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继母带着一行人打算将我捉奸在床，毁我清誉。可她不知道，在那榻上群战枭雄的人，正是她的亲生女儿。我躲在人群中遥遥相望，忍不住尖叫起来。「哎呦！这不是向家那冰清玉洁的大小姐吗？」看热闹的人瞬间炸开了锅。哎呀！大姐姐久盼的名声远扬，终于实现啦！
继母带着一行人打算将我捉奸在床，毁我清誉。
可她不知道，在那榻上群战枭雄的人，正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躲在人群中遥遥相望，忍不住尖叫起来。
「哎呦！这不是向家那冰清玉洁的大小姐吗？」
看热闹的人瞬间炸开了锅。
哎呀！
大姐姐久盼的名声远扬，终于实现啦！
1
祖母去世后半个月，我站在了向府的大门前。
望着宏伟华丽的宅邸，我咬紧牙关，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原来父亲的家如此之大，如此之美，他……竟这般富有！
嘴角传来的痛感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波澜。
那么我和祖母这些年所经历的困苦又算什么？
祖母常说父亲在京城里打拼不易，终有一天会功成名就，带给我们幸福生活。
在我五岁那年，母亲独自前往京城。
归来后便郁郁寡欢，不久便病倒不起。
最终未能撑过年末，离开了人世。
祖母托人给父亲送信，得到的回应只是捎回来的一些银两。
他说自己在京城里刚刚有了点名声，实在抽不开身，用这些钱把母亲体面地下葬吧。
从那时起，祖母开始教我使用剪刀和布料，细针与丝线，传授她一生积累的裁缝技艺。
但祖母毕竟年纪渐长，视力衰退。
我年纪尚小，只能依靠手艺替人修补衣物赚取微薄收入维持生计。
我和祖母就这样饥一顿饱一顿地度过了八年时光。
直到某天，祖母突然倒下，虚弱地交给我一个包裹。
“阳儿，去找你的父亲吧，祖母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
然而眼前的景象意味着什么？
祖母期盼了十几年的好日子，而向帛却暗中享受了多少年的荣华富贵？
“哪里来的乞丐？快滚开！”
耳边传来一声斥责。
在向府大门下的一个小厮正对着我喊叫。
我左右张望，确认他是在跟我说话。
他竟然称我是乞丐？
我向前一步大声说道：“我要见向帛。”
小厮见状脸色一变，显得十分凶恶。
“大胆！敢直呼老爷的名字！你不想活了吗？”
“他是我的父亲！我要进去找他。”我没有理会他的态度，只想进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没想到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推倒在地：“我们府里只有一位小姐，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再不走，小心我叫人打断你的腿！”
我被摔得眼前金星乱冒。
这时，一位穿着粉色短袄的姑娘从内门走了出来：“这么大的声音做什么？”
“回禀大小姐，有个乞丐说我们的老爷是她的父亲！”
这位姑娘轻蔑地打量了我一番：“看起来确实挺可怜的，给她两个馒头把她打发走吧，今天有贵客要来呢！”
大小姐？
难道她也是父亲的女儿？
我感到一阵寒意……
难怪父亲发达之后没有接我们过来。
我的心仿佛被巨石堵住，难受不已。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向帛啊向帛！
你怎么对得起我的母亲！又怎么对得起祖母的养育之恩！
2
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我面前。
一位中年男人从马车上下来，后面跟着一位穿着华丽的妇人。
门口的小厮恭敬地称呼他为老爷。
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爹！」
向帛和那妇人都吓了一跳。
向帛看着我，愣了一下，我扑通一声抱住了他的腿，跪在他面前：「爹！我是阳儿啊！」
我大声呼喊，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
「爹啊！娘死了，奶奶也去世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向帛微微颤抖着：「阳儿？真的是你？」
这真是我们父女第一次见面。
「哦，向织使，看来今天不太方便？」
向帛急忙把我扶起来：「爹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你先进去，稍后再来看你。」
「小忠子，快带她下去，好好安排一下。」
看起来向帛还有点良心，承认了我的身份。
既然他确实很忙，我也不能一直打扰。
「那爹您先忙吧。」
向帛对那妇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低声在她耳边说：「让李掌司见笑了，这是我家乡的养女，不知为何突然来了，也没提前通知一声。」
我感觉像是被雷击中，大脑瞬间空白。
养女！
「哎呀！妹妹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爹，我先带妹妹下去安顿。」
那个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孩挡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她笑得无害，但我心里却充满了疑问。
妹妹？
按理说我应该是姐姐才对。
心中充满了疑问，但现在只能暂时忍耐，观察形势。
弄清楚向帛现在的真正身份！
我和她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她直接带我去了后院。
到了一个小屋前，她猛地把我推进屋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毫无防备。
整个人就这么跌撞着冲了进去。
「死叫花子！挑了个好时候来！小忠子！给我看好她！」
门哐当一声关上并锁上了。
起初我还感到一阵惊恐，但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这是怕我破坏他们的好事吗？
看来这个李掌司地位不低，而且他们都很尊敬她。
我冷静下来，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柴房。
在靠墙的一侧有个小窗，已经被杂物完全遮住了。
想起向帛所说的“养女”以及那女孩前后不一的态度，我的斗志被彻底点燃！
我一定要出去，揭露他们的虚伪面孔。
在他们最在乎的人面前将之彻底粉碎！
3
区区这些障碍根本难不倒我。
没花上一刻钟，我便从小窗钻了出来。
望着宽广的庭院，我深深吸入一口气。
静静地从前厅的后门步入。
