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结果他抱着精心准备的情书走向操场，却迎面撞上教导主任阴沉的脸。全校通报批评、网络暴力铺天盖地，父母失望的眼神，还有寒冬深夜里，出租屋漏风的窗户……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交卷铃响的瞬间，顾一舟刚踏出考场，长枪短炮就怼到了面前。

“顾同学！今年数学压轴题是不是超难？”

镁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上一世也是这样，他刚走出考场，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紧接着，夏谦意那熟悉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大家别问了！一舟昨天表白被拒，状态肯定受影响！”

顾一舟抬眼望去，果然看见夏谦意挤在人群边缘，一脸担忧地朝他张望。

就是这个表情，上辈子成功骗过了所有人。那个口口声声说 “兄弟挺你” 的人，实则早就和教导主任串通好，等着看他身败名裂。

记者们瞬间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

“听说你高考前表白？是觉得稳上名校才这么任性吗？”

“这种行为会不会影响其他考生？”

“现在后悔吗？”

回忆如刀片划过心头。三年前的黄昏，夏谦意拍着他肩膀说：“毕业季不表白，以后绝对后悔！我都帮你约好沈佳薇了！”

结果他抱着精心准备的情书走向操场，却迎面撞上教导主任阴沉的脸。全校通报批评、网络暴力铺天盖地，父母失望的眼神，还有寒冬深夜里，出租屋漏风的窗户……

顾一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渗出细密的血珠。

这一世，他绝不再重蹈覆辙！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记者们突然齐刷刷转身，镜头全对准了考场大门 ——

“沈佳薇！网传你要报考北大，是真的吗？”

“听说你放弃保送名额参加高考，是想拿省状元吗？”
尖锐的提问在喧闹声中炸开，顾一舟僵着脖子转过头，喉结不受控地上下滑动。
人群自动让出条道，沈佳薇站在聚光灯般的光晕里。

她穿着宽松的白 T 恤，卷边牛仔裤磨出毛边，颈间银链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那张总在他日记本里出现的脸，此刻眉间凝着不耐。
上一世最后一面，是她挽着夏谦意站在纳斯达克敲钟的画面。
而现在，她发梢飘来的栀子香真实得令人心跳加速。
或许是他灼热的目光太过直白，沈佳薇突然侧头，琥珀色眼眸映出他紧绷的下颌。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她本能地往后退半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
“沈同学！顾一舟高考前向你表白，你怎么回应？”
记者的录音笔几乎戳到她鼻尖。
顾一舟呼吸骤停，上辈子被网络攻击的深夜，他无数次幻想过这个答案，
却在热搜出现时选择逃避。此刻他死死揪住校服衣角，指节泛白。
沈佳薇低头理了理耳后碎发，再抬头时眼神疏离：“高三是冲刺阶段，希望大家专心备考。”
她语气像念官方通告，转身时马尾扫过顾一舟发烫的眼角。

顾一舟太阳穴突突直跳，指甲在掌心掐出深深的印子。
手机屏幕冷光映出热搜词条 ——# 高考状元考前表白 #，评论区全是嘲讽。
沈佳薇那句 “学生应以学业为重” 的截图疯传，点赞破十万。
难道她真的不明白，那个黄昏的冲动里，藏着他整个青春的小心翼翼？
人群渐渐散去，帆布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顾一舟望着她消失在转角，突然想起上一世她走红毯时踩着的十厘米高跟鞋，和现在完全不同的模样。
“一舟！” 班长的手拍在他肩上，吓得他一抖，“毕业聚会就今晚，必须来！”
他正要拒绝，对方神神秘秘压低声音：“听说沈佳薇推了别的局，特意空出今晚。”

包间空调嗡嗡作响，顾一舟缩在角落刷手机。
酸菜鱼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碰杯声此起彼伏时，有人喊：“沈佳薇，你志愿填哪儿？”
筷子 “当” 地撞在碗上，顾一舟慌忙摘下眼镜擦拭，余光紧盯着斜对面的身影。
沈佳薇刚要开口，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她起身时发梢擦过他手背，飘来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包厢门关上的瞬间，夏谦意晃着酒杯开口：“她本来要去斯坦福的，上个月突然改主意了。”
他转着杯里的冰块，漫不经心：“我提过想考北大 AI 实验室。”

八卦声瞬间炸开，顾一舟看着夏谦意上扬的嘴角，
突然想起上辈子对方在病房假哭的样子。
那时他被诊断出重度抑郁，父母签字缴费单时手都在发抖。
“沈女神真的是为了夏谦意去北大？”
起哄声中，沈佳薇推门进来。她扫过众人探究的目光，
最后落在顾一舟泛白的指节上。三秒后，她别开脸轻笑：“嗯，为了一个…… 很重要的人。”
酒杯碎裂的脆响淹没在惊呼声里，顾一舟弯腰捡碎片时，听见头顶传来夏谦意关切的询问。
他攥着带血的玻璃碴，突然笑出声 —— 这一世，他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沈佳薇那句 “很重要的人” 像根钢钉，直直楔进顾一舟的太阳穴。包厢顶灯在视网膜上晕开刺目的光斑，他盯着桌面蒸腾的热气，看夏谦意殷勤地给沈佳薇递纸巾，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疤痕里。

散场时晚风裹着细雨，班长扶着醉醺醺的夏谦意，眼神在他和沈佳薇之间来回游移：“一舟住得远，要不……”

“薇薇，顺路载我们一程呗？” 夏谦意突然揽住顾一舟的肩膀，酒气喷在他耳侧，“兄弟喝多了，走路都打飘。”

沈佳薇捏着车钥匙的手指顿了顿，最终点了点头。顾一舟望着她钻进驾驶座的背影，突然想起高二那年，也是夏谦意起哄着把他往前推：“怂什么？沈女神又不会吃人！”

后排座椅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顾一舟的膝盖几乎要贴上她的衣角。后视镜里，夏谦意歪在副驾装睡，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刺得他眼眶发烫。

“听说你数学竞赛拿了满分？” 沈佳薇突然开口，导航的蓝光映在她侧脸上。

顾一舟喉咙发紧：“运气好。” 他盯着她发顶晃动的银色发卡，那是上一世他偷偷放在她课桌里的生日礼物，此刻却别在夏谦意送的香奈儿发箍旁边。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顾一舟解开安全带的手有些发抖。沈佳薇降下车窗，雨丝飘进来打湿她的睫毛：“注意安全。”

“等等！” 顾一舟鬼使神差地探身，“你真的…… 要去北大？”

沈佳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还没回答，夏谦意突然发出含糊的呓语。她转头看了眼副驾，再转回来时语气已经冷下来：“很晚了。”

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顾一舟听见厨房传来微波炉的 “叮” 声。餐桌上摆着温热的牛奶，杯底压着张便签，是母亲工整的字迹：胃药在抽屉，别熬夜。

