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复仇:从矿坑到看守所,我亲手将发小送进地狱

360影视 国产动漫 2025-05-03 11:00 2

摘要:暴雨砸在煤堆上腾起黑雾,林志强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指甲缝里嵌着的煤渣刺得生疼。王三的翻毛皮鞋碾过泡发的煤块,身后两个壮汉手里的铁锹还在往下滴水,三百吨精煤现在成了泥浆滩,在闪电里泛着油腻的光。“老弟啊,”王三揪住赵建明的衬衫领子,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这堆货值八十

暴雨砸在煤堆上腾起黑雾,林志强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指甲缝里嵌着的煤渣刺得生疼。王三的翻毛皮鞋碾过泡发的煤块,身后两个壮汉手里的铁锹还在往下滴水,三百吨精煤现在成了泥浆滩,在闪电里泛着油腻的光。“老弟啊,”王三揪住赵建明的衬衫领子,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这堆货值八十万,天亮前我要见到钱。”

赵建明扶正眼镜时,左手悄悄在林志强后腰顶了一下。林志强摸到那张对折的纸,雨水已经把边缘泡软了,他借着煤堆遮挡展开,借款合同上自己的签名歪歪扭扭,日期却是三个月前。“强子你先认了,”赵建明凑近他耳语,喉结在湿透的衣领下滚动,“我认识信用社的人,明天就能周转……”

林志强盯着合同上鲜红的手印,那是上周赵建明让他按的空白纸。远处矿灯晃过来,王三的巴掌已经拍在他肩上,“小林子讲义气,白纸黑字写着呢。”铁锹杆突然抵住他膝盖窝,煤渣钻进裤管磨出血痕,他听见赵建明在雨声里喊:“王哥别动手,我这就带他去取钱!”

泥浆漫过鞋帮时,林志强看见赵建明西装下摆沾着煤灰,像条脏了的狗尾巴。警笛声混着雷声滚过来,王三突然咧嘴笑了,露出镶金的犬齿,“还是大学生脑子活,早这么痛快多好。”赵建明把合同塞给警察时,手指在“借款人”那栏重重点了两下,林志强闻到他袖口飘来的烟味,是王三常抽的中华。

手铐卡进腕骨的瞬间,林志强扭头望向储煤场。暴雨冲垮的围墙缺口处,崭新的铲车轮胎印压过煤泥,延伸向王三的私人煤仓。

赵建明正弯腰给警察点烟,打火机窜起的火苗照见他后颈上没擦净的红色印泥,和合同末尾那个手印一样鲜亮。林志强被按进警车时,手铐在车门框上磕出脆响。

他挣扎着扭头,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赵建明正用拇指蹭着西装袖口的煤灰,那截露出的白衬衫袖口像截新鲜的藕。奔驰车的尾灯把王三的金牙照得发亮,赵建明突然抬头,隔着雨幕对他做了个抽烟的手势,就像八年前他们在老家玉米地里分食一包大前门。

"老实点!"警察的膝盖顶住他后背,警用皮带上的对讲机硌得他肋骨生疼。林志强盯着赵建明掏出的镀金打火机,火苗窜起的瞬间照亮了对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是用他们合伙买的第一车煤赚的钱打的。

车窗摇上去时,他听见王三在笑:"赵会计,明儿记得把洗煤厂的账本带来。"

泥水顺着警车底盘往下淌,林志强突然发现赵建明站的位置很讲究——正好挡住铲车轮胎印延伸的方向。后视镜里,王三的跟班正在用铁锹拍平煤堆旁的凹坑,动作熟练得像在掩埋什么。

押送他的年轻警察嘟囔了句"真晦气",林志强嗅到对方制服上新鲜的洗衣粉味,混着自己身上散发的煤腥气,熏得人太阳穴直跳。

"警官,"林志强突然开口,喉结蹭过湿透的衣领,"我能抽根烟不?"年轻警察瞥了眼他颤抖的手指,从兜里摸出半包红塔山。

打火机咔嚓响了三下才点燃,林志强透过烟雾看见赵建明弯腰钻进奔驰车,后脑勺上那块小时候被镰刀砍出的疤在车灯下一闪而过。

"你那个戴眼镜的同伙挺够意思啊,"警察把烟灰弹在脚边的矿泉水瓶里,"主动把借款合同交给我们。"