紧接着听到了几人的对话声。
「此设计毫无新意，裁剪也无特色。
「恐怕难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李掌司站在衣架前，审视着那些成品衣物评论道。
「这都是几年前的风格了，那些富家子弟们早就看腻了。
「唉，看起来没有特别出色的，仅凭这些怕是难以服众。」
李掌司看着面前的向帛和向知意说道。
向帛不动声色地瞪了向知意一眼。
向知意眼眶含泪：「李掌司，我还有一些图样，请您过目？」
李掌司略显不耐烦地坐下，缓缓品了几口茶，才接过向知意手中的图样。
向知意的手因端着太久而感到酸痛。
见她接过图样，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发酸的小臂。
李掌司越看脸色越沉重。
最终一言不发将图样丢回竹篓。
前厅的气氛瞬间凝固。
向帛局促不安，只能用眼神责备向知意。
一直沉默的向夫人李韶华打破了僵局。
「哎呀表姐，别这么严格嘛！
「这几天我会让知意再画些图样给您送去，总会有您满意的。」
李掌司叹气，显得失望。
「韶华啊，你们是要竞争织染署的供应商啊！这不是小事！
「即便我能放宽条件，也不能这样敷衍了事吧！」
李掌司生气地将竹篓推倒在地。
向知意扑通跪下，泪水夺眶而出。
「向织使，若你无法拿出优秀的作品，连下一任织使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原来向帛在京中纺织会担任织使之职。
李掌司与向夫人李韶华有亲戚关系，在宫中的织染署任职。
但这人完全没有给他们留情面，能在皇宫做到这个位置，显然依靠的是真本事。
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打开身上的包裹。
取出家乡带来的绣花样，裹在手上。
小跑至向帛面前跪下。
「父亲！即使你不承认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也不该让她把我关在柴房里！
「我千里迢迢来找你，没想到……」
向知意立刻站起来，怒视着我说：「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好心带你到我的院子，并把最大最舒适的房间给你住！」
「你怎么能如此冤枉我！」
向帛对我突然出现感到意外，而李韶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是干什么？贵客在场都不知道？一点规矩都没有！」
4
李掌司见状，立即起身，面露不悦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东西我也看完了，向织使还是先处理好家里的事吧。」
她转身准备离开，我大声喊道：「李掌司，小女子自幼跟随祖母学习剪裁与刺绣，不知手中的图样能否得到您的认可？」
李掌司不满地瞥了我一眼，我高举手中的帕子。
成败在此一举。
我的心跳得厉害，直到手上的帕子被轻轻取走。
李掌司仔细端详了片刻，眼中流露出赞赏和惊讶的光芒。
「这是你亲手绣的？」
我点了点头。
「如此复杂的绣工，实属罕见。」
向帛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李掌司，这孩子从小与我母亲一起生活，想必母亲将所有技艺都传授给了她。」
李掌司若有所思地看了向帛一眼。
「还有其他作品吗？」
我打开包袱，拿出了剩余不多的帕子。
李掌司满意地点点头：「构思独特，不过技艺还需磨练。
「这些设计在京中尚未见过，如果搭配得当，或许能引起轰动。」
我能感觉到向帛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不少。
「哎呀，我的阳儿，我的好女儿，爹这就为你请最好的刺绣师傅指导针法。」
我心里暗笑，现在又不说我是养女了？
一旁的向知意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红了。
李韶华虽怒却不敢言，强压着愤怒，拉住我的手说：「我早与老爷商量过接你和婆婆进京的事。
「但婆婆固执，说不习惯城里的生活，如今婆婆不在了，你也确实可怜。」
说着还假装抹起了眼泪。
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他们这一家人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令人佩服。
李掌司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对这一家人的表演不屑一顾。
她要的是真材实料和创新的想法。
织染署里那些无所事事的人都是权贵们塞进来谋求私利的官宦之女。
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毫无实际经验，满脑子想着攀附权贵。
真正想在剪裁上有所作为的一个也没有。
因此她才想到从京中的各大织坊寻找新的灵感。
她年纪渐长，失去了创新的热情和毅力。
眼前这个小姑娘倒是有些灵气。
没有被京城里乌烟瘴气的环境所污染。
李掌司觉得今天的行程没白来。
「再考虑一下如何将这些图样应用到剪裁上，五天后给我答复。」
李掌司把手中最满意的图样递给我。
我接过来说：「小女子定不会让掌司失望。」
5
李韶华气得浑身发抖。
她冲过来狠狠地给了我一耳光。
「真跟你那低贱的娘一个德行！爱炫耀！」
我被打得晕头转向倒在地上。
向帛不满地推了李韶华一把。
「你疯了吗？把她打坏了，咱们全家都得完蛋！」
李韶华怒视着向帛：「堂堂向家难道要靠她这个乡下丫头撑起一片天？」
「看来知意没让李掌司满意啊！」
空气中瞬间安静下来。
向知意缓缓走到李韶华面前：「母亲，您消消气，先过了李掌司这关再说。
「等我们拿到宫里的活计，我一定会做出让李掌司满意的作品。」
她紧紧捏了捏李韶华的手臂，暗示她。
李韶华恶狠狠地瞪了向帛一眼：「你最好清楚，你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向帛满脸堆笑：「我当然记得夫人的恩情，我能有今天全是夫人的功劳！」
李韶华这才平息了怒火：「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坊里的师傅教教她！」
向知意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妹妹就和我住一起吧？爹，这样我也有了伴。」
我正要拒绝，没想到向帛连连点头：「好，好，这样你们也能互相照应，你要多教教她坊间的规矩。」
我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我要看看这对母女会对我玩什么花招。
坊里最好的手艺师傅孙大娘也和我们住在一起。
经过她的指导，我的针法变得井然有序。
那些复杂的织针技巧，现在能更加准确地运用自如。
向知意总是在我身边试图偷学一二，但我手脚麻利，她只能学到一部分。