浴室的热水冲刷着脊背，顾一舟盯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手机在洗手台震动，沈佳薇的名字跳出来时，他差点摔了手机。

点开语音的瞬间，夏谦意的笑声混着音乐炸响：“薇薇！这杯我替你挡……” 紧接着是沈佳薇压低的惊呼，背景音里传来玻璃杯碎裂的脆响。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顾一舟差点把刚端起的水杯打翻。沈佳薇的头像在锁屏上跳动，像根羽毛轻轻扫过他紧绷的神经。

“喂？” 他声音发颤，喉结上下滚动。
“薇…… 这是哪儿？” 夏谦意含糊的嘟囔声混着音乐传来，顾一舟猛地攥紧手机，指节抵在冰凉的桌面上发出闷响。
凌晨 12 点的通话记录刺痛他的眼睛，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沈佳薇清冷的声音裹着电流传来：“我家客厅。”
“顾一舟，知道夏谦意住哪吗？” 她突然开口，背景音里传来冰块碰撞玻璃杯的脆响，“他喝断片了，连指纹锁都打不开。”
顾一舟机械地报出地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沈佳薇道谢的声音还没说完，就被夏谦意的打嗝声打断：“薇薇，你……”
“喝点蜂蜜水。”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温柔。顾一舟盯着通话时长，数到第 58 秒时，夏谦意突然提高音量：“你真不喜欢一舟？”
“滴 ——” 忙音刺破死寂。顾一舟呆望着黑掉的屏幕，直到手机发烫才惊觉自己举了十分钟。

接下来的日子，顾一舟把自己埋在志愿填报网站里。父亲默默往他房里塞水果，母亲每天变着花样做饭，餐桌上的氛围渐渐解冻。

唯独朋友圈里沈佳薇的头像始终安静。偶尔刷到同学晒的毕业旅行照，照片边缘总闪过夏谦意的身影，却不见她的半张正脸。

“去青岛玩吧？” 母亲突然把旅游攻略摊在餐桌上，“你张阿姨说那边的海特别干净。”
顾一舟望着母亲小心翼翼的眼神，想起上辈子父亲摔门而出的模样，喉咙发紧：“好。”

海风卷着咸湿的水汽扑在脸上时，顾一舟正帮母亲拍照。旋转门的玻璃映出两道身影，夏谦意的手虚扶

沈佳薇裙摆扬起的海风，像把生锈的刀片划过顾一舟的神经。她颈间晃动的珍珠项链，和夏谦意手腕上的情侣手绳撞得他眼眶发酸 —— 这算什么？精心策划的偶遇，还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好巧啊！” 沈佳薇的笑容像浸了冰水，夏谦意却已经伸手勾来，“一起拼桌吃海鲜？”
顾一舟侧身躲过那只虚伪的手，行李箱拉杆硌得掌心生疼。夏谦意踉跄半步，委屈巴巴地往沈佳薇身边靠：“我们订了帆船出海，你要加入吗？”

远处传来顾母的呼唤，顾一舟盯着沈佳薇眉间那颗朱砂痣，突然想起上辈子她走红毯时，也是用同色系口红点在同样的位置：“我陪爸妈来的，祝你们玩得愉快。”

电梯数字跳到 12 层，顾一舟把自己摔在床上。海景房的落地窗映出他扭曲的倒影，楼下传来夏谦意夸张的笑声，混着沈佳薇若有若无的轻笑。

“叩叩”，敲门声惊得他从床上弹起。沈佳薇倚在门框，月光给她的轮廓镀了层银边：“方便聊聊吗？”

露台的藤椅吱呀作响，沈佳薇递来一杯冰美式，杯壁的水珠洇湿了顾一舟的袖口。“你和夏谦意……” 她转动着戒指，“高中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顾一舟盯着咖啡表面漂浮的气泡，想起上辈子蜷缩在出租屋时，夏谦意搂着沈佳薇登上财经杂志封面的画面：“他劝我高考前表白，转头就把消息卖给教导主任。”

沈佳薇睫毛颤了颤，远处传来烟花炸开的声响。“成年人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的语气像在背演讲稿，顾一舟突然很想扯掉她完美的假面 —— 当年被网暴到想自杀时，她也这么冷静吗？

夏谦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顾一舟握紧咖啡杯，指甲在杯身刮出刺耳的声响。“聊什么这么入神？” 夏谦意自然地搂住沈佳薇肩膀，“我跟薇薇说，这次行程绝对比马尔代夫还浪漫！”

沈佳薇低头浅笑，顾一舟却注意到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那只手。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她如释重负地起身：“公司急事。”

露台只剩两个男人对峙，夏谦意晃着威士忌，冰块碰撞声格外刺耳：“想知道那天晚上，薇薇怎么回答我的问题吗？”

夏谦意勾起的嘴角，像淬了毒的钩子直戳顾一舟的心脏。他当然记得那个戛然而止的通话，此刻对方眼中闪烁的恶意，比记忆里更让人作呕。

“你觉得我会信你说的？” 顾一舟攥紧栏杆，指节泛白。海风卷着咸涩扑在脸上，混着夏谦意身上刺鼻的古龙水味。

夏谦意突然仰头大笑，酒杯里的冰块撞出清脆声响：“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我就是见不得你靠近她。” 他凑近压低声音，“还记得教导主任手机里的匿名消息吗？那可是我亲手发的。”

潮水声在耳边轰鸣，顾一舟想起上辈子蜷缩在精神病院的日子。那时电视里正播放沈佳薇和夏谦意订婚的新闻，弹幕全是 “郎才女貌” 的祝福。

回房时正撞见父母收拾沙滩巾，母亲举着防晒霜笑道：“刚刚碰见谦意，说要带你去潜水 ——”

“我累了。” 顾一舟打断她的话，转身时瞥见父亲欲言又止的眼神。锁上房门的瞬间，他滑坐在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梦里又回到那个雪夜，他缩在漏风的出租屋，手机屏幕不断弹出 “高考状元堕落” 的新闻。夏谦意带着记者来采访，镜头扫过他满是冻疮的手，沈佳薇的名字在弹幕里疯狂刷屏。

醒来时天已经擦黑，床头柜上放着母亲留的饭团。顾一舟咬了一口，冷硬的米粒梗在喉咙里。敲门声响起时，他以为是父母，却看见沈佳薇倚在门框，手里晃着两张烟花秀门票。

湖边的长椅还带着白天的余温，沈佳薇递来一杯温热的奶茶。第一朵烟花炸开的瞬间，她突然开口：“还记得高二那年吗？”

