧,注意安全。"我淡淡地说,装作没看出他的小心思。
饭桌上,李德才忽然轻声说:"记得咱们刚结婚那会儿,你不会做饭,是我教你的。"
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1980年的那个小厨房,年轻的李德才站在我身后,手把手教我切菜炒菜。
那时我们多年轻啊,有梦想,有热情,以为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认为困难是暂时的,幸福是永恒的。
"你那时候炒菜总爱放糖,搞得菜都是甜的。"李德才笑着回忆,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往事。
"那是你教的不好。"我下意识地反驳,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竟然也笑了。
李小军看着我们,眼里闪烁着欣慰的光芒,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
"我不是说了吗,老李,"我放下筷子,直视他的眼睛,表情严肃起来,"我不搭伙,不复婚!"
屋子里一片沉默,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
李小军低下头,专心扒饭,像是不想卷入这场对话。
李德才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不是来复婚的,只是...想看看你和孩子过得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认命的语气,像是早已准备好了被拒绝。
这态度反而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像我很绝情似的,明明是他当年...
"爸,给我讲讲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吧。"李小军及时岔开了话题。
李德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开始讲他退休后的生活:种菜、遛鸟、下棋、跟老友聚会...
听起来充实而平静,但我从他略显落寞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生活并不如他描述的那么美好。
晚上,李小军把他爸安排在了客房,那是以前他自己的房间,如今成了客房,偶尔有亲戚来住。
等李德才去洗漱后,李小军悄悄告诉我:"妈,爸退休后一直一个人住,邻居说经常听到他自言自语,有时候会喊你的名字。"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夜幕降临,远处的灯火点点,像是散落的星辰。
我想起离婚那年,正是九十年代末,单位开始改制,很多人下岗,生活压力陡然增加。
李德才整天加班,回家也是一言不发,我以为他不在乎这个家了,其实他是有苦难言。
而我那时忙着照顾上学的儿子,还要应付学校里繁重的工作,也没时间去体谅他的难处。
我俩就这样渐行渐远,最后竟至于分道扬镳,想来真是可笑又可悲。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隔壁客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看来李德才也没睡。
我起身去厨房喝水,经过客房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自语声,听不清在说什么,但语气中带着几分孤独和无奈。
这声音让我心里一颤,忽然意识到,或许离婚这么多年,受伤的不只是我一个人。
腊月二十九,我早早起床,发现李德才已经在厨房忙活了,桌上摆着热腾腾的豆浆和刚出锅的油条,香气四溢。
"早啊,秀芬。"他见我出来,微笑着打招呼,那笑容有些拘谨,却很真诚。
我点点头算是回应,坐下来喝豆浆吃油条,味道恰到好处,甜中带咸,外酥里嫩,一如从前。
"小军呢?"我问道,这是今天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采访,让我们不用等他吃晚饭。"李德才回答,语气平静,没有任何暗示的意味。
我心里暗笑,这孩子还真是费尽心思要撮合我们。
一整天,我和李德才各忙各的,我打扫房间,贴春联,他去菜市场买菜,修理家里坏了的水龙头。
我们像是两条平行线,在同一个空间里活动,却很少交集,偶尔目光相遇,又迅速错开。
下午,我在整理阳台上的杂物时,发现了一个旧箱子,里面是一些老照片和纪念品。
我随手翻了翻,找到了我和李德才结婚时的合影,那时的我们站在县照相馆的红色背景前,我穿着红色的旗袍,他穿着深色西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照片边缘已经泛黄,但那份年轻的幸福依然清晰可见。
我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李德才站在那里,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手中的照片。
"那时候可真年轻啊。"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怀念,"当时照相馆的师傅让我们摆姿势,我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我把照片放回箱子,假装整理其他东西:"都是老黄历了,不提也罢。"
他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帮我把箱子搬回原处,然后去厨房准备晚饭。
夜幕降临,我和李德才简单吃了晚饭,都没怎么说话,气氛略显尴尬。
吃完饭,我去阳台收衣服,他主动洗碗,动作熟练得像是从未离开过。
"明天是除夕了。"他忽然说道,"要不要包饺子?我看冰箱里有饺子皮。"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反正明天小军应该会回来吃年夜饭。"
除夕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气息。
