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拎着酒瓶经过一号包厢时,里面飘出来的声音听着耳熟。我停下脚步,门缝里能看见宋思云穿着那件量身定做的V领裙坐在主位,高脚杯里的红酒晃得刺眼。她边上坐着陈森和那群所谓"早就断了联系"的老朋友,这场景跟宋家没垮台前一个样。
拎着酒瓶经过一号包厢时,里面飘出来的声音听着耳熟。我停下脚步,门缝里能看见宋思云穿着那件量身定做的V领裙坐在主位,高脚杯里的红酒晃得刺眼。她边上坐着陈森和那群所谓"早就断了联系"的老朋友,这场景跟宋家没垮台前一个样。
三个月前宋思云亲口说过跟他们不是一路人,现在倒是有说有笑推杯换盏。托盘在手里越攥越紧,脚底下像灌了铅。他们突然静下来的空当里,宋思云那句"演不下去了"格外清楚,紧接着就是满屋子哄笑。原来破产是场戏,不肯离婚倒成了她嘴里的笑话。
酒杯碰撞声里能听出她话里带刺,说没想到有人能赖着不走。三个月来天天装模作样,现在总算和她的陈森坐在一个包厢里了。V领裙是新的,红酒是醒过的,连嘴角的弧度都算得刚好,这场戏里就我是个没台本的丑角。
“我听说许铭阳这几个月为了帮你还债,天天打三份工,要是他知道你破产是假,是为了让他自己提出离婚,那表情肯定特别逗,哈哈哈……”
他们压根不清楚你根本没破产这回事吧?要是知道你还得起上百亿的债务,鬼才信有人会死皮赖脸跟着不走。估计还做着白日梦,以为思云能翻身,现在装模作样打零工就是在演戏。等着看吧,最多撑三个月,说不定明天就撂挑子不干了。
那群人已经在开盘下注我能熬多久,后面那些废话懒得再听。麻木地递完酒水,直接去找经理辞职。经理那张脸当场就垮了,毕竟我才来三天。这已经是第四份零工,宋思云那边还蒙在鼓里。之前同时干三份活计的时候,她还假惺惺说别太拼,要一起还债。幸好没说实话,要不今天也听不到这么精彩的对话,更想不到她嫌恶到要编造破产的谎话逼我离婚。
每天往储蓄罐里塞零钱的时候,她八成在心底骂我蠢货。确实够蠢的,居然真信了她资不抵债的鬼话,还盘算着替她还清债务。更可笑的是,还妄想能跟她过一辈子。出了酒吧大门,径直回到那个租来的破屋子。
自打她吐露了破产的消息,我就用自己口袋里仅剩的那点现金,租了个简陋的单间。
我和宋思云是邻居,两家父母来往频繁。从幼儿园开始直到高中毕业,我们都在同一个班级。长辈们聚餐时总爱提起我们,话里话外暗示两家早有默契。那时候我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将来我们肯定会结婚。
她确实对我很照顾,至少在那个叫陈森的人出现之前是这样。我为了她跟别人动手,翘过课,还和家里长辈吵过架。她那时候看我的眼神不太一样,我问过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说她以后要嫁给我,谁欺负她就是在跟我作对。她红着脸说想得美,说她不可能和我结婚。
高考她考砸了,我们去了不同的大学。送她去机场那天,她突然抱住我,说让我别盯着别的女生看,等毕业就结婚。我真的照做了,大学里拒绝过不少女生。结果她在学校里认识了陈森,后来我们就像两条铁轨,看着很近,但永远碰不到一起。我以为我们以后见面最多就是打个招呼,然后各走各的路。
然而,在我大四那年,一场车祸夺走了我父母的生命。
接手公司那会儿,正是人生最狼狈的阶段。父母刚走,董事会那帮人就开始轮番找茬,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宋老大概是看不过眼,硬是把宋思云从国外叫回来,美其名曰陪我散心,实际打得什么算盘谁都清楚——联姻这种事,在商圈从来都不新鲜。
宋思云一开始抵死不从,谁不知道她心里装着陈森。后来不知道陈森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跟她断了。那阵子她天天泡在酒吧,宋老骂也骂了,关也关了,根本管不住。酒吧老板都认识我了,隔三差五就得去收拾烂摊子。有回她醉得连人都认不清,错把我当成陈森。正巧那天我大伯来公司闹事,我也喝了点,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发生了。
宋老知道后直接押着我们去领证。宋思云那时候跟行尸走肉没两样,让签字就签字。我想着既然陈森没戏了,干脆就这么过吧,横竖不会亏待她。生意场上的联姻不都这样?感情这东西,装装样子谁不会。
婚后,宋思云虽然对我不错,但见过她对陈森的热烈情感,我清楚她对我更多的是出于责任。
不清楚她和陈森什么时候又搭上线了,只是没料到她会玩这一手逼我签字。为了填她捅出来的窟窿,连父母留下的许家公司都折价卖了,钱一分不差全进了她口袋,结果就值这份大礼。
宋思云进门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身上套着批发市场四十块淘来的T恤牛仔裤。要知道以前她可是连专卖店的折扣区都嫌掉价的主,这几个月能忍下这种日子真是委屈她了。看见我还坐在客厅,她眉毛抬了抬,拎着塑料袋晃了晃:"还没睡?刚下班带了炒粉,要不要分你一半?"我盯着她眼睛想找点破绽,结果人家连睫毛都没多颤一下。
泡沫饭盒在她手里利落地掀开,一次性筷子掰得咔嚓响。其实挺想问她在各个酒店大堂当礼仪小姐的"兼职",和躺在陈森套房里的"加班"是不是同一种工作性质。不过想想也多余,毕竟能把四十块地摊货穿出高定气场的人,演什么不像呢。
炒河粉的香气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弥漫开来,我低头看着她拿着筷子的手,眨了眨眼,努力抑制住心中的苦涩。
"离婚吧,宋思云。"这句话刚出口,就听见筷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她脸上挂着的假笑立刻僵住了,好像完全没预料到我会先开口。真有意思,明明整天摆出一副嫌恶的表情,现在反倒装起受害者来了。那双眼睛里写满困惑,演技倒是越发精湛了。
她该不会真以为我不知道宋家破产是场戏吧?现在倒打一耙说我嫌弃她落魄,这套把戏未免太拙劣。看着她眼眶发红的样子,差点就信了这副楚楚可怜的伪装。当初说永远不分开的是她,现在用这种下作手段逼我主动提离婚的也是她,真是够讽刺的。
她突然死死攥住我的手腕,指甲都快掐进肉里。那张脸上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我熟悉的狰狞表情。为了跟陈森双宿双飞,连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倒是小瞧了她的厚颜无耻。现在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总算露出真面目了。
“许铭阳,当初我破产的时候,是你说过无论未来多么艰难,你都会陪我一起走。现在才过了三个月,你就露出了真面目,还觉得我恶心?”