林志强盯着烟头上积了半寸的灰,想起三个月前赵建明在空白纸上按着他手背说"强子你信我",印泥透过纸背洇在他掌纹里,洗了三天才淡。

警车碾过坑洼时颠散了烟灰,林志强突然发现座椅缝隙里卡着片枯黄的纸屑。他假装咳嗽弯腰,用指甲挑起那片纸——是半张被雨水泡烂的调拨单,隐约能看见"王三煤矿"的公章和歪歪扭扭的"300吨"字样。

车窗外闪过矿区的探照灯,照亮他裤管上干涸的泥浆,那里面还裹着储煤场围墙倒塌时崩进的碎砖渣。

"到了。"警察拽着他胳膊下车,看守所的铁门在雨里泛着青光。林志强踉跄着回头,发现奔驰车还停在原地,赵建明摇下车窗正和王三说着什么,金丝眼镜反射的冷光像两把小刀。

押送警察突然笑了:"你那兄弟够仗义,刚还塞给我两包中华,说让你在里面别受苦。"

林志强把调拨单碎片塞进舌根底下,咸涩的纸浆混着烟灰在口腔里化开。铁门咣当关闭前,他听见远处传来铲车发动机的轰鸣,和八年前他们第一次见到王三时,那辆运煤车熄火的声音一模一样。

年轻警察摘他手表时突然"咦"了一声,表盘背面刻着的"赵林合股2005.3.21"正在雨水里慢慢褪雨水顺着表盘背面的刻痕渗进表带夹层,年轻警察甩了甩手腕上的水珠,把林志强的老上海表扔进证物袋。

铁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林志强用舌尖把调拨单碎片顶到臼齿后面,纸浆的苦味混着煤灰在口腔里蔓延。同监室的犯人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用磨尖的牙刷柄在墙砖上刻字,水泥碎屑簌簌落在发霉的草垫上。

"新来的?"上铺传来沙哑的声音,老陈翻了个身,露出蜡黄脸上深陷的眼窝,"偷煤还是欠债?"林志强没吭声,指腹摩挲着裤缝里残留的煤渣,硬粒硌进指纹的沟壑。

老陈突然扔下来半块窝头,霉斑在昏暗灯光下像团脏棉花,"吃吧,赵阎王提审前都得饿两顿。"

墙角传来窸窣声,林志强看见对面铺的年轻人正用指甲抠墙皮,斑驳的石灰层下露出密密麻麻的划痕。"那是小广东,"老陈啐了口痰,"进来三年半,天天算刑期。"

林志强蹲下来数那些刻痕,三道长杠夹着四道短杠,像他老家给牲口记数的土法子。他的指甲无意识地在砖缝上划拉,水泥碎屑钻进指甲盖的裂口。

老陈突然踢了下他的脚后跟,"大学生,借个火。"林志强愣神的功夫,半本《公司法》啪地砸在他膝盖上,书脊用卫生纸缠着,内页的批注挤满页边距。"火柴在137页,"老陈的脚趾从破袜子里钻出来,勾着上铺的床板晃悠,"管教收打火机的时候,老子把火柴盒拆了夹书里。"

林志强翻开泛黄的书页,三根火柴棍正卡在"股东出资责任"的章节里。老陈探出半个身子,枯瘦的手掌摊开在他面前,"判了几年?"

