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又喝成这副鬼样子！"程建国抄起鸡毛掸子冲过来时，程大勇正试图用脚后跟够沙发。他踉跄两步扑倒在鱼缸前，十斤重的锦鲤"哗啦"一声跳出水面，在他秃顶上甩了串水珠。

程大勇第三次把钥匙插进锁孔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喝得连钥匙都拿不稳了。他像棵被台风刮歪的芦苇，斜倚在防盗门上发出规律的哼唧声。

"大勇啊，你爹刚把腌菜坛子摔了。"隔壁王大妈从猫眼探出头，"他说你要再提离婚，就让你睡猪圈......"

话音未落，程大勇的脚趾已经勾开了门栓。他撞开家门的瞬间，挂在玄关的塑料辣椒串被震得满天飞，活像群狂欢的鞭炮。

"又喝成这副鬼样子！"程建国抄起鸡毛掸子冲过来时，程大勇正试图用脚后跟够沙发。他踉跄两步扑倒在鱼缸前，十斤重的锦鲤"哗啦"一声跳出水面，在他秃顶上甩了串水珠。

"爸！我要离——"程大勇的尾音卡在喉咙里。程建国手里的鸡毛掸子正对着他晃悠，那根鸡毛是他特意从镇上养鸡场买的，据说每根都抹了风油精。

"离！再提离字，老子把你塞进腌菜坛子！"程建国气得血压计在墙上直蹦，"林小梅给小宝织的毛衣你看见没？袖口还留着补丁呢！"

此刻，妹妹程小雨静静地看着哥哥程大勇，一言不发。

程大勇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划拉两下："您看！她朋友圈在晒广场舞比赛！穿的是大红绸缎裤！"他故意把屏幕怼到父亲眼前，"您儿媳妇都赶上移动的霓虹灯了！"

程建国眯眼凑近，突然发现那些"广场舞"照片里，有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总在林小梅身后若隐若现。他举起鸡毛掸子正要抽，程大勇的手机突然响起《爱情买卖》的彩铃。

"喂？李哥啊......"程大勇含糊应声，"什么？王老板要给员工发超市购物卡？"他猛地坐直身子，酒意瞬间退了三成，"我这就去签字！"

趁程建国愣神的功夫，程大勇光脚蹿向门口。临出门前突然回头："爸，您记得给锦鲤换水，它刚才差点把我脑门当跳板。"

赵铁柱的修车铺飘着股混合机油的浪漫气息。程大勇瘫在塑料椅上时，看见墙上的世界地图缺了北美洲，补丁位置贴着张褪色的结婚照。

"兄弟，你这日子过得比我的千斤顶还累。"赵铁柱往扳手上抹黄油，"上次你说要离婚，我连离婚协议书模板都准备好了。"

程大勇盯着他工具箱里露出的粉色信封，突然发现赵铁柱的婚戒戴在了右手。这个发现让他兴奋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铁柱！你小子搞同性婚姻了？"

"去去去，"赵铁柱把扳手甩在脚边，"这是我妈的遗物。她临终前说，要我戴着找婆娘。"他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老婆在成都开了家火锅店，我们每月视频离婚一次。"

程大勇险些被汽水呛死。赵铁柱从账本里抽出一沓粉红钞票："看，这是她寄来的生活费，每张都夹着火锅底料。"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其实我们约定好了，等儿子考上大学就真离......"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咚咚"的敲缸声。程大勇抬头看见个穿JK制服的姑娘，正踮脚往工具箱里塞维修单："赵叔，我爸的拖拉机又抛锚了。"

赵铁柱瞬间切换成脸谱表情，从油污堆里掏出块巧克力："小...小琳啊，你爹的拖拉机在修车铺门口停成雕塑了？"

程大勇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起赵铁柱的账本就翻。在"李小花修拖拉机"的记录旁，赫然贴着张合影——赵铁柱搂着个穿碎花袄的胖女人，背景是冒热气的火锅店招牌。

"你骗得我好苦！"程大勇把账本摔在地上，"原来你每月转账的是岳母大人！"

赵铁柱挠头憨笑："这不是怕你笑话我娶了个母老虎嘛。"他突然正色道，"其实我老婆比我小十六岁，当年她爹用拖拉机把我拖了八十里山路......"

此时门外传来引擎轰鸣，赵铁柱的"岳母"开着改装拖拉机冲进院子。程大勇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像长着络腮胡的悍妇，从驾驶座探出头喊："铁柱！你再跟人喝酒，我拿高压锅炖了你！"

程小雨的蛋糕插着三根彩色蜡烛，在客厅投下妖娆的阴影。程建国盯着蛋糕上的"单身万岁"字样，血压计数值直逼220。

"爸，您看这个。"程小雨手指着手机屏幕，“这是李凯给小三买的婚房，首付是我付的。"她点开购房合同，"写的是他和他妈的名字，您说这算不算骗婚？"

王秀英突然一拍大腿："我说老李头最近总送咸鸭蛋！原来是想瞒着老伴转移财产！"她颤巍巍掏出个铁盒，里面码着二十个咸鸭蛋，"上个月他说要给我补身体......"