我甩开她的触碰,保持距离站定,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当初那些话确实是我说的,但你根本没有经济困难,不过是在演戏罢了。装出山穷水尽的样子,就为了让我先提离婚,这样你就不用背负道德压力了对吧?"我的视线扫过她微微发白的指节,"连这种算计都能想得出来,你自己不会觉得反胃吗?"
宋思云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那张曾经让我移不开视线的脸,现在多看一秒都嫌多余。"今晚就收拾东西滚蛋,明天九点民政局见。至于你们宋家的东西,我一毛钱都不会要,只要回许家。"我盯着她躲闪的眼神,"当初收购许家的幕后买家,其实就是你吧?"
看她继续保持沉默,我直接拨通了陈森的电话。这小子来得倒是快,不到三十分钟就出现在门口。全身上下的奢侈品牌,连装衣服的纸袋都印着LV的logo。我突然觉得过去三个月在工地搬砖的自己像个笑话,而眼前这个精心设计的骗局,让宋思云在我眼里变得越发不堪。
她对陈森多好啊,如果不是她,陈森恐怕连一天打十份工都买不起这一身衣服和手里的那个价值几百万的包。
我强压住声音里的异样,对宋思云说身上那件衣服是我付的钱,让她换下来再滚。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这时陈森突然从门后窜出来,说什么思云不知道怎么开口才想出这个办法,他们本意不是要伤害我。
我转头盯着他,视线扫过他那双养尊处优的手,冷笑着伸出自己粗糙开裂的手掌。我倒要听听,一个抢别人老婆的人怎么有脸说这种话。不想伤害我?那这三个月我每天睡四个小时算什么?为了省两块钱车费走五公里又算什么?脚上的水泡挑了又长,最后磨出茧子才不疼,这些在他们眼里恐怕都是笑话吧。
现在看明白了,这两个人早就在背后拿我打赌,看我什么时候撑不下去。我拼死拼活挣钱的时候,他们一定在暗地里笑我蠢。什么爱情什么承诺,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他们一个装无辜一个扮深情,配合得倒是天衣无缝。
但我从未想过,我对她的爱,有一天会成为她用来伤害我的武器。
陈森嘴唇微抿,低着头挤出句道歉。我盯着那张故作诚恳的脸,实在压不住火气。用"真爱"当遮羞布,偷鸡摸狗的事就能洗白了?倒不如直说就是想逼我滚蛋,至少还算敢作敢当。
他眉头一皱刚要张嘴,眼神突然飘到我身后。那声"思云"叫得可真及时,脸上立马挂起受害者的表情,活像受了天大委屈。现在知道装无辜了?让姘头来打圆场,这手以退为进玩得挺溜。
宋思云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浑身名牌晃得人眼晕,早不是当初那个穿地摊货的寒酸样。她往陈森前面一站,护崽子的架势摆得十足。看吧,对心上人多金贵,生怕我动他一根手指头。这种区别对待,倒让我把最后那点念想也断干净了。
而我,早已被她排除在外。
这样倒省事了,省得我还得浪费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那些过去的事就该扔进垃圾桶,连多看一眼都是多余。我点了根烟,吐着烟圈对她说:"这笔账确实该算在你头上。"话音没落,我的手已经甩过去了,清脆的响声在夜里特别刺耳。
这一下打得我虎口发酸,她那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陈森马上冲过来护着她,看我的眼神跟要杀人似的。我甩了甩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三个月骗局换一记耳光,这买卖你不亏。"陈森在那吼着什么没人敢动她之类的废话,我直接打断他:"那你听说过谁敢耍我吗?"
早些年我父母还在世时,谁不知道我什么脾气。后来他们走了,我算是收敛了点,但别以为我就成软柿子了。陈森还想说什么,被宋思云拦住了。路灯照在她脸上,那张脸现在难看得要命。"别说了。"她这么跟陈森讲,声音低得跟蚊子哼似的。
“确实是我亏欠他,那一巴掌之后,我跟他之间就清账了,我们走吧。”
陈森斜眼扫过来,嘴角动了动到底没吭声,跟着宋思云走了。我回出租屋把跟她沾边的东西全收拾了,凌晨三点扔楼下垃圾桶,这种晦气物件留着纯属给自己添堵。天刚泛青我就揣着证件蹲民政局台阶上了,连个盹都懒得打。
宋思云倒是准时,高跟鞋踩点似的咔咔响。我连正眼都没给,直接推门进去办手续。离婚协议签得比买菜还利索,她倒大方,除了公司股份又塞过来几千万和两套别墅。我转头就捐了,权当给扶贫工程添砖加瓦。
刚拦出租车就听见她在后头喊,说什么对不起骗了我。那表情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眼眶还泛红。我头都没回,就说昨晚那一巴掌够抵十年夫妻情分了。她突然噎住似的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身后——鬼知道又演哪出。
我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上还戴着她送的那枚银戒指。
那枚戒指是她在地摊上买的。之前我把婚戒卖了抵债,她转头就花几十块钱搞了个替代品。当时还装模作样说要赎回来,我居然真信了这种鬼话。擦得那么勤快,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估计她背地里没少拿这事当笑话讲。
我把戒指摘下来扔进垃圾桶时,她表情有点不对劲。离都离了,还摆出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给谁看?不是早该和陈森开香槟庆祝了吗?装什么委屈。正要走人,突然有辆红色跑车横在面前。
车门一开是柳紫玉那张笑脸。说什么恭喜我重获自由,还暗示想接盘。这些人是不是都觉得我特别好骗?一个两个都赶着来演戏。
宋思云的脸色很难看,冷冷地对她说:“柳紫玉,开玩笑也要有个分寸。”
柳紫玉和我在小学就同班,当时关系还算过得去。后来她和宋思云在初中莫名其妙翻了脸,从此势同水火,见面就掐。这段恩怨延续到了商场,今天挖对方墙角,明天抖对方黑料,你来我往没完没了。我和她早就没什么往来,离婚这事按理说她不该知道。
她下车走过来的时候,我还没想明白她怎么得到消息。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冲着宋思云扔出一句"是不是玩笑你心里有数",转头就朝我亮出户口本。说要和我结婚的时候,那张脸绷得紧紧的,好像真在谈什么正经事。我差点笑出声,这种把戏未免太老套。
她说初中就对我有意思,这话听着实在可笑。要说是为了恶心宋思云倒还说得过去,毕竟她向来擅长这套。但要说暗恋多年,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些年她眼里除了和宋思云较劲还装得下别的?现在突然整这出,谁知道又在打什么算盘。
宋思云情绪激动,突然给了柳紫玉一巴掌,两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劝了几句没效果,我也懒得继续浪费口舌,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就走了。两个女人在民政局门口撕扯,这种戏码既不会出人命也没什么看头。更何况我一个男的站在旁边看热闹,场面实在不太合适。
宋思云的律师倒是效率挺高,没过几天就把公司交接手续办妥了。这样最好,省得见面又得装模作样客套。重新接手公司后,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至少不用闲着胡思乱想。要不是柳紫玉隔三差五来公司堵人,这日子可能还算过得去。
离婚后这女人就跟牛皮糖似的黏上来了,不是约吃饭就是假借谈合作。被骚扰了半个月实在忍无可忍,那天她又在楼下晃悠,我直接把她叫住了。她居然还嬉皮笑脸问是不是要谈情说爱,我直截了当告诉她别白费力气了。初中那点破事早该翻篇了,现在跑来装深情,怕不是自我感动上了头。
“你喜欢的是过去的我,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初中时的那个男孩了,你明白吗?”
