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县城西边老居民区的清晨总是从刘婶的三轮车声开始的。那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轮子跟地面摩擦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跟着早起鸟叫一起,成了这片小区的另一种闹钟。
县城西边老居民区的清晨总是从刘婶的三轮车声开始的。那辆破旧的电动三轮,轮子跟地面摩擦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跟着早起鸟叫一起,成了这片小区的另一种闹钟。
今天刘婶比平时起得还早。四点半,天还黑着,她就推着三轮车出了门。
“嘭”——门被风吹上了,刘婶想回去轻轻关好,怕吵醒老伴。转念一想:这门关了三十年,本来就歪歪扭扭,声音大点怎么了?老头子睡觉跟头死猪似的,打雷都醒不了。想到这,刘婶咧嘴笑了,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
楼道的灯坏了有两个月了,物业说下周修,但大家都知道,物业的”下周”跟公交站牌上”马上到站”一个意思。刘婶摸黑下楼,右手扶着墙,左手推着车。壁灯坏了,但隔三个台阶的墙上都有因为人手长期摸过而形成的一道深色痕迹,这是居民们几十年摸索出来的路线图。
三轮车前面挂着一个塑料桶,里面装着几把钳子、一把小刀、几个塑料袋。桶上印着”蒙牛纯牛奶”的标志,但是颜色已经褪得只剩下轮廓。这个桶是刘婶六年前在垃圾堆里捡的,当时孙子刚出生,儿媳妇买了很多奶粉,空桶被丢弃,刘婶觉得可惜,洗干净留着用。
到了楼下,刘婶发现小区门口的王大爷已经在那守着了。
“哟,刘婶,今天这么早啊!”王大爷坐在一个翻过来的塑料箱上,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杯子上印着”最好的爷爷”,是去年重阳节孙女送的。
“废话,再不早点,好东西都让你们这些老东西捡完了。”刘婶嘴上不饶人,但脸上带着笑。
王大爷笑了笑,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烟,递给刘婶。刘婶摆摆手:“少来这套,我不抽。”转身又说:“知道你孙女昨天在学校拿了什么奖吗?”
王大爷眼睛一亮:“什么奖?”
刘婶得意地笑:“你猜呀。”说完推着车绕过王大爷,径直往前走。
“哎呀你这人!”王大爷在后面喊。两人天天演这出戏,但谁也不厌烦。
刘婶先去了小区东边的垃圾中转站。这个地方是个宝库,尤其是每个月月初,家家户户大扫除后,总会丢出许多有用的东西。
“刘姐,今儿来得可真早!”值夜班的小李打着哈欠,手里拿着烧水用的电壶,壶身上有个胶带粘住的裂缝。
“你小子运气好,碰上我给你送早餐来了。”刘婶从三轮车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肉包子。
“嚯,真香!刘姐,东边那堆昨晚刚倒的,有人搬家丢了不少东西,您先看看。”小李接过包子,另一只手指向角落。
“得嘞!”刘婶眼前一亮,推着车过去。
角落里有个半人高的纸箱,里面乱七八糟堆着一些杂物。刘婶开始翻找:一双只穿过几次的运动鞋(鞋底还很新)、几本初中课本(有人在边上认真写了笔记)、一个坏掉的台灯(灯罩完好,就是开关松了)、几件儿童T恤(九成新,可能是孩子长大了穿不下)。
刘婶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她对每一件物品都有预案:运动鞋可以卖给修鞋的刘师傅,课本可以给废品站,台灯修好了可以自己用,衣服洗干净了可以送给城东那户有三个孩子的困难家庭。
七点钟,太阳出来了,天气预报说今天34度,又是个热天。刘婶已经走了三个垃圾站,收获颇丰。她推着满载的三轮车,准备去废品收购站。路过早餐店,她没有停,虽然肚子开始叫了。
收购站的张老板看到刘婶来了,习惯性地掏出一根烟点上。“今天收获不错啊,刘婶。”
“还行还行。”刘婶假装不在意,但眼睛却紧盯着电子秤。
“纸皮3毛一斤,塑料1块2,金属2块5,玻璃5分,都是老价钱。”张老板一边说一边帮刘婶卸货分类。
最后算下来,一百零七块六。刘婶满意地接过钱,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张老板递给她一瓶汽水:“坐会儿吧,天热。”
刘婶接过汽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半瓶,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欸,张老板,这塑料瓶待会儿给我算钱啊!”她开玩笑道。
张老板笑骂:“滚蛋吧你!”
