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快什么,我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负心汉!他逃了订婚,对你一句道歉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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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上,和我青梅竹马的祁砚突然跑了,没留下一句话。
几年后他带着官配回国了,却在第一时间给我发了条消息,
“我想你了”
1.
“祁砚回来了。”
收到朋友的短信时,愣了一下,有点惊讶。
“这么快?”
“快什么,我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不打算回来了,负心汉!他逃了订婚,对你一句道歉都没有!”
我一时语塞,因为朋友说的这句话,是事实。
两年前在我们的订婚宴上,我等了整整一晚都没等到祁砚。
十几年的婚约瞬间作废,我也因此成为了他人饭后的谈资。
那晚,阳台的冷风吹不停,我打着哆嗦却意识到,再没人会为我披上外套了。
不过我倒是明白了,那本以祁砚为主角的小说是真的,而不是谁恶意编造的。
故事里我不是女主角,而是扰乱男女主相爱的女配。
一个在祁砚出国前作为青梅竹马作天作地,祁砚回国后又仗着祁砚对订婚一事的愧疚,得寸进尺,成为男女主爱情发展绊脚石的女人。
故事的结局是我把女主推进泳池致其流产,祁砚忍无可忍,搞垮了林家,而我因为右脚出门被人捅死。
这实在是一场噩梦,我不由得陷入沉默。
看来男女主的爱情总是发展迅速,祁砚回国的行程竟然提前了一年。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吓得我一哆嗦,我看着发件人犹如看到了阎罗王索命。
“我回国了,可以来你家吗?”
发件人,祁砚。
2.
我揉了揉眼,反复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发件人。
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想你,你有想过我吗?”
“为什么不和我联系?还在生气吗?”
“都是我的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别不理我。”
“林叔叔打我是应该的,你呢?”
……
“我什么?”
“你不来打我吗?我送货上门。”
好诡异的对话。
要不是知道小说剧情,我还真会被假号码骗到。
那本书我几乎能背下来,精确到眼神细节。
“在回国第一晚,临江的聚会上,宋橙湖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眼里,她清丽的身影离祁砚极近,抬手抽走了祁砚手里的烟,祁砚只冷淡的瞥了一眼,任由她的管控。”
果不其然,冷寂了许久的微信群被顶了上来,不断新增着消息。
我没点进去,早就猜到这里面一定是众人惊讶的夸张的措辞,内容会默契的围绕在祁砚和宋澄湖身上。
没准还得拉我串场,作气氛烘托的把戏,而手里暧昧的短信更像是恶作剧。
平时我定懒得理会,但今天却难得烦躁。
在拉黑删除前,我迅速输出,骂了顿爽的。
那头一直没有回话,像是沉默了。
见状无趣,我收起手机,闭眼入睡,梦里都在安慰自己。
只要离祁砚远点,书里的结局就不会出现。
3.
早起时,照常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念叨着,
“咱们家有钱,不至于让你出去讨生活”
一边又夸我厉害,工作努力,早起一点也不困难。
我老实听着,那头却突然开始欲言又止。
“小昭,昨天你不在家,其实……”
“其实什么?”
妈妈突然不说话了,像是被谁制止住了,耳机里一下子换了个声音。
那声音低低沉沉,语气确很温柔。
“小昭,哥给你订了早餐,路上记得吃,不要嫌麻烦。”
好奇心一下子被驱散了,心虚无比,只顾应付着挂了电话。
录影棚并不远,化妆师也赶来为我上妆。
室内一片喧哗声,比平常热闹了不止一倍。但我此刻却困顿无比,只顾着补觉没去细想。
观察室布置成粉蓝色,座位环绕着分布,我的牌子放在左侧中间。
可就在“林昭”的座位旁边,同样白纸黑字写着“祁砚”。
怪不得今日屋子里这么热闹。
这一幕无比眼熟,让我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上学时总分榜上总是一同出现的两个名字。
那样轻松的记忆好像就在昨天,那时的我不用思考自己还有多少平静的日子,也不用躲避祁砚此时不容忽视的视线。
见我愣着,场地老师理了理我的裙子,催促道。
“林老师,快上去吧,马上要开始了。”
我平静坐到了位置上,心里却波涛汹涌。
祁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不是应该和女主呆在一起?
小说里没说他会参加综艺啊?
我反复回想小说细节:祁砚回国后,我对他纠缠不停,更是用曾经的情谊给女主下马威。
难道我不去破坏,剧情也会自己修正,让我使男女主产生误会?