林志强擦燃火柴的瞬间,火光照见老陈手背上青紫的针眼,像撒了把芝麻。"八年,"他盯着火苗,"赵建明说替我顶三天。"

"放屁!"老陈突然抢过火柴,烟丝在报纸条里烧出焦糊味,"老子当三十年会计,这种借款合同见多了。"他吐出的烟圈撞上铁栅栏,碎成细雾飘向走廊的监控探头。林志强摸到书页角落的铅笔字,是串银行账号,后面画着个歪扭的煤车图案。

小广东突然凑过来,指着《公司法》第64条念出声:"一人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不能证明公司财产独立于股东自己财产的,应当对公司债务承担连带责任......"老陈一脚踹开他,"滚回你的铺位背刑法去!"转头却把烟屁股塞给林志强,"看见没,赵阎王上周提审你的时候,裤兜里露出来的就是这种镀金打火机。"

林志强用火柴棍拨弄书页上的油渍,那团褐色的污迹正好盖住"抽逃出资"四个字。老陈的脚趾突然戳他后颈,"煤老板最爱玩这套,把公司账做得像蜂窝煤。"

走廊传来脚步声,他飞快把书塞进裤腰,冰凉的封面贴着小腹。管教的手电筒光柱扫过通铺,停在林志强还在渗血的指甲上,"2920号,手伸出来!"

"报告政府,"老陈突然剧烈咳嗽,痰盂在铁床腿上撞得叮当响,"这小子有灰指甲,我让他刮刮。"管教狐疑地翻检草垫,林志强趁机把调拨单碎片咽了下去。手电筒光移开的瞬间,老陈用气音说:"明早出工前,把第138页的流程图背熟。"

后半夜的月光透过铁窗,林志强就着微光看那页被翻烂的"公司清算程序"。老陈的鼾声里夹着痰音,小广东在梦里背诵抢劫罪量刑标准。他的指甲无意识地在墙砖上划拉,碎屑落进地砖缝隙时发出细响,和远处提审室的铁门声重叠在一起。

天蒙蒙亮时,老陈踹醒他,"赵阎王今天要陪领导视察,提审会提前。"林志强摸到书页间夹着的火柴皮,磷面已经磨得发亮。出工铃炸响的瞬间,老陈突然抓住他手腕,"看清算流程图第三条,"枯瘦的手指在"隐匿财产"四个字上重重一按,"当年矿务局改制,王三他爹就这么吞了六百万。"

走廊里传来镣铐声,林志强把书塞回老陈枕下,摸到个硬皮本子。翻开是密密麻麻的数字,2005年4月的账页被撕去一角,残留的纸茬上还能看见"王三煤矿"的打印体。

老陈系鞋带时突然说:"你咽下去的那张纸,编号是不是TY003287?"林志强僵在原地,喉结动了动,煤灰的涩味又泛上来。

"那批煤根本不在储煤场,"老陈把裤腿扎进袜子,露出脚踝上溃烂的疮,"暴雨前三天就运去阳泉了。"远处提审室的门咣当打开,管教在喊2920号。

林志强转身前,老陈往他兜里塞了团东西,摸起来像卷晒干的烟叶,"今晚要是回不来,就说是给赵阎王捎的中华。"

八年后

林志强蹲在晋北煤业门口的煤渣堆旁,蛇皮袋里的旧账本露出泛黄的一角。他盯着三号洗煤车间的大门,赵建明的奥迪A6每天上午九点准时停在那里,车尾扬起的煤灰像条灰扑扑的尾巴。

"老板,收废品不?"林志强故意踉跄着撞向刚下车的赵建明,蛇皮袋"哗啦"散开,2005年的出库单飘到锃亮的皮鞋旁边。赵建明的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冷光,他弯腰捡纸片的动作顿了一下,指腹在"王三煤矿"的公章上摩挲出沙沙声。

林志强佝偻着背去够散落的纸页,后颈能感觉到赵建明秘书警惕的目光。"这些老账本可值钱咧,"他用袖口擦着鼻涕,"前头废品站说能当文物卖。"赵建明突然笑出声,把出库单对折塞进西装内袋,"老乡哪捡的?这纸够年头了。"

"就西河沟那破煤场,"林志强把蛇皮袋口扎紧,指节上的冻疮蹭出褐红的血痂,"昨儿暴雨冲塌了半堵墙,露出个铁皮柜。"他看见赵建明喉结动了动,婚戒在阳光下反着光,和八年前用第一车煤利润打的那枚一模一样。秘书凑过来耳语两句,赵建明摆摆手,"给老乡拿两百块钱,当资料回收费。"