顾一舟望着她被火光映亮的侧脸，想起那天她冒雨跑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路灯下闪着光。“你说过要赔我一场完整的烟花。”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沈佳薇转头时，睫毛上落了细碎的光。顾一舟鬼使神差地倾身靠近，能清晰看见她眼底倒映的璀璨星河。当呼吸快要交织时，她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奶茶杯里的冰块撞出清脆的声响。

“别这样。” 她的声音像浸了冰水，指尖的温度却烫得惊人。远处传来人群的欢呼声，新的烟花在天际绽放，顾一舟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终于明白有些约定，永远都到不了兑现的那天。
顾一舟僵在原地，夜风卷着烟花碎屑扑在发烫的脸颊上，烫得他眼眶发酸。被推开的瞬间，他突然想起上辈子蜷缩在精神病院时，也是这样难堪又狼狈。

“我…… 我失态了。” 他喉咙发紧，转身时被鞋带绊倒，狼狈得像个滑稽的小丑。
沈佳薇的手突然扣住他手腕，温度透过棉质衬衫传来：“我送你。” 她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交缠又分开。

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顾一舟攥着房卡的手全是冷汗：“那…… 晚安。”
“等等。” 沈佳薇倚着消防栓，珍珠耳钉在黑暗中泛着冷光，“志愿不改了？”
他愣在原地，看着她转身时马尾扫过墙面，在墙纸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白痕。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才惊觉自己连呼吸都忘了。

之后的旅行像按下了快进键。顾一舟跟着父母打卡网红店，却总在人群里捕捉到某个相似的背影。直到刷到夏谦意的朋友圈 —— 九宫格照片里，露出一角的银色行李箱拉杆，和沈佳薇登机那天用的一模一样。

返程的高铁上，母亲兴奋地翻着相册：“下次咱们去迪士尼吧？” 顾一舟望着窗外飞驰的风景，想起烟花绽放时沈佳薇眼底的星光，喉咙突然发紧。

楼道感应灯亮起的刹那，顾母的尖叫刺破寂静。红色油漆顺着防盗门蜿蜒而下，在 “福” 字春联上泼出狰狞的图案。顾父踢开门口腐烂的鸡蛋，碎壳混着蛋液溅在顾一舟裤脚，腥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报警！” 顾父的怒吼震得墙皮簌簌掉落。顾一舟蹲下身，指尖擦过潮湿的油漆，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沈佳薇推开他时，掌心残留的温度。手机在裤兜震动，夏谦意新发的动态配图里，沈佳薇的手链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和他被网暴时收到的死亡威胁信上的照片，是同一 款式。

刺鼻的油漆味直冲鼻腔，顾一舟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蜷缩在出租屋的日子。门外散落的鸡蛋液混着红漆，在楼道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手机里不断弹出的陌生号码来电，像极了曾经那些死亡威胁。

“儿子！” 母亲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顾一舟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跌坐在地，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消防栓。他死死攥住母亲的手腕，指节泛白：“别丢下我……”

“说什么傻话！” 父亲将他拽进怀里，身上带着熟悉的烟草味，“有爸在，没人敢动你。”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警灯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在墙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监控画面里，戴鸭舌帽的男人精准地将油漆泼在门上，甚至对着镜头比了个挑衅的手势。“喝多了走错门？” 警察冷笑一声，“这栋楼就你家被泼？” 顾一舟盯着屏幕，夏谦意手腕上的潮牌手链在记忆里一闪而过。

高考放榜那天，空调外机的轰鸣声格外刺耳。顾一舟的手指悬在回车键上，指甲缝里还沾着清理油漆时留下的痕迹。当 “716 分” 的数字跳出来时，他撞翻了手边的水杯，冰凉的水渍在志愿填报指南上晕开。

对话框里，沈佳薇的头像安静地躺着。顾一舟删掉又重打，最终只发了句：【查到分了，你呢？】 对方秒回的 “还行” 二字，像块冰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一舟！唱歌去？” 班长的消息让他瞬间坐直。当 “沈佳薇也来” 的文字出现时，他摸到的手机壳边缘，已经被自己捏出了汗。

KTV 包厢里，紫色的霓虹灯下，沈佳薇正低头划手机。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针织衫，和高二那年他们第一次做同桌时一样。“好久不见。” 顾一舟的声音有些发颤，还没等沈佳薇开口，夏谦意已经揽着她的肩膀挤了过来：“佳薇，试试这个新歌！”

“考得咋样？” 班长突然凑近，爆米花的香气混着烟味扑面而来。顾一舟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歌词：“就那样吧。”“别谦虚！” 班长撞了撞他肩膀，“听说你稳上北大？”

顾一舟刚要回答，却看见沈佳薇和夏谦意头挨着头选歌的画面。班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过沈佳薇改志愿了，她要去……” 最后几个字被突然响起的重低音淹没，顾一舟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

包厢里的重低音震得耳膜生疼，顾一舟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沈佳薇垂眸调试话筒的模样，和她在酒店露台问 “你真的打算报北大” 时重叠，刺得他眼眶发酸。

原来那句询问，不过是在确认撤离路线。

“一舟？” 班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中暑了？”
顾一舟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喉咙像吞了玻璃碴：“老毛病，透透气就好。” 他不敢多看沈佳薇，怕对上她淡漠的眼神 —— 那眼神让他想起被推开的烟花夜，连月光都比她的目光温柔。

夏谦意突然揽过沈佳薇的肩，磁性的嗓音混着音乐响起：“合唱这首？就当提前庆祝毕业。”
起哄声中，沈佳薇被推到点歌屏前。她局促地揪着衣角，却在夏谦意伸手替她调整话筒高度时，露出顾一舟从未见过的浅笑。
“不用了吧……” 她的推辞被欢呼声淹没。当旋律响起，两人对视的瞬间，顾一舟的胃突然抽 搐起来。他撞开包厢门的刹那，听见身后传来沈佳薇清甜的歌声，像根钢针扎进心脏。

暴雨砸在脸上时，顾一舟才发现自己跑了三站路。手机在裤兜疯狂震动，派出所的来电显示刺得他眯起眼。审讯室的白炽灯下，警察甩出的转账记录上，夏谦意的名字红得刺眼。

“查到对方收了两万八，专门挑你家下手。” 警察敲了敲桌面，“要不要起诉？”
顾一舟盯着监控里戴鸭舌帽的男人，想起上辈子信箱里的刀片、泼在门上的硫酸。原来那些 “网络暴力” 从来不是偶然，是夏谦意精心策划的死亡倒计时。

两天后，班级群炸了锅。
【夏谦意被抓了？】
【听说跟寻衅滋事有关？】
顾一舟划着消息，手指悬在输入框。直到沈佳薇的头像亮起：【老地方见？】

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沈佳薇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她抱着奶茶杯的指尖泛白，开口时睫毛剧烈颤动：“撤销指控吧。”