「你能不能慢点？这么快，我怎么跟得上？」
我平静地说：「五天内要完成整幅图案，我可以慢，但李掌司会给我们时间吗？」
孙大娘见状，小声安慰她：「大小姐，我们先赶工，等这事结束，你再慢慢学。」
向知意不满地放下手中的针线，拿起纸笔开始画衣服图纸。
但她看到我专注的样子，心烦意乱，根本无法专心创作。
最后干脆把笔一扔。
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我低头笑了笑。
放慢了手中的工作速度。
「二小姐，你打算将这图样用在什么地方呢？」孙大娘问，「我好为你准备布料。」
我犹豫了一下，注意到向知意迅速扫了一眼，耳朵也竖起来偷听。
「成衣恐怕来不及，不如……」
我小声在孙大娘耳边嘀咕了几句。
孙大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还真是有创意！」
向知意没听到，显得十分烦躁。
就这样过了五天，到了给李掌司送样品的日子。
我熬了三个晚上，终于完成了满意的作品，并装进了箱子里。
向帛带着我们走进了皇宫，李掌司见到我们，急切地看着我。
向知意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掌司，我苦练了五天，终于学会了！」
她像献宝一样，递上了手中的小盒子。
李掌司打开木盒。
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她快速取出成品，发现竟是一件女子穿的肚兜。
「怎么样？这朵花绣在这里，既妩媚又奢华。」
向知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那是我在孙大娘指导下这几天完成的。
6
我嘴角轻轻上扬，她会偷我的创意，这早在我的预料之中。
因此在夜深人静，众人皆眠之时，我又悄悄制作了一个新的。
李掌司脸上的喜悦仅仅维持了一刹那。
随后他摇了摇头。
目光转向了我：“你的作品呢？”
向知意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调说道：“妹妹，快把你的作品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吧。”
我慢慢打开了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条粉色的束带。
向知意眼中充满了惊讶与不信。
“请掌司过目。”
“这是一条少女使用的束带，适合搭配春夏季日常穿着。”
李掌司缓缓取出那条束带，满意地点头。
“太妙了，这种刺绣方法单面就已经相当困难，没想到你还完成了双面刺绣！”
我随即解释了我的设计理念。
“大多数束带都是单面设计，但我考虑到贵人在活动时，束带可能会翻转，露出没有刺绣的一面。采用双面设计可以使整套服饰更加完美无缺。”
李掌司听了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见状，向知意急忙希望得到评价：“掌司，那我的这件如何？”
李掌司拿起肚兜，表情严肃：“首先，你的刺绣技术确实有所提高，但完全没有考虑实际使用性。
“肚兜作为贴身衣物，绣上如此沉重的图案，既硬挺又不舒适。
“这样看来，你这款设计不合格。”
向知意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我。
我则眨着眼睛，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她。
她显然没料到我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她的意图。
“阳儿，你的手艺很好，而且很有创新精神，我看你就留在织染署好了。”
听到这话，我高兴地抬起头来。
向知意顿时泪流满面。
“李掌司，请您再看看我……”
向帛也立刻拿出金箔：“李掌司，您辛苦了，您看这两个姑娘……”
李掌司考虑到李韶华的面子问题。
“知意也是有所进步的，让她一起来学习吧。”
听完这话，向知意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我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总算通过了这一关，即使没有向府的支持，我也有了自己的出路。
向帛满意地看着我。
却被向知意挡住了视线。
“爹，我们赶紧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
她挽着向帛的手臂，离开了宫门。
而我跟在他们后面，仿佛一个陌生人。
7
向帛如意最终还是坐上了他向往的织使之位。
那一夜，他破天荒地来到了我的住所。
「阳儿，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我听着他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楚。
「挺好的。」
与过去的日子相比，简直好太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父亲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知道他这次来，绝不是简单的关心。
「我听说李掌司对你颇为赏识，有意收你为徒。」
他的消息倒是灵通，我点了点头。
「你大姐一直想拜李掌司为师。你看，能不能帮她也一起引荐？」
我立刻皱眉：「这我可做不了主，得看李掌司的意思。」
「她看重的是能力。」
如果向知意不耍小聪明的话，或许还有点希望，但她偏偏拿我绣的东西去献殷勤。
结果被李掌司要求换更细更轻盈的线重新绣一次，她根本做不到。
这让李掌司非常生气。
「我当然知道李掌司看重的是能力，所以才想着你帮帮你大姐……」
我满心失望地看着他。
原来他也想让向知意借助我的力量！
「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见我松了口，向帛的眼角挤满了皱纹。
「为什么她是姐姐，我是妹妹？」
向帛一愣，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
「上一代的事，你一个小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
他是觉得尴尬了吗？
他自己也清楚，他做的事情并不光彩吧！
经过这几天在向府的生活，关于当年母亲受了多少委屈，我也猜到了大概。
我只是想亲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一个为了功名利禄抛弃发妻和孩子的人，有什么值得我去珍惜的！
如果不是我还抱着一丝幻想，也不会一路找到京城来。
他在大宅里，怎么会想起我呢？
「那么我是不会帮助她的！」