回家路上,刘婶停在菜市场。今天能去废品站一趟不容易,得买点好菜。她精挑细选了半斤五花肉(肥瘦相间的那种)、一把青菜、两个茄子、半斤豆腐。其实她本来想买条鱼的,但看了看剩下的钱,还是算了。
刘婶把买好的菜放进三轮车前面的蒙牛桶里,推着车往家走。路过药店时,她停了下来,看了看门口的宣传海报:老年人骨质疏松检查优惠活动。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那里最近总是隐隐作痛。看了看药店里的人,听着他们谈笑风生,刘婶默默推车继续往前走了。
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了。老伴儿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联播,见她进门,头也不抬:“今天收获怎么样?”
“还行。”刘婶把钱放在桌上,“一百多。”
老伴儿瞟了一眼:“那今天能吃顿好的不?”
“买了五花肉,给你做红烧肉。”刘婶脱下汗湿的外套挂在门后的钉子上,那钉子歪歪扭扭的,是老伴儿十年前钉的,说要修,但一直没修。
刘婶卷起袖子,拿出削得只剩一半的肥皂,在水龙头下洗手。水龙头漏水,滴答滴答,和墙上挂钟的节奏几乎一致。
“今天站东边收费站那个老李问你呢,说你好久没去他那打牌了。”老伴儿终于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
“谁有空打牌啊,又不是你们这些老头子整天没事干。”刘婶一边切肉一边说。
“你退休了,本来就应该享享清福。捡什么破烂啊,丢人不丢人。”
“我乐意!”刘婶加重了切肉的力度,菜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老伴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这场对话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从五年前刘婶退休后就开始了。
中午,儿子李强和儿媳妇小方带着孙子来吃饭。这是每周日的固定安排。
“妈,你又去捡废品了?”李强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咋了?又想说我?”刘婶端着一盘红烧肉从厨房出来,脸上满是汗。
“妈,我们家又不是吃不起饭,您这是干嘛呢?”儿子坐下来,语气里带着不满和无奈。
刘婶放下盘子,抹了把汗:“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吗?当年你爸骑三轮车拉客养家,现在我退休了,骑三轮车捡点废品怎么了?”
“那能一样吗?您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小心闪了腰。再说您每天早出晚归的,风吹日晒,图什么啊?”
儿媳妇小方打圆场:“妈,您做的红烧肉真香。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就是,吃饭吃饭。”刘婶给孙子夹了块肉,“强强,多吃点,听说你昨天考试得了满分?”
孙子点点头,一脸得意:“奶奶,老师说我是班上进步最大的!”
“那必须的!我孙子最棒!”刘婶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饭桌上的气氛缓和了些,但儿子时不时还是会瞟向刘婶晒得黝黑的手臂和脸庞。
“妈,我给您买的那个防晒霜用了没有?”
“用了用了。”刘婶随口说道,其实那瓶防晒霜还在抽屉里原封不动,她觉得那玩意儿太娘们了。
“今天我看小区公告栏贴了个通知,说老年人可以免费体检,您去看看呗。”儿子换了个话题。
“我好着呢,检查什么啊。再说那体检得排多长队啊,我可没那闲工夫。”刘婶给老伴儿夹了块肉。
“妈…”儿子刚要说什么,被儿媳妇在桌下踢了一脚。
吃完饭,刘婶把餐具收进水池,打开水龙头冲洗。水流打在盘子上,发出哗哗的声音,掩盖了厨房外的谈话声,但她还是能隐约听到儿子和儿媳妇在争论什么。
过了一会儿,儿子进来了:“妈,您最近腰疼得厉害是不是?我看您走路都不太利索了。”
“谁说的?我好着呢!”刘婶头也不回。
“妈,小区那个免费体检,明天我请假陪您去吧。”
“不去!”
“妈,您就当陪我去,行吗?”儿子突然换了个语气,“我…我最近老觉得胸闷,想顺便也检查一下。”
刘婶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你胸闷?怎么不早说!”
“也没什么,就是偶尔有点不舒服。”儿子低下头。
“那行,明天我陪你去。”刘婶擦了擦手。
第二天,刘婶比平时起得晚了些。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推出三轮车,而是换上了儿媳妇去年给买的那件浅蓝色衬衫。这衬衫平时舍不得穿,一直挂在柜子里最里面。
“今天这么讲究啊?”老伴儿正在泡枸杞茶,杯子是用完了维生素的塑料瓶剪开的上半部分,瓶身上的标签都没撕干净。
“去医院呢,总不能邋里邋遢的。”刘婶整理着衣领。
老伴儿点点头,什么也没说,但眼里有一丝担忧。
八点半,儿子来接刘婶。“妈,您今天真精神!”