夜风裹着梧桐叶掠过脖颈，顾一舟盯着沈佳薇的侧脸，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让我放过那个雇人泼油漆的混蛋？” 他的声音因压抑而发颤，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沈佳薇将奶茶杯在长椅上转了一圈，杯底的珍珠撞出闷响：“他刚满十八岁，留案底会毁了……”
“那我的人生呢？” 顾一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到她瑟缩的瞬间松开，“你根本不知道，上一世他害得我有多惨！” 记忆如潮水涌来，精神病院的白墙、父母失望的眼神、还有深夜里不断响起的骚扰电话。

沈佳薇的睫毛剧烈颤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因为喜欢他，所以连是非都不分了？” 顾一舟的眼眶通红，“你明知道他设计我，却还要我当圣母？”

蝉鸣声突然刺耳起来。沈佳薇垂头盯着帆布鞋上的污渍，半晌才说：“事情没那么简单，等我……”
“够了！” 顾一舟后退两步，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支离破碎，“我只问一句 —— 你喜欢过我吗？”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久到顾一舟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与解脱：“我不会撤诉的。” 转身时，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却没有预想中的挽留。

接下来的日子，夏家父母的电话轰炸成了日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狠心！”“我们家谦意还小……” 顾一舟盯着通话记录冷笑，直接将号码拖进黑名单。直到某天刷到新闻 ——“富家公子寻衅滋事，神秘女子出面保释”，配图里沈佳薇的侧脸刺痛了他的眼睛。

九月的北京天高云淡，清华园的银杏叶刚刚泛起金黄。顾一舟拖着行李箱穿过校门，手机在背包里震动。他摸出来看了眼，是高中群里炸了锅的消息：“沈佳薇在北大门口等了三小时！”“听说她要给顾一舟道歉？”

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将群聊设置成免打扰。远处新生报到处人潮涌动，广播里播放着校歌。顾一舟深吸一口气，朝着与北大相反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几公里外的燕园门口，沈佳薇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耳边传来夏谦意不满的嘟囔：“说不定根本没考上……”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陌生来电。接通的瞬间，对面传来的惊呼声让她瞳孔骤缩：“沈佳薇！你猜我在清华看到谁了？顾一舟！他真的来了！”

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像一记重锤，沈佳薇握着手机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初秋的阳光晒得她后颈发烫，可心底却泛起阵阵寒意 —— 顾一舟去了清华？校门口熙熙攘攘的新生浪潮中，她突然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夏谦意凑过来时身上带着廉价的薄荷香水味，沈佳薇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真可惜啊。” 他摇头叹息，眼底却藏不住雀跃，“还以为能在未名湖再当同学呢。”

沈佳薇盯着脚尖被晒得发烫的柏油路，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三天前那个被红油漆泼满的楼道，想起顾一舟通红的眼眶和决绝转身的背影，喉咙突然发紧。“你先走吧。”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我还有事。”

“佳薇？” 夏谦意的尾音带着委屈，“我陪你等了这么久……”
“去给顾一舟道歉。” 沈佳薇打断他，转身拦下一辆出租车。后视镜里，夏谦意的脸扭曲成一团，可她顾不上这些了。

清华西门的安保大叔第三次过来时，沈佳薇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日头渐渐西斜，校门口的人流由喧闹变得稀疏，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地上斑驳的树影纠缠在一起。“姑娘，要不明天再来？” 大叔递来一瓶矿泉水，“新生报到都快结束了。”

她机械地摇头，目光死死盯着电动伸缩门。蝉鸣声里，她想起高二那年的暴雨天，顾一舟把伞全倾向她这边，自己肩膀却被淋得湿透。那时她总觉得来日方长，却不知有些转身，就是永远。

三天后的傍晚，宿舍楼外的梧桐树还在滴水。顾一舟翻着《高等数学》，邻床室友的谈笑声像隔了层毛玻璃。“我那初恋啊，毕业连句再见都没说……” 这话刺得他手指微颤，书页在指尖卷起褶皱。

原来有些执念，不过是困在记忆里的牢笼。他想起重生后拼命追逐的那些瞬间，突然觉得荒唐又可悲。手机推送来一句网易云热评：“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他盯着屏幕发怔，直到室友撞了撞他肩膀：“雨停了，干饭去？”

梧桐叶上的水珠落在后颈，顾一舟跟着室友往校门口走。晚风裹着烤冷面的香气，突然，一声熟悉的呼唤刺破喧嚣。他转身的刹那，沈佳薇站在路灯下，发梢还沾着雨珠，眼睛亮得惊人：“顾一舟！”

“顾一舟！” 那声呼喊撞进耳膜时，顾一舟正被路成松拽着讨论哪家煎饼果子摊的辣酱最够劲。他身形一顿，望着二十米外那个撑着透明雨伞的身影，睫毛不自觉颤动。

路成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吹了声口哨：“校花级别的啊！”
顾一舟扯了扯嘴角，喉咙发紧：“你们先去，我处理点事。”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沈佳薇踩着积水跑过来，帆布鞋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她微喘着气，发梢滴落的水珠滑进锁骨，在路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记忆突然翻涌，高二那年她也是这样气喘吁吁地把笔记借给他，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油墨味，让他心跳漏了半拍。

“好久不见。” 顾一舟率先打破沉默，双手插进外套口袋。深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他们之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
沈佳薇攥紧伞柄，伞骨在掌心硌出红痕：“为什么…… 选清华？”
顾一舟盯着她身后斑驳的树影，想起派出所监控里夏谦意转账的记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突然觉得，换个赛道更适合我。” 他故意加重 “赛道” 二字，余光瞥见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不是这样的！” 沈佳薇向前半步，伞尖差点戳到他鞋面，“那天保释的事，我有苦衷……”
“抱歉，我赶时间。” 顾一舟侧身绕过她，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干脆的声响。他不敢回头，怕看见她泛红的眼眶会动摇。上一世在精神病院的深夜，他无数次幻想过重逢，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才发现所有执念都化作了刺骨的寒。

路成松倚在便利店门口，嚼着棒棒糖挑眉：“你俩这氛围，像极了八点档狗血剧。”
顾一舟抢过他手里的零食袋，闷声往美食街走：“少瞎猜。” 可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夏谦意得逞的笑、沈佳薇在派出所签字的背影、还有父母得知他被网暴时失望的眼神，在脑海里不断闪回。

宿舍的夜灯昏黄，路成松突然从上铺探出头：“说实话，那姑娘看你的眼神，跟我前女友出轨...