向帛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掌拍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毫不退缩。
他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情绪，握紧拳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愤怒地离开了。
我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心疼母亲和祖母所经历的一切。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
一阵风刮了进来，紧接着是向知意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她用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东西，你母亲主动爬上父亲的床！这还有什么好问的！
「要是你母亲不捣乱，我母亲也不会难以生育！
「你母亲就是个恶毒的女人！我们好心收养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现在让你为家里出点力，你还摆架子！」
她越说越气愤，挥手叫来了几个家丁：「给我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她不是自恃手巧吗？给我拿棍子来，打断她的手指！」
几个壮汉依次走进来。
他们将我按在地上。
「向知意，你疯了吗！如果你毁了我的手，李掌司不会放过你的！
「父亲也不会饶过你！」
她拿起一根木棍，准备打在我的手上。
我拼命挣扎，如果我的手废了，我的一切也就完了。
我大声呼喊，她恶狠狠地说：「堵住她的嘴！」
然后举起棍子。
我感到无比绝望……
一切都完了！
我要被这个女人毁了！
8
「啪！」一声脆响。
紧接着是一阵怒喝与惊叫！
预料中的痛楚并未降临在我的手上。
抬头一看，向知意手中的棍子已掉落在地。
她满眼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
整个人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
「李掌司……你，你怎么会……」
「大胆狂徒！」向帛上前一步，甩了向知意一记耳光。
李韶华既气愤又焦急。
将向知意护在身后。
「表，表姐，你还好吗？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李掌司扫视四周众人，随后看向我。
「要是我再晚到一步，你们就全完了！」
听到这话的几人立刻跪倒在地，浑身发抖。
「我此行是有要事来找阳儿！你们伤害她的手，是想得罪七公主吗！」
压制我的人急忙松开了手。
我红着眼眶，瞥了一眼李掌司的手臂。
她的手在轻轻颤抖，想必也是疼极了。
「绝不敢有违！我一定会严加管教知意！确保不再发生类似错误！」
向帛给李韶华使了个眼色：「快把这个没用的东西带走！罚她在祠堂里跪三天三夜！」
李韶华瞪着向帛，她的宝贝女儿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但面对李掌司，加上向知意确实打了她。
也只能接受惩罚。
她咬紧牙关，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拽着向知意离开了。
「你们也都清楚七公主是当今皇上的掌上明珠。她交代的事情，绝对不能耽搁。」
向帛低眉顺眼地点头称是。
原来是八岁的七公主有一件极其喜爱的外衫。
只是今年拿出来时发现短了一截。
她想要再做一件同样的。
可是找不到相同的布料。
七公主因此在皇后面前不悦，各宫娘娘 们翻箱倒柜才找到一块相似的布料。
但这块布料不足以制作一件适合八岁女孩穿的新衣。
这件事交给了织染署处理，却没有一人敢接手。
都害怕若做不出让七公主满意的衣服，自己性命难保。
李掌司苦思冥想许久，认为或许我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既能做出美观的衣服，又能完美利用现有布料。
然而她刚到这里，便目睹了向知意企图毁掉我的一幕，
「这段时间，她将在织染署居住，以免在向府出现任何差错！」
向帛不敢多话，只能看着李掌司带我进宫。
9
进了宫殿，我在李掌司面前跪下。
「李掌司，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李掌司扶我起身，轻轻叹息。
「你究竟为何惹上了她们。」
我将向帛抛弃母亲和祖母的事情全告诉了李掌司。
她似乎陷入了沉思。
「李韶华虽为我的远房表妹，但她的行为举止我一直不太认同。
「早年间就听闻，你父亲有了小妾。
「他想抬她进门，但听说那小妾心肠歹毒，给李韶华下了毒，使她无法再生育，之后那小妾便没了消息。
「难道那小妾就是你的母亲？」
我剧烈地摇头：「不可能！我的母亲绝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仔细回想，母亲一生仅进京两次。
第二次回去后，健康状况急剧恶化！
我和祖母从未想过中毒的可能性。
母亲在京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事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你先专注于七公主的事务吧。」
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我开始研究布料，并详细询问了服侍七公主的嬷嬷关于公主的生活喜好。
三天后，我终于有了新的想法。
将绘制好的图样展示给李掌司。
「李掌司，考虑到布料有限，我们可以根据公主日常的需求来调整外衣的设计。
「既然这布料是公主喜爱的，她肯定不希望只在重要的场合穿一次就束之高阁。
「我们可以设计得更加实用一些，公主喜欢读书、画画，也爱骑马、射箭。
「袖口可以适当缩小，便于书写，裙摆改为马裤，侧面绣上精美的图案……
「再加上一件薄薄的白色纱衣作为外套，在重要场合也可以当作礼服穿着，透过薄纱隐约可见内里的颜色，既庄重又俏皮可爱。」
……
听完我的方案，李掌司拍手称赞。
次日，她便将我的构思传达给了七公主。
七公主对我的设计非常满意，并提出衣服做好后要我亲自送去。
「做得很好，能得到公主的认可，你也算有所成就了。」
李掌司对我寄予厚望。
三日后，李掌司带来了一位女士站在我面前。
「这是曾经伺候过李韶华的翠丫。」
看到她的面容，我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中的布料。
「她，她是……被烧伤了吗？」
李掌司点头确认：「让她告诉你吧，她应该知道你想了解的事情。」
10
当初向帛初到京城，在一家裁缝铺做帮工时，被李韶华相中。