林志强攥着钞票要走,忽然转身露出缺了门牙的笑,"老板,柜子里还有堆红本本,俺不识字......"赵建明猛地抓住他胳膊,力道大得把灰棉袄扯出个口子,"带我去看看?"煤灰从破棉絮里漏出来,飘在奥迪车头的"晋北煤业"镀金标志上。

"得加钱,"林志强挠着脖子上的煤癣,"废品站说那叫啥,增值......"赵建明突然松开手,从皮夹里抽出整叠百元钞,"现在就走。"他转头对秘书使了个眼色,"把下午的税务检查推迟。"林志强佝偻着背带路,听见身后皮鞋碾碎煤渣的脆响,和八年前警车轧过储煤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他们穿过堆满生锈矿车的荒地,赵建明第三次看表时,林志强停在了半截水泥墙前。"就这儿,"他踢开碎砖块露出铁皮柜的角,"昨儿暴雨冲出来的。"赵建明蹲下来时西装裤绷出褶皱,他掏出手帕垫着拉开柜门,霉味混着铁锈味扑出来。

林志强蹲在旁边啃冷馒头,看着赵建明翻检那些泛黄的账本。当翻到贴着"2005年4月"标签的那册时,赵建明的手指在"设备维修费"的条目上停了很久,墨水写的15万后面跟着个铅笔写的"赵"字。远处洗煤车间的机器声突然停了,赵建明"啪"地合上账本,"这些我全要了。"

"得加钱,"林志强把馒头渣抹在裤腿上,"废品站说红本本更贵。"赵建明冷笑一声掏出手机,"喂王局?我这有个倒卖企业机密......"话没说完,林志强突然扑上来抢账本,两人在煤堆上滚作一团。赵建明的金丝眼镜飞出去,镜片在阳光下划出刺眼的弧线。

"强子?"赵建明突然僵住,他摸到林志强后颈上那道镰刀疤。林志强趁机把账本塞回蛇皮袋,喘着粗气笑,"赵会计还记得2005年的设备款不?"他掏出一张照片甩在煤渣上,上面是赵建明表妹的银行流水,15万的汇款备注赫然写着"洗煤厂分红"。

赵建明捡起眼镜戴上,镜腿已经歪了,"你想要多少?"他的皮鞋尖无意识地在煤灰上画圈,和当年在看守所地上算账的动作一样。林志强从蛇皮袋底层摸出个U盘,"老陈儿子说这里头的东西值八百万,正好是本金加利息。"洗煤车间的警报突然响了,赵建明脸色变得比煤渣还灰。

"你老婆现在住翡翠园18栋吧?"林志强用煤块在地上画了个户型图,"阳台正对儿童乐园,每天下午四点你闺女在那玩滑梯。"赵建明突然扑上来掐他脖子,西装扣子崩飞了两颗。林志强被按在煤堆里也不挣扎,只是咧着嘴笑,"你猜王三的小舅子为啥留着增值税存根联?"

远处传来警笛声时,赵建明松了手。他盯着林志强棉袄里露出的监狱编号刺青,突然开始狂笑,"早知道该让你死在里头。"

林志强吐掉嘴里的煤渣,从兜里掏出个旧打火机,镀金外壳上刻着"赵林合股2005.3.21"。警车卷起的煤灰像场微型沙尘暴,赵建明整理领带的动作像是要给谁献花。

林志强把打火机揣回兜里,转身钻进煤场后门的小路,裤管上沾的煤灰簌簌落在城郊旅馆的台阶上。他反锁房门,从蛇皮袋夹层抽出偷拍的车间监控录像带,老式电视机屏幕闪烁出传送带运转的模糊画面。

"传送带标号TY-3002,"林志强用铅笔在烟盒背面记下数字,又翻开老陈留下的税务登记复印件,"可税务备案的是TY-2005型号。"他盯着画面里每小时过磅十二次的传送带频率,计算机械磨损率时铅笔芯突然折断。窗外运煤车的轰鸣震得台灯摇晃,光斑在账本上抖出细碎阴影。