柳紫玉那副点头的架势,像是真把这话当回事了。嘴上说着什么过去现在都喜欢,非要跟我绑在一起不可,这种话听着就假。她眼里那股认真劲儿倒是装得挺像那么回事,搞得我差点信了。这种戏码见多了,当初宋思云不也演得一模一样,结果转头就能为别人神魂颠倒。感情这东西,保质期比超市促销的酸奶还短。
我说了半句就被她急不可耐地截住话头。说什么愿意等,还要把财产转给我当抵押,这套路也太老土了。真当演偶像剧呢?我直接告诉她别白费力气,现在根本没这闲心陪她玩感情游戏。公司的事都忙不过来,谁有功夫应付这些虚头巴脑的承诺。她那套"成为首选"的说辞,听着就跟商场打折促销的广告词似的。
明摆着的事非得绕这么大圈子。等?等什么等,等来的都是变数。嘴上说得天花乱坠,最后还不是说变就变。现在装得情真意切,过段时间指不定又对谁掏心掏肺。这种保证连三流编剧都懒得用,太老套了。
面对她那充满温柔和爱意的目光,我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长时间的冷场后,我总算把话说出口,建议她少往公司跑,毕竟这已经影响到正常工作秩序了。她倒是爽快应下,确实不再频繁出现在办公室,但转眼就把阵地转移到微信上,事无巨细地直播她的日常动态。那些诸如会议无聊想见面、出差下雨要带土特产、失眠索要照片之类的内容,以惊人的频率持续刷屏,从最初的尴尬到后来的已读不回,适应期短得令人意外。
很难把手机里这个絮絮叨叨的形象,和现实中那个二十三岁就执掌家族企业的商界人物联系起来。记忆中的她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现在这种反差简直像换了个人。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些信息轰炸让人头疼,但在公司业务上她确实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建议,避免了很多潜在风险。
这种微妙的互动模式持续一段时间后,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倒是消散不少。有时候甚至会产生某种错觉,似乎回到了更早的时候,那时候某些人之间还没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当然,这种想法也就是一闪而过,毕竟现实可比回忆复杂得多。
尽管如此,我仍然没有打算和她重归于好,毕竟爱情的苦涩,尝过一次就足够了。
时隔三十天,我又碰见了宋思云。宋老听说我们离婚的事直接气进了医院,她没辙才给我打了电话。说实话我压根不想看见她,但念在老爷子这些年待我还算厚道,不管是人情还是道理都得走这一趟。
病房门口站着宋思云和陈森,一个在装模作样地安慰,另一个耷拉着脑袋活像只斗败的公鸡。老爷子听见我的动静才让进门,这才知道原来是他们俩逛街被撞个正着。老爷子当街就骂陈森不要脸插足别人婚姻,宋思云眼看姘头受委屈,赶紧抖出我们早离了的事。我陪着说了半天话,等老头气顺了才起身要走,结果被一句"铭阳啊,你们离婚真跟那男的无关?"给钉在原地。
说真的那会儿我差点就绷不住了,恨不得把那些破事全倒出来。可转念一想,老爷子心脏支架才装了两个,平时把这孙女当眼珠子疼,要是知道真相怕是要当场交代在病床上。算了,跟这种人说再多都是白费口舌。
而且我们之间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起,让宋爷爷再受一次伤害呢。
我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分手之后她才跟陈森搞到一块去的,我跟她早就断干净了,继续耗着对谁都没好处。"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现在我也有了新女朋友,改天带过来给您瞧瞧。"老人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摆了摆手。
病房外宋思云说了句客套话。看来刚才那些话她都听见了。"用不着,我只是懒得看老爷子受刺激。"她眼神飘忽了一下,突然问起我的私事。"跟你有关系吗?"她立刻道歉的样子倒挺熟练。确认老人没事后,我直接走人了。
后来这两人就开始满世界招摇。本来不想搭理,结果连办公室那群人都整天议论他们那些破事。娱乐版面上天天都是他们装模作样的照片,想不看见都难。
陈森喜欢江景,她不惜重金买下江边别墅送给他,只为了让他每天醒来就能看到江景。
陈森追星的做派完全在意料之中。花重金包下整座城市的广告屏给偶像庆生,拖着病体硬爬喜马拉雅山刻字祈福,这种极端行为放在她身上毫不违和。这人向来如此,一旦投入感情就毫无节制,像台失控的机器。
当年她那些壮举还历历在目。暴雨天跑三条街买馄饨,旱鸭子硬要跟着潜水,在闹市扯着嗓子表白。年轻人谈恋爱总爱搞得轰轰烈烈,可惜这种热情跟烟花没两样,炸完就剩一地碎纸屑。
至于宋思云那辆扎眼的红色跑车,第一次在雷雨夜看见它停在楼下时,我只当是偶然。但后来每周总有那么三四天,那抹红色准时出现在老位置。事到如今还用得着猜吗?这明摆着是蓄谋已久的盯梢。
她现在已经和陈森毫无阻碍地在一起了,半夜跑到我家楼下是想干嘛?