“少来这套。你胸闷多久了?”刘婶一边锁门一边问。
“也没多久,就是偶尔。”儿子避开她的目光。
小区医务室门口已经排了长队。大多是些和刘婶年纪相仿的老人,三三两两地聊着天。刘婶一眼就看到了王大爷,他正和几个老头说着什么,手里的烟一颗接一颗。
“刘婶今天也来体检啊?”王大爷看到她,热情地打招呼。
“我儿子非拉我来,说什么免费不占白不占。”刘婶翻了个白眼。
“就是就是,我们这把年纪了,查什么啊?活一天算一天。”王大爷深吸了一口烟。
队伍慢慢向前移动。轮到刘婶时,医生是个年轻姑娘,戴着眼镜,看起来很和善。
“您好,刘阿姨,我先帮您量一下血压。”
刘婶撸起袖子,露出黝黑而布满老年斑的手臂。医生熟练地给她绑上血压计,然后皱起了眉头。
“阿姨,您的血压有点高,150/95。您平时有没有头晕、头痛的症状?”
“没有啊,我好着呢。”刘婶不在意地说。
医生记录下来:“我们再抽点血,做个常规检查,可以吗?”
抽完血后,医生又让刘婶做了个心电图。看着那些跳动的线条,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刘阿姨,您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累,气喘?”
“干活谁不累啊,年纪大了嘛。”刘婶笑了笑。
医生敲击着键盘,似乎在记录什么。然后抬起头:“刘阿姨,根据您的检查结果,我建议您去市医院做个更详细的检查。”
“啊?没那个必要吧,我这不挺好的吗?”刘婶有些慌了。
“您的血压偏高,心电图也有些异常。为了安全起见,最好再做个详细检查。”医生的语气很坚定。
一旁的儿子点点头:“妈,听医生的,咱们去市医院看看。”
刘婶想拒绝,但看到儿子担忧的眼神,只能勉强答应。
出了医务室,刘婶叹了口气:“真是的,大惊小怪。我这么多年,什么没经历过?”
“妈,宁可信其有。”儿子拦了辆出租车。
市医院比刘婶想象的还要大。她跟着儿子走进一栋白色的大楼,内心有些发憷。从来没有生过大病的她,对医院有一种本能的抵触。
挂号、缴费、检查,一系列流程下来,已经是下午了。刘婶觉得肚子有些饿,但没说。儿子似乎看出来了,买了个肉包子给她。
“妈,您先吃点,医生说结果一会儿就出来了。”
刘婶接过包子,看着满是担忧的儿子,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叮咚”一声,广播里传来呼叫声:“李强,请到三楼心内科取检查结果。”
儿子站起来:“妈,您在这等着,我去拿结果。”
刘婶点点头,看着儿子匆忙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
十分钟后,儿子回来了,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一张纸。
“怎么了?”刘婶问,声音有些发抖。
“妈…医生让我们去他办公室。”儿子的声音很低。
刘婶感觉心跳加速,但她强作镇定:“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个检查吗?”
医生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一个中年男医生正在看她的检查报告,面色凝重。
“请坐。”医生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刘婶和儿子坐下。
“刘女士,根据您的检查结果,您的心脏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您的心脏瓣膜有严重退化,同时伴有冠心病,需要立即手术治疗。”医生直截了当地说。
刘婶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意思?”
“意思是,如果不及时手术,您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医生的声音很严肃。
儿子一把握住刘婶的手:“妈…”
刘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不敢相信,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腰疼,没想到竟然是心脏出了问题。
“手术…要多少钱?”刘婶颤抖着问。
医生看了看电脑:“根据您的情况,大约需要15万左右。”
15万!刘婶眼前一黑。她和老伴儿的退休金加起来一个月才五千多,存款也不过七八万。这么多年来,他们省吃俭用,把大部分钱都给了儿子买房、结婚。
“我…我不做了。”刘婶突然站起来,“我这把年纪了,还做什么手术啊,花那冤枉钱。”
“妈!”儿子也站了起来,眼里含着泪,“您在说什么啊!”
“我说了不做就不做。”刘婶转身就要走。
儿子拉住她:“妈,您别这样。钱的事您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你哪来那么多钱?你们还有房贷要还,强强还要上学。”刘婶甩开儿子的手。
医生打断他们:“刘女士,这个手术不是可选项,而是必须的。如果不手术,您随时可能发生意外。”
刘婶沉默了。她想起每天早起捡废品的日子,想起孙子强强期待的眼神,想起老伴儿虽然嘴上抱怨但总是等她回家吃饭…
“让我想想…”她声音很低。
回家的路上,车里很安静。儿子专注地开着车,不时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刘婶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心里乱成一团。
到家后,儿子让刘婶先休息,自己去厨房烧水。老伴儿看出了异样:“怎么了?检查结果不好?”
