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工智能介入文学创作已从科幻场景变为日常现实。OpenAI的GPT-3能够生成风格多样的散文和诗歌,谷歌的"深度梦"可以将文字描述转化为超现实图像,中国的"九歌"系统专精于古典诗词创作。这些技术背后是机器学习尤其是自然语言处理(NLP)的飞速发展——通过分析海
要正视而不要回避:谈人机协作下的文学蜕变
作者:颂明
AI的文学创作已经悄然成熟的时候,我们还在执著于某个作家封神的争吵之中,就显得太不合时宜了。
人工智能介入文学创作已从科幻场景变为日常现实。OpenAI的GPT-3能够生成风格多样的散文和诗歌,谷歌的"深度梦"可以将文字描述转化为超现实图像,中国的"九歌"系统专精于古典诗词创作。这些技术背后是机器学习尤其是自然语言处理(NLP)的飞速发展——通过分析海量文本数据,AI学会了识别语言模式、文体特征和叙事结构。2022年,一部由AI辅助完成的小说《路之尽头》获得了日本"星新一文学奖"初审资格;同年,某出版社推出的诗集《阳光失了玻璃窗》中,大部分作品出自微软小冰之手。
颂明高度怀疑某大师的话剧《鳄鱼》是人机协作的作品,因为这部作品带有浓郁AI创造痕迹。
比如,从人性角度挖掘贪官的行为动机与心理成因,只是“概念化”的逻辑演绎而缺乏生活的真实的依据。单无惮、牛布和刘慕飞三个人物形象完全是符号化的代表了欲望之恶的不同面向,单无惮虽作恶多端却又“良心未泯”,“文痞”牛布和“寄生虫”刘慕飞则分别代表了极端利己主义的道德之恶以及麻木盲从的平庸之恶,三者均统摄于“鳄鱼”这个充满荒诞色彩的意象之下。
概念化特征,符合AI通过"道德标签数据库"生成角色的典型模式。这种将复杂人性简化为"欲望之恶"不同变体的处理,接近算法基于伦理框架的推演逻辑。"鳄鱼"作为核心隐喻被解构为纯粹的荒诞符号,而缺乏文学意象应有的多义性与生长性。这种固定象征手法与AI的"主题-意象映射算法"高度吻合。贪官心理刻画缺乏生活真实,这种"类型化心理描写"正是当前NLP模型的典型局限——它们依赖公开案件报道等二手资料,难以还原真实腐败者的心理细节。
与之相对应的有一部电视剧《征服》,刘华强以及他的情妇李梅都是血肉丰满可信的人物而不是“符号化”的人物。这种特定社会关系下的人物AI一般是写不出来的,而塑造“符号化”的人物则是AI的强项。
面对突如其来的AI深度参与创作,技术乐观主义者欢呼这是文学的民主化,让创作不再受限于人类作者的阅历与技巧;而保守派则忧心忡忡,担心这会消解文学的"本真性"与"灵魂"。在这场观点的碰撞中,我们或许需要超越非此即彼的二元思维,重新思考一个更根本的问题:当机器能够模仿人类的表达,什么才是文学创作中真正不可替代的元素?
深入观察人机协作的创作过程,我们会发现一种新型的作者性(authorship)正在浮现。传统的"孤独天才"模式让位于分布式认知系统——人类的意图设定、审美判断与机器的模式识别、快速生成能力形成互补。
人通常会先向AI输入几个关键词和情感基调,从AI生成的数十个版本中挑选最接近灵感的片段,然后进行深度加工:也许调整一个意象的次序,替换某个过于陈腐的隐喻,或在节奏断裂处插入自己钟爱的跨行连续。这个过程类似于画家使用现成颜料而非亲自研磨矿物,或建筑师运用CAD软件而非手工绘制蓝图——工具改变了创作方式,但决策权和审美判断仍牢牢掌握在人类手中。
法国哲学家斯蒂格勒的技术哲学提醒我们,人类从来都是通过技术来认识和发展自身的,技术不是外在于人的工具,而是构成人类本质的"代具"。在文学领域,从口述到书写,从手抄到印刷,每一次媒介变革都曾引发类似的焦虑,但最终都拓展而非消弭了文学的可能性。人机协作或许正是这一历史脉络的最新篇章。
技术的发展对于人类生活的改变是不可抗拒的。文学的基本功能是对于人类生活的抽象并促使着人类生活的健康发展。
然而,由于利益冲突始终是人类发展的基本动能,文学作品本身是有着鲜明的利益属性的。AI深度介入文学创作要防止被利益集团所操纵。
因此,我们应当建设起代表人类共同利益的、有着正义导向的文学理论体系,作为算法逻辑的基础。
同时,要防止对过于对于AI创作的依赖而加速人的异化。
站在文化史的高度审视,人机协作可能正在促成文学功能的根本性转变。在人机协作的过程中,人在必须始终掌握着创作的主动权,AI只能是人的工具。
2025年5月1日星期四
来源:小说讲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