我随手拍下那辆车的照片,托人转给了陈森。没过多久,那辆车就从楼下消失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宋思云的车再没出现在我住的地方附近。事情本该到此为止,没想到陈森会主动找上门来。
他硬着头皮开口,说什么宋思云原本是想请我去看看老爷子,只是碍于之前的事不好直说。我直接问他老爷子怎么了,他才支支吾吾地说老爷子住院了,情况不太乐观。医生给出的期限是一个月,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特别刺耳。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宋思云正在给老爷子喂饭。老爷子瘦得厉害,眼神也涣散了。我站在门口突然看不清东西,可能是光线问题。说起来可笑,自从和宋思云分开后,我就再没见过老爷子。连他病重的消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我哽咽着走到他床边,“宋老……”
宋铭阳出现在病房门口,眼眶明显泛红。这种故作坚强的样子真是可笑,明明眼泪都快憋不住了,还硬要装出一副没事的模样。宋老头立刻把矛头指向自家孙女,好像全世界就他会察言观色似的。宋思云倒是反常地没顶嘴,那眼神简直像在看一个陌生人,鬼知道她脑子里又在盘算什么。
坐在病床前说着想宋老头的鬼话,演技倒是挺到位。看着老头瘦得脱相的脸,现在知道假惺惺地后悔了?早干嘛去了。等把老头伺候完,走廊上立刻换了副嘴脸。质问宋思云时的语气,跟审犯人没什么两样,装给谁看呢。
宋思云那句"不想添麻烦"说得真够虚伪的。离婚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体贴?现在倒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走廊的灯光照在她脸上,那表情活像受了多大委屈,真是令人作呕。两个人都戴着面具演戏,还不如直接撕破脸来得痛快。
“你这样做,难道不觉得太自私了吗?宋老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我分得很清楚,不会因为你而迁怒于别人。”
宋思云把嘴闭紧了,一声不吭。我调整呼吸压下情绪,用最公事公办的口吻通知她:"老爷子时日无多,我会每天过来探望。你协调好时间,别让我看见多余的人。"这话说得够明白了,虽然早就不在乎她,但要我看着那对男女在眼前晃,实在犯恶心。
她居然回我句"没不想见你",这模棱两可的废话听得人火大。我直接挑明:"你和陈森别在我眼前出现就行。"后来她倒是识相,答应提前通知她。我把人从黑名单放出来,之后除了约时间看老爷子,再没半句废话。
那天推着老爷子散步,他突然正经八百要谈话。我蹲下来对着轮椅,嘴角扯出个弧度。这一个月来头回见他这么严肃,看来是要摊牌了。
宋爷爷脸上挂着慈爱的微笑,“铭阳,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这一个月你每天都来看我,我感到很欣慰。”
胸口突然发紧,这三十天强装的镇定瞬间崩解。某种沉甸甸的东西压得人透不过气,比预想中来得更凶猛。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这把老骨头什么状况自己最清楚。"对方摆摆手,神色淡然得令人不适,"活够本了,就是还有件事放不下......"话锋突然转得生硬,"思云那档子事,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混账东西领进家门那天起,我就没给过好脸色。当不了孙女婿不打紧,但总得看着你找个靠谱的。"
硬塞过来的银行卡在灯光下反着冷光。"收着,迟早用得上。"语气陡然强硬,活像在施舍乞丐。推拒几次后不得不接过那张塑料片,对方立即露出餍足的表情,连老年斑都舒展开了。深夜的监护仪响起刺耳长音时,这种施舍般的善意终于画上句号。
他离开的那一刻,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我最后的亲人也走了。
葬礼上我本该痛哭流涕,结果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站在灵堂中央像个木桩,周围人来人往的动静都隔着一层毛玻璃。柳紫玉在旁边杵着,活像个人形支架。宋老头那张遗照倒是笑得挺欢,跟当年我在宋家客厅看见的如出一辙——可惜这老东西再也没法端着茶壶跟我扯闲篇了。
宋思云裹着黑裙子晃来晃去,眼袋快垂到颧骨了。陈森跟个移动拐杖似的黏在她边上,每次她身子歪一下就赶紧伸手去捞。仪式结束后的三十多天里,我除了机械地应付工作,其余时间基本在沙发上挺尸。直到某个早晨柳紫玉破门而入,直接把我从被窝里薅出来,那张脸黑得能拧出墨汁。
"宋老头坟头草都该发芽了,你还要装死到猴年马月?"她指甲都快掐进我肩膀里。我扯着嘴角干笑两声,心想这废话用你说?谁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但知道归知道,胃里像塞了块水泥似的。她还要继续念经,我直接甩开她的手。这些屁话听着就烦,生活要继续?那也得先让我把这口浊气吐干净再说。
宋爷爷对我那么好,我却因为宋思云而疏远了他,那段时间他一定很难过,但他从未找我,也没有让宋思云来找我。
临终前他居然没忘记给我安排那笔钱。明明可以多待会儿,偏就急着走了,现在想起来真是活该难受。眼泪根本控制不住,哗啦啦往下掉,真是丢人。柳紫玉那女人倒会挑时候,搂着我还说什么"哭出来就好",废话谁不知道要接受现实,但接受归接受,后悔药上哪买去?
抱着她嚎啕大哭的样子肯定蠢透了,明知道人总有一死,偏偏每次都要等棺材板盖上了才想起来后悔。哭够之后倒是没那么憋得慌了,她居然陪着我耗到天黑,看我消停了才摆出那副如释重负的嘴脸。"好受点没?"问得真够多余的。我当然还是难受,只不过突然意识到再这么丧着,老头子在地底下都得骂我不中用。
她那眼神腻歪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我耳朵根都发烫了,赶紧别过脸去。真见鬼,明明是该难过的时候,心跳乱个什么劲。现在倒好,哭也哭过了,矫情也矫情完了,可该说的话一句都没想出来。
突然,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
沉默持续了几秒,空气里飘着微妙的难堪。对方突然提出让我在沙发上等着,说是要弄点吃的。这种突兀的殷勤让人不得不怀疑背后藏着什么算计,但眼下也没别的选择。
不到三十分钟就变出两菜一汤,摆盘还像模像样。原本以为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结果倒是看走眼了。擦完手坐下时顺口夸了句手艺,对方立刻搬出什么留学经历当挡箭牌——在国外被逼着下厨?这种说辞未免太老套。不过确实记得有这么回事,只是当时早断了联系,等知道消息都过去大半年了。
饭后抢着要收拾餐具倒不是真觉得过意不去,纯粹是想赶紧结束这场诡异的家宴。结果对方又提出要喝咖啡,还点名要用那台积灰的咖啡机。磨豆子?行啊,反正比坐着看她假笑强。这出戏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倒是让人有点好奇了。
在她坚持下,我只能去磨咖啡豆。
咖啡豆从罐子里倒出来,研磨机转动时那股焦苦味就飘出来了。我盯着咖啡机,水蒸气往上冒的样子让人喉咙发紧。两杯咖啡刚冲好,柳紫玉正好把碗塞进碗柜,转身看见我手里的杯子,嘴角就翘起来了,说什么早就闻到味道了。
递过去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太自在。太久没碰咖啡机了,泡出来的东西估计没法喝。她抿了一口就皱眉头,那张脸绷得跟什么似的。我伸手要去拿她杯子,说倒掉算了,结果她手腕一转躲开了,板着脸问我要不要考虑开咖啡店。这才发现她眼睛里闪着光,摆明了在耍人。
"装得挺像啊。"我端着杯子往客厅走,她还在后面笑。这种无聊的玩笑也亏她玩得出来。不过话说回来,很久没跟人这么闲扯了,倒也不算太糟。咖啡喝到嘴里确实不怎么样,但总比一个人对着墙发呆强。
喝完咖啡,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柳紫玉站起身来说:“今晚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那场无聊的闹剧过后,我和柳紫玉莫名其妙就走得近了。说实话挺可笑的,我居然会对这种俗套的剧情产生期待。明明早就对感情这种事嗤之以鼻,结果现在心跳加速这种生理反应都出来了,真是讽刺。
生日那天又碰到宋思云,这巧合烂得像是三流编剧写的剧本。柳紫玉订了个能看夜景的西餐厅,这种故作浪漫的伎俩简直老掉牙。我们之间那种暧昧气氛假得让人作呕,就差没把"求交往"三个字写在脸上。她最后果然演了出闭眼送礼物的戏码,台词肉麻得能让人起鸡皮疙瘩。
她拿着个包装过度的盒子站在那里,说什么等不及要表白。那双眼睛里装出来的深情,跟商场橱窗里的塑料模特没什么区别。最可笑的是那段关于"爱情本身没错"的说教,活脱脱是从偶像剧里抄来的台词。这种拙劣的表演居然还想让人相信是真情实感,真是够天真的。
“即使你不接受也没关系,我会继续陪伴在你身边,直到你愿意走向我。”
那番话确实让我有些触动。这段时间她那些举动,明眼人都能看出是什么意思。或许我也该考虑改变一下现状。就在我准备回应的时候,宋思云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照着柳紫玉脸上就是一记耳光。
场面瞬间乱作一团。陈森站在旁边,整张脸都僵住了。等我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撕扯在一起。我冲上去把柳紫玉护在身后,隔开那个疯女人。"伤到哪没有?"柳紫玉抹了把嘴角,盯着宋思云的眼神能把人冻住。"要撒泼去该去的地方撒,今晚这事没完,警察会找你好好聊聊。"
宋思云扯着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吓唬谁呢?柳紫玉,我是不是说过让你离许铭阳远点?"这话听得我火气直往上冒。"你算什么东西?离婚证早领了,现在跑来指手画脚,是不是看我过得好就浑身不舒服?"