刘婶摇摇头,不想说话。
儿子从厨房出来,把老伴儿拉到一边,小声说了检查结果。老伴儿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15万…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啊…”老伴儿喃喃道。
“爸,钱的事您别担心,我来想办法。房子可以抵押贷款,我还可以找公司预支一部分工资。”儿子坚定地说。
老伴儿摇摇头:“你们小两口本来日子就紧巴巴的,怎么能再让你们负担?”
刘婶坐在沙发上,看着父子俩焦急的样子,突然觉得很疲惫。她想起这些年来每天早出晚归捡废品的日子,那一两百块钱的收入,对于15万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晚上,儿子和儿媳妇留下来吃饭。饭桌上的气氛很沉闷,连平时活泼的孙子都感觉到了异样,不时偷看大人们的脸色。
“奶奶,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孙子关切地问。
刘婶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奶奶就是有点累。”
“那奶奶多吃点肉,补充能量!”孙子夹了块肉放在刘婶碗里。
刘婶看着碗里的肉,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吃完饭,儿子和儿媳妇在收拾碗筷。刘婶拉着孙子到阳台上看星星。
“强强,你知道吗?奶奶小时候最喜欢看星星了。”
“奶奶,我也喜欢看星星!老师说每颗星星都有自己的名字呢!”
“是啊,每颗星星都很重要。就像我们每个人一样。”刘婶揉了揉孙子的头。
“奶奶,您是最重要的星星!”孙子抱住刘婶的腰。
刘婶感觉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儿子走过来:“妈,我和小方商量好了,明天我们去银行申请贷款,后天就安排您住院。”
“儿子…”刘婶刚想拒绝,但看到儿子坚定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晚,刘婶失眠了。她躺在床上,听着老伴儿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翻江倒海。
次日一早,刘婶起床发现儿子和儿媳妇已经来了,正在客厅和老伴儿说话。
“妈,您醒了。”儿子站起来,“我们刚才联系了医院,已经预约了后天的手术。”
刘婶点点头,没有说话。
儿媳妇拿出一堆表格:“妈,这些是贷款需要填的材料,我们已经填好了大部分,就差您的签字。”
刘婶接过表格,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突然问:“贷了多少?”
“二十万。”儿子说,“手术费15万,剩下的作为后续康复费用。”
“利息多少?每月要还多少?”
儿子犹豫了一下:“利率是4.8%,每月要还4000左右,分5年还清。”
刘婶算了一下,这几乎是儿子月收入的三分之一。
“我不签。”刘婶把表格推了回去。
“妈!”儿子急了,“您这是干什么?”
“我说了不签就不签。我老刘一辈子没欠过别人的钱,这把年纪了还要背债?”
“妈,这是为了您的健康啊!”
刘婶摇摇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再拖累你们了。”
儿子急得眼睛都红了:“妈,您这是什么话!您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还不能孝敬您了?”
刘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带我去银行,我有办法。”
儿子和儿媳妇面面相觑,不明白刘婶的意思。
到了银行,刘婶让儿子在外面等,自己进去办事。半小时后,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
“妈,您这是…”
“回家再说。”刘婶神色平静。
回到家,刘婶把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有18万,够手术费用了。”
全家人都惊呆了。
“妈,这钱是从哪来的?”儿子不敢相信。
刘婶深吸一口气:“这些年我捡废品的钱,一共存了18万3千5百块。”
房间里一片寂静。
“这…怎么可能?”老伴儿结结巴巴地说,“你每天最多赚一两百,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
“我每天早出晚归,不只是去捡废品。我还在社区帮人遛狗、打扫卫生,有时候去菜市场帮商贩看摊位。一分一厘攒下来的。”刘婶平静地说。
儿子眼泪夺眶而出:“妈…”
“我知道你们一直不理解我为什么退休了还要这么辛苦。”刘婶继续说,“我就是怕有一天我或者你爸生病了,需要钱,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老伴儿颤抖着手,拿起桌上的银行卡,眼中含泪:“你这个死老太婆,这些年我还以为你是闲不住才去捡破烂,原来…”
“原来我是为了攒钱养老呗。”刘婶笑了笑,但眼睛也湿润了。
儿子跪在刘婶面前,泣不成声:“妈,您受苦了…”
刘婶摸着儿子的头:“傻孩子,妈这不是有病吗,总得治啊。以前省吃俭用攒钱,就是为了防这一天。”
儿媳妇也跪下了:“妈,您以后别再去捡废品了,好吗?我们会好好照顾您的。”
“好好好,以后听你们的,不去了。”刘婶点点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老伴儿抹着眼泪,嘟囔着:“死老太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是个抠门的,原来你比我懂得多…”
刘婶破涕为笑:“你懂个屁!”
全家人哭着笑着,抱在一起。
来源:一颗柠檬绿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