老陈的笔记本第三页贴着张褪色照片,阳泉洗煤厂的铁皮柜角落露出半截增值税发票存根联。林志强用放大镜比对监控里三号车间的管道布局,发现排污口直径比环保批文标注的宽了十五厘米。他摸出赵建明表妹的银行流水复印件,2005年5月8日的"设备维修费"旁边用铅笔写着"管道改造"三个小字。

"每小时多排三吨煤渣,"林志强在计算器上敲出数字,墨水不够的打印机把报表打成深浅不一的条纹,"八年就是二十万吨的差额。"他撕下墙上的日历,背面画着晋北煤业近三年申报的洗煤产量折线图,突然发现每年暴雨季的产量都会诡异地上浮百分之五。

电视机突然跳帧,监控画面闪过半个穿税务制服的身影。林志强扑过去暂停录像,那人手里拿着的文件夹印着"阳泉稽查"的烫金字。他翻出老陈临终前给的纸条,对比着看王三小舅子洗煤厂的平面图,财务室窗户正对着的消防通道被监控死角覆盖。

"怪不得要留着存根联,"林志强用打火机烤着录像带塑料壳,隐形墨水写的数字在热源下显现出来,"TY-3002传送带是2005年4月15日安装的。"他抓起计算器重新核算,发现这个日期比税务登记早了整整三个月,正好是那笔十五万"设备款"汇出的后一天。

旅馆老板来收水电费时,林志强正用红笔圈出监控里传送带轴承的编号。老板瞥见摊满床铺的账本,随口说了句"三号车间上个月刚换了新轴承",林志强立刻递上支中华烟。"旧的轴承是不是带红色防锈漆?"他假装闲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老照片里铁皮柜上的锈迹。

"您记性真好,"老板吐着烟圈指向窗外,"换下来的废铁都堆在西河沟呢。"林志强突然抓起外套,又硬生生坐回床边。他摸出赵建明给的两百块钱付账,钞票边缘还沾着煤场的黑灰。

电视机突然发出刺啦声,监控画面定格在传送带控制箱被打开的瞬间,半张增值税发票的边角从操作员口袋露了出来。

林志强用手机拍下这个画面,闪光灯照亮了床头柜上泡烂的调拨单残片。八年前咽下去的纸浆苦味突然在舌根泛起,他拧开矿泉水猛灌,水流冲过喉咙时想起老陈说的"蜂窝煤账本"。窗外又一辆运煤车驶过,震得墙皮剥落的水泥碎屑落在税务登记表上,盖住了"赵建明"的签名栏。

台灯突然闪烁两下熄灭了,林志强摸黑把关键证据塞进贴身的防水袋。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见计算器上还没归零的数字——正是当年被暴雨冲毁的那批精煤的吨数。

远处火车汽笛声传来,他想起老陈临终前抓着他手腕说的最后一句话:"洗煤厂的水泵一响,黄金万两。"林志强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银行流水截图,老陈儿子的消息还在闪烁:"五次分红记录都在这里,每次15万,备注全是设备维修费。"

他放大图片,赵建明表妹账户的流水明细里,2005年5月8日的交易附言栏赫然写着"王三洗煤厂季度分红",后面跟着个铅笔写的"赵"字。

"这他妈是分红还是分赃?"老陈儿子在电话里啐了一口,键盘敲击声透过听筒传来,"我查了关联账户,收款当天就有10万转去了澳门葡京酒店的贵宾厅。"林志强用指甲刮着烟盒上的条形码,刮下来的碎屑在旅馆床头柜上堆成小山。

"第五次分红的时间是2005年7月3日,"老陈儿子突然压低声音,"正好是你进去的第二天。"林志强摸出那张被雨水泡烂的调拨单残片,边缘的日期隐约可见"7/2"的字样,煤灰在台灯下泛着铁锈色的光。

电话那头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嗡嗡声,"最绝的是这个,"老陈儿子喘着粗气,"每次分红前三天,王三煤矿都会往洗煤厂转一笔14.8万的'设备押金'。"林志强抓起计算器,15万减去14.8万,剩下的两千正好是当年他和赵建明在信用社贷款时给信贷主任塞的红包数。

