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火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手机依然紧紧握在手中。
火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手机依然紧紧握在手中。
“小雯,你堂哥他...他刚刚醒过来了...”堂嫂的声音隔着电话在耳边颤抖。
“真的吗?医生怎么说?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
“他...”堂嫂的声音哽咽,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01
那是个普通的周三,初秋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办公室。
我正在加班处理季度报表,眼睛已经酸痛得睁不开。
同事们陆续离开,办公室渐渐安静下来。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堂嫂”二字。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堂嫂平时很少联系我,除非有重要的事情。
“喂,堂嫂?”我接通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小雯,你堂哥...住院了。”堂嫂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我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电话,“怎么回事?严重吗?”
“医生说是肝癌晚期,需要立刻手术,否则...”堂嫂没有说完,但我听懂了她的意思。
办公室里空调的嗡嗡声此刻变得格外刺耳。
窗外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不祥的征兆。
“我现在就订票,马上过去。”我没有丝毫犹豫。
挂了电话,我的手还在微微发抖。
堂哥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特殊的角色。
我父母去世早,从小就是堂哥一家收养了我。
虽然堂哥比我大十岁,但他从未把我当外人看待。
村里的孩子都知道,欺负我就等于欺负李家的少爷。
小时候,村里孩子欺负我,总是堂哥第一个冲上来保护我。
上学时书包破了,是堂哥偷偷给我买了新的。
初中毕业那年,爷爷奶奶接连去世,家里经济陷入困境。
是堂哥坚持让我继续读书,说什么也不让我辍学打工。
高中三年,每次周末回家,都能看到堂哥晒得黝黑的脸和粗糙的双手。
他在建筑工地搬砖,就为了供我上学。
这么多年过去,我们联系渐渐少了,但那份亲情从未改变过。
现在,堂哥生命垂危,我必须去。
但问题是,我该怎么向丈夫王强解释?
王强对我娘家人一直有意见,尤其是自从我们三年前结婚,并在去年买了房子后。
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首付花了我们全部积蓄,每个月还要还一万多的房贷。
这让我们每个月的经济都很紧张。
王强常说:“咱们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上次我表妹结婚,我借了五千块给她添置嫁妆,王强知道后大发雷霆。
“你娘家人是把我们当提款机吗?他们什么时候还过钱?”王强当时的话仍在耳边回响。
如今堂哥手术费至少需要七万元,我不敢想象王强的反应。
我打开银行APP查看账户余额,仅有两万多。
这还是我们准备用来装修新房的钱。
即使加上我的私房钱和首饰,也远远不够。
但我不能坐视不管,堂哥对我的恩情,我永远都报答不完。
决定就这么做了。
02
我开始紧急筹钱,先去卖掉了王强结婚时送我的金手镯和项链。
典当行的老板认识我,见我急需用钱,给了个相对公道的价格。
“小雯啊,这些加起来值四万多,我给你四万二吧。”老板说。
我感激地点点头,虽然知道这些首饰的实际价值远不止这些。
四万二加上我的两万多存款,还差一点。
我只好向闺蜜小婷借钱。
“小婷,能借我一万块吗?急用。”我打电话给小婷。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小婷担忧地问。
“我堂哥得了肝癌,需要手术费。”我简短地解释。
“我马上给你转账。”小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你不跟王强说一声吗?”她又担忧地问。
“不行,他最近为房贷压力太大了,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我摇头拒绝。
“小雯,你这样做不好吧?婚姻中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小婷劝我。
我知道这是错的,婚姻中不该有秘密。
但此刻,救堂哥是我唯一的念头。
“等我回来再跟他解释吧,相信他会理解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整理好七万块钱后,我又面临一个问题:如何解释我的不告而别?
我决定谎称有个重要客户需要出差见面。
“公司临时安排我去南京见客户,可能要几天才能回来。”我编辑短信发给王强。
随后,我订了当晚的火车票,匆忙收拾行李。
临出门前,我在餐桌上留了张便条,重复了短信中的谎言,并叮嘱他按时吃饭。
“冰箱里有我做好的菜,热一下就能吃。”我在便条的最后写道。
走出家门,秋风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我第一次对丈夫说谎,心里满是不安和愧疚。
坐在开往南京的火车上,我的心情复杂无比。
窗外的夜色仿佛映射着我的良心,黑暗而沉重。
我不断地给自己找理由开脱:这是善意的谎言,是为了不让王强担心。
其实我心里清楚,我在害怕他的拒绝。
害怕他会阻止我帮助堂哥。
一路上,手机时不时收到王强的信息,询问我的情况。
“到了吗?客户怎么样?”