太过分了!我愤懑不平,悄悄挪着位置离远祁砚了点,眼睛紧盯着前方,避免和他对视。
这时,旁边的演员侧过头来,似乎是紧张,开始跟我闲聊。
“林昭姐我特别喜欢你,你的歌我都听过……”
他气质亲和,让人很快放下戒心,但摄像头很快转了过来,我便端坐好,听主持人发言。
“欢迎来到恋爱吧前任……”
“聊的开心吗?怎么不和我聊聊天。”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我的微笑僵在脸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看向声音来处。
祁砚垂下头,一如往常矜贵温和。
也才两年没见,他气场变化很大,整个人似乎又长高了,但还是那副和煦的样子,却给人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本来一肘宽的距离不知道何时开始缩近,他靠近几分,温热的气息打在我脖颈上,刺的我向后猛的滑动椅子,却没有丝毫作用。
我低头一看,那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抓住了我的椅子,让我无法后退。
4.
我瞥了他一眼,抿紧嘴巴,侧过头强装镇定地看着屏幕。
昨晚睡觉前发誓的话没忘,我也不敢忘。
但整场下来,祁砚像是得了多动症,之前沉稳有礼的样子像是被狗吃了。
要么旁若无人的盯着我,要么若有似无的靠近。
碍于摄像拍着,我只好用眼神警告他。可祁砚只是笑,好像没看懂我的暗示。
突然我的胳膊被人碰了碰,我心下不悦,语气冷淡。
“别碰我。”
现场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我回过神时,发现摄像机正对着我,嘉宾们也正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发言。
可我刚刚走神了好一会儿,心下急切的思索着,试图读懂导演的暗示。
就在那几秒里,观察室的桌子突然被遮蔽。
在摄影机拍摄不到的视角里,手突然被人轻轻握住,落在温热的掌心。
祁砚熟练的一笔一画写了什么,我很快反应过来,将问题应付了过去。
还没等我松口气,手指就被分开了。
我心下一惊,赶忙用力抽回,却被祁砚握住。
在他冷淡的脸上,我察觉不出半分不对,桌下却与我十指紧扣,用另一只手掌将我裹住。
这拇指摩挲的触感让我颤栗,身后却落下安抚的声音。
“就握一会,这是奖励。”
时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我被记忆的浪水翻涌着拍打,落进了回忆海洋。
5.
我和祁砚是青梅竹马,同行接近十几年,占了彼此人生的漫长时间。
其实那本书说的不错,我在祁砚面前确实作天作地,脾气大的很。
从孩童时期抓住的手,童言无忌的要他陪我玩,到小学时哭着要吃冰激凌,祁砚一口一口喂给我。
成长中无数次任性,都是因为另一个人心甘情愿的宠爱。
几乎默契的靠近,心知肚明的你来我往,我们一起走过了彼此最无忧无虑的几年。
高中那年的某个午后,我因为燥热烦躁,趴在桌上萎靡不振。
教室里人都走光了,风扇闷闷的转,有人慢慢走进来,坐在了我旁边。
我没转头,不过几秒后,脸颊上就有了微凉的触感。
我接过雪糕,听到祁砚看着我笑。
“一个口味吃多久都不会腻吗?”
见我不回答,他又慢悠悠开口。
“不说话明天就没有了。”
他竟然在威胁我,我冷哼一声。
“谁稀罕你的雪糕,我自己不会买吗?”
