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烈日蒸腾着暑气,我被秦淮之从城墙放下的时候,浑身涨红、嘴唇皲裂,快要陷入昏迷。
我是个哑巴公主,自小被送去秦国为质。
秦太子秦淮之少时懵懂,笑着说要娶我为妻。
我信了。
可后来他与别人订亲,将我一次又一次挂在城墙之上。
「随便吊一吊这个哑巴,楚国就能退军。」
「怪不得殿下留个废物在身边,质子果真好用。」
那日,来自家乡的利箭穿透我的心脏。
秦淮之暴怒,七日灭楚。
夙愿得偿,可他哭什么?
1.
烈日蒸腾着暑气,我被秦淮之从城墙放下的时候,浑身涨红、嘴唇皲裂,快要陷入昏迷。
我口中嗯嗯啊啊,红着眼眶,用手歪七扭八地比划着。
秦淮之皱着眉,不耐的挥了挥手:「不会让你死的,只是做给你爹娘看。」
我委屈地低下了头。
可我总觉得,我会死,我的父皇和娘亲,好像并不爱我。
既然不在意我,又怎会因我而收手呢。
我难过地啪嗒啪嗒落下泪来。
秦淮之看我落泪,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想替我擦泪,可手中的绢布还未触及到我的眼角,就被急行而来的士兵打断:「报!丞相府小姐来信。」
「快给我!」
秦淮之随手扔了帕子,上前用双手去接那封书信。
士兵送罢,疾驰离去,铁蹄踏碎柔弱白绢。
我被飞尘迷了眼,呆呆看着秦淮之认真读信的高大身影。
被士兵推搡着拉下去之前,我还在想。
秦淮之的笑,可真好看,他好像好久没冲我笑了。
我在秦淮之榻上昏睡了许久。
等我再睁眼,看到秦淮之站在窗棂前,神情明灭。
秦淮之转过身,手里拿着熟悉的红棕色长绳。
秦淮之说麻线粗劣,特意为我订做了柔韧的牛皮绳。
可,牛皮绳,也会疼啊。
我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秦淮之眼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你马上修书一封,告诉你的父王母后,让他们少些小动作,我也不必再折磨你。」
我摇头,又摆手。
秦淮之是不是忘了,我八岁为质,无人教习,不会写字。
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们收手。
2.
「楚王患隐疾,你是他独女,他怎会如此肆意妄为?」
秦淮之的语气带了些焦躁。
烈日曝晒了我八个时辰,才换来楚国撤军,可军队只是后撤至楚国边境,如利剑高悬。
我拼了命想告诉秦淮之,我可能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受宠。
我急得嘴中嗯啊一片,秦淮之厌烦地用手捂住我的嘴。
他的掌心好大好热,浑身发冷的我情不自禁地用脸颊轻蹭。
秦淮之却像被烙铁烫到一般甩开了手,指甲划过侧脸,火辣辣地疼。
「楚子期,你勾引我也没用,有这些心思,不如想想怎么让你父王撤军。」
我懵懂地眨着眼,不懂秦淮之嘴里的勾引为何意。
秦淮之得不到回答,气恼地掐住我的脖子。
「还是说,你想和你父王里应外合,害我秦国?」
我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措地捂住心口。
自从秦淮之被立为太子,习了帝王心术,就像是换了个人。
那个会翘课带我去掏鸟窝、放纸鸢,会搂我入怀、吻我额头,说要护我一世的男孩,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开始讲大义与百姓,开始接受群臣之女的画像,快速丰满羽翼。
一切都变化得飞快,只留我在原地。
我再也不懂他了。
看着秦淮之始终不为所动的冷漠双眼,我忽的像是失去了浑身力气。
我跪在地上,颤巍巍地朝他伸出依旧肿胀不堪的双手。
秦淮之,若是能帮到你,就把我吊回城墙上吧,多久都可以,只求你信我。
「是不是我对你太宽容了?老是吊着你,不痛不痒的,让你父王以为我不敢伤你,才会如此猖獗?」
下一瞬,长绳带着疾风,密密麻麻地落在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你父王不老实,我该给你和他一个教训。」
「楚子期,你记好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秦国的人,别想离开我。」
我疼得四处打滚,却没能躲过任何一下鞭打。
嗓子里是不成调的惨叫。
秦淮之,别打了,好疼,我不会走的,真的不会走的。
我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爱,又不爱。
他明明还会给我剥饴糖、会在醉酒时轻轻吻我。
可他现在也会冷漠着脸,予我最痛的惩罚,将我高悬于城墙,逼楚国寸寸相让。
我疼得昏了过去。
3.
