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上一篇文章里,我提到了曾在1805年留下生动日记的奥地利上尉德洛尔,实际上,德洛尔的生命虽然只有53年,经历却异常丰富,因而特撰一文,简单分析他的人生轨迹。
在上一篇文章里,我提到了曾在1805年留下生动日记的奥地利上尉德洛尔,实际上,德洛尔的生命虽然只有53年,经历却异常丰富,因而特撰一文,简单分析他的人生轨迹。
施密特-布伦塔诺2007年出版的奥军和奥匈军队将领辞典《皇家-王家或皇家与王家军队将领大全,1816~1918年》(Die k. k. bzw. k. u. k. Generalität 1816-1918)里仅用两行字便概括了他的一生。
德洛尔,约瑟夫(1772年5月10日~1837年6月16日),1827年3月21日晋升为少将,1833年3月30日(一说4月11日)晋升为中将,1837年5月29日退役。
但德洛尔终究是幸运的,得益于奥地利军队编修团史的优良传统,我们可以在他曾担任团长的第41步兵团团史里找到此人的详细简历。
1824年,德洛尔上校就任41团团长,1887年出版的该团团史第二卷229页则给出了对应介绍:
约瑟夫·德洛尔,1776年出生于阿尔萨斯的科尔马,1793年8月1日以少尉军衔加入了由法国流亡者组建的波旁军团。1797年5月1日,他转入了路易·罗昂亲王的步兵义勇军[这是隶属于奥军的法国流亡部队],1798年3月1日,调至总军需部(职能大体相当于后世的总参谋部),在那里于1799年10月1日晋升为中尉。1801年9月15日,调动至第38步兵团亦即(老)符腾堡团,1805年8月27日,晋升为上尉并调回总军需部。1809年5月16日升为少校,1813年1月7日以中校军衔调至第33步兵团亦即希罗尼穆斯·科洛雷多团,1814年2月18日升为上校。1823年8月16日调动至第47步兵团亦即克洛普施泰因团,1824年4月16日,以团长身份调动至第41步兵团亦即瓦特莱团。1827年3月21日晋升为少将,1833年晋升为中将,1837年6月16日,以军区司令身份逝于赫曼施塔特(Hermannstadt,今罗马尼亚锡比乌)。
这份介绍的确比言简意赅的将领大全内容丰富得多。
不过,德洛尔生前留下的长篇日记才是后人认识他内心世界的钥匙。
他的日记自然是用法语写成。1827年,德洛尔整理了自己在乌尔姆战役期间的日记手稿,而后用“D先生”的笔名将其发表于法国杂志《军事科学期刊》(Journal des sciences militaires)上。
不过,他这里还是提到自己那时乃是奥军总参谋部(总军需部)的一名上尉,这就给有心人提供了几乎可以锁定身份的线索。
此文之所以没有发表在《奥地利军事期刊》(Oesterreichische militärische Zeitschrift)上,大概是因为其中包括了不少过于直白的评述。
比如说,他在评述10月11日哈斯拉赫战斗时,便明确指出:
路德维希(Ludwig)、赖纳(Zenner,应为Rainer)、考尼茨(Kamick,应为Kaunitz)团的若干个营表现可悲,有些人竟是被一小撮[法军]散兵俘获的。
此战虽以奥军占据战场,缴获火炮告终,具体交战时损失的奥军却要多于法军,尤其是第8(路德维希大公)、11(赖纳大公)、20(考尼茨)步兵团所在的左翼,遭到了法军第9轻步兵团猛虎扑羊般的迅猛冲击,出现了大批战俘。
但保存在奥地利军事档案馆里的德洛尔日记副本却没有提及这三个团,而是笼统地表示若干个营表现可悲。
可见,审查也催生出了内外有别的写法。德洛尔准备在国内发表的内容较为收敛,拿到国外(尽管也是他的母国)发表的内容则比较直率。
当然,等到相关人物尘归尘、土归土后,德洛尔的1813年战争回忆录(当然,奥地利在1813年战局中毕竟是胜利进军,德洛尔的笔调自然没有1805年时那么灰暗)还是于1899年以德文译本《一位奥地利军官对1813战争之年的回忆》的名义公开发表在《奥地利军事期刊》上,编译者也给予了德洛尔“一名优秀军人、一位优秀骑手,高尚的、极其人道的军官,心地善良,总是愿意做好事”的积极评价,算是让人们进一步认识到这位彼时肩负前卫师参谋长重任的中校军官。
尽管如此,德洛尔回忆录里描述的德累斯顿惨败依然令人仿佛身临其境:
很快,田野就变成了一片泥海,人和马都陷入了泥潭,水没过膝盖,德累斯顿附近荒芜的平原根本无法抵御风暴。士兵们浑身湿透,疲惫不堪,饥饿难耐,没有稻草、面包和烧酒,马匹也没有一粒饲料。
……
战役开始仅仅两天,我们就有将近2.5万士兵丧失了战斗力。
战败退却的联军也是纪律涣散:
当我们到达厄尔士山脉的一座穷困村庄——谢伦豪森(Schellenhausen)——时,我们发现那里的房屋大多已荒废,仅有的一点食物和饲料也被先行的人吃光了。人们对寒冷十分敏感,由于缺乏面包,就不得不只吃牛肉,这是当地不幸居民的唯一财富。
战争就是无情的消耗,人、马、牛、羊都是如此:
不到八天时间里,[萨克森贵族]申贝格男爵就被[反法联军]吃掉了100头最好的瑞士奶牛和500只美利奴羊。
不过,等到嘲讽随同联军的英国使节时,德洛尔似乎还是恢复了法国人的本色!
在从德累斯顿撤退期间,英国使节沃波尔(Walpole)先生也丢失了所有行李,乃至他甚至都来不及阅读的政府公文:一切都落入了法国人的手中。这时还能听到这位小绅士用他特有的英国口音平静地说道:“在我丢失的所有物件中,我最后悔的是我的剃须刀,至于那些公文,我希望从《箴言报》上了解它们的内容,那是一定会发表的。”这真是滑稽可笑!
来源:古斯塔夫r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