微积分课的投影幕布刚降下，顾一舟正在笔记本上勾画重点，路成松突然用钢笔戳他胳膊肘：“兄弟，窗外有惊喜。”

阳光斜斜切进教室，在沈佳薇的白色卫衣上镀了层金边。她倚着梧桐树干，发尾被风吹得轻轻扬起，路过的男生频频回头。当她的目光穿过玻璃与顾一舟相撞时，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提示音响起的瞬间，顾一舟盯着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喉结动了动。【方便聊聊吗？】他删掉打好的拒绝措辞，最终只回了个句号。

下课铃刚响，走廊就炸开窸窸窣的议论声。顾一舟把课本塞进书包，余光瞥见沈佳薇朝他走来，帆布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越来越近。“一舟。” 她带着些许急促的呼唤，让路成松挑着眉吹了声口哨。

“你先回吧。” 顾一舟避开沈佳薇发亮的眼睛，低声对室友说。路成松临走前撞了撞他肩膀，那眼神仿佛在说 “有情况”，让他后颈发烫。

“找我有事？” 他刻意让语气变得冷淡，却见沈佳薇从帆布包里掏出一瓶冰镇可乐 —— 是他高中最爱的柠檬味。

“边走边说？” 她拧开瓶盖递过来，熟悉的气泡声突然让顾一舟想起高二体育课，她也是这样悄悄把饮料放在他课桌里。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佳薇的发丝扫过他手背，带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顾一舟盯着她帆布鞋上的涂鸦，那是他高中时随手画的简笔画。“为什么突然来清华？” 他踢开脚边的石子，听见自己心跳声混着风声。

沈佳薇在台阶前停下，转身时眼里映着晚霞：“因为你在这儿。”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顾一舟心口。咖啡厅的冷气扑面而来，她推来一块草莓蛋糕，正是他戒了三年的甜食。

“其实我……” 沈佳薇的指甲在桌布上划出细小的褶皱，“那天在派出所签字，是因为夏家威胁我爸的公司。” 她突然抬头，目光灼灼，“顾一舟，我后悔了。”

钢琴声突然变得清晰，顾一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咙发紧。“后悔什么？”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后悔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心。” 沈佳薇的手指越过桌面，轻轻覆上他攥紧的拳头，“我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咖啡厅暖黄的灯光下，沈佳薇捏着搅拌棒的指尖泛白，冰块在玻璃杯里碰撞出细碎声响。顾一舟盯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荒诞得像场闹剧 —— 记忆里永远清冷自持的高岭之花，此刻竟像个手足无措的少女。

“你确定没开玩笑？” 他转动着空马克杯，金属杯底在木纹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沈佳薇，这不像你的风格。”
沈佳薇猛地抬头，眼中泛起水光：“我没有骗你。” 她的声音带着破音的沙哑，“高考前我没回应，是怕影响你考试；保释夏谦意，是因为他家拿我爸的公司做要挟……”

顾一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自嘲和苦涩。他想起无数个失眠的夜，对着手机相册里沈佳薇的毕业照发呆，那时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红着眼眶说喜欢自己。“太晚了。” 他推开椅子，金属椅脚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有些裂缝，不是解释就能修补的。”

沈佳薇的指尖死死抠住桌布：“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顾一舟弯腰凑近，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绪，“我重生回来拼命追赶你，却发现你自始至终都站在离我最远的地方。”

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冷风卷着银杏叶灌进来。“一舟！” 清甜的女声响起，顾一舟转头的刹那，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穿着米色风衣的女生抱着一摞资料，发间的樱花发卡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师姐，这么巧？” 他快步上前接过资料，动作自然得让沈佳薇呼吸一滞。两人并肩而立的模样，像极了她曾经无数次在校园里偶遇的情侣。

“这位是？” 沈佳薇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女生这才注意到她，露出歉意的笑：“抱歉打扰了！我是计算机系研三的林晚，和一舟在同一个实验室。” 她侧头看向顾一舟，眼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多亏他帮忙调试算法，不然这个项目又要卡壳了。”

顾一舟垂眸整理资料，耳尖微微泛红：“小事而已。” 他再次看向沈佳薇时，眼神已经恢复了疏离：“没别的事的话，我先送师姐回实验室。”

“我叫宋欣怡。” 女生落落大方地伸出手，腕间的银镯随着动作轻晃。
“沈佳薇。” 她礼节性地握了握，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温度，竟觉得有些灼人。
顾一舟垂眸整理背包拉链，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声响：“高中同学而已。”
宋欣怡眼尾弯起好看的弧度，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特意从北大过来叙旧？这情谊可不一般。”
“顺路。” 顾一舟脱口而出，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沈佳薇盯着他耳后新冒出的红痕，那是高中时他紧张就会出现的征兆。
咖啡厅的空调发出轻微嗡鸣，宋欣怡适时地拎起包：“那我先去实验室了，项目报告还等着收尾呢。” 她冲沈佳薇点头示意，转身时马尾扫过顾一舟的手背。
玻璃门合上的瞬间，顾一舟已经抓起手机：“没别的事我走了。”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锁屏界面，像是多看她一眼都会灼伤自己。
沈佳薇攥紧座椅边缘，指节泛白：“顾一舟，我不会轻易放弃。”
他脚步顿了顿，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衣角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像极了他们无疾而终的年少时光。

电梯数字跳到 17 层时，顾一舟的手机震了震。夏谦意的消息带着刺目红框弹出：【别以为耍手段就能抢走她！佳薇爱的人是我！】
他冷笑一声，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红色感叹号亮起的瞬间，仿佛也斩断了最后一丝羁绊。

宿舍里，夏谦意将手机狠狠砸向枕头。窗外暮色渐浓，他盯着沈佳薇三天前发的 “今晚去清华” 的消息，太阳穴突突直跳。室友抱着电脑夺门而出时，顺带甩上一句：“消停点吧，发什么疯。”

深夜的台灯下，顾一舟反复演算着傅里叶变换公式，草稿纸边缘却不自觉画满沈佳薇的名字。路成松发来的外卖截图在屏幕上闪烁，他随手回了个 “不用”，镜片后的眼睛却有些酸胀。

梧桐叶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宋欣怡的来电显示跳动着暖黄色光圈。“一舟，新开的日料店要不要试试？” 她的声音混着地铁报站声传来，“我有优惠券，就当谢你上次改代码。”

手机屏幕在暮色中亮起，顾一舟盯着宋欣怡的来电，犹豫两秒后划开接听键：“正愁吃什么呢，师姐有推荐？”
“老地方的牛油火锅？记得你上次连吃了两碗冰粉。” 宋欣怡的声音裹着地铁报站声，带着恰到好处的亲昵。