"能查到转账IP吗?"林志强突然问,手指无意识地在床单上画着煤矿巷道图。老陈儿子冷笑一声,"2005年还是拨号上网呢,不过有个更劲爆的,赵建明表妹账户在2006年1月买了翡翠园18栋的房子,全款。"

林志强摸出翡翠园的户型图,阳台正对儿童乐园的标记被铅笔涂黑了。老陈儿子突然惊呼:"等等,我找到个加密文件!"听筒里传来可乐罐被捏扁的声音,"这孙子用你生日当密码,文件创建日期是2005年4月15日。"

"那天发生了什么?"林志强猛地坐直,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老陈儿子呼吸变得急促,"是份购销合同扫描件,王三煤矿把300吨精煤以每吨低于市场价200元的价格卖给了阳泉洗煤厂,签字的是......"

电话突然传来忙音,林志强回拨三次都提示占线。他抓起蛇皮袋里的账本,翻到2005年4月那页,设备维修费的条目旁边果然用铅笔写着"购销合同备案"。窗外运煤车的汽笛撕破夜空,震得窗玻璃上的煤灰簌簌掉落。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老陈儿子发来最后一条消息:"合同签字的是赵建明和王三小舅子,扫描件右下角有个红色指印,我比对过了,是你按在借款合同上那个。"林志强喉结动了动,舌根泛起八年前咽下调拨单时的煤灰味。

他翻开老陈的笔记本,2005年4月15日那页被撕掉了,残留的纸茬上粘着半片干枯的茶叶。电视机突然自动开机,监控画面定格在传送带控制箱被打开的瞬间,操作员的工作证上"阳泉洗煤厂"五个字在雪花屏里忽明忽暗。

林志强用打火机烤着监控录像带的塑料壳,隐形墨水写的数字渐渐显现:"2005.4.15 TY3002 15:30"。这个时间比购销合同签署时间晚了半小时,他抓起计算器的手突然停住,15万除以300吨正好是每吨500元的差价。

"五次分红75万,正好是80万本金扣掉给信贷主任的5万回扣......"林志强在烟盒背面写下这行数字,突然听见走廊有脚步声停在门口。他迅速把证据塞进贴身的防水袋,门缝底下慢慢滑进来一张对折的纸条。

捡起纸条的瞬间,林志强闻到了熟悉的中华烟味。展开是翡翠园18栋的物业缴费单,背面用铅笔写着:"明早九点,西河沟废铁堆见,带齐所有东西。"落款画着个歪扭的煤车图案,和老陈笔记本里的一模一样。

电视机突然跳闸关机,黑暗里只剩手机屏幕还亮着,老陈儿子最后发来的图片正在缓慢加载。林志强摸到床头柜上的半瓶矿泉水,水流过喉咙时,屏幕上渐渐显出赵建明和王三小舅子在洗煤厂门口的合影,日期显示2005年4月15日15:28。

照片背景里,崭新的TY3002传送带正在往卡车装载精煤,车身上"晋北煤业"的logo还没干透。林志强突然笑了,缺了门牙的豁口灌进冷风,和八年前在看守所咽下煤灰时的感觉一样。

林志强盯着照片里未干的"晋北煤业"logo,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的裂痕。奥迪A6的后座传来赵建明含糊的梦呓,混合着茅台酒味的暖气从空调口喷在他后颈上。他悄悄把U盘插进车载电脑的USB接口,屏幕蓝光映出赵建明西装口袋里露出的镀金打火机。

"强子...当年..."赵建明突然翻了个身,婚戒在真皮座椅上刮出细响,林志强立刻缩回手指。车载屏幕跳出密码输入框,他试着输入赵建明表妹的生日,进度条卡在99%时赵建明的皮鞋跟突然踢到了前排座椅。林志强屏住呼吸,听见自己腕表秒针的走动声和赵建明喉结滚动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文件夹列表弹出的瞬间,林志强闻到了赵建明袖口残留的雪茄味。两个命名为"晋北煤业2012-2015"和"晋北慈善"的文件夹并列显示,他点开前者时发现最后修改日期都是每月5号。赵建明又嘟囔了句什么,左手突然拍在中央扶手上,林志强看见他小指沾着的红色印泥还没擦干净。