“住宿条件还行吗?别太累了。”
每回复一次,我的罪恶感就增加一分。
列车员推着餐车走过,问我要不要点些吃的。
我摇摇头,现在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火车在夜色中前行,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像是在敲打我的良心。
凌晨两点,火车到站了。
南京的夜晚比我想象的要冷。
我裹紧外套,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
站前广场上,出租车司机看我一个女孩子夜里独自出行,都打量着我。
“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我钻进一辆出租车。
“这么晚去医院?家里有人住院了?”司机师傅好奇地问。
我点点头,不想多说话。
医院大楼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森严。
急诊室的灯光昏黄,几个熬夜的家属靠着墙壁打盹。
我拨通堂嫂的电话,她很快出现在急诊室门口。
03
看到堂嫂,我几乎认不出来了。
才四十出头的人,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深。
“小雯,你来了。”堂嫂紧紧抱住我,声音哽咽。
“堂哥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医生说情况不太好,需要马上手术,但手术费...”堂嫂的声音低了下去。
“手术费用我已经带来了。”我递给她装着现金的信封。
堂嫂看着信封,泪水夺眶而出。
“小雯,这钱...你哪来的?”
“别担心,这是我的积蓄。”我撒了谎,不想让堂嫂有心理负担。
堂嫂紧紧抱住我,在我肩头无声地哭泣。
这一刻,我感到所有的欺骗和风险都是值得的。
我们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通过玻璃窗,我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堂哥。
各种仪器和管道连接在他身上,他瘦得几乎认不出来了。
那个曾经能扛起一袋百斤谷子的壮汉,如今却消瘦得像根芦苇。
我眼眶湿润,想起那个曾经健壮如牛的堂哥,如今却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病情?”我低声问堂嫂。
“半年前就有症状了,他一直说是累的,不肯去医院。”堂嫂眼中满是自责。
“等到实在撑不住去检查,已经是晚期了。”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半年前,我结婚周年,堂哥还专门从乡下赶来祝贺,带了一篮子自己种的蔬菜。
那时候他就已经病了,却一句都没提。
“医生说明天安排手术,但成功率只有四成。”堂嫂低声说。
“一定会成功的。”我握住她的手,给予她虚弱的安慰。
我们守在ICU外,等待探视的时间。
医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偶尔有护士匆匆走过,推着装满药品的小车。
我和堂嫂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谁也没说话。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走廊。
医生允许我们进去短暂地见堂哥一面。
穿上隔离服,戴好口罩,我轻手轻脚地跟在堂嫂后面走进ICU。
堂哥看到我,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努力地扯出一个微笑。
“小雯,你...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堂哥,你别说话,好好休息。”我强忍泪水,装作轻松的样子。
“明天的手术很简单,你会没事的。”
堂哥艰难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
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每次我跌倒,都是堂哥这样安慰我的。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那时的堂哥总是这么说。
现在,角色对调了,却是我用同样的话安慰他。
短暂的探视时间很快结束,护士示意我们该离开了。
我不舍地退出病房,站在外面通过玻璃窗继续看着堂哥。
堂哥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微微抬手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看到这个动作,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堂嫂为我安排了附近的旅馆住宿。
“你先去休息吧,我守着他。”堂嫂说。
“不用,我陪你一起。”我摇摇头。
整晚我们都坐在 ICU
04
凌晨时分,我的手机亮了起来。
是王强发来的信息:“客户见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我咬咬牙,回复:“还在谈,可能需要再待两天。”
又一个谎言,我已经无法计数了。
手术当天,我和堂嫂一早就来到医院。
医生再次详细解释了手术的风险。
“病人的肝脏已经严重受损,手术风险很大。”主治医生神情严肃。
“但不手术的话,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我和堂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手术同意书我来签。”堂嫂说着,接过护士递来的文件。
看着堂哥被推进手术室,我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闭,门上的红灯亮起。
“小雯,你丈夫知道你来这里吗?”堂嫂突然问道。
我沉默了片刻,最终摇了摇头。
“你不应该瞒着他,这样对你们的婚姻不好。”堂嫂担忧地看着我。
“我知道,但是...”我欲言又止。
怎么告诉堂嫂,我的丈夫可能不会同意我帮助她们?
怎么解释我和王强之间那些关于金钱的争执?