为了能在京城立足，他隐瞒了自己已经结婚的事实，没有告诉李韶华。
与李韶华成婚之后，凭借自己的手艺以及李韶华的支持，开了一家小小的裁缝店。
不久，李韶华怀了孕。
这时，我的母亲第一次来到京城寻找他。
她一家接一家地走访裁缝铺寻找向帛。
终于找到了向帛的那一天，母亲异常兴奋。
然而，向帛显得极为紧张。
他急忙将母亲带到一家客栈，并谎称自己只是裁缝铺的一名学徒，与其他兄弟同住一间房。
母亲对他的话深信不疑，那次见面后，母亲也怀上了孩子。
母亲在客栈住了半个月，向帛担心事情暴露，打算送母亲回老家。
“你每天住在这里花费不小，我倒不如去城外租个房子，把家中的母亲也接过来……只是我一直想攒钱开家属于自己的裁缝铺，这样就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
母亲担心他会因此花光积蓄，提出回乡下，认为这样可以省下不少钱，有助于他在京城站稳脚跟。
这一别就是五年，直到我五岁那年。
母亲想着这五年他在京城应该有所成就。
如果情况不好，就想劝他回到家乡，过上平静的生活。
但这次再去，发现五年前的小裁缝铺已经变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织染坊。
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向帛今非昔比，在京城已成为一位富有的人。
母亲愤怒之下直接在他家门口堵住了他。
看着眼前的三口之家，她决定报官，指责向帛无情无义，只求一份和离书。
而此时正值向帛竞选京城坊署总织使的关键时刻。
李韶华选择隐忍，好言相劝，并与母亲以姐妹相称。
虽然母亲对向帛心存怨恨，但看到李韶华确实不知情，便心软了。
尽管母亲是正室，但在京城却成了向府的妾。
待向帛成为织使后，李韶华有了除掉母亲的想法。
她指使翠丫在母亲的食物中下毒，但母亲再次怀孕。
李韶华大怒，企图让母亲母子双亡，然而翠丫因感动于母亲的信任，将真相告知了母亲。
母亲绝望之下，拿起了绝育药冲进李韶华的房间，强行让她喝下去。
随后母亲连夜逃离京城。
李韶华则把翠丫关进柴房，试图烧死她。
幸运的是，那一夜风雨交加，火势不大，翠丫在大雨中幸存了下来。
母亲失去了孩子，加之慢性中毒，回家后不久便去世了。
李韶华也因此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
11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手中的丝线将手指缠绕得鲜血淋漓我却浑然不觉。
「真没想到李韶华竟如此狠毒。」
见我情绪失控，李掌司急忙安慰我。
「母亲她，真的是死不瞑目……
「李掌司，今晚请让我休息一下，明天我会调整好状态，不会耽误工作的。」
此刻我只想尽情地大哭一场。
李掌司带走了翠丫。
而经过这一夜，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为母亲复仇。
当七公主的成服完成那天，向知意竟然进宫来看我。
「爹娘担心妹妹这些日子辛苦，特意让我来看看你。
「看，这是醉香楼新出的糕点，今天早上我就派人去买，现在还是热的，快尝尝吧。」
俗话说得好，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什么好心？
望着那冒着热气的糕点，我大概猜到了向知意此行的目的。
在这皇宫之中，她也不敢对我下毒手。
偏偏在今天，这个要给七公主送成衣的日子，她来了。
她大概是想替我去七公主面前邀功。
看着那些糕点，我微微一笑：「感谢爹娘的关心，也多亏姐姐想着我。」
注意到她紧张到紧握的手指，在我吃下一块糕点后终于松开。
「哎呀，瞧我这记性，光想着让你吃上热食，都忘了去给李掌司请安了。」
说完，她起身去了李掌司那里。
我转身进了里屋，把刚刚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又喝了几口温水。
没过多久，我的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
原来她是想让我腹泻！
我迅速跑到李掌司面前，满脸痛苦。
「师父，恐怕我不能给七公主送衣服了。」
向知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嘲笑。
李掌司见状，忙问我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表现，怎么就出了问题！」
我捂住肚子，弯腰急奔：「不行了师父，我得赶紧去趟厕所！」
李掌司一脸遗憾。
向知意如愿代替我去送成衣。
一路上我都跟在她后面，亲眼目睹她走进公主寝殿，我自己则躲在墙角处，忍不住想要哼歌。
一想到向知意碰壁的情景，我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计算好时间，我快步跑进寝殿。
果然，向知意正颤抖着跪在地上，显得十分无助。
伺候七公主的嬷嬷正在责备她。
七公主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非常委屈。
成衣被随意丢在一旁的榻上，乱成一团。
「奴婢该死，刚才突然腹痛难忍，请公主恕罪。」
看到我进来，七公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
「织染署怎么会派来这样一个无用的人！还好你来了。」
向知意惊讶地看着我，满脸的不敢置信。
但现在深陷困境的她，完全不敢有任何动作。
「公主不要生气，奴婢这就为您更衣。」
我快速地整理好那些散乱的衣服，一件件地帮公主穿上。
「公主也不必怪她，这件衣服是奴婢根据您的身材精心定制的，她不懂如何穿戴也很正常。」
七公主看着自己最爱的衣服穿在身上，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
听到我为向知意求情，她的眉头皱了一下：「她说这衣服是她设计制作的呢。」
我心里一惊。
向知意想要抢功劳却没动脑子。
她不知道为了做好这套衣服，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在七公主身边观察了三天，注意她的每一个动作，生活习惯。
才做出了这套既华丽又实用的服装。
她不会以为我整天都在织染署闭门造车吧？
「你做得非常好，我要向母后为你请求赏赐。」
我连忙跪下谢恩。
「至于你……」七公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说话的向知意，「弄虚作假，满口谎言，罚你掌嘴三十！」
12
我没想到七公主赐给了我一个少使的名衔。
这在织染署里是前所未有的荣耀。
仅位于李掌司之下。
我成了七公主的专属少使，仰仗着她的恩宠。
在这织染署中，恐怕没人敢轻易招惹我了。
这份殊荣很快就传到了向府。
我刚从软轿上下来，就看见向帛已在大门口等候。
「阳儿！你终于回来了！」
面对他那副虚伪的表情，我心里充满了鄙夷。
