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海冬日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洒在苏倩的笔记本上，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将刚整理好的文献资料塞进帆布包。研一期末的论文压得人喘不过气，可当她抬头望向窗外银杏树金黄的落叶时，嘴角却不自觉扬起笑意——这是她曾经在婚姻里幻想过无数次的自由。

番外篇：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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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冬日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洒在苏倩的笔记本上，她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将刚整理好的文献资料塞进帆布包。研一期末的论文压得人喘不过气，可当她抬头望向窗外银杏树金黄的落叶时，嘴角却不自觉扬起笑意——这是她曾经在婚姻里幻想过无数次的自由。

“苏学姐！”清脆的嗓音打断她的思绪。抱着厚厚一摞书的圆脸学妹小跑过来，胸前的复旦校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导师说下个月学术论坛的发言名额给你了！”

苏倩接过通知单，指尖轻轻抚过烫金的“新闻传播学创新研究”字样。三个月前，她在云南旅行时灵光乍现的论文选题，竟真的被选入学界顶级论坛。正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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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推送的瞬间，她瞳孔微微收缩。屏幕上赫然是李明翰一家三口挤在破旧出租屋的照片，背景里褪色的“吉屋招租”广告像道丑陋的伤疤。中介用红色加粗字体标注着：“房东急售！婚变血亏价！”

“学姐？”学妹担忧地扯了扯她米色毛衣的袖口。

“没事。”苏倩锁屏的手顿了顿，转而将照片保存进名为“复仇进度”的加密相册。相册最新一张是上周表妹发来的消息截图，李明翰父亲在村口小卖部赊账被当众羞辱，而曾经最要面子的婆婆，正蹲在菜市场捡烂菜叶。

她起身将帆布包甩上肩头，羊毛裙摆划出利落的弧线：“走吧，我请你喝杨枝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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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浦江畔的网红茶餐厅里，小圆桌上的手机第12次亮起。苏倩瞥了眼“未知来电”的提示，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西米露。玻璃窗外，对岸陆家嘴的霓虹开始次第绽放，像是给钢铁森林戴上了璀璨皇冠。

“真的不接吗？”学妹咬着吸管，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钓鱼要有耐心。”苏倩晃了晃手机，23个未接来电在锁屏界面堆成小山。当第24通电话闯入时，她终于按下接听键，顺手开启了录音功能。

“苏小姐！”中介急吼吼的声音震得话筒发颤，“您关注的那套房子业主同意再降20万！”

她抿了口奶茶，看着江面游轮拖出的银色波纹：“我记得挂牌价已经比市场低30%了？”

“业主家里突发变故，听说男主人被公司开除，老母亲尿毒症住院……”中介压低声音，“现在全家挤在10平米的隔断间，卫生间都要和隔壁三户共用。”

玻璃杯底磕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脆响。苏倩望着窗外某栋熟悉的高楼——那是她和李明翰的婚房所在的小区。半年前她亲手卖掉那套房子时，特意在交易合同里加上了“五年内不得回购”的条款。

“明天下午三点，带上房产证原件。”她挂断电话，把玩着陶瓷勺的手指微微发抖。学妹担忧的目光中，她突然笑出声：“知道吗？有些人的悲剧从不是结局，而是连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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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看房之旅比想象中更精彩。当苏倩踩着及膝长靴迈进玄关时，正在打包杂物的林娜娜尖叫着摔碎了相框。玻璃碴四溅中，李明翰三个月大的儿子在婴儿车里嚎啕大哭。

“你来干什么！”李明翰从堆满泡面箱的厨房冲出来，廉价衬衫领口泛着油光。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乱如鸡窝，眼底青黑像是被人揍了两拳。

苏倩环视着墙皮剥落的客厅，目光掠过褪色的婚纱照——那是她当年亲手挑的意大利手工相框。此刻照片上的林娜娜P图过度，下巴尖得能戳破气球。

“听说你们要卖房救母？”她抽出湿巾擦拭真皮沙发，优雅落座的模样仿佛身处五星酒店，“真巧，我最近想投资学区房。”