浑身鞭伤的我又被挂回了城墙,楚国的探子远远看了我一眼,扬尘而去。
第二日,楚军退了,秦军大设庆功宴。
我被提前放了下来,原因是丞相之女若雪今日前来,他们怕我污了她的眼。
提我上去的秦人正笑着闲谈:「我们随便吊一吊这个哑巴,楚国就退军了?这质子果真好用。」
「怪不得太子殿下留这么个废物在身边,还对她那么好。」
我气得红了眼,想告诉他们,我是哑巴,不是聋了。
再说,秦淮之对我好是因为他……喜欢我。
秦淮之行冠礼那日,喝了很多酒。
他眸色极深,像是宫中夜晚的湖。
秦淮之把我拖入房中后,盯着我看了许久,才慢慢俯身吻我,力道很重:「子期,你是我的。」
虽然后来,他再没提过那晚的事,但我坚信,他心里有我。
这种坚定在我看到庆功宴上,万军起哄声中,秦淮之笑着接过丞相之女羞涩递过的香囊时,碎得彻底。
我见过她的画像,被秦淮之从一众画轴里挑出摆在案上,现在看来,原来是心仪于她。
「太子殿下,您和若雪姑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士兵红着脸,朝秦淮之敬了一大碗酒。
秦淮之没拒绝,跟着饮了一碗,若雪嗔怪地用绢布给他擦着嘴角的残酒。
暴晒了一天的皮肤肿胀发热,我却如坠冰窖。
他们好幸福,好般配。
那我呢?我和秦淮之,算什么?
我失魂落魄地回了营帐。
浑浑噩噩睡了过去,又在深夜被弄醒。
秦淮之浑身酒气浓重,此刻正死死压在我身上,带着粗沉呼吸,不依不饶寻我的唇。
我混沌的头脑猛然清醒,疯了一样拳打脚踢地抗拒着秦淮之的靠近。
不要,不要碰我。
他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我们这算什么?
拳头不小心擦过秦淮之嘴角,他狠狠扼住我手腕压在头顶,带着醉意的双眼溢出不悦。
「子期,你在闹什么?」
我气得涨红了脸,气自己为什么不会说话。
我想说,我没有闹,你有了喜欢的女子,为何还要和我不清不楚,为何还要和我做这种事。
明明,这种事,是要和心仪的人做,才可以。
许是我哭得太过悲伤,秦淮之有些无措地放开了我的手。
「子期,怎么了,是身上疼吗?我明明吩咐他们给你用了最好的伤药。」
秦淮之将我拥入怀中,他胸前像是有什么圆鼓鼓的东西咯着我。
对了!是那个香囊!
我急迫地把手探入他怀中四处摸索,没察觉身前之人越发沉重炙热的呼吸。
「子期,别惹我。」
我终于摸到了那个香囊,气鼓鼓地把它摔在地上,指给秦淮之看。
秦淮之愣了愣,薄唇勾起一抹轻笑,他弯腰捡拾起那枚香囊:「子期可是吃醋了?」
我故意扭头不看他。
秦淮之好笑地掰正我的头:「子期别气,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吗?
秦淮之身上热得烫人,四周的酒气似乎也将我蒸醉。
他没再理会我的挣扎,在我唇齿的方寸间攻城掠地。
帐外似有将士匆匆掠过的脚步,可求救的呜咽声却被秦淮之尽数堵回。
有泪滴自眼角滑落。
秦淮之,骗我。
既是逢场作戏,方才又何必小心拭去香囊上的灰尘。
「子期,你若不是楚国人就好了。」
良久之后,耳边传来一声极轻、醉极的喟叹。
心随之撕裂般疼痛。
少年时曾不论身份的誓言终是不敌岁月。
我推开身上熟睡的秦淮之,换了个营帐。
我虽任人宰割,但一颗真心,还是护得住的。
4.
楚军不战而退,自以为掐住楚国死穴的秦军操练逐渐懈怠,军中一派闲适。
丞相之女若雪自京城远道而来,秦淮之自要好生照顾。
秦淮之和我都默契地没提昨夜之事,只是他要带我与若雪骑马同游。
我想拒绝,却被秦淮之不耐烦地打断。
「若雪难得有心情外出转转,你不要不懂事,坏她心情!」
我给他展示我身上交错的伤痕,马背颠簸,我如何能坐得住,又如何有闲心去赏景?