宋思云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焦急地说:“许铭阳,我只是不想你受伤,你知不知道柳紫玉在国外的时候,有过十几个男朋友!”
我呼出一口浊气,"她就算交往过一千个男人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别忘了捅刀子最狠的可是你。"她的面部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嘴唇刚分开条缝,就被陈森拽住了衣角。那个被称作思云的女人转过脸,瞥见他时瞳孔骤然收缩,最终选择了沉默。我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扶着柳紫玉就往急诊室走。
包扎完伤口,柳紫玉突然直勾勾盯着我说要报警。没等她说完我就表态:"随便你处理,我跟她早就两清了。"警局里,宋思云脸上贴着纱布,机械地跟着民警去做笔录。最后她赔了柳紫玉五十万,包括医药费和所谓的精神损失费。走出调解室时,她那种眼神简直能把人钉在墙上。
柳紫玉直接横在我前面,故意把"男朋友"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宋思云那声反问像是从冷冻柜里拿出来的,每个字都冒着寒气。她攥着赔偿协议的手指关节都发白了,可惜现在演这出给谁看呢。
柳紫玉轻轻一笑,“没错,刚才去警局的路上,他刚刚答应和我交往,你有意见吗?”
宋思云那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人听着就来气,"他绝对不会喜欢上你",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格外刺耳。我直接绕过柳紫玉站到她面前,问她凭什么这么笃定。她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什么除了她我根本不会看上别人。我当场就告诉她,现在喜欢的就是柳紫玉,而且我也不是那种被人伤透了还会死缠烂打的类型。说完拽着柳紫玉扭头就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柳紫玉把我送到家就回去了,结果第二天大清早,一开门就看见宋思云杵在门口。她叼着根烟,整个人笼罩在烟雾里,那张脸都看不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自暴自弃的劲儿。我说她是不是有病,大早上跑来堵门,再不走就报警。可能是话说得太绝,她表情明显僵了一下,把烟掐了想往我跟前凑,见我往后退又停住了。
她站在那儿说什么对不起,还说不知道除了这儿还能去哪儿。这话听着可笑,当初甩人的时候可没见她这么犹豫,现在装什么可怜。我连门都没让她进,直接当着她的面把门摔上了。
她那苦涩的表情让我觉得好笑,“我记得你和陈森已经订婚了,不久就要结婚了,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就要实现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宋思云扯了扯嘴角,表情比哭还难看。她说以为跟陈森在一起能开心,结果脑子里全是从前那些破事。我没等她说完就听明白了,这女人根本就是永远活在过去里的。在我身边惦记别人,在别人身边又惦记我,说白了就是闲得慌。
现在跑来跟我扯什么爷爷去世后才明白我的重要性,早干嘛去了?说什么对陈森只是图个新鲜刺激,这种鬼话连她自己都不信吧。离婚证都领了才来演这出深情戏码,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当年为了离婚连假破产这种下三滥手段都用上了,现在装什么大情种。
我算是看透了,这女人就是把感情当儿戏的货色。一会儿要死要活闹离婚,一会儿又哭哭啼啼求复合。当初还幻想跟她过一辈子,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被同一个人反复折磨这么多年,再不长记性就真是活该了。滚远点吧,看见就烦。
宋思云站在那里没动,嘴唇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许铭阳,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和你一起住在出租屋的那几个月,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炸开。要不是她非要提起那段过往,这一巴掌根本不会落在她脸上。她怎么有脸在我面前说这种话,那段日子对她来说可能只是轻飘飘的回忆,但对我而言完全是另一回事。
当时我每天要跑三个地方打工,连公交车钱都要省下来,全靠两条腿来回走。她居然说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她把我的真心当成什么了,那种被践踏的感觉比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更难熬。要是能重来一次,高中毕业那天她让我等她的时候,我绝对会直接拒绝。
宋思云现在倒是知道哭了,眼睛里都是悔恨。她说知道错了,求我别丢下她,说愿意做任何事。这副模样确实是我以前期待看到的,可惜现在已经晚了。我对她早就没有任何感觉,那些伤害也不是几句道歉能抹平的,不如到此为止。
“宋思云,不是我不要你,是你先不要我的,我只是……已经厌倦了总是在这里等你,仅此而已。”
"许铭阳……"宋思云刚开口,就被打断了。我直接掏出手机警告她,要是继续纠缠,立马就拨通陈森的号码。她脸上那种假惺惺的苦笑真是令人作呕,说什么现在最关心的是我。话还没说完,柳紫玉就带着录音从后面走过来,语气里全是讥诮。她提醒宋思云注意自己的身份,顺便暗示手里握着的录音足以让她身败名裂。宋思云那张脸瞬间垮了下来,转头瞪着柳紫玉的样子活像见了鬼。
柳紫玉压根没正眼看她,径直过来环住我的腰。她冷笑着反问宋思云,难道就凭她这种订了婚还到处勾搭的人更配得上我?这话倒是戳中了要害。宋思云急赤白脸地嚷嚷要解除婚约,口口声声说爱的人是我。柳紫玉虽然脸上挂着讽刺的笑,但搂着我的手臂明显收紧了。她当然在担心,毕竟宋思云确实和我有过一段。
两个女人突然齐刷刷盯着我,等着表态。我皱着眉看向宋思云,她眼里那种小心翼翼的期待简直可笑。当年我满腔热情的时候她怎么不稀罕?现在这副模样,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宋思云,我告诉你,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一丝一毫都没有,你也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宋思云晃悠着走出门去,整个人跟抽了筋骨似的。柳紫玉松开手,板着脸开始训话——谁教你随便给陌生女人开门的?要是对方存心讹你,反咬你骚扰,你拿什么自证清白?看她脸色不对,我立刻辩解称事先不知道门外有人,更何况和宋思云认识这么多年,她总不至于干这种下作事。
上午才提了装监控的事,晚上回家就看见门上新钉了个电子猫眼。柳紫玉扬着下巴邀功,问是不是被她的行动力惊到了。我承认安装速度超出预期,设备也确实能解决安全问题。她紧接着提出要同居保护,那副迫不及待的嘴脸让人直接冷笑出声——某些人的算计声怕不是已经传到太空站了。对方倒不尴尬,嬉皮笑脸改口说要买下对面房子,美其名曰方便照应。
听到购房计划时难免诧异,毕竟正常人不会为了邻居专程买套房。但转念一想,这倒符合柳紫玉一贯的作风——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把监控和近身盯梢包装成贴心服务。电子猫眼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怕是要在楼道装人脸识别,再给大门安个指纹锁兼行为记录仪。所谓保护,本质上不过是把监视范围从门口拓展到整个生活区域罢了。