"税务...王局..."赵建明的梦话让林志强后背绷紧,他快速浏览着真账本的Excel表格,2013年6月的"设备折旧费"条目后面跟着个隐藏列。

点开显示是张扫描件,王三小舅子签字的洗煤厂租赁合同上,租金数字被钢笔涂改过三次。车载时钟跳到23:17时,空调突然加大风力,吹散了赵建明搁在扶手箱上的鳄鱼皮钱包。

林志强用指甲撬开钱包夹层,里面塞着张对折的澳门葡京酒店收据。他对照着账本里同年同日的"差旅费"报销记录,发现金额正好是收据上的十分之一。

赵建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喉管里黏着的痰音像台生锈的鼓风机,林志强趁机把收据塞进自己袖口,袖扣刮到了赵建明的金丝眼镜腿。

"继续喝..."赵建明挥手的动作带翻了座椅杯架上的矿泉水,水流到林志强正在拷贝的U盘上。他慌忙拔出U盘甩水,赵建明的手机突然从西装内袋滑出来,锁屏壁纸是他女儿在翡翠园儿童乐园的照片。林志强注意到拍照日期是2015年4月15日,和TY3002传送带安装正好相隔十年。

车载电脑突然发出提示音,低电量警告框遮住了账本页面。林志强瞥见状态栏有个未关闭的网页,标题是"阳泉市环保局2014年度检查名单",他刚要点击就被赵建明突然抓住手腕。"强子..."赵建明眯着醉眼凑近,鼻尖上的油光在屏幕蓝线下发亮,"你知道王三那辆奔驰...咳咳...哪来的吗?"

林志强感觉腕骨被掐得生疼,赵建明的婚戒硌在他监狱编号的刺青上。他装作整理U盘的样子抽回手,顺势点开了另一个命名为"慈善"的文件夹。2014年9月的捐款明细里,"大同希望小学200万"对应着三张不同公司的发票,开票日期都集中在暴雨季。

"你闺女...滑梯..."林志强故意含糊地说,同时快速翻看捐款记录附带的照片。赵建明突然僵住,酒气喷在他耳后,"什么?"车载空调在这时自动切换成换气模式,吹散了赵建明头发上的发胶味,露出右耳后那道小时候被镰刀砍的疤。

林志强把页面拉到最下方,发现"晋北慈善"的文件夹体积比真实账本大了三倍。他点开属性查看隐藏内容,压缩包里是2012-2015年洗煤车间的监控备份。赵建明突然摸索着去按车窗按钮,玻璃降下的瞬间灌进来的冷风冲淡了车里的酒味,"强子...当年那三百吨煤..."

"都在西河沟废铁堆下面,"林志强打断他,手指停在2013年7月的监控文件上。赵建明的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突然收缩的瞳孔,林志强听见他后槽牙摩擦的声音,"老陈的肝癌...咳咳...是钨矿辐射..."车载屏幕就在这时彻底黑屏,倒映出两人扭曲变形的脸。

林志强摸到赵建明掉在座椅下的手机,锁屏通知栏显示"王局:存根联已处理"。他假装帮忙捡手机,趁机用袖口的纽扣相机拍下了屏幕。赵建明突然抓住他衣领,西装袖口的煤灰蹭在林志强脸上,"八年前...看守所...老陈给你的纸条..."

"在这里,"林志强从内袋掏出翡翠园物业单,赵建明松手的瞬间他听见U盘落地的轻响。车外传来运煤车的汽笛声,震得后视镜上挂的平安符来回摇晃,符纸背面露出半截"2005.4.15"的铅笔字迹。赵建明突然笑起来,伸手去够驾驶座底下的茅台酒瓶,婚戒在瓶身上敲出清脆的"叮"声。

林志强弯腰捡U盘时,看见赵建明皮鞋底沾着的煤渣里嵌着半片铁锈。他想起老陈笔记本里夹着的TY3002传送带轴承照片,红色防锈漆剥落的地方露出同样的锈迹。车载时钟跳到23:30,赵建明的鼾声突然变得规律,林志强摸到他西装内袋的加密U盘,金属外壳上刻着"晋北煤业2012-2015"。

