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立春后的某天,春来了,悄无声息地潜入这方寸之地。先是枯黄的草根里钻出几星嫩绿,继而连成一片,竟将去年秋冬积下的萧索一扫而空。我每日走过,总不免多看几眼,看它们如何一寸寸地侵占土地。
春满小区,时光里的诗意栖居
作者|冷月(青海)
立春后的某天,春来了,悄无声息地潜入这方寸之地。先是枯黄的草根里钻出几星嫩绿,继而连成一片,竟将去年秋冬积下的萧索一扫而空。我每日走过,总不免多看几眼,看它们如何一寸寸地侵占土地。
小区的树木也醒了。有几株老榆树,冬日里枝干如铁,如今竟渗出些青白的汁液来。枝头冒出嫩芽,先是怯生生的,后来便放肆起来,一日绿似一日。小区旗杆下的长椅上、两侧的凉亭里常坐着一些老人,他们仰着脸看树,树也俯视着他们,彼此都是旧相识了,偶尔有些新面孔也出现在他们当中。
花开了。先是香荚蒾,香荚蒾树姿优美,花色艳丽,芳香浓郁,是优良的早春观花灌木,其次是杏花,花开时,花瓣如雪,点缀在绿叶之间,仿佛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紧接着是迎春,黄灿灿的,在墙角排出一溜金线;继而是住户家窗前自种的梅花,火红的梅花盛开,繁花似锦,如诗如画,唤起了春天的生机和希望。再者是小区里种植最多的碧桃,每一片花瓣都娇嫩如同丝绸,脉络清晰可见。碧桃花,又名千叶桃花,属于桃树的一个变种,花朵先于叶片开放,且只开花不结果。其色泽艳丽,重瓣品种更是美艳动人,满枝绽放,热烈而夺目。常见的碧桃品种包括红花绿叶碧桃、红花红叶碧桃、白红双色洒金碧桃等,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
竞相开放的各色花朵仿佛要把积蓄了一冬的气力全使出来。最不起眼的是那些野花,蓝的紫的,星星点点地缀在草丛里,不招摇,却也不卑微,只是静静地开着,等人发现,或者不等。谷雨前后羞答答绽放的丁香花是小区里开的最多也是最持久的花卉,它馥郁芬芳,幽静淡然,从不夸张自己的姿态,而是淡雅清新静谧如梦般吐露芬芳,因它含苞不放,在诗人眼里如愁思郁结难以排解,如一个女子般幽怨,相思,惹人怜爱。
孩子们最先感知春意。他们脱了厚重的棉衣,在空地上奔跑,笑声尖锐而短促,像一群麻雀。有时他们蹲在花坛边,看蚂蚁搬家,一看就是半天。大人们却显得迟钝些,仍是匆匆地走,匆匆地回,偶尔驻足,也不过是掏出手机,对着花朵拍几张照片,便又匆匆离去。
高原的春天多风少雨,所以春雨贵如油说的是北方的春天,偶尔来点雨就会被无情的西风吹散开来,来几滴带着尘埃的雨滴,便又躲回云层里,初绽的花儿们未吸足甘露便又羞答答的收起了春睑,直到有天傍晚突降的一场小雨,将天地织在一起。雨中的小区安静了许多,只有雨声,沙沙地响着。花被打落了些,零落成泥;草却更绿了,绿得几乎要流淌出来。雨后,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浓烈得几乎可以触摸。
春日的阳光很好。晾衣绳上挂满了被褥和衣物,在风中轻轻摆动,像一面面旗帜。猫也出来了,懒洋洋地躺在阳光下,眯着眼,对过往的人爱理不理。偶尔有蝴蝶飞过,它才略抬一抬眼,随即又垂下,显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夜晚,小区里的灯亮了。灯光下,新绿的树叶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像是用翡翠薄片剪成的。有人散步,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春夜的风还带着凉意,但已不刺骨,只是温柔地提醒着人们,季节正在更替。
春天的小区,不过是一方寻常天地,却也有它自己的生机与韵律。人们在这里生活,在这里老去,而春天年复一年地来,从不失约。草木无情,有时却比人更懂得时序。
春天小区里的日子,大抵是平淡的。人们来来往往,彼此面熟,却又不甚相知。这便是现代生活的常态罢。有阳光的楼角里,常坐着几个老人。他们排出一枚枚棋子,在棋盘上厮杀,时而争执,时而大笑。那笑声颇有些沙哑,像是从岁月的缝隙里挤出来的。抽出嫩芽的树影婆娑,斑驳地落在他们佝偻的背上,竟也显出几分生动来。我每每经过,总不免多看两眼。他们聚精会神认真下棋的样子一点也不逊色与上班干活之人。这些人物,隔三差五的换面孔,今年是此人明年也许是彼人,如同小区里四季更替的草木。他们彼此擦肩而过,各自怀揣着不为人知的悲欢。小区的电子门禁每天起落开合,记录着车辆和行人这些微不足道的进出,却从不关心背后的故事。
春天已接近尾声,暮春的黄昏来得比初春时迟些,但终究是要来的。西天的云彩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色,像是给春天饯行的酒。这酒色很淡,不足以醉人,却足以让人心生惆怅。
春天要走了。它来得悄然,去得也悄然。人们还未及细细品味,它就已经走到了尽头。待到明日醒来,或许夏天就已经站在门口了。春光易逝,大抵如此。
作者:冷月
文作者简介:
冷月:女,六零后,现退休,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作品曾发表在《青海日报》、《绿茵》等报刊杂志。《西宁表情》微刊特约作家。
来源:威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