“等堂哥手术结束,我就回去和他坦白。”我最终这样说。
堂嫂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手术进行了整整八个小时。
这八个小时里,我和堂嫂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坐立不安。
走廊上人来人往,有抱着新生儿喜极而泣的父母,也有痛哭着接受亲人离世消息的家属。
生死之间,只有一墙之隔。
期间,王强又打来几个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回家。
我只能继续编造谎言,说客户有新的需求,我可能要再多待一天。
“工作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别太累了。”王强关切地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更加愧疚。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
我和堂嫂立刻迎上去。
“手术很成功,但病人现在需要密切观察。”医生疲惫地说。
“接下来24小时是关键期,如果顺利度过,康复的可能性就很大。”
听到这个消息,堂嫂终于崩溃大哭。
我紧紧抱住她,心里的石头暂时放了下来。
堂哥被推回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他需要至少24小时的观察期。
观察期过后,如果一切顺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接下来的一天,我和堂嫂轮流守在ICU外。
生活仿佛只剩下了盯着各种监测仪器上的数字起伏。
每次护士进出,我们都紧张地询问堂哥的情况。
“各项指标都还算稳定。”护士通常这样回答。
晚上,堂嫂坚持让我回旅馆休息。
“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去睡一会儿吧。”她劝我。
我拗不过她,只好回到旅馆。
回到旅馆,我躺在床上,疲惫不堪。
房间里的电视开着,播放着晚间新闻,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05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王强。
“小雯,你到底在干什么?”王强的语气明显带着怒气。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在跟客户谈合作。”我试图保持镇定。
“你骗我!公司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说你请了一周的假!”王强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我可以解释...”我慌乱地说。
“你现在到底在哪?”王强追问。
我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我明天回来,回来再跟你解释,好吗?”最终,我只能这样回应。
“明天必须回来,否则我就报警了!”王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崩溃地哭了起来。
三年的婚姻,这是我第一次对丈夫说谎。
我知道回去后等待我的将是一场风暴。
但此刻,我更担心的是堂哥的状况。
第二天一早,我赶到医院。
堂嫂告诉我,堂哥的情况稳定了许多,医生允许将他转入普通病房。
“太好了!”我激动地说。
我们一起陪着护士把堂哥推到普通病房。
病房里阳光明媚,比起阴冷的ICU,这里温暖多了。
看着堂哥恢复了些许血色,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
“小雯,来了啊。”堂哥虚弱地说,声音比前天有力多了。
“堂哥,你感觉怎么样?”我凑近床边。
“好多了,谢谢你。”堂哥虚弱地说,“没有你,我可能撑不过来。”
我摇摇头,“堂哥,你别这么说,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堂哥微微笑了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医生走进来检查了堂哥的情况。
“手术很成功,但康复需要时间,至少要住院一个月。”医生严肃地说。
“一个月?”我有些惊讶。
“是的,肝脏恢复需要时间,而且还需要配合化疗。”医生解释道。
我和堂嫂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意味着更多的医疗费用。
医生走后,我和堂嫂坐在病房里,谁也没说话。
“堂嫂,我需要回去一下,处理一些事情。”最终我打破沉默。
堂嫂理解地点点头,“你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快回去吧,别让你丈夫担心。”
“钱的事,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我安慰她。
“小雯,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堂嫂握住我的手,眼中满是感激。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轻声说。
临走前,我又去看了堂哥一眼。
他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脸上不再有痛苦的表情。
我轻声对堂嫂说:“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堂嫂用力点头,眼中满是感激。
我买了当天下午的火车票回家。
06
坐在返程的火车上,我忐忑不安。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王强,如何解释这几天的行踪。
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那七万块钱的事情。
车窗外,城市的高楼大厦逐渐被乡村的田野取代。
天空阴沉沉的,好像随时会下雨。
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手机里有王强发来的十几条信息,我一条也没回。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
列车上的广播响起,提醒旅客即将到站。
我收拾好行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布满血丝,面容憔悴。
这三天的奔波和焦虑,已经消耗了我全部的精力。
火车即将到站,我开始整理行李,准备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是堂嫂。
我的心一紧,该不会是堂哥的情况又恶化了吧?
“喂,堂嫂?”我急忙接通电话。
“小雯...”堂嫂的声音带着哭腔,但似乎又有一丝激动。
“堂哥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变化?”我紧张地问道。
“他...他醒了,刚才跟我说话了...”
我松了口气,“那太好了,医生怎么说?”
“不是这个...小雯,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堂嫂的声音哽咽起来。
堂嫂接下来的话让我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模糊了视线。
“你堂哥刚才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你回去了没有,他很担心你的丈夫会怪你...然后他告诉我一件事...那就是十五年前,你上大学时,学费其实是他偷偷出的...他卖了自己准备结婚用的房子,但一直不让任何人告诉你...”