小时候渴望父亲的爱，如今真的得到了，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他笑着想拉我进府，但我心中毫无暖意。
前厅里，向知意捂脸哭泣。
李韶华见到我时，眼中似有火焰喷出，愤怒地盯着我。
「老爷！您一定要为知意讨回公道啊！」
我在心里冷笑，讨回公道？又不是我下令打她的。
她自作自受，难道还想找七公主算账？
瞥了一眼向知意。
差点没憋住笑。
她的嘴唇肿得老高，周围一片青紫。
看来已经用药处理过了。
可想而知，在用药之前，她的脸有多吓人。
向帛不耐烦地看了向知意一眼：「这点惩罚已经是公主宽宏大量了。」
「你说说你没事去宫里凑什么热闹！」
向知意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向帛，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爹！这一切本来都是我的！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会成为李掌司的徒弟！这份荣耀也会属于我！」
向知意颤抖着嘶吼。
李韶华赶忙搂住了情绪失控的向知意。
但还是慢了一步。
「啪」的一声，向帛一巴掌打下去，让向知意的脸更加狼狈。
「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女儿！
没有规矩！」
向知意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委屈，难以置信地看着向帛，愤然离去。
李韶华想要与向帛理论，但看到他怒气冲冲的样子，
最终选择了沉默，追出去安慰向知意。
向帛紧握着打了向知意的手。
我马上握住他的手。
「爹，姐姐今天在宫里受了些委屈，并非故意顶撞您，请不要太过伤心。」
向帛见我如此明理，紧张的拳头慢慢松开，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就是被我们宠坏了！
你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却比她懂事得多。」
我心里暗笑。
懂事？明理？
看来很快就会让您失望的。
13
向帛竟然吩咐下人为我单独整理出一处院子。
听仆人们说，这院子是我母亲在此地时居住过的。
我注视着屋内摆放的一切，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悲伤。
母亲在这屋里的每一刻都是煎熬吧！
这屋子充满了母亲的怨恨与绝望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口开始剧烈疼痛。
向帛啊向帛。
我要让你为此付出代价！
次日清晨，丫鬟彩霞进来唤醒了我。
「二小姐，快些梳洗打扮一下，老爷吩咐要带您去织染坊看看。」
我立刻振作精神，和向帛一同出门。
织染坊规模宏大，难怪向帛能每年当选总织使。
「让孙大娘领你四处走走，你也了解了解家族产业，将来在宫中也好有所作为。」
孙大娘见我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我往深处走去。
看着这片庞大的产业，我对母亲和祖母的遭遇更加不平。
即使向帛将母亲和祖母安排在这里做杂役，也比在老家好过得多。
然而他却沉浸在荣华富贵之中，完全不顾及我们的生死。
「二小姐，这是染料区，注意别弄脏了外衫。」
我点头示意，小心翼翼地走近一排排染缸。
突然，在拐角处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想随手抓住染缸边缘，没想到缸壁湿滑，我的整只手直接滑进了染缸里。
幸好腰部被轻轻托起，才避免整个人跌进染缸的风险。
「二小姐！」孙大娘惊叫起来。
而我脚下一空，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别动！」
我举着被染料浸透的手，慌乱地挥舞着，耳边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有毒！」
「什么？」
我整个人都懵了。
只能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快速把我带到水缸前。
火辣辣的手臂被他整个按入水中。
终于不再那么灼热了。
孙大娘早已吓傻。
「天哪！幸好有金公子在！」
金炎，京城最大的染料供应商。
刺骨的凉意从手臂蔓延至全身，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想把手臂从水中挪出来。
却被那双大掌紧紧按住。
「要浸泡一刻钟才行。」
我抬头看他，却发现我们俩的脸庞近在咫尺。
「请忍耐一下。」
「有些冷……」
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长得如此英俊。
与我在乡下见过的男人都不同。
他也低下头看我，目光交汇，瞬间耳朵里嗡鸣了一下。
我本能地转过头，听到他缓缓开口：「孙大娘，请去我房里拿件大氅来。」
这一刻钟显得无比漫长。
整个手臂除了他紧握的地方格外灼热外，其余地方都因寒冷失去了知觉。
终于他松开了按在我手臂上的手：「先进屋吧。」
我被安置在一盆炭火前。
他熟练地拿出药膏。
正要掀开我湿透的衣袖，我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
「如果不抹药，明天你的这只手可能会脱层皮！」
我心头一震，结结巴巴地说：「让，让孙大娘来抹吧！」
他将药膏递给孙大娘，眼神中满是责备。
「染坊怎能带外人前来！」
孙大娘也一脸委屈：「这，这是二小姐……如果不是你撞了她，她也不会……」
我示意孙大娘不要再说。
「都怪我没仔细看路。」
金炎惊讶地看着我：「二小姐？向家的？」
孙大娘点了点头。
金炎看了看我的手，脸色顿时变得更加冰冷。
转身在身后的箱柜里翻找起来。
为何我感觉他好像在生气？
孙大娘帮我把湿透的衣袖拧干。
「不打扰金公子了，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我刚起身，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小瓶子。
「把这个拿回去，每隔半个时辰涂抹一次。」
我看了看孙大娘手中的药膏：「这里已经有了呀。」
他拉起我的手，直接把药瓶放在我手里。
「你这手金贵得很，不能有任何闪失！」
孙大娘看到我手中的药瓶，立刻惊呼：「这是波斯国的活血药！二小姐收好，您的手不能受寒。」
这礼物太珍贵了！
「这……」我正要推辞。
金炎立刻打断了我：「要是让我父亲知道我把你的手泡在水缸里这么久，他会打断我的腿！
「你还是收下吧！」
14
这波斯的药膏效果真是不错，我的手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我注意到那天穿回来的大氅，想着找个时间送到染坊归还。