县城里鞭炮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贴春联,挂灯笼,喜气洋洋地迎接新年。
我早早起床,发现李德才已经在厨房忙活了,案板上摆着切好的饺子馅料:韭菜、猪肉、葱姜蒜,整整齐齐地码着。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他身上,照出一片宁静祥和的气氛,他专注的样子和三十年前如出一辙。
"要包饺子吗?"我走进厨房问,声音里不自觉地带着一丝柔和。
李德才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那笑容让他的整张脸都明亮起来:"好啊,我正准备叫你呢。"
我们并排站在厨房案板前,像四十年前那样包起了饺子。
他的手法还是那么娴熟,一捏一捻一压,饺子就成型了,整齐划一,像是工艺品。
我的动作慢了些,但也渐渐找回了感觉,饺子虽然不如他包的好看,但也差强人意。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包着饺子,偶尔交换一两句关于饺子馅料的评论,气氛竟然出奇地和谐。
"你还记得咱们刚结婚那年包的饺子吗?"李德才突然说,眼神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回忆。
"你包的全都漏馅,下锅就散了。"他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你还取笑我。那时真是笨手笨脚的,饭都不会做就嫁人了。"
"不笨,"李德才认真地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什么都学得快。"
我低下头,假装专心包饺子,不想让他看到我泛红的脸颊,心里却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秀芬,"他忽然放下手中的饺子,声音严肃起来,"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们为什么会走到那一步。"
我的手停了下来,心跳加速,不知该如何回应。
"是我不好,"他低着头,声音低沉,"那时候整天忙着工作,不懂得关心你和孩子,后来单位改制,我怕自己下岗,更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
"我本来想多挣点钱,让你和孩子过得更好,却没想到最后..."他的声音哽咽了,无法继续。
我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一软,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全是你的错,"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我那时候也不懂事,太计较得失,太要强,不肯低头。"
李德才抬起头,眼睛有些湿润:"我们都有错。"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沉浸在往事中。
饺子的热气在厨房里弥漫开来,带着冬日里难得的温暖,窗外,阳光依旧明媚,照在案板上,照在我们的脸上。
"老李,"我犹豫了一下,整理着思绪,"我不想复婚,但...可以做个朋友。"
李德才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一盏灯,照亮了整个房间:"真的吗?"
我点点头,心里忽然轻松了许多,像是卸下了一副重担。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红色的纸屑纷纷扬扬地落下,像一场喜庆的雪。
"饺子快包好了,一会儿小军回来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饺子了。"李德才说道,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我也笑了,想起了一个往事:"记得小军小时候,最爱吃你包的饺子,每次都要吃两大碗。"
"是啊,那小子胃口可真好。"李德才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幸福。
我望着案板上那一排排饺子,心想:人生像饺子,包裹着酸甜苦辣,有欢笑有泪水,有得到也有失去。
但最终,还是温暖的味道留在心间最久,那些共同经历过的岁月,那些彼此牵挂的时光,那些刻骨铭心的感情,都不会真正消失。
李小军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说他正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些年货,一会儿就到家。
我和李德才相视一笑,默契地加快了包饺子的速度。
"这饺子可不能煮散了。"我说,带着几分调侃。
"放心,我的手艺可没退步。"他信心满满地回答。
厨房里,我们的笑声和着窗外的鞭炮声,一起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李小军在客厅喊我们看春晚,说马上要开始了。
我和李德才擦了擦手,一前一后走出厨房,迎接这个不同寻常的新年。
也许,有些结束也是另一种开始,有些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人生的路很长,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遇见什么。
但此刻,我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温暖,这来之不易的平和与理解,这岁月沉淀后的宁静与从容。
毕竟,人到晚年,最珍贵的不是物质的富足,而是心灵的富足;不是身边人多,而是真心人在;不是怨恨与计较,而是理解与包容。
饺子的香味从厨房飘出来,家的味道,年的味道,生活的味道,在这个除夕之夜,格外温暖人心。
来源:育儿秘籍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