“嗯,不过还没联系到对面房子的业主,等找到了应该就能买下来。”
听说柳紫玉那档子事后,我就开始盯着对面那套房子的动静。跑去物业打听,人家一句"保护业主隐私"就把我堵回来了。结果半个月后,意外发现对面住的是宋思云,这倒真让人没想到。她居然在我搬来没多久就把对面买下来了,这种操作实在让人膈应。
这算哪门子浪漫?跟陈森订着婚,还跑到我家门口蹲点,真当我是软柿子?我直接让人把这事捅到陈森那儿,看他还能不能装聋作哑。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找上门来了,说什么买房子当婚房纯属巧合,谁会特意打听邻居是谁。这套说辞听着就假,连编都懒得好好编。
我冷眼看着他表演,连话都懒得接。这种拙劣的借口,也就骗骗三岁小孩。买房子不去看周边环境?婚房选在前任家对面?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这种鬼话。他们俩这是把我当傻子耍呢。
他也不以为意,继续说:“后来她爷爷生病,她想让你去看她爷爷,这才查到了你现在的住址,我们才知道你买了我们婚房对面的房子,然后这个房子就闲置了,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里面一点装修都没有。”
"不必了,你们那些破事我没兴趣打听。只是好心提醒陈先生,管好你那未过门的妻子。"陈森嘴角扯出个弧度,语气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我们感情好得很。"我直接把监控截图甩到他面前,画面上清清楚楚是宋思云在我家门口站到天亮的场景。陈森那张脸瞬间就垮了,连假笑都挂不住。我明确告诉他,他们之间那点破事我懒得过问,但要是宋思云再敢来骚扰,就只能请警察来处理了。陈森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整张脸白得跟刷了层漆似的。
虽然和宋思云早离了,但共同朋友太多,总免不了碰面。给陈森看过监控才过一周,就在朋友组的局上撞见他们俩。陈森一见我就僵在原地,搂着宋思云的那只手明显收紧了力道。这场景看着实在眼熟,当年我和宋思云还没离婚时,每次见到陈森,我也是这副如临大敌的德行。
我和柳紫玉十指相扣出现时,周围立刻响起一阵起哄声。有人冲着柳紫玉嚷:"可算让你逮着机会了,运气不错啊。"陈森站在人群里,脸色比上次见面时还要难看。
“羡慕啊,我去年向初恋表白,结果人家孩子都快有了,说起来都是泪。”
当年有人说看上许铭阳的时候,我就明确表示别白费力气,谁不知道许铭阳整颗心都拴在宋思云身上。结果倒好,现在居然真让她得手了。这话一撂下,整个场子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在我们四个人身上来回扫射,宋思云和陈森那张脸当场就挂不住了。柳紫玉靠在我身上笑得春风得意,说什么承蒙抬爱之类的场面话,周围看热闹的立即跟着起哄,硬是把刚才凝固的空气给搅和活了。
后来不知谁起的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这种无聊把戏我向来懒得掺和,但架不住所有人都在兴头上。刚开始手气还行,几次都侥幸躲过去了。可惜好景不长,瓶口偏就对准了宋思云。问她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的时候,磨蹭半天才憋出个真心话。提问的人也是够损,张口就问有没有放不下的旧人。宋思云那眼神往我这边瞟的瞬间,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才忍住没当场发作。等听到她那个"有"字,还有人不知死活追问是不是陈森,她倒学精了,说什么一个问题已经答完。
要说晦气还得是接下来这轮,酒瓶转着转着就停在我面前。果然碰上宋思云准没好事,这游戏简直就是为了给我添堵才存在的。
这些人玩大冒险都很疯狂,我可不想像上次那样上台大喊“江南皮革厂倒闭了,老板带着小姨子跑了”,所以我果断选择了真心话。
"还惦记着前任吗?"这问题问得可真够没眼力见的。我新女友都坐旁边了,还能指望我给出什么回答?某些人是觉得我会对个品行不端的前任念念不忘?柳紫玉直接笑出了声:"他现在喜欢的是我,少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她话还没说完,角落就传来一声惊叫。宋思云不知什么时候把酒杯捏碎了,玻璃碴子扎进手掌,血顺着指缝往下淌。陈森想过去帮忙,被她一把甩开。
宋思云压根没管血流不止的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许铭阳,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吧?"她那眼神倒挺有意思,难不成还指望我在被她折腾得够呛之后,还能死皮赖脸地贴上去?我连表情都懒得给:"实话实说而已,骗你有必要?"要是对她还有半点留恋,我根本不会和柳紫玉在一起,那才叫不负责任。
"你撒谎!"她突然拔高音调,吓得周围人一激灵。玻璃碎片还扎在手里,血滴在地板上,她倒有闲心在这儿演苦情戏。我看了眼她血肉模糊的手掌,连疼都不知道喊,就惦记着验证我那句话的真假。柳紫玉挽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有些人就是看不清现实,非得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
旁边有人站起来想劝她,却被宋思云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
宋思云突然站起来朝我这边走,那副表情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柳紫玉直接横在我们中间,不咸不淡地提醒她注意身份,让她去找自己未婚夫发疯。这人居然抬手就要打人,我立刻站起来用眼神警告她适可而止。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在装可怜,眼泪汪汪地说什么从小到大的情分,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
她居然有脸提陈森的事,当初跟别人订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天?现在倒说要解除婚约重归于好,这种廉价的话说出来也不嫌丢人。看着她那副低声下气的样子,我只觉得可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确告诉她看到她就反胃之后,我拉着柳紫玉头也不回地走了,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
本来还想着给她留点面子,没想到她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说实话真不明白她脑子里装的什么,明明是自己先背叛的,现在倒演起痴情戏码来了。这种自以为是又自私到极点的人,还是躲远点比较安全,免得被她的奇葩逻辑传染。
之后,只要有宋思云和陈森在的场合,我都一概拒绝。
自那以后,我和宋思云再没碰过面。公司传唤名单上,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从未同时出现。本以为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会持续下去,直到发现她把手伸向了柳紫玉的企业。起初我完全被蒙在鼓里,是柳紫玉频繁加班的异常状况引起了我的警觉。调查后才明白,宋思云在商业上对柳紫玉实施持续性打压。
