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纪晚晴缩在后座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眼睛盯着窗外模糊的霓虹灯光。

雨滴敲打在车窗上，像无数细小的指尖轻轻叩击着玻璃。

纪晚晴缩在后座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眼睛盯着窗外模糊的霓虹灯光。

车内空调开得很足，她却觉得呼吸困难。

"麻烦把温度调高一点可以吗？"她终于开口，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干涩。

驾驶座上的男人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调整了空调旋钮。

他的侧脸在路灯的明灭中忽隐忽现，下颌线条比两年前更加分明。

纪晚晴的指甲陷进了掌心。

她怎么也没想到，加班到深夜叫的顺风车，匹配到的会是程远，她分手两年的前男友。

车内的沉默像一堵透明的墙。

电台里主持人絮絮叨叨地讲着明天的天气，纪晚晴盯着手机屏幕，假装对工作邮件很感兴趣。

实际上，她的视线根本无法聚焦，每一个字母都在跳动。

"你...还住在老地方？"程远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纪晚晴的手指顿了一下，"搬了。公司附近。"

"哦。"

又是一阵沉默。

雨下得更大了，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发出规律的声响。

纪晚晴偷偷抬眼，从后视镜里看到程远的眼睛，还是那种深邃的棕色，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

她想起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在一个雨天。

程远站在她公寓楼下，浑身湿透，问她能不能再谈一次。

她说没必要了，转身时听到他在身后喊："你会后悔的！"

现在想来，他说的没错。

电台突然切换了歌曲，前奏响起的瞬间，纪晚晴的呼吸停滞了。

是刘若英的《后来》，他们大学时最喜欢的一首歌。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夏夜的操场，程远把一只耳机塞进她耳朵，说这首歌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

"还记得吗？"程远轻声问，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纪晚晴的喉咙发紧，她当然记得。

记得他第一次笨拙的告白，记得他攒了三个月生活费带她去海边，记得他在她发烧时整夜守在床边。

也记得最后那半年无休止的争吵，彼此的伤害，和分手时说的那些狠话。

"嗯。"她最终只发出一个音节。

歌曲进行到副歌部分，程远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打着节拍。

这是他的老习惯，纪晚晴发现自己也在心里跟着唱，那些歌词现在听来像是一种讽刺的预言。

"其实..."程远突然开口，又停顿了一下，"我绕路多开了三公里。"

纪晚晴抬起头，"什么？"

"导航显示有四条路线，我选了最远的那条。"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纪晚晴感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和那首熟悉的老歌。

"为什么？"她问出口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愚蠢。

程远终于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让纪晚晴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他紧张的样子。

"因为这两年我每天都在后悔，"他说，"后悔那天让你转身离开。"

雨点拍打车窗的声音变得遥远。

纪晚晴想起分手后的日子，她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搬了家，甚至换了一条上班路线。

她以为这样就能忘记，却在无数个深夜惊醒，手里攥着手机，差点拨出那个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

"你搬家搬得太快了，"程远继续说，声音里带着苦涩的笑意，

"我第二天去找你，房东说你已经搬走了。我试过所有办法联系你..."

"我也后悔过。"纪晚晴打断他，惊讶于自己的坦白，"很多次。"

歌曲正好唱到那句"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程远突然打了转向灯，把车靠边停下。

雨已经小了，街灯在水洼里投下摇曳的光影。

他转过身，这次是整个人都转过来面对她，

"晚晴，"他叫她的名字像在念一句诗，"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能不能..."

"重新开始？"纪晚晴替他说完，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程远点点头，眼睛亮得惊人。

纪晚晴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又伤害过的男人，想起他们之间所有的美好与痛苦。

然后她做了两年来最冲动的决定，伸手按下了计价器上的"结束行程"按钮。

"不用如果，"她说，"就现在吧。"

程远的表情从惊讶变成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个灿烂的笑容，和大学时那个赢得辩论赛冠军后冲她笑的男孩一模一样。

他解开安全带，探身过来轻轻抱住了她。

车窗外，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电台开始播放下一首歌，是一首欢快的情歌。

纪晚晴闭上眼睛，闻到程远身上熟悉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雨水的清新。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让骄傲毁掉幸福。

"饿吗？"程远松开她时问道，"我知道附近有家面馆还开着，你以前最爱吃的那种。"

纪晚晴笑着点头，"记得多加香菜。"

车子重新驶入夜色中，这次没有导航提示音，只有两人的笑声和电台里流淌的音乐。

三公里变成了无限延伸的道路，通往一个他们曾经放弃，如今又勇敢选择的未来。

来源：清颜拾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