正好今天金炎来到了向府。
我让彩霞把大氅收起来，然后前往前厅见金炎正和向帛谈话。
看到我进来，金炎马上起身行礼。
我也轻轻回了礼，心里有些疑惑他为何如此正式。
「感谢金公子那日的帮助，这大氅已经让人洗好。」
彩霞将大氅递给金炎的随从。
他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炎哥哥！怎么今天来我们家了！」
向知意像只活泼的小兔子蹦到了金炎身旁。
金炎看着她，微微一笑：「知意妹妹，好久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向知意的脸立刻红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
「炎哥哥，你也变得更加沉稳了。」
我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感到一阵寒战。
金炎不经意间看了我一眼：「我已经和伯父谈完事情了，染坊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向知意才刚见到心仪的人，却不想他就打算离开。
她急忙拉住金炎的手臂：「吃过午饭再走也不迟啊。」
金炎不动声色地朝门口迈了几步：「今天实在不行，下次有机会再好好聊吧。」
说完，他向向帛行礼告别。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向知意跺了跺脚，对着向帛撒起娇来：「炎哥哥找你有什么事呀？怎么这么急就走了。」
向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向知意。
我对他们父女间的对话并不感兴趣。
「没什么事，女儿先退下了。」
走到门口时，隐约听到向帛对向知意说：「他是来提亲的。」
向知意兴奋得叫出了声！
「我要出去一下，你也多看看书，争取早日让李掌司收你为徒。」
15
这件事我并未太过在意。
直到那天晚上，我发现祖母留下的针线包不见了。
我才意识到，应该是遗落在了之前暂住的向知意的院子里。
本来不想惊扰到向知意，然而到了她的住所门口，却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向知意的哭诉声。
「凭什么？就因为她是李掌司的徒弟吗！
「金炎哥哥原是要娶我的！父亲怎能擅自做主把她许配给他！
「母亲！请您帮帮我！在她到来之前，这一切本该属于我的！
「我可以放弃宫中的荣耀，但唯有炎哥哥，我绝不让给她！」
随后传来了李韶华的声音。
「这也不全是父亲的错，谁料今日金炎来访，竟然主动提出要与她结亲。
「自古以来哪有姐姐未出嫁，先给妹妹定亲的道理！
「此事尚未定局，我会设法解决。」
我躲在一旁的暗处，感到一阵震惊。
金炎今天来，竟是为了提亲？而且对象是我？
我和他仅有一面之缘，难道是因为我少使的身份？
「你稍安勿躁，再过半月便是你祖母的忌日。到时候，我会陪你父亲去永福寺参拜。
「我会让她名誉扫地，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双腿无力，我蹲坐在了地上。
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关上房门后，我镇静地大口喝了几口水。
这个报仇的机会不是自己送上门了吗？
16
去永福寺上香那天，向帛显得格外庄重。
织染坊的大大小小坊主们也都到场了。
寺庙里香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向帛与主持在一旁轻松交谈。
李韶华的目光却在我身上来回打转。
这时，负责端茶的小和尚，
不小心将一碗茶全洒在了我的裙子上。
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了我的裙摆。
“哎呀，怎么回事！”李韶华低声说道。
那小和尚吓得不知所措：“施主饶命！”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换件衣服，一会儿仪式就要开始了。”
“施主，请随我到偏房。”
我迅速起身，在经过向知意时，故意对彩霞轻声说：“金公子是不是在偏房等我？”
彩霞小声回答说是。
我注意到向知意的手紧握成拳。
我快速走出，果然，向知意坐不住了，紧跟在我身后。
小和尚领我到偏房门口便离开了。
我找了个借口让彩霞离开：“你去马车帮我拿干净的衣服吧，我跟金公子有话要说。”
彩霞走后，我推门而入。
一股奇特的香气扑鼻而来。
在这寺庙中，到处都是香火的气息。
但这房间里的香味特别奇异。
我急忙用湿了的衣裳捂住口鼻。
透过门缝看到向知意正站在门口朝里窥视。
我趁机打开门，一把把她拉进屋里。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我已将其击晕。
做完这一切后，我快速离开了现场。
那香气效果极强，我只吸了几口就感到心跳加快，热血沸腾。
整个人昏沉得几乎迷失方向。
路过池塘时，我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水中。
冰冷的感觉使我清醒了许多。
我一步一步走向深处，突然被一双手抓住，身体腾空而起。
“啊！”
我的惊叫声让我完全清醒了过来。
“金公子！”
金炎紧闭双唇，脸色阴沉。
我的心莫名地慌了起来。
我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寻死，我只是……”太热了？
这话怎能出口！
“只是……”
彩霞抱着衣服匆忙赶来。
“二小姐，可算找到你了！”
我从金炎怀中挣脱出来，离他太近让刚刚平息的情绪又开始波动。
“在这里换吧！”他拉着我进了旁边的柴房，“我帮你看着人。”
彩霞手忙脚乱地帮我整理衣服。
不知是因为真的冷了，还是因为刚才的紧张，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开门后，金炎把他的大氅披在了我的肩上。
远处人群开始聚集，似乎都在往一个地方移动。
应该是李韶华的好戏开场了。
“多谢金公子，我要快点回去，免得父亲担心。”
说完，我拉着彩霞往回走。
金炎紧紧跟随。
接近偏房时，周围的人越来越多。
人们议论纷纷。
“听说那偏房里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谁这么大胆，在佛门圣地做出这种事？”
“院子里全是和尚，没人敢开门查看！”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已经把偏房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李韶华带着向帛匆匆赶到。
“哎呀，我家二小姐不小心打翻了茶杯，来这里清洗衣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颤动。