这种打压完全超出了正常商业竞争的范畴。她采用的手段既不计后果也不考虑效益,纯粹是为了破坏而破坏。这种近乎自毁式的攻击行为,最终只会导致双方都付出惨痛代价。宋老在世时尚能约束她的行为,如今却像是解开了某种封印,行事作风愈发肆无忌惮。原本我打算置身事外,但随着柳紫玉公司濒临破产的传闻甚嚣尘上,我不得不重新面对这个麻烦。
时隔半年再次踏入她的办公室,内心竟出奇地平静。宋思云表现得很热情,甚至特意吩咐秘书准备我偏爱的水果。她满脸堆笑地招呼我落座,询问来意。我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要求她停止对柳紫玉公司的恶意打压。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迟早会让双方都付出代价。
两家公司原本有很多合作,最近被宋思云这么一搞,现在几乎已经断绝了合作,甚至成了仇人。
宋思云的笑意瞬间僵在脸上,隔了半天才挤出句硬邦邦的话:"你专程为柳紫玉来的?"得到肯定答复后,她立刻抛出交易条件,好像感情是能放在天平上称量的货品。我提醒她继续执迷不悟会拖垮宋氏企业,提到她祖父时,那张绷紧的脸才松动些。正当想乘胜追击,她突然抬眼的动作让人警觉,果然又搬出老人遗愿当筹码。可惜她不知道,老爷子临终前塞给我的银行卡和叮嘱,早就戳穿了这套把戏。
我直截了当告诉她,就算把棺材里的祖父抬出来当说客,破镜也不可能重圆。这女人居然还有脸提什么地老天荒的承诺,激动得从椅子上弹起来要扑过来。我立刻后退躲开,这反应显然踩中她痛脚。她三两步窜到面前,我转身去拉门把手时,后背突然贴上来的温度让人浑身发冷。听着门锁咔哒落下的声音,就知道今天倒霉了。
她这套死缠烂打的招式倒是十年如一日,可惜现在连装都懒得装得像点。当年在老爷子病床前演戏,现在又拿死人当令箭,生意场上那套威逼利诱全用在感情上。锁门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把宋氏集团的财务窟窿也锁起来别让人发现。话说回来,真要感谢老爷子临终前给的二十万和那句"快跑",不然现在还得陪她玩这种恶俗的言情戏码。
我心里暗骂,却只能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
眼下没空懊悔来找她的决定,保命才是当务之急。"宋思云,控制下情绪。"我听见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两下。她攥着我衣领的手指关节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锁骨,这种时候谈什么感情补偿简直可笑。
她提出交易条件时,眼角在抽搐。我故意放慢语速说要谈谈,其实在盘算怎么挣脱。她松手的动作带着迟疑,像放走猎物的捕兽夹。沙发皮革的凉意透过衬衫传来,我盯着茶几上的水果刀估算距离。她突然笑出声,说早就看透我的把戏,还特意提起柳紫玉公司的事,这女人连威胁都带着股香水过期的酸味。
大学时代她给陈森写的情书我还记得,那些肉麻词句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格外刺耳。她总把占有欲包装成深情,好像全天下的辜负都该由我来偿还。我盯着她新做的美甲,鲜红色泽像刚摘下来的新鲜伤口,这双手既想掐死我又要假装拥抱,真是难为她了。
后来我们意外结婚,我以为能赢回她的心,但陈森一回来,她就急不可耐地想要离婚。
"铭阳,当初说好的一辈子,现在倒成了我死缠烂打?分明是你先变了主意要跑。"她的语调逐渐尖锐,面容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你以为我是因为柳紫玉才放手的?要是继续缠着你不放,你早就恨透我了。你根本不是在留恋感情,只是不甘心被甩的是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作祟而已。"
"胡扯!"她突然逼近蹲下,我条件反射绷紧身体,随时准备反击。这种虚情假意的戏码看多了,谁还吃这套?"破产那三个月让我看清了你的真心,我也慢慢动了感情,只是当时没察觉..."她眼里闪着令人作呕的期待,光是想象今后要天天对着这张脸,胃里就泛起一阵恶心。曾经那点好感早就发酵成了生理性排斥,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反胃。
现在知道谈感情了?当初捅刀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捅完人又摆出这副深情款款的嘴脸,以为演场苦情戏就能一笔勾销?天底下哪有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陈森你准备怎么打发?"这话问出来都觉得多余,横竖不过又是场拙劣的表演。
宋思云的脸色突然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是我对不起他,我会补偿他。”
宋思云,你这种只顾自己的德行实在让人反胃。她抬起头,表情错愕,显然没料到会听到这种话。我扯了扯嘴角,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光是想到要和她待在一起就浑身不自在,甚至觉得不如死了痛快。她僵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直接把她甩开,头也不回就往门口走。还没到门边,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柳紫玉冷着脸站在那儿。我还没回过神,就被她一把拽到旁边。柳紫玉连正眼都没给宋思云,直接撂下话,说她那套威胁早就没用了,新找的合作伙伴根本不在乎宋思云那点手段。宋思云整张脸都黑了,眼神阴冷地盯着柳紫玉,嘴里还念叨着非要得到许铭阳不可。
柳紫玉直接笑出声,反问她把许铭阳当什么了,随便就能抢的物件吗?宋思云立刻炸了,吼着关她什么事。柳紫玉不紧不慢地甩出一句,男朋友的事怎么不关她的事?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陈森突然在后面开口,声音都在发抖,质问宋思云之前不是信誓旦旦说要和他好好过,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
我转过头去看陈森,他脸色苍白,目光中充满了失望。
宋思云那张脸拧得跟苦瓜似的,愣是憋不出一句解释。陈森甩下一句"成全你们"就扭头走人,那背影蹿得比兔子还快。宋思云这才慌了神,踩着高跟鞋就往电梯口追,可惜连片衣角都没捞着。另一边柳紫玉正黑着脸装哑巴,指甲在真皮座椅上抠出三道印子。
有人还腆着脸说什么心疼公司,这种鬼话连楼下保安都不信。柳紫玉气得太阳穴直跳,手机差点捏碎——但凡晚到十分钟,明天头条就该是《某企业高管深夜密会竞争对手》。最绝的是这位还敢提那条短信,活像发个定位就能防得住商业间谍。
陈森第二天出现时简直换了个人,西装皱得像是睡过天桥。往会议室一坐就开始念叨"彻底认输",那副丧家犬的德行跟前天判若两人。不过这种戏码演给谁看呢?当初在董事会上趾高气扬的时候,可没见这么讲武德。
对于他现在的状况,我没有任何同情,也不想嘲笑他。
他耸耸肩说原本就没指望能赢,不过是在赌对方会被遗忘,结果显而易见地输了。那张脸上挂着自嘲的表情,声称离开已成定局,对方不仅没挽留,甚至主动提出给补偿金。听到这里,我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隐约察觉到事情不对劲。