"强子..."赵建明在梦里又喊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后颈的疤。林志强把物业单折好塞回口袋,纸角擦过赵建明露出的镀金打火机,火石迸出的火星照亮了U盘上新鲜的划痕。

远处洗煤车间的警报突然响了,和八年前暴雨远处洗煤车间的警报突然响了,和八年前暴雨夜储煤场的警笛声重叠在一起。林志强攥着U盘的手指关节发白,赵建明西装内袋的枪管轮廓在月光下若隐若现。"你早就知道老陈会死,"林志强踢开脚边的锈轴承,"钨矿辐射的账本在哪个文件夹?"

赵建明用鞋尖碾碎轴承上残留的红漆,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强子,U盘里那些够买你十条命。"他左手摸向西装内袋,右手突然举起手机,"看看翡翠园的监控,你猜现在谁在我闺女滑梯旁边?"林志强瞥见屏幕里穿灰夹克的男人正往儿童乐园张望,后腰别着的铁棍露出半截。

"王三的马仔还是税务局的?"林志强把U盘塞进后槽牙的缺口,煤灰味混着血腥气在口腔蔓延。赵建明突然笑了,枪管顶住林志强肋骨,"当年你要有这脑子,咱们早住进翡翠园了。"生锈的传送带在风里吱呀摇晃,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

林志强吐出口带血的唾沫,"2014年环保检查前,你往西河沟埋了多少吨钨矿渣?"他掏出手机播放一段录音,老陈嘶哑的声音在废车间回荡:"晋北煤业三号车间地下...咳咳...二十米..."赵建明脸色变了,枪口微微发抖,"你什么时候录的?"

"临终前六小时,"林志强用鞋跟敲击水泥地,空腔声在车间里回荡,"要不要听听老陈最后那句没说完的话?"警车急刹的刺响穿透铁皮墙,赵建明突然拽过林志强挡在身前,"你以为警察来抓谁?王局带人查偷税,证据就在你兜里!"

林志强突然转身,U盘从嘴里吐到掌心,"那正好,让王局看看2013年7月的转账记录。"他按下手机播放键,录音里老陈的痰音突然清晰:"...洗煤厂水泵房下面...藏着你俩分赃的..."赵建明的枪管猛地戳进林志强咽喉,"闭嘴!"

车间铁门被撞开的瞬间,林志强肘击赵建明肋下,镀金打火机从对方口袋滑落。警察的强光手电照见地上旋转的打火机,刻着的"赵林合股2005.3.21"沾满煤灰。赵建明突然举枪对准自己太阳穴,林志强扑上去抢枪时听见扳机扣动的咔嗒声。

"空膛?"赵建明愣神的刹那,林志强把U盘拍在领队警察手里,"三号车间地下二十米,够判三次死刑。"警察翻看U盘时,赵建明突然指着林志强大喊:"他才是主犯!八年前的借款合同上有他手印!"林志强慢条斯理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监狱编号的刺青,"要不要比对下合同上的印泥和枪柄上的指纹?"

警犬突然冲着传送带底座狂吠,警察撬开水泥发现生锈的保险柜。赵建明瘫坐在煤渣堆里,金丝眼镜掉在钨矿渣上。林志强捡起打火机擦燃,火苗照亮保险柜里泛黄的购销合同,王三小舅子的签名旁边,赵建明用铅笔写的"分红比例"还清晰可见。

"老陈的账本第137页,"林志强把打火机扔给警察,"藏着他女儿的病历和钨矿检测报告。"警笛声盖住了赵建明的咒骂,林志强最后看了一眼洗煤车间墙上的产量表,2005年4月那栏被人用煤块涂改成巨大的问号。

晨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照进来,林志强站在警车旁点了支红塔山。烟灰飘落在警用电脑屏幕上,正好盖住翡翠园监控画面里那个穿灰夹克的男人。警察递还U盘时低声问:"老陈真是肝癌死的?"林志强吐出的烟圈消散在警报声中,"不,他是被蜂窝煤账本里那串数字害死的。“

来源:雷霆战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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