「淮之哥哥,子期姐姐既然不愿意和我一同前去,就不要为难她啦,我自己不会觉得孤单的。」
若雪看到我身上鞭痕,嘴角勾起一瞬嘲讽,随即表情无辜的轻晃着秦淮之衣袖,柔柔弱弱撒着娇。
本来还有所犹疑的秦淮之立刻严肃了眉眼:
「楚子期!怎可如此娇气?若雪贵为丞女,要你陪同,是你的荣幸,岂有不遵之理?」
我嘴角扯了个苦涩的笑。
儿时哄我说人皆平等的秦淮之,如今竟也会以身份压人。
我被秦淮之扯去了马厩,若雪看着秦淮之与我相牵的手,眼中划过一丝嫉恨。
踏雪见了我,很是开心地打了个响鼻。
我和秦淮之三年前亲手接生了它,小马通体乌黑,只有马蹄处的毛是白色的,故名踏雪。
「踏雪乖,今天我陪你好好玩呀~」
我揉着踏雪的脑袋轻轻哄着。
「你说它叫什么?」
若雪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尖利。
一瞬间,我心神大震,我……怎会忘记丞相之女名为若雪。
我竟当她的面唤一匹马为踏雪。
没有一丝犹豫,我慌忙朝若雪俯跪下身子。
「还望若雪姑娘原谅,我那时不知……」
「哎呀,无妨无妨,我和它同名为雪,也算是有缘,不如今日让我骑它吧?」
若雪笑意吟吟地扶我起身,只是那双漂亮的眼里,满是阴冷。
我害怕得抖了抖身子,不安地想摆手拒绝。
「若雪想骑自然可以,我来扶你上马。」
秦淮之已经选好马匹,牵马靠近。
他温柔地托住若雪后腰,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我焦急地扯住秦淮之的袖子,满含祈求地望着他。
不要,若雪她不对劲!秦淮之,别让她选踏雪好不好。
「楚子期,你发什么疯?快去选你的马。」
秦淮之不耐烦地甩落我的手,他始终没看我,只是紧张地望着若雪,生怕她受伤。
我心神不宁地上了一匹陌生的马,它脾气不太好,颠簸得厉害,衣服摩擦着伤口,火辣辣地疼。
我们三人并排小跑了一会儿,秦淮之就忍不住纵马疾驰起来。
秦淮之越跑越远,变成了遥远的小黑点。
若雪扭头,笑得很恶劣。
「昨夜淮之哥哥去了你的营帐对吧?
你这个贱人,死哑巴,淮之哥哥是我的!你就是他用来消遣的不值钱玩意。」
我涨红了脸,不敢相信丞相之女说话竟会如此不堪。
「我不怪他,男人有个通房丫头很正常,反正淮之哥哥最爱的人是我,只有我配得上他,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怎么?你不信?那我展示给你看啊。」
我眼睁睁看着若雪拔下了头上的发簪,狠狠扎向了踏雪的屁股。
「呃啊啊啊!」
在我焦急的破碎音节里,踏雪疼得骤然嘶鸣,它猛然抬起前蹄,上半身直直向后仰起。
若雪松开缰绳,顺势跌落在地上,惊呼着捂住了脚腕。
我翻身下马,跑到她面前,指着她愤怒地啊啊大叫。
她怎么能如此卑鄙!竟然故意使坏,逼迫踏雪发狂伤人!
「你看到了,又有什么用呢?你这个口不能言、不识字的蠢货。」
「若雪,你没事吧?伤到哪里了?都愣着干嘛!快叫大夫!」
秦淮之看到若雪跌落下马,急忙带着护卫赶到,匆匆上前去搀扶。
「淮之哥哥,我好疼啊,我的脚腕好像断了,嘤嘤嘤,都怪我骑艺不精,所以才会摔下来。」
秦淮之面沉如水,周遭气场严肃得吓人。
「来人,把那个孽畜给我宰了,给若雪赔罪。」
我不可置信地发出惊叫,急忙跪在秦淮之面前,用力摆手,又转过身去,朝着若雪一个劲地磕头。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罚我吧,怎样都行,别伤害踏雪,分明就不是踏雪的错啊!
碎石割破了额头,鲜血模糊了含泪的双眼。
求求你们了,不要杀了它。
三年时间,踏雪在我心里,早已不只是一匹马,更是朋友、亲人。
「够了,我意已决,把它给我拖下去!」
我愣在原地,呆愣愣地看着秦淮之。
他墨色瞳孔里盛满了厌恶情绪,倒映着满面鲜血、落魄丑陋的我。
踏雪死了,肉被血淋淋地割下,炖了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汤。
若雪特意拖着轻微扭伤的脚前来,和士兵有说有笑地喝了一大碗。
空气里到处都是踏雪被炖熟的味道,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把我围了个密不透风。
我跑到很远的地方干呕,直到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秦淮之。
「别难过了,我再送你一匹,保证和踏雪长得一样。」
我狠狠推了他一把,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甩在他胸前。
那是踏雪屁股上的皮,我求了军中伙夫好久,才留下这小小的一块。
上面的细小孔洞,沾着湿漉漉的血,十分扎眼。
我赤红着眼,恶狠狠地看着秦淮之。
秦淮之!你看啊!踏雪何其无辜!它是被冤枉的!