铜锅咕嘟冒泡，顾一舟夹起毛肚涮烫，挑眉看向对面：“算准我没吃饭？”
“路成松说你泡了一下午图书馆。” 宋欣怡用漏勺撇去浮沫，腕间的细链随着动作轻晃，“我最近忙项目，室友天天约会，独守空闺的滋味可不好受。” 她托腮注视着他，眼尾的笑意像融化的焦糖。
顾一舟喉结动了动，筷子在香油碟里搅动：“要不这几天我都陪你？”
“一舟你怎么这么贴心！” 宋欣怡的惊叹混着火锅热气，她举起酸梅汤碰杯，“当初迎新第一眼就觉得你靠谱。”
记忆闪回开学那日，宋欣怡穿着白衬衫帮他搬运行李，马尾辫随着步伐轻晃。后来在实验室，她总是耐心解答他的问题，连代码注释都写得比别人详细。

“对了。” 宋欣怡突然用纸巾擦了擦嘴角，“上次那个沈同学，你们很熟？”
顾一舟的筷子顿在半空，红油滴落在瓷盘上晕开。他盯着翻滚的辣汤，想起沈佳薇在咖啡厅说 “不会放弃” 的模样：“没什么交情。”
宋欣怡往他碗里夹了块鸭血，垂落的发丝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看她总来找你，还以为……” 她欲言又止，担忧的神色让顾一舟心里泛起暖意。
“真没事。” 他咬开爆浆的牛肉丸，滚烫的汁水冲淡了莫名的烦躁。

夜风卷着槐花香，两人并肩走回宿舍。宋欣怡踩着路灯下的影子，忽然说：“要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随时找我。” 她递来一颗草莓味糖果，转身时裙摆扫过他手背。

女生宿舍楼下，室友们挤在阳台起哄：“宋大美人舍得回来了？”
宋欣怡没理会那些调笑，径直走向书桌。电脑屏幕亮起，相册里密密麻麻全是顾一舟的照片 —— 演讲时意气风发的侧脸、解数学题时微蹙的眉、甚至是趴在实验室桌上小憩的睡颜。
她点开和 “Y” 的聊天框，发送两人碰杯的合照，又附上一段录音。火锅沸腾的背景音里，顾一舟清晰的声音传来：“我们关系真的很一般。”

体育馆更衣室的储物柜前，沈佳薇盯着手机屏幕上 “宋欣怡不是善茬” 的匿名消息，指甲几乎要嵌进手机壳。她当然知道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学姐，藏着怎样的心机 —— 可如今自己在顾一舟心里，不过是个纠缠不休的存在，说出来又有谁信？

“沈佳薇！” 夏谦意的声音从身后炸开，带着压抑的兴奋。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额角还挂着训练后的汗珠，“这礼拜给你发了十条消息，都泡汤了？”
沈佳薇侧身避开他伸来的手，运动鞋在塑胶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夏谦意的手指勾住她书包肩带，故意拖长尾音。周围几个学妹瞬间八卦的眼神扫过来，窃窃私语声像细密的网将两人笼罩。
“哎呀，原来是嫂子！” 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挤眉弄眼，“那我们先撤，不打扰小两口约会啦！”
夏谦意眼底闪过得意的光，这熟悉的剧本他早已驾轻就熟。

上个月，他也是用同样的手段，在论坛编造 “沈佳薇倒追自己” 的谣言，成功让顾一舟被舆论围剿。
“夏谦意，别演了。” 沈佳薇突然扯回肩带，金属扣撞在储物柜上发出脆响，“我说过，我喜欢的人只有顾一舟。”
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决绝，夏谦意攥着衣角的手青筋暴起。想起高中时，沈佳薇总把笔记借给顾一舟，体育课上偷偷给顾一舟递水，所有温柔都与自己无关。“凭什么？” 他对着空气低吼，手机在掌心震动 —— 匿名爆料帖已经按照计划发布，配图里沈佳薇在清华校门口等待的画面虽然模糊，却足够掀起风浪。

此刻的顾一舟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微分方程的题目像团乱麻。宋欣怡的消息弹窗跳出时，他几乎是立刻点击同意。视频接通的瞬间，实验室的白光灯下，学姐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她从口袋掏出便签纸，行云流水地写下解题步骤。
“懂了吗？” 宋欣怡笔尖轻点屏幕，嘴角噙着温柔的笑。
顾一舟刚要点头，路成松突然举着手机冲过来，屏幕上论坛热帖的标题鲜红刺目：【清华学霸脚踏两条船？北大女生每日跨校追爱！】配图里，他和沈佳薇在咖啡厅门口对话的模糊身影，被恶意裁剪得暧昧不清。

顾一舟都没怎么关注校园论坛，就算他刷到了，单看标题也不会想到这说的竟然是自己！

又想到夏谦意那条短信，估计又是他干的好事。

他狠狠皱了皱眉，跟宋欣怡说了一声：“师姐，我这边有事先挂了，谢谢你教我。”

随后直接给沈佳薇打了个电话过去：“你跟夏谦意在一起了？”

沈佳薇原本还在高兴他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可听到这话她顿时一愣，立刻回答：“没有。”

顾一舟没再说话，加上她的微信，直接把帖子甩了过去。

沈佳薇粗略地看了一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冷声道：“我会处理好的。”

她很快注册了账号，发帖回应：【我是照片中的女生，并没有男朋友，目前正在追求当事人男生。】

当事人都下场澄清了，风向顿时一边倒。

一楼：【难怪要匿名发帖，有妄想症吧大哥，嫉妒人家被喜欢的女生追求，就诋毁污蔑。】

二楼：【我服了，以为吃到炸裂大瓜了，结果我就像路边那个被踹了一脚的狗。】

三楼：【怎么回事，糊成这样我还是看出他俩长得很好看，有点好磕怎么办？】

夏谦意看到这些评论简直气炸了。

他们懂什么！

沈佳薇明明就是自己的！

下一秒，他的帖子和账号同时被封禁了。

夏谦意怒吼一声，把桌面上的东西一把扫下去。

他的室友瞥了一眼，目光又落在手机上。

【室友是桌面清洁大师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再一看他的ID，竟然就是帖子楼主。

顾一舟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

结果又有人把这件事发到微博上，并且指出他就是高考告白那位。

网络上又是骂声一片。

一直被这些舆论捆绑、消费，顾一舟早就疲惫了。

过去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但说到底怎么样都是他个人的事。

他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为什么一直抓着不放？

顾一舟只好发了微博回应：【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只是喜欢一个人，不想错过她。选择在这个时期去告白，确实是考虑不周，也不希望其他人效仿。但我想我不至于十恶不赦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关注我的生活，要拿放大镜观察我的一言一行。】

沈佳薇同样也看到了这条微博，心里百味杂陈。

之前她不明白，可当两人角色对调过来了，她突然就理解了。

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会病急乱投医，把昏招听进去的。

想到她说的什么‘要有自己的判断’，简直就是针没扎自己身上，不知道痛。

她苦笑一声，话说早了，真是自作自受。

沈佳薇思索了片刻，买了水军控评，把恶评给压下去。

宋欣怡平时会分享一些学术知识，粉丝量还不错。

她立刻转发了他的微博，并评论：【谣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理性看待网络上的一些信息。学弟是很好的人，希望大家可以用心去感受一个人，而不是从道听途说中去认识一个人。】