注意到我的反应,他扯着嘴角说看来你也发现了,那人已经疯魔到非你不可的地步。语气突然变得阴郁,补充说如果只是感情淡了倒无所谓,但对方正在拿整个宋氏当赌注和柳氏死磕,失败就意味着倾家荡产。这时候才明白,所谓深情在利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陈森冷笑着让我别用那种眼神看他,表示真正的感情值得共患难,但既然得不到真心,凭什么要陪着承受破产的代价。
确实,现在抽身而退对陈森来说是最明智的选择。我简短地道了谢,当天就着手更换住处。继续留在这里太危险,谁知道那个失去理智的人会做出什么极端举动。
察觉到我的不安,柳紫玉紧紧抱着我,安慰我说一切即将结束,她会确保宋思云无法伤害到我。
新居的监控画面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如期而至。宋思云在单元楼下徘徊到天亮,最终悻悻离去。我连办公室都没踏进一步,整整两周闭门不出,直到柳紫玉带来宋氏集团破产清算的消息。
这场闹剧的结局早就能预料到。为扳倒柳氏,她把股东们的反对当成耳旁风,在股价跳水时还一意孤行。结果资金链崩断的速度比预想的更快,连最后翻盘的筹码都赔得精光。听说她现在只能靠轮椅行动,倒是省得再到处惹是生非。
我把玩着宋老留下的那张银行卡,转手就丢给了柳紫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离婚后她能安分些,现在至少还能当个阔太太。非要贪心不足蛇吞象,到头来连站着的资格都输掉了。
“这是宋爷爷临终前给我的钱,但我一直没想好怎么用,这笔钱,每个月给宋思云一些,让她能维持生活。”
柳紫玉应了声表示认可。宋思云的事已经不在考虑范围内,当初装破产闹离婚的把戏演得挺逼真,现在倒真破产了,不知能不能理解当时别人是什么感受。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一个过客罢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该和谁过就和谁过。
宋思云那点破事还得从穿开裆裤说起。许铭阳打小就招人喜欢,她也跟着凑热闹。家里长辈说什么娃娃亲,她就真信了这套。结婚?不就是搭伙过日子么,她居然还当真了。小学时候多了个柳紫玉,三个人整天混在一起吃吃喝喝,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初中时候突然发现柳紫玉对许铭阳有意思,这下可把她急坏了。
柳紫玉平时装得温柔体贴,长得也还行,许铭阳没少拿这个说事。宋思云本来没把这当回事,可要是许铭阳真对柳紫玉动了心思,她不就彻底没戏了?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本事。
我便开始有意无意地向他释放一些暧昧的信号,瞧见他那害羞的样子,我确信他对我有意思,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我盘算着怎么跟柳紫玉翻脸,好让许铭阳顺理成章地站到我这边。三人行变成双人组合,这正合我意,他又重新归我独占了。高考成绩出来我栽了跟头,没法和他在同一个校园混日子。送他去机场那天,我扯着他衣领撂狠话,让他离其他女的远点。
他倒是老实听话,问题出在我身上。大学里冒出个叫陈森的,穷得叮当响但骨头硬得很。许铭阳那种暖房养出来的货色,跟这种在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野草压根不是一路。明知道不该碰,我还是栽进去了,躲来躲去最后认栽。正愁怎么跟许铭阳开口,他那鼻子灵得很,自己就闻出味来了。
他慢慢跟我拉开距离,连消息都懒得发。刚开始我还装模作样愧疚两天,转头跟陈森腻在一起就什么都忘了。要不是毕业季跟陈森闹崩,我差点以为能跟他过一辈子。那段时间许铭阳早被我抛到脑后,连个影子都没剩下。
那时陈森还不知道我家的背景,我劝他和我一起回苏市,但他坚持要去北城工作,我们大吵一架,他一气之下提出了分手,然后买了车票偷偷去了北城。
得知这些事后,我确实愤怒,但还想着修复这段关系。买了票准备去见他,车站里爷爷的电话突然打过来,说许铭阳的父母出了车祸,两个人都没救回来。我只能改签车票回苏市,毕竟那时候许铭阳情绪崩溃,我总不能在这种时候跑去追陈森。
等许铭阳稍微缓过来的时候,陈森已经在朋友圈发了和别的女人的合照。他室友在评论里直接问他是不是有情况,他倒是挺痛快地承认了。后来我才听说,他就是因为看我迟迟不去哄他,又拉不下脸主动找我,才特意搞这一出,就等着我兴师问罪时告诉我是在演戏。可惜我偏偏没去问,这么一来反倒成了错过。
之后我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酒喝得不少,每次都是许铭阳来收拾残局。其实那天晚上我知道是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经对陈森没感觉了,才故意说认错了人。后来老爷子拿这事逼婚,我心里不痛快,但想想反正和陈森也没戏了,跟许铭阳结婚倒也不是不行。至少,他应该会满意这个结果。
我把戒指戴在他手上的那一刻,他的眼睛湿润了,我想他应该是幸福的。
婚姻生活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时不时弄点小花样就能收获对方惊讶的表情,这种日子倒也过得去。陈森突然重新出现时,声称这些年始终在等我,见我没动静就主动找上门来。听说他连北城待遇优厚的工作都辞了,专程回苏市打算和我重修旧好,确实让人有些动容。不过我还是如实告知了和许铭阳结婚的事实,他先是表现得很难过,接着就收拾行李要走。送他去机场的路上,临登机前还是没忍住拉住他求他留下。
人虽然留下了,可怎么跟许铭阳提离婚成了难题。既不想伤害这个,又放不下那个,思来想去居然冒出个假装破产的馊主意,指望许铭阳主动提离婚就能减轻负罪感。可谁能想到许铭阳居然真能咬牙撑过三个月,看他天天早出晚归累得在浴室都能睡着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几次想把实情说出来,可每次刚要开口就退缩了,明知道不对却只能将错就错。
更没想到的是,许铭阳居然自己发现了真相。这下可好,精心设计的戏码全穿帮了,当初那些自以为高明的小算盘现在看起来简直可笑至极。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连自己都觉得荒谬,但又能怪谁呢?
他如我所愿提出了离婚,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离婚后的日子,我试图把关于他的记忆全部删除,可每当面对陈森,那张熟悉的脸就会自动浮现在眼前。理智告诉我这种状态不正常,但情绪根本不听使唤。更可笑的是,他居然和柳紫玉走到了一起,这个消息直接让我失去了最后一点自制力。
凭什么他能轻易开始新生活?凭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我?我动用一切手段想要破坏他们的关系,可惜他看我的眼神早就变了,现在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反感。我固执地认为只要让他回到我身边,时间总会修复一切。我们共同经历的年少时光,那些互相扶持的日子,难道就这样一笔勾销?为了这个执念,我疯狂打击柳氏企业,完全不顾董事会的反对,最终把沈氏也拖进了深渊,自己也落得终身残疾的下场。
最讽刺的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柳紫玉居然送来他爷爷留下的存款。那个我处心积虑要对付的人,偏偏在这种时候展现出这种姿态。不得不承认,在品格这方面,我确实差得太远。现在我只希望他能过得顺遂,虽然他的世界已经和我毫无瓜葛。
来源:黄大厨情感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