程建国抄起咸鸭蛋砸向电视："看！这就是你们女人的通病！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蛋黄溅在电视画面中《婚姻法》封面上，恰好盖住了字幕中"协商离婚"四个字。

程小雨突然吹灭蜡烛，屋内陷入诡异的黑暗。等程大勇打开手机闪光灯，发现妹妹正捧着本《女性主义导论》，书页间露出半截烫金请柬。

"哥，"程小雨突然握住他的手，"其实我离婚是假，收集家暴证据是真。"她晃了晃手机，"李凯打麻将输钱，拿我当人肉沙包呢。"

程大勇突然想起什么，摸出珍藏的结婚证。证件照上的林小梅笑靥如花，背后婚纱店招牌写着"一生一次，一次一生"。他忽然意识到，当年自己喝断片时，好像真的有对新人交换戒指。

"爸，"程小雨突然正色，"您知道现在离婚冷静期有多久吗？"她掏出计算器按得噼啪响，"四十五天足够李凯转移财产，也足够您儿子重获自由！"

程建国突然剧烈咳嗽，王秀英手忙脚乱拍他后背。程大勇注意到母亲围裙里露出半截烫金喜帖，落款日期正是自己结婚当天。

清晨的阳光给鱼缸镀上金边，程大勇盯着沉在水底的锦鲤，突然发现它尾巴上粘着张便利贴。展开来看，是林小梅的娟秀字迹："鱼缸滤网坏了，记得换。"

他手忙脚乱翻出手机，发现三天前有条未读信息："你总说胃疼，试试小米粥。"后面跟着张模糊的图片，砂锅里飘着红枣枸杞，锅边摆着套崭新的《黄帝内经》。

程大勇突然冲向衣柜，翻出箱底那套西装。内衬夹层里掉出张泛黄信笺，是林小梅的字迹："上次你说喜欢星巴克，这是优惠券。"旁边粘着枚干枯的玫瑰，花瓣间夹着张超市小票——购买日期是他们结婚登记当天。

"爸！"程大勇踹开卧室门，"林小梅说她记得我爱喝小米粥！"

程建国正在给锦鲤换水，闻言鱼抄子"咣当"掉进缸里："胡说八道！那丫头连速溶咖啡都要放姜片！"

程大勇突然掏出手机播放语音，林小梅温柔的声音在客厅回荡："你总说腰疼，我买了艾灸盒......"背景音里隐约有儿童嬉笑，仔细听竟是小宝在背唐诗。

程建国突然剧烈咳嗽，这次连假牙都喷了出来。王秀英手忙脚乱擦他胡子："晚上包饺子，韭菜鸡蛋馅。"

程家餐桌摆着两盘羊肉，程小雨正往鸳鸯锅倒红油。程建国盯着锅里翻滚的红汤，突然抓起醋瓶就要倒。

"爸！"程小雨按住他的手，"这是番茄锅底。"她突然变戏法似的掏出个泡菜坛子，"妈秘制的酸菜，专治各种不服。"

程大勇正要把毛肚下锅，手机突然震动。林小梅发来视频邀请，背景是间明亮厨房，小宝正踮脚搅动砂锅："爸爸快来！妈妈熬了骨头汤！"

镜头突然摇晃，露出个系围裙的背影。程大勇发现那件雪白厨师服的袖口，露出一截褪色的红绳——正是当年他醉酒时扯断的定情信物。

"你...你还留着？"程大勇结结巴巴地问。

视频那头传来林小梅的轻笑："你总说它像条蜈蚣。"她举起手腕，红绳上串着个小银镯，刻着"勇"字，"小宝说这是爸爸的勋章。"

程建国突然伸手要关手机，被程小雨眼疾手快按住。锅里的红汤"咕嘟"冒泡，映出他眼角的水光："臭小子，赶紧给小梅发个红包，就说......就说老程家要吃满月酒！"

王秀英突然往锅里下了把青菜："傻孩子，满月酒得你爸亲自下厨。"她掏出个铁饭盒，"这是我腌的酸豆角，给你小梅姐带上。"

程大勇突然发现，母亲围裙上绣着株并蒂莲，针脚细密得仿佛从未拆开过。他摸出珍藏的结婚证，发现内页夹着张泛黄糖纸——是当年婚礼上，林小梅偷偷塞给他的水果糖。

来源：华文原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