我手中的电话差点掉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五年前,我考上大学,但家里根本拿不出学费。
爷爷奶奶相继去世,留下的只有一堆债务。
当时我绝望至极,甚至想过放弃上学。
但就在报到前一周,堂哥突然来找我,说有人愿意资助我上学。
“有个好心的企业家,通过村委会了解到你的情况,愿意资助你完成学业。”当时堂哥是这么说的。
那四年里,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从未断过。
每次学费到期,总会收到一张汇款单。
每个假期回家,都会有一个信封里装着下学期的生活费。
堂哥总说是他托人找的资助,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个默默付出的人,一直都是他自己。
而他的婚房,就这样没了。
“小雯,你还在吗?”堂嫂在电话那头轻声问道。
“我在...”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泪水已经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不想让我告诉你的,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年他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待。”堂嫂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在我心上。
“堂嫂,他...他当时不是都快要结婚了吗?”我哽咽着问。
“是啊,都相好对象了,家也买好了,谁知道...”堂嫂的声音也哽咽了。
“对方知道他卖房资助你上学,就提出分手了。”
07
这个事实像是一记重拳,击碎了我的心。
堂哥不仅付出了房子,还搭上了自己的婚姻。
而这一切,他从未向我提起过。
“后来我们认识,他也没有房子,我们就一直租房子住...”堂嫂继续说着。
“他拿出全部积蓄供你上学,我们结婚时连像样的婚礼都没有办。”
火车进站的广播响起,但我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
我只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同时又有无尽的愧疚和感激在心头盘旋。
“堂嫂,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我一定会再来看他。”我哽咽着说完,挂断了电话。
列车缓缓停靠在站台,车窗外,我看到了王强正在等候的身影。
他的表情严肃,眉头紧锁。
擦干眼泪,我深吸一口气,拿起行李走向车门。
无论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我都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因为那是我的堂哥,是用自己的婚房换来我未来的人。
下一刻将面对丈夫的愤怒和质问,但此刻,我的心中却出奇地平静。
走下火车,王强立刻迎了上来。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雯,你到底去哪了?”他质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怒气和担忧。
列车站台上人来人往,有人好奇地看着我们。
面对他的质问,我决定不再隐瞒。
“我去看我堂哥了,他得了肝癌晚期,需要做手术。”我直视着他的眼睛,坦然地说。
王强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因为手术需要七万块钱,而我知道你会反对。”
我的话让王强沉默了。
他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转身向停车场走去。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好奇目光。
这一刻,我突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
我们默默地走向停车场,没有人说话。
坐进车里,王强没有立刻发动汽车,而是转向我。
“七万块钱哪来的?”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卖了一些首饰,还向小婷借了钱。”我如实回答。
王强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知道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每个月的房贷已经很吃力了。”
“我知道,但我必须这么做。”我固执地说。
“为什么?”王强质问,“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
车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之间隔着看不见的墙。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是堂嫂发来的信息:“小雯,堂哥情况好转,医生说有希望完全康复。他刚才又问起你了,很担心你回去会不会有麻烦。”
看到这条信息,我的泪水又一次涌出。
“王强,我刚才接到堂嫂的电话...”我的声音颤抖着,“你知道吗,我上大学的钱,其实是堂哥偷偷出的。”
08
我把堂嫂告诉我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强。
一边说,一边控制不住地流泪。
“他卖了自己的婚房,供我上大学,连他未婚妻都因此离开了他。”
“而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是什么好心人资助我。”
王强听完,表情明显柔和了许多。
“他一直把我当亲妹妹,而我这么多年竟然都不知道...”我的声音哽咽。
王强沉默了许久,最后长叹一口气。
他伸手替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应该跟我商量的,小雯。”他的语气不再那么严厉,“我可能会有意见,但不会阻止你去救自己的亲人。”
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生气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不信任我,选择欺骗我。”王强认真地说。
他的话让我羞愧不已。
“对不起,我错了。”我诚恳地道歉。
“那七万块钱,我们一起想办法。”王强说,“你的首饰我会再给你买回来。”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