17
「啊？里面竟是向家二小姐吗？」
周围的人开始喧闹起来。
「这是什么声音！」
李韶华立即将声音提高！
「我的天哪！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知羞耻！
「快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我抓出来！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里面的欢声似乎并没有减弱！
我低声哼了一声，那香料恐怕早已让人失去了理智，沉浸在了放纵之中。
李韶华命人一脚踢开了门！
好奇的人们，全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瞬间大家惊呼出声！
「里面的人真多啊！」
「我的天，这简直是乱伦啊！」
「里面到底是谁呀？」
突然人群中有人小声道：「那不是向家的大姐，向如意吗？」
……
见时机成熟，我直接挤过人群，顺便对那些人说：「请让一让，我是向家的二小姐向阳，麻烦让一下。」
一边走一边说着。
直到我站在了李韶华面前。
她瞪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紧接着我朝屋内看了一眼：「大姐！你怎么……」我惊讶地喊了出来。
李韶华腿软瘫倒在地！
向帛这时也反应过来：「快都散了！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围观的人象征性地往后退了一些。
「原来是向知意啊……」
「啧啧，都说向家大小姐温婉贤淑，冰清玉洁。没想到在床上，竟会这般疯狂。」
「是啊，你没听到那声音吗，几乎要把屋顶掀翻了。」
……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不堪入耳。
最后主持一声令下，今天闭寺！
人们才不得不离开。
向知意一直渴望名声远扬。
今日这一幕，也算是帮她实现了愿望。
18
这夜，向府显得异常喧闹。
我被压在前厅，李韶华对着向帛愤怒地咆哮。
「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她和她母亲一样，狡猾又狠毒！
「如果不是她母亲给我喝下的那碗绝育药，我也不会永远失去生育能力！
「现在好了！我们一时的仁慈竟害了我们的独生女！」
李韶华彻底失去了理智！
突然，她的眼睛变得血红，瞪着我：「打她！今天我要她的命！」
向帛心乱如麻，他是否心疼向知意？我想应该是有的。
但现在他更担心的是向府的声誉以及未来织染坊生意是否会因此受损。
「爹！女儿没有，女儿是冤枉的啊！」
「爹！」我哭喊着拽着向帛的裤脚，「明天我还要进宫，难道我们家大姐已经毁了，还要让我消失吗！」
向帛似乎从梦中惊醒，抬手给了李韶华一巴掌。
李韶华震惊地看着他：「你，你竟然打我！好呀你个没良心的, 要不是我家的支持, 哪有你向帛今日的地位！」
「你竟敢打我！」
向帛紧紧抓住了李韶华的衣服领子：「我早就受够了你的蛮横无理！
「要是你不娇惯知意, 她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向家能有今天, 也是因为我向帛的努力！过去对你尊敬几分, 也是因为你一心为了我！
「可是你做了什么！是你毁了知意！现在还想毁了阳儿吗！」
说完, 他用力将李韶华推倒在地。
李韶华完全丧失了往日的威风。
「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不见了！」
李韶华慌忙站起，看着跑来的小丫鬟, 立刻踢了一脚。
「什么叫不见了！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
「快, 快去找！」
向府陷入一片混乱，我坐在前厅里，整理了一下衣服，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蒙面的翠丫悄悄走到我身边。
「她可能是不想活了。」
就在刚才, 翠丫找了几个街头乞丐, 把他们藏在向知意屋子外。
大声谈论她今天的所作所为。
「那大小姐的声音真让人受不了。」
「别说，她那声音，谁听了不心动, 现在满城都在议论向家大小姐呢。」
「就连妓院里的女子都在模仿她的声音。」
「哎呀，别说了, 看我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
服侍向知意的丫鬟听到这些话，急忙出去驱赶。
就在这时，向知意消失了。
向府搜寻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才在后院的池塘里发现了向知意的遗体。
但是，经过一夜的浸泡，已经无法挽回。
李韶华抱着她，渐渐变得疯狂。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自言自语。
向帛也遭受重创，直接吐血昏迷。
一瞬间, 我成为了向府的支柱。
我命令翠丫每天在我的继母的食物中加入当年她对我母亲使用的毒药。
她已经疯癫。
但我还想让她死！
19
这药用了不到半年，李韶华就去世了。
向帛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时而头疼欲裂，时而又眼前发黑视物模糊。
他再也不能使用剪刀与针线。
三年后我全面接手了织染坊的工作。
向帛把我叫到他的床前。
他已经完全失明，似乎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
那天他拉着我的手说了许多话。
我将那最后一剂毒药喂给了他。
「父亲，女儿这里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您的同意。」
「阳儿做的任何决定都很好，已经不需要再征求我的意见了。」
我拉起他的手，用他的手指轻轻蘸上朱砂。
缓缓地在那张纸上按下了指印。
「母亲一直渴望的和离书，自然需要父亲您亲自同意才行。」
他听清了我的话，整个人显得异常激动！
「和离书？阳儿！你……」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量的血液从他的口中流出。
我嫌恶地起身，把和离书收好。
在他断气之时，淡淡地说：「这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报应！
「现在你应该下地狱，去向我的祖母赎罪吧！」
我把和离书烧给了母亲。
自此之后，我专心经营织染坊，凭借自己的手艺，不仅成为了皇宫的唯一供应商。
更是在全国各地开设分号，将祖母传授给我的技艺，传播至五湖四海。
在李掌司卸任之后，我接替了她的职位。
成为了京城中第一位既富有又有地位的女商人！
-完-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