【我信学姐的眼光，她都愿意作保，小哥哥人品肯定差不了！】

【她说的好有道理啊，学到了。】

顾一舟没想到她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心里暖洋洋的，但还是有点担忧。

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纠结半天还是说了一句：“网络上有的人没什么理智的，可能会连你也一起攻击，你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的好。”

宋欣怡却摇摇头，神色认真：“你本来就没做错什么，当时你才刚刚高中毕业，就要承受这么多。”

“我只后悔不能早点认识你，那样就不会让你孤立无援了。”

顾一舟怔住了，对上宋欣怡心疼的眼神，心尖都颤了一下。

宋欣怡的指尖轻轻拂过他手背，顾一舟喉结滚动，听见自己干涩的道谢声。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温柔的目光却比光晕更灼人：“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根本不懂你的好。”

她总说实验室忙得脚不沾地，却总能在他刚放下书本时，发来 “新开的日料店去不去” 的消息。火锅店里她主动涮好毛肚放进他碗里，自习室悄悄在他手边放杯热拿铁。直到某天她撑着头看他解数学题，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一舟，非要我把喜欢两个字写脑门上你才懂？”

宿舍门刚推开，路成松像颗炮弹冲过来，挂在他身上晃悠：“救命！这次联谊露营真的缺个镇场子的！” 他眨着小狗眼，“上次帮我追隔壁系女生，这次算还人情嘛？”
“上次你说帮你占座，结果让我替你上早八。” 顾一舟拎着他的衣领往旁边拽，却在听到 “宋学姐也会去” 时动作顿住。

篝火在远处噼啪作响，顾一舟攥着矿泉水瓶，看着沈佳薇站在帐篷群边。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针织衫，衣角被风掀起时，露出里面他熟悉的白色内搭。
路成松额头冒出冷汗：“真的不是我安排的！” 他被其他同学拽走前，还不忘比个 “自求多福” 的手势。

“最近瘦了。” 沈佳薇的声音混着虫鸣传来，她伸手想碰他肩膀，又在半空僵住。
顾一舟盯着她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语气冷得像淬了冰：“别再来找我了，我不想重蹈覆辙。”

风突然卷着枯叶掠过脚边，沈佳薇的睫毛剧烈颤动：“你高考后收到的匿名威胁信，是夏家找人寄的。我保释他那天，他们拿我爸公司的机密文件要挟……”
“所以呢？” 顾一舟打断她，“这些你当时为什么不说？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在给伤口撒盐。”

沈佳薇的指甲掐进掌心：“填志愿那天，我妈改了我的系统密码。等我重新登录，发现志愿被改成了港大。”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连夜坐高铁去教育局，求他们帮我修改。”
顾一舟转身要走，却在余光瞥见草丛里的灰影时，血液瞬间凝固。那三角脑袋缓缓立起，信子吞吐间发出嘶嘶声响。
“后，后面……” 他的声带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后退时脚底打滑。沈佳薇几乎是瞬间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他的后脑。两人顺着斜坡翻滚而下，树枝划破衣料的声音里，他听见她闷哼一声，手臂却将他搂得更紧。

坠落的瞬间，顾一舟感觉肋骨像是被重锤狠狠撞击。沈佳薇的发丝扫过他鼻尖，带着熟悉的茉莉香，紧接着是一声闷响，她整个人重重砸在树根上。

“沈佳薇！” 顾一舟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温热粘稠的液体，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见沈佳薇苍白如纸的脸，额角的伤口正汩汩流血。

她的眼皮动了动，声音轻得像羽毛：“别…… 别管我……”
“闭嘴！” 顾一舟粗暴地打断她，强忍着浑身的疼痛将她抱起。沈佳薇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上，鲜血顺着他的衣领往下淌，在黑暗中晕开深色的痕迹。

山路泥泞不堪，顾一舟的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火辣辣的疼。身后传来呼喊声时，他几乎是跌坐在地，看着路成松举着手电筒冲过来：“天呐！你的腿！”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顾一舟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盯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小腿。手机震动起来，宋欣怡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一舟，学校有个去剑桥的交换生名额，你考虑吗？”

“我去。” 他几乎没有犹豫。视线扫过病房紧闭的门，又补了一句：“手续越快越好。”

正要推门，夏谦意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要不是顾一舟，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顾一舟的手僵在半空，听见沈佳薇微弱的叹息：“够了，别说了。”

他转身离开，皮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回响。病房里，夏谦意还在喋喋不休：“他连来看你一眼都不肯，冷血到这种地步！”
“出去。” 沈佳薇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疲惫，“我不想再听你说他。”

清华礼堂里，沈佳薇攥着讲座门票，目光死死盯着入口。随着主持人宣布开场，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掏出手机时，指尖都在发抖。

电话接通的瞬间，背景音里传来机场广播的提示：“前往伦敦的旅客请注意……” 顾一舟的声音很平静，却像冰锥扎进她心里：“我在机场，交换生的事。以后别联系了。”
嘟嘟的忙音中，沈佳薇站在礼堂中央，周围的喧闹声突然变得很遥远。手机从指间滑落，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声响。

沈佳薇盯着手机屏幕，听着忙音在耳畔回响。
指尖还保持着抓握手机的弧度，整个人却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要出国？
怎么会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明明说好要来听讲座的啊。

她机械地转动脑袋，眼前人潮熙攘，谈笑声浪一波接着一波。
可她的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只剩无尽的空荡与孤寂，潮水般将她淹没。
顾一舟，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在她心底反复盘旋，却找不到答案。

时光流转，一年后。
机场大厅里，路成松伸长脖子左右张望，卫衣帽子都快被拽下来。
手机显示下午两点，航班明明准点到了，怎么不见人影？

突然，肩头被人轻拍。
转身撞上一抹颀长身影，卡其色风衣下是简约 T 恤和牛仔裤，利落短发下，墨镜遮住大半张脸。
那线条流畅的下颌和挺拔鼻梁，莫名透着股熟悉感。
路成松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开口：“兄弟，你是？”

墨镜摘下的瞬间，顾一舟挑眉轻笑：“路成松，才一年就把我忘了？”
“我去！这还是我认识的顾一舟吗？” 路成松拽着他胳膊来回打量，“这气质，直接开团出道算了！”

正说着，一束红玫瑰突然怼到眼前。
“Surprise！”
甜美的女声混着路成松的惊呼同时炸开。
宋欣怡踩着细高跟现身，酒红色长裙勾勒出曼妙身姿，大波浪卷发垂在肩头，墨镜下红唇微扬，风情万种。