身后飘过来的是轻轻的叹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身体猛的一抖,耳朵被温热的手覆上,像在摩挲玉石一样,激的我浑身不自在。
我想要躲开,却听见他说。
“不开心的时候,就回头看看我。”
话音刚落,无端愁绪在温和的风下吹散,犹如过往的无数个日夜,他安静站在我身后,将我包裹其中。
只是吃人嘴短的后果就是答应一些不平等条约。
他使用最多的一条,就是牵手的奖励。
有几个没坐车回家的日子,我们紧紧相握的手,带着几份青涩,晚风也吹不散雀跃。
但这一切在订婚宴的前一个月就发生了改变,祁砚开始若有若无的疏远我。
一开始只是不再对我有问必答,后来就开始躲开了身体接触,甚至不肯对视。
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或者说,从小就是祁砚站在我身后,只要我回头,就会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做什么,也许是生气,也许是看到了那本奇怪的小说。
书里祁砚是别人的男主角,是厌恶我,狠心害我倾家荡产的人,于是我开始莫名埋怨他。但订婚宴那晚,我还是拿出了那封写了几晚的信,决定大方的跟祁砚的莫名其妙一笔勾销。
直到祁砚离开的消息传来,祁家很快封锁了消息,父亲母亲坐在我旁边,冷漠而愤怒的取消了婚约。
所有人只觉得婚约有变,认为祁砚出国两年是为了学业。
只有我知道,这世界是一本书,每个人都逃不过命运的书写。
而在我的命运剧本里,祁砚停住了跟随我的脚步,去寻找属于自己真正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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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我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就溜进了保姆车。助理小吴在我的催促声里,车飞快驶进黑夜。
我们穿梭在街道上,我按下乱七八糟的思绪,叹出一口气。
小吴看了我一眼,关心到。
“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这才看清窗外的路,小吴在一边提醒到。
“姐你忘了,今天晚上林总让你来云园吃饭呢。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先睡会吧。”
我闻声闷头去睡,直到夜色降临,才推开车门。
冷风一吹,我还没来得及哆嗦,就被满是冷香的外套裹住。
抬头时,陈燃挑着眉看我,张扬的眉目却显出几分温柔。
“还是照顾不好自己。”
我耸耸肩,任凭他调侃。
“你怎么在这?”
他并排走在我身边,熟练的先行推开门。
“有生意要谈,刚出来透气,就看见某个不看天气预报的人要感冒了,所以我啊,好心送温暖。”
他调侃了我一下,但话锋突转。
“我听说,祁砚回来了?”
我只是尴尬的笑笑,没说话。
我们上了楼梯,包厢外很是安静,一阵轻快的女士高跟声传来。
我扫了一眼,不由得停顿住。
只见祁砚和一个女人一前一后迎面走来,脚步匆忙,似乎很着急。
他冷峻的眼神落了过来,白日的温和褪去,小说里那种疏离冷漠的形象好像活了过来。
“这不是祁少吗?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陈燃嘴上功夫不停,意有所指,
“要是我,可能都没脸回来。”
祁砚换了个风衣,深邃的眸子先是看着我,才不紧不慢分给陈燃几秒。
“不回来怎么娶老婆?”
几秒寂静,像是提醒了我,那浅蓝色长裙的女子被他藏在身后,只漏出清丽细长的眼,和莹莹一缀的泪痣。
那赫然是宋澄湖,小说里的女主。
她身材高挑,和祁砚站在一起,有种奇妙的氛围。
祁砚也没有要跟我们介绍的意思,想来是护得紧,连话也不愿多说。
我见状,拍拍陈燃的肩,对他们礼貌点点头,不想多留。
“你们吃好,陈燃,走了。爸妈还等着呢。”
“祁少说的对。”
陈燃突然上前两步,搂住我的肩膀。
“小昭,我们订婚的请柬,也要给齐总发一份吧,毕竟也有十几年的情谊不是?”
我任他搂住,若有所思的看向那倒倩影,点头承认了。
“确实。”
“我们就要订婚了,我和我的未婚夫……”
压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转过头,只能看到逆光投射下阴影,浓厚的要扼住我的咽喉。
“都很期待。”
7.
跟陈燃道完谢,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是让人心累。
电梯门开了,我第二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戴隐形眼镜。
祁砚还穿着那身黑色风衣,黑沉的目光随着暗灭的烟亮起,瞬间恢复温和沉稳的形象。
但是一个人再怎么帅,一天见三次也是有些烦。
“回来了?”
“你不是不抽烟吗?”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气氛有些凝固,我不解道。
“你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祁砚笑了笑,他风尘仆仆的站着,却有掩盖不住的兴奋。
“不问我怎么知道你家的地址?”
我上前两步推开他挡在门前的身影,
“你想查什么谁拦得住?”
我没按密码,转头问他。
“有事吗?没事我要进去了。”
祁砚低下头,语气低顺。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毕竟好久不见,不能叙叙旧吗?”
楼道灯灭了,他好像笑了笑,带着莫名的压迫。
“你都订婚了,还怕被人误会?”
我松下一口气,看来他是相信我订婚的事,便拧下了门把手。
门咔嚓的开了,也就一瞬间,脚下突然悬空,他放肆得抱起了我。
我惊恐的回头,祁砚慢条斯理的关了门,把我往上颠了颠,条件反射下,我不得不伸手抓住他的衣领。
此刻我怒火中烧,嘴里的斥责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抢先一步。
“你要订婚了?”