你是帮凶!你杀了我们的马!我们一同接生、取名的马!
秦淮之看着手中那块小小的黑色马皮,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突然,他把那块皮随意扔进了身旁的湍急河流。
「不管怎样,它伤了若雪,就该死。」
我悲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陌生到让我恍然惊觉,我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若雪说得对,我配不上他,和踏雪一样,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工具,他根本就不在乎我和我珍视的所有。
在秦淮之的惊呼声里,我跳入河中。
踏雪死得冤屈,骨喂野狗,人啖其肉,留下的唯一皮毛,我誓死也要护好它。
我与秦淮之,彻底完了。
5.
等秦淮之找到我,已是两日之后。
我昏迷不醒,但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鞭伤皆被细心敷了草药,可能是游医所为。
被接回军营后,我愈发沉默。
我本就不会言语,不特意发出声响的时候,像一块恒久的木头。
秦淮之心悦于若雪,却从未进过她营帐。
他说女人的名节很重要。
可秦淮之却从未制止军中传我是他通房丫鬟的流言。
「你们不知道吧?男人那处,越练才越厉害,咱们太子殿下,自是要给若雪姑娘最好的体验。」
士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嘻嘻哈哈说着荤话。
若雪身份尊贵,自不容玷污,而我卑贱如泥,谁都能来踩一脚。
可这战事就是在秦军军纪松散、毫无防备的时候打响的。
等他们发现楚军十万大军快要兵临城下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城内兵力不抵楚军三成,寻求援驰最快也需七日。
我再一次被挂在了城墙之上,只是这一次,楚军不退反进。
军心霎时大乱。
「怎么会不管用?明明之前挂一天楚国就会撤军的?」
「要不再多挂几日看看。」
一连三日,楚军每日推进十里。
秦军乱了阵脚,请求秦淮之断我一臂,以震慑楚王。
「不可。」
秦淮之拒绝得很干脆。
「太子殿下!我方援军还差四日,可那楚军不日便可压境,太子殿下!求您断楚质子一臂,以示秦威!」
将领的声音振聋发聩,随即,是万军千呼百应的层层声讨。
「求断质子一臂,以示秦威!」
「求断质子一臂,以示秦威!」
秦淮之的脸色很难看,他扭头看向了我。
他的眼里是挣扎、是不舍,但更多的,是愧疚。
我纵然明白,秦淮之不会为了一个质子,驳斥万军。
可与他目光对撞的瞬间,心还是绞痛得难以自抑。
我又一次朝他伸出了双手。
终是不忍他为难,不忍心中那个曾说要带我走遍四海八荒,不拘于宫中的少年难做。
「她的双臂还要留着吊于城墙,断她一指吧。」
秦淮之颤抖着,伸向我的左手。
我把右手塞进他手中。
要断,就断这只吧。
这只手,曾被秦淮之牵着奔跑,曾被他置于唇边轻吻。
如今,我不想要了。
秦淮之沉默许久,直至众人重新开始骚动。
终于,秦淮之动了,寒光乍现,刀穿透手指,嵌入手下木台。
冷汗瞬间打湿里衣,我死死咬住嘴中嫩肉,直至口中满溢血腥,也不肯发出一丝哀嚎。
他们都笑我,可我不愿成为他们新的笑柄。
曾与秦淮之拉过勾的右手小指,掉落地上,滚着裹了几层尘土,直至被放入木盒。
秦淮之给我细致地包扎了伤口,一遍又一遍地抚着我的头。
「子期,等楚军撤了,我就带你带你去吃京城最有名的梨花糕。」
断指时没落的泪猝不及防掉了下来。
原来他没忘。
宫里的糕点吃多了也乏善可陈,我曾指着话本,眼睛亮亮地看着秦淮之。
「淮之哥哥,我想吃话本里的梨花糕,你带给我好不好。」
「傻瓜,梨花糕刚出炉时才最好吃,我亲自带你去,去京城最有名的那家。」
「好啊,我们拉钩!」
「拉钩。」
秦淮之不作数的诺言有很多个,我每个都记得。
我又被吊回了城墙,手间白布沾着血,很扎眼。
秦淮之派了两名使者,向我的父王送去了我的残缺手指。
秦军终日焦躁不安的气氛倏然轻松下来。
「这次肯定不会再出岔子了,早知道就早早剁了她的手,害老子担惊受怕那么多天。」
「是啊是啊,一个质子而已,断胳膊断腿也是她活该。」
我看着城
来源:优雅的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