顾一舟愣在原地，目光在玫瑰和宋欣怡之间来回切换：“不是说有事来不了？”
路成松挤眉弄眼地插话：“学姐可念叨你好久了，这不得给你个惊喜？”
宋欣怡轻咳一声，耳尖泛红：“别贫了，先回学校还是吃饭？”
“当然是干饭！瞧瞧一舟这消瘦的模样，肯定被国外黑暗料理荼毒得不轻！”

不远处，沈佳薇静静伫立。
眼前的顾一舟周身气场全开，举手投足间满是成熟魅力。
三人的嬉闹声不断飘来，明明嘈杂，却刺得她耳膜生疼。

低头看着手中的百合，花瓣上的水珠不知是露水还是泪。
早知道是送不出去的心意，还抱有期待干什么？
转身，将花束丢进桶里，花瓣散落的瞬间，心也跟着碎成一地。

一年前，顾一舟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句冰冷的 “别联系”。
多方打听才知道，他作为交换生出国一年。
得知归期时松了口气，可转瞬又陷入更深的苦涩 ——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计划，唯独自己像个局外人。

手机震动声拉回思绪。
点开朋友圈，最新动态正是机场合照。
顾一舟抱着玫瑰笑得灿烂，路成松比着剪刀手，宋欣怡歪头看向身旁人。
评论区瞬间炸锅：
【这眼神拉丝了！】
【新嫂子？】

沈佳薇咬住嘴唇，强迫自己相信顾一舟会澄清。
直到刷新出那条回复 ——
【正在努力追，有戏！】

沈佳薇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划动，对话框里 “在考虑中” 五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鬼使神差打开百度，输入 “男生说在考虑中是什么意思”，满屏答案跳出来。
“有戏，但还不确定”，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术，反而让她心里更没底。
像咬了口没熟透的青苹果，酸涩的滋味在舌尖炸开，怎么都散不掉。

顾一舟会喜欢宋欣怡吗？
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宋欣怡那种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生，哪个男生能抗拒？
沈佳薇攥紧衣角，又慢慢松开，满心的无力感。

而此时的顾一舟，在国外待了一年，整个人都变了。
他不再在意网上那些恶意评论，面对骂声，只是耸耸肩：“who cares？”
以前还会一条条解释，现在连点开微博的兴趣都没有。
反正有人就是想他倒霉，解释又有什么用？

出了机场，三人找了家网红餐厅。
路成松看着顾一舟的变化，眼神里又是惊讶又是佩服：“你现在这状态，简直 A 爆了！”
顾一舟挑眉：“眼光不错啊兄弟。”
宋欣怡走在前面，利落地推开餐厅门，动作优雅又自然。

路成松一进门就嚷嚷：“靠窗的位置，拍照好看！”
点菜时，顾一舟和路成松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
宋欣怡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有人跟踪我们。”
顾一舟嘴角上扬：“我早就发现了。”
宋欣怡惊讶地看他，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和路成松插科打诨。

吃完饭，路成松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救命，香芋排骨和红烧鱼在我肚子里开派对了！”
“今晚必须夜跑，马甲线我来了！”
顾一舟一脸不信：“上次说减肥，结果奶茶喝得比谁都多。”

宋欣怡把两人送到宿舍楼下，路成松摆摆手：“我去跑步了，等我晒马甲线照！”
等路成松走远，宋欣怡突然问：“还在考虑？”
顾一舟反应过来，小声吐槽：“朋友圈大嘴巴真多。”
然后支支吾吾：“不然呢？总不能直接答应吧。”
宋欣怡笑着说声 “明天见”，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躲在暗处的沈佳薇，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她攥紧手心，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等宋欣怡离开，顾一舟却没上楼，低头站在原地发呆。
沈佳薇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过去。
顾一舟抬头看她，眼神平淡得像陌生人。
沈佳薇喉咙发紧：“一舟，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
“不可能。” 顾一舟语气冰冷，没有一丝犹豫。
沈佳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眶也红了。
顾一舟却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暗恋本来就是这样，习惯就好。”

暗恋就像一场无声的拉锯战，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搅乱心绪。既怕贸然表白换来拒绝，又怕默默隐忍错失良机。

酸甜苦辣轮番上阵，顾一舟把这些滋味尝了个遍。

曾经的伤害已成定局，再多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顾一舟不愿接受敷衍的道歉，在他看来，只有让对方切身体会到同等的痛楚，他才肯心平气和地交谈。

否则，一切对话都毫无意义。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沈佳薇：“你也可以选择放弃。”

沈佳薇愣了片刻，很快明白了顾一舟的意思。

原来他是想让自己也经历一遍他曾遭受的煎熬。

如果连这点都无法承受，谈何获得原谅？

沈佳薇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急切地开口：“我愿意。”

只要能重新回到他身边，就算是顾一舟给予的痛苦，她也甘之如饴。

顾一舟没有再说话，转身朝楼上走去。

沈佳薇目送他的身影消失，随后返回北大。

刚到学校门口，一道身影突然冲了过来。

“沈佳薇！”

沈佳薇迅速收敛情绪，后退一步躲开了夏谦意。

夏谦意扑了个空，略显尴尬，却又故作镇定地收回手，委屈地抱怨：“沈佳薇，我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回来？”

她神色冷淡，语气疏离：“我没让你等。”

夏谦意脸色微微一变，强挤出笑容：“阿姨叫我们周末回家吃饭。”

说是家庭聚餐，可非要拉上夏谦意，还总想着撮合他们，即便她多次表明对夏谦意毫无感觉。

沈母却总说：“一起吃个饭而已，多相处相处才能了解。”

被念叨得不胜其烦，沈佳薇干脆不再回家。

这次她也果断拒绝：“没空。”

说完便绕过夏谦意往宿舍走去，夏谦意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沈佳薇全程充耳不闻。

夏谦意突然发问：“你不喜欢我，是因为顾一舟吗？”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是。还有，你去跟他道歉了吗？”

夏谦意瞬间闭嘴，他才不想向顾一舟低头认错！

沈佳薇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也只有她妈妈会相信夏谦意人畜无害。

夏谦意急得想拉住她，却被宿管拦住。

宿管没好气地训斥：“小伙子，没看见‘男生止步’的牌子吗？”

夏谦意转身就给沈母打电话，添油加醋地告状：“阿姨，佳薇说不想回去…… 而且她最近总跟一个男生在一起。”

另一边，顾一舟收到宋欣怡的消息。

【一舟，你可以进实验室了。】

虽然早就加入了苏教授的实验室，但因为出国留学，一直没能正式参与项目。

此前大多是宋欣怡在跟进。

顾一舟又惊又喜：【真的吗？】

【不过我今天有事去不了。听说教授找了新人带你。】

来源：安逸雪梨I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