祁砚脸上挂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告诉我,订哪门子的婚?”
“我不在,就找别的男人了?小没良心的。”
他搂着我的腰,似乎是有点气馁,头发埋在颈窝蹭着。
“两年不能见你,我快疯了。”
我挣扎着要离开,提高了声音。
“祁砚!看在曾经是朋友的面子上,我就当今天什么也没发生,你给我滚回去!”
这话给他留够了余地,我脑海里一边闪过淡蓝色的衣角,一边闪过那些文字,抬手阻止他乱咬的嘴。
他被我推开后眸色沉沉,今晚不知道笑了多少次,我不自觉抖了抖。
他识趣地松开了我,两手一抬,像卧室走去。
“我们心知肚明暧昧了十几年,算哪门子朋友?”
在我停滞下来的目光里,他咬上我的后颈。
夜惶惶的深,我被拉入其中,无法脱身。
“去他的朋友。”
8.
梦里,祁砚从身后附上来,搂的我喘不上气。
我猛的醒了,窗外白光一片,许久才回过神,我默默观察着四周一切。
祁砚却悠然自得,洗漱完毕后又慢条斯理的将屋子收拾整洁,还优雅的做了顿早餐。
他揉了揉我的头,蹲下身来摸我的耳朵。
“赖床也要吃早饭。”
说罢眼睛不由自主的下移,盯着我的嘴唇眼神一暗。
我闭了闭眼,闷声道。
“你回去之后不要再找我了,这里不欢迎你。”
话音刚落,气压瞬间变低,但他很快恢复温柔的表情,把我搂进怀里,力气不重却不容抗拒。
我坐在灼热的腿上想挣扎,但被他双手捧起脸,低低问到。
“生气了?是不是昨晚亲的太狠了?不舒服?”
“没有!”
“再给我点时间,”
祁砚像是一眼看穿了我心里所想。
“只要一点时间,再等等我。”
我没说话,直到他被一通电话叫走,我才掏出手机,查看起消息。
小吴助理发来一份合同,是一档文物鉴赏的综艺,有一名嘉宾放了节目组鸽子,问我要不要过去救场。
小吴在下面补充到,报酬很高。
被祁砚摧残的心终于绽放,我很快答应下来,下床收拾起行李。
嘉宾名单到晚上才发来后,我浏览的指尖突然停顿,看着屏幕沉默下来。
嘉宾里写着特邀的新人,因为不被熟知而特意写了备注。
“文物鉴定师,宋澄湖。”
9.
“林昭老师,您的机位在这边哦。”
我点头示意,正对上对面宋澄湖的目光,她似乎是认得我,浅浅的笑了。
她被一群人围着,作为节目里关键的鉴定师,节目组细心的为她介绍着流程,还有道具师感叹着。
“没想到宋小姐这么漂亮,跟娱乐圈的艺人一点也不一样。你不知道,剧组那只猫不亲近别人只亲近她呢。”
我礼貌朝她点头,心道果然。
宋澄湖这类似于万人迷一样的体质杀伤力确实很大,跟小说里简直一模一样。也许是因为祁砚提前回国,剧情线才会被打乱。
小说里,宋澄湖回国之后就被当地博物馆特聘走,她从来不曾接触娱乐圈,人物设定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澄净清澈。
为了确保林家在出意外后有能够运转的资金,又能避开男女主角,我思来想去才决定做歌手,一是来钱快,二是祁家的产业和娱乐圈不沾边。
但眼下看来,有的事情是一点也躲不过去。
手机嗡嗡的震动着,我滑动屏幕,目光一滞。
“宝宝休息的怎么样,在干嘛呢?”
“怎么不理我?”
“想你。”
……
铃声响起,我点击接通,祁砚温柔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奇怪的是,青天白日,他身后却一片漆黑。
我移动镜头,没把身后的工作人员拍进去。
“这是躲我?没一天就去了a市,就这么不想见我?”
“没有偷偷,是光明正大。但确实是不想见你,你知道就好。”
祁砚一点也不生气,好脾气的哄着我。
“是我的错。”
“等你回来,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周围人来人往,我也不方便多说,随意点了点头挂断。
但就在此时,场地响起慌乱的尖叫声。
“你干什么?”