“谢谢你,王强。”
“不用谢我,家人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王强轻轻拍着我的背,“你堂哥对你那么好,自然也是我该感谢的人。”
车窗外,天空开始飘起小雨。
雨滴敲打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这一刻,我感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回到家,我们一起坐下来,详细规划了接下来的财务安排。
虽然会很紧张,但我们决定再拿出三万元帮助堂哥的后续治疗。
“钱可以慢慢挣,但亲情无价。”王强说。
听他这么说,我感动得又要落泪。
这就是我的丈夫,虽然有时候固执,但内心却如此温柔。
“等周末,我们一起去看你堂哥吧。”王强提议道。
我惊喜地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我要亲自感谢他对我妻子的照顾。”王强微笑着说。
那一刻,我感到无比幸福。
婚姻中最珍贵的不是没有分歧,而是能够在分歧中相互理解和支持。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都会给堂嫂打电话,了解堂哥的情况。
堂哥的恢复情况比医生预期的要好。
“医生说他的求生意志很强。”堂嫂在电话里说。
“那是当然,我堂哥可是最坚强的人。”我骄傲地说。
周末很快到来,我和王强一起坐火车去南京。
这次,没有谎言,没有隐瞒,一切都光明正大。
火车上,王强主动问起我小时候和堂哥的事。
我给他讲了很多童年的故事,堂哥如何保护我,教我骑自行车,带我去镇上赶集。
王强静静地听着,脸上挂着温柔的微笑。
“你堂哥是个好人。”他说。
“是啊,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我感慨道。
09
到达医院时,堂哥已经能够坐起来了。
病房里摆着几盆花,窗帘拉开,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
看到王强和我一起出现,堂哥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堂哥,这是我丈夫王强。”我介绍道,“他特意请假来看你。”
堂哥伸出手,与王强握了握。
他的手上还插着输液管,看起来有些滑稽。
“谢谢你照顾小雯。”堂哥虚弱但真诚地说。
“应该是我谢谢您。”王强郑重地回应,“如果没有您的帮助,小雯可能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堂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堂嫂不该告诉你们的。”
“不,我们应该知道。”我握住堂哥的手,“堂哥,那钱我一定会还给你。”
堂哥摇摇头,“我不需要你还,我只希望你幸福。”
他看向王强,“看到你们恩爱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王强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我和小雯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要收下。”
堂哥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我们。
“这是干什么?我不需要...”
“堂哥,这是我们夫妻共同的决定。”我坚定地说。
“您帮助小雯完成学业,就是帮助了我们全家。”王强真诚地说。
“这点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也是对您无私付出的感谢。”
堂哥想要推辞,但看到我们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可以付医药费。”
我们陪堂哥聊了一下午,他的精神明显比前几天好多了。
他给我们讲了医院里的趣事,说隔壁床的老爷爷每天早上都要唱一段京剧。
我们都被逗笑了,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临走时,我紧紧抱住了堂哥。
“堂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我在他耳边轻声说。
堂哥拍拍我的背,“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
他又握住王强的手,“小雯就交给你了,她从小就倔,你多担待。”
王强笑着点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
走出医院,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洒在我们身上。
回家的路上,王强握着我的手。
“你有个好堂哥。”他真诚地说。
“我也有个好丈夫。”我靠在他肩上,心中满是感激。
此后的日子里,我和王强定期去看望堂哥。
堂哥的病情稳定下来,开始进行化疗。
化疗的副作用很大,堂哥的头发掉了,脸色也变得灰黄。
但每次见到我们,他总是笑眯眯的,从不提自己的痛苦。
三个月后,堂哥的病情奇迹般地好转,医生说他的康复速度超出了预期。
“小雯,医生说我可能不用做最后一次化疗了。”堂哥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我。
“太好了!”我激动地说,“我们周末就去看你。”
半年后,堂哥终于出院了。
医生说他的癌细胞已经基本清除,只需要定期复查即可。
我和王强邀请他和堂嫂来我们家住了一周。
“你们家真漂亮。”堂嫂参观我们的新房,由衷地称赞。
“还差得远呢,装修都没完成。”我谦虚地说。
那段时间,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和睦相处。
王强甚至主动提出帮助堂哥找工作,解决他的经济困难。
“我公司正好缺个仓库管理员,工作不累,工资也还可以。”王强对堂哥说。
堂哥感激地看着王强,“那就太谢谢你了。”
一年后,堂哥完全康复,重新开始了工作。
而我和王强的感情也因为这次经历更加深厚。
现在,我们三家人经常聚在一起吃饭,谈笑风生。
堂哥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甚至比生病前还要健壮。
王强和堂哥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而我,则心存感激,珍惜着这得来不易的幸福。
七万块钱,换来了一份珍贵的亲情和更加坚固的婚姻。
这笔交易,值得。
来源:小灰灰游戏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