林娜娜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却被李明翰死死拽住胳膊。这个曾经把香奈儿包包当战利品炫耀的女人，此刻穿着起球的珊瑚绒睡衣，指甲缝里还沾着奶粉渍。

“五年前这房子市值850万。”苏倩翻开房产证复印件，“现在你们挂520万？”她突然倾身逼近李明翰，薄荷香水味惊得对方后退半步：“知道为什么跌这么惨吗？”

她指尖划过户型图上主卧的位置：“这间房死过孩子。”

林娜娜的哭声戛然而止。李明翰脸色煞白如纸，苏倩清晰看见他脖颈爆出的青筋。上个月表妹透露的消息此刻派上用场——那个借精生子的小生命，在出生第七天就因先天心脏病夭折了。

“你……你怎么……”李明翰的喉结剧烈滚动。

“别忘了，婚内财产调查时我查过你的所有账户。”苏倩从爱马仕包里抽出一叠文件，“去年12月26日，你给儿童医院账户转账3万，附言是‘宝宝安息’。”

林娜娜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要扑过来。保安破门而入的瞬间，苏倩已经退到玄关处。她最后看了眼墙上全家福里死气沉沉的三张脸，轻轻带上锈迹斑斑的防盗门。

“等等！”李明翰追到楼道，皮鞋带散了都顾不上系，“那个……你之前说的投资……”

苏倩在楼梯转角停住脚步。夕阳透过气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把锋利的长刀劈在男人身上。

“我突然想起来，”她转动着婚戒留下的淡淡戒痕，“这种死过人的凶宅，最适合改成流浪动物收容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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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晚，苏倩裹着羊绒大衣站在外滩观景台。江风卷着细雪掠过她新烫的波浪卷发，手机屏幕上是房屋过户完成的短信通知。身后传来皮鞋踩雪的咯吱声，某个熟悉的身影在五米外停住。

“你就这么恨我？”李明翰的声音混着酒气，“连最后栖身之所都要毁掉？”

苏倩望着对岸璀璨的霓虹，想起七年前同样的位置，这个男人哆嗦着掏出易拉罐拉环求婚的模样。那时他眼里闪烁的到底是爱意，还是对上海户口的渴望？

“你知道癌细胞要怎么根治吗？”她突然开口，“不仅要切除病灶，还要把周围组织都清理干净。”

警报声由远及近，李明翰被追来的网贷催收员按在栏杆上时，苏倩正对着东方明珠按下自拍键。照片里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熠熠生辉，那是用追回的香奈儿包包换的。

“新年礼物。”她把房产证照片发给装修公司，“请把主卧改成二十只猫的游乐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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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二开学典礼当天，苏倩在礼堂后台撞见意想不到的人。林娜娜抱着简历蹲在消防通道里，劣质西装沾满猫毛，胸前工牌印着“保洁阿姨”的字样。

“你满意了？”女人嘶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翰哥被高利贷逼得跳江，婆婆昨天刚下病危通知书……”

苏倩对着化妆镜补口红，镜面映出身后的女人像朵枯萎的野花。当林娜娜突然跪下来扯她裙摆时，镶钻高跟鞋毫不留情地踩住对方手背。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见面吗？”她俯身贴近女人耳畔，“今天是我论文盲审通过的日子。”手机屏幕亮起，论文标题《父权制崩塌下的媒介镜像》刺痛了林娜娜浑浊的瞳孔。

礼堂传来雷鸣般的掌声。苏倩走向演讲台的路上，把沾了泪渍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当聚光灯笼罩全身时，她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忽然想起那个躲在卧室门外偷听的婆婆。

“真正的独立不是逃离婚姻，”她对着麦克风微笑，“而是亲手重建被摧毁的人生。”

后台阴影里，林娜娜盯着大屏幕上自信优雅的演讲者，突然发疯似的冲向安全出口。警报声响彻礼堂时，苏倩的演讲正到最精彩处。没人注意到有个保洁员模样的女人，在漫天飞雪中朝着黄浦江方向狂奔。

来源：小小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