我转过身,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推力撞向我,控制不住向后倒去,脊背撞到坚硬的架子。
余光里,好像有人站在那里,周围响起更喧哗的尖叫声。
“宋老师!小心!”
小吴赶来扶起我,身上止不住的疼痛,像是被什么割裂,我掀起衣物,那里竟是完好无损,连一道擦伤都没有。
若有所感般,我缓慢转过头,宋澄湖跌坐在地上,似乎是闪开的及时,没有被铁架砸到。
但尽管如此,人群拥护中,我还是能看到她腿上不停的流着血,沾染了草地。
她目光平静,与满脸泪痕的我对视,此时此景显得十分荒谬。
10.
开机当天就见血,实在不吉利,导演很是生气,把肇事者揪了出来,按着他给宋澄湖道歉。
不知道是哪来的小乞丐,浑身漆黑,围着穿破洞的衣服,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显然被吓破了胆子。
他说自己被狗追着才乱跑,不是故意捣乱。
我看着他惶恐的脸,却觉得奇怪。
但宋澄湖也觉得追责一个小乞丐没意思,于是便放他走了。
她坐在病床上,腿上裹着纱布,看着我说道。
“没关系,只是看起来吓人,其实不严重。”
她的目光落在我干净的胳膊上。
“倒是林小姐,还是给自己上点药吧。”
……
拍摄时间往后推了三天,正式开机后,便马不停蹄的走起了流程。
节目将传统的室内文物鉴赏改成了文物探险,我们被分为两组在古村进行探险,先找到真正文物的小组便能取得胜利。
时间被大幅度压缩,每天早出晚归,终于在七天后,结束了拍摄。
我推掉了节目组的聚会,想回木屋睡一觉。
晚风凉嗖嗖的,拍摄所在的唐村都是竹木搭建的屋子,嘉宾们统一住在二楼,每日上楼前我都能碰到宋澄湖,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目光。
小吴被我赶去休息了,我铺好被子,门口突然响起规律的敲门声。
阁楼今天停了电,只有烛火闪了闪,背后莫名起了鸡皮疙瘩。
小阁楼的嘉宾应该都去聚餐了,是谁会来敲我的门?小吴吗?
我问了一声,宋澄湖模糊的声音传来。
“是我,林小姐。”
我放下心来,拿起蜡烛,轻轻推开了门。
夜诡异的深,凉风袭来,吹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身上一麻,拿着烛火的手轻颤。
门外却空无一人。
11.
莫名的心慌,我紧了紧手,缓慢的走向阁楼尽头。
宋澄湖的屋子紧闭,门外却掉落着一台手机,
我好像感觉到什么,迅速蹲下身。
竹子制成的栏杆漏着几条缝,我透过缝隙,先是听到了走路的声音,然后是一楼的大门处终于出现了人影,宋澄湖被人驮在背上,毫无知觉。
来不及思考,我隐蔽着身子,悄悄跟上了他们。
古村的路七拐八拐,密林众多,天公不作美,甚至下起了雨。
但没走多远,那人就停在了一栋古屋,我心下一惊,发现正是节目拍摄所用的道具放置屋。
他黑沉的身影在门前摸索了一会,脚下的木板一沉,熟练的掀开后漏出里面的东西。
这屋子下面竟然藏着一条暗道。
那暗道很长,一路跟着,灯光渐亮,我看清了底下的全貌。
密密麻麻的人,他们全部面黄肌瘦,却和谐的做着自己的事。
灯光昏黄,宋澄湖被放在了地上,那人一转身,我看清了他的脸,竟是那天撞到我的小乞丐。
有人见怪不怪的走过来,打量一番。
“根子,你喜欢的就是这女人?看起来确实不错,让我摸一把。”
根子一把挥开他,阴沉的骂。
“滚开,她不是你能碰的。”
那人不屑道,
“我不能碰?你就能碰了?”
根子蹲下身,细细的摩挲宋澄湖沉睡的脸,扬起奇怪的笑。
“她只属于世界的男主角。”
12.
我心里咯噔一声,感到毛骨悚然。本还想再听,根子却已经走了。
如果再前行就会暴露,无奈我只好按下思虑,想着先找个安全的地方报警。
“咔嚓。”
像是刀出鞘的声音,我浑身僵硬,感到它近在咫尺,身后传来低语。
“你看了多久了?”
这句话吓得我手颤抖着伸进口袋,想要拨出信号,却也被人按住。
他力气很大,拿我的指纹开锁,点进消息界面查看。
就在跟着根子来的路上,我编辑了几条短信发给节目组,把位置和图片都发给了他们。他是暗道里的人,会不会看到之后把我杀了灭口?
我赶忙按住屏幕,身后的人靠近了,刀子好像抵在我的腰侧,叫我不敢动弹。
“这个是谁?”
他没直接捅了我,反而扶开我的手,点进了一条消息记录。
我垂下眼,看到正拨过来的视频通话,和接连不断的短信。祁砚的消息发了不知道几百条,我都已读不回。但不接视频,他就会威胁我来录制现场。
“你都不理人家,他是你的舔狗吗?”
我不出声,他又问。
“你喜欢他吗?”
终于察觉到什么不对,我慢慢回过头,没等到脖子被扭断的声音,反而看到了一张噙着笑的脸。
13.
“祁砚?”
我想起根子说的话。
“你来找宋澄湖?”
祁砚啧了一声,捏了捏我的耳朵。
“回去再教训你。”
我拉他的袖子,轻声示意。
“她在那儿,但是这里人很多,找个地方先报警。”
祁砚却没说话,前方突然响起熙攘声,然后声音变大,带着惊恐和尖叫。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别过来,小心我杀了你!”
我一探头,黑衣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围了地下,对方虽然人多,却没什么力气,很快被训练有素的保镖制服了。
我们连忙走出去,宋澄湖被扶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脚步顿了顿,我看了一眼祁砚,没有再靠近。
“绑她的人是叫根子的年轻人,问问他们根子去哪了,他很奇怪。”
保镖一个接一个押着人上去了,我视图寻找能躲藏地方,眼睛被一处洞口吸引,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过去,我突然回过神,背后一寒。
急忙回头,根子正阴冷地站在岩壁上方的洞口,他扣住手枪,毫不留情的射向我。
“去死吧,扰乱者。”
14.
这一幕与小说里那段描写重合,可我明明该躲开,此刻却移动不了半步。
就像十八岁那年有所察觉时想要挽留,却怎么也张不开的口。
就像两年间都说不出口的质问,
就像明明知道不能靠近,却总会生出一丝期待。
但命运不施舍我半点期望,就算再无可奈何,我也只能闭上眼,接受我的结局。
“砰”
身体摇摇欲坠,心脏隐隐作痛,我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没有下坠,而祁砚不知道何时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笑。
背后是惊恐的尖叫,我视线下移,只看到鲜血溢出,然后是无尽的惶恐。
世界昏昏沉沉,在嘈杂的叫喊声里,无数道身影奔涌而来,扶住跪倒在面前的人,但我只是紧抓着那双温热的手,看到他眼里的自己。
我早已泪流满面,捕捉到他喃喃的声音。
“林昭,我还没有告诉你真相。”
“我……我爱你……一直在爱你。”
15.
警车救护车一路鸣笛,祁砚躺在救护车上,明明刀子插进了腹部,他的嘴角,眼角,浑身都在诡异的出血。
我想起了宋澄湖受伤那次,想起了她总是欲言又止的眼,想起了祁砚要跟我说的真相。
或许被糟糕的小说束缚住的不止我一个人,两年前被命运推上绝路的不止我一个人。
“先生,先生请你放手……”
过多的鲜血显然吓到了医院的病人,就要进急救室了,祁砚紧闭着双眼,一只手却死死攥着我,任凭旁人怎么用力也不肯放。
我抓住那只手,蹲下身吻在交握之处,他抖了抖,护士连忙分开我们,将他推了进去。
我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呆呆的蹲在地上。
“林小姐,起来吧……”
是宋澄湖,她站在我面前,眼眶红着。
这是她第一次跟我说话,她看起来沾到的血最少,却并不平静。
“我不应该来的……我不应该来找你……”
她还没扶起我,突然站着泣不成声
“我没想到系统不肯放过我们……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
耳朵一动,我的眼睛瞪大,恍惚的站了起来,宋澄湖却比我还要震惊。
她先是捂住了嘴,又忽的放开,然后尖叫起来。反反复复多次,她激动的面色潮红,不知如何是好。
泪还挂在脸上,她却不可置信的开心起来。
“我……我能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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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像是被什么指示一般,开始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直到我遇到祁砚,开始不由自主的靠近他,喜欢他,”
宋澄湖摇摇头
“但我一到晚上,就又恢复了理智,我明白自己的思维不受控制,甚至对别人产生了没有的感情。”
“学校烟火会上,我和祁砚在沙滩上再次相遇,心里有道声音叫我去吻他。”
我愣愣的听着,知道这是书里写的定情之吻。
“就在我要碰到他时,他突然跪倒在我面前,他拿着刀子划伤自己,手上全是血,我吓了一跳,却瞬间清醒过来,扶他去了医院。”
“那时候我才知道,受控制的不止我一人,”
宋澄湖笑了笑,
“但他比我厉害,也是那次,我们才知道只要流血受伤,世界就会维护主角,自动调节。那时我们就有了可以喘息的时间,不用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但那样的时间太短了,每个夜晚我都再为此煎熬,生怕有一天被完全控制,失去了选择权。”
她目光沉沉,陷入了回忆。
“终于,我们发现了世界的bug。我的家教学生路易,是维护小说世界的穿书者,他以旁观者的身份监视我们,以此判定情节是否正确,任务是否成功。”
“我们在他面前假意配合,终于在两年前,他突然车祸,失去了记忆。与此同时,那种隐形的禁锢着我们的枷锁消失了。”
“祁砚马不停蹄的回国,保险起见,他还带上了我。”
宋澄湖看向我。
“只是,我们始终无法说出有关系统的所有问题。”
听到这我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久久无法回神。
“你还记得吗?在云园遇到的那个晚上。”
我看着她,怔怔的点了点头。
“那天,研究所的医生约祁砚见面,说是找到了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我们被骗了。”
我想起那天见面,祁砚急切的神色,以及他不停跟我说的,再等等,再给我一点时间。
宋澄湖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她笑了笑,有些调侃道。
“他甚至不想让你看到我,不想让你跟我说话,怕我伤害你。”
“两年前的影响实在太大了,我理解他,我有的时候也害怕自己会再次做出什么举动,那感觉太陌生了,好像我不再是我自己。”
“但是我想见你,因为那晚见到你,我感觉到,你或许也知道什么。”
宋澄湖抓住我,愧疚无比。
“所以我去参加了那个综艺,那天晚上敲门也是想和你聊聊,只是没想到……系统再次出现了……”
她眼里带着悲恨的情绪,
“他早就盯上了我,在开机的第一天,在地下密道,他想一箭双雕,让祁砚救我,再杀死你。”
“可他也想不到吧……他自己亲手,杀了男主角。”
17.
三个月后,夏风吹拂,宴会厅里人来人往。
时钟缓缓转到了九,楼下开始安静下来,璀璨的灯光亮起,金碧辉煌里,宋澄湖坐在钢琴旁,清雅沉静。
人群穿出交谈声。
“这不是宋小姐,那位有名的文物鉴定师,这是百闻不如一见。”
“听说她和祁总关系很好,这么一看还真是般配……”
“别瞎说,祁砚有婚约吧。”
“害,那都多久了,早不做数了。”
我假装没听到,找了隐蔽的角落,寻找自己爱吃的甜点。宋澄湖双手在琴键上飞舞,一曲过后,场内想起掌声。她若有所察的向我看来,我朝她一笑,伸手比了个赞。
祁砚这个宴会弄得声势浩大,大半个京城都快被他搬来了。
连我也是被他求了半个月,才空出档期过来。
不过我对商界项目不感兴趣,也没有追问,咬了一口小蛋糕,我心满意足的笑了。
抬起头时,才发现不对劲。
场内突然安静下来,周围灯光一盏一盏灭了,我坐在唯一有亮带的地方,看着前方空出一条路。
钢琴声又响起来了,却换了一首曲子。
祁砚缓慢的走到我面前,伸手牵起我,为我戴上戒指。
他熟练的十指紧扣,自己观赏起来,漏出温和的笑。
“真好看。”
聚光灯下,他淡定的回过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把好端端的宴会变成订婚宴。
“我们婚期要到了,还望各位赏脸。”
我抬头看他,捏了捏他的手,故意说。
“你还没问我同不同意呢?谁说我要同意了?”
祁砚却不回答,郑重的亲在双手交握处,一如很多年前。
“两年前我们就该结婚了。”
“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我带着笑点头,回握住。
“那好吧,就当是给胜利者的奖励。”
“战胜世界控制的英雄,理应得到想要的一切。”
祁砚看着我,
“我已经得到一切了。”
全文完。
来源:时光点心小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