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581 年,张居正推行 “一条鞭法”,将田赋、徭役及杂税合并,统一按田亩折算银两征收。这一举措打破了自唐以来的 “两税法” 体系,通过清丈全国土地(新增 2.8 亿亩应税田),实现 “赋役合一、计亩征银”,极大简化了征税流程,抑制了地方豪强的赋税隐匿,使明朝
1581 年,张居正推行 “一条鞭法”,将田赋、徭役及杂税合并,统一按田亩折算银两征收。这一举措打破了自唐以来的 “两税法” 体系,通过清丈全国土地(新增 2.8 亿亩应税田),实现 “赋役合一、计亩征银”,极大简化了征税流程,抑制了地方豪强的赋税隐匿,使明朝财政收入从隆庆年间的 23 万两骤增至万历中期的 435 万两,为帝国注入一剂强心针。
看似高效的银税改革,却因明朝白银严重依赖海外输入(占全球产量 1/3),埋下通货膨胀隐患。当西班牙美洲银矿减产导致银价飙升,农民不得不用更多粮食兑换白银缴税,“银贵谷贱” 加剧底层负担。更关键的是,张居正去世后,改革失去强力推行者,地方官吏在 “火耗”“杂派” 名义下巧立名目,赋税反而比改革前增加 30%,激化社会矛盾。
1592 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叛乱在西北边陲宁夏爆发 ,蒙古降将哱拜父子,在宁夏振臂一呼,举起反叛大旗。哱拜本是蒙古鞑靼人,嘉靖年间因部落内斗,父兄被杀,他无奈投明。在明朝,凭借自身骁勇善战,屡立战功,一路升至副总兵。然而,退休后的哱拜,不仅未安分守己,反而私自扩充军队,势力愈发壮大。加之当时巡抚党馨与他矛盾重重,打压其部下、惩治他的儿子、扣押军饷,种种举动彻底激怒了哱拜,最终导致叛乱的爆发。
叛军迅速占领宁夏诸多要地,整个西北局势瞬间紧张起来,明朝的西北边疆岌岌可危。明朝政府得知消息后,立即调集 8 镇 10 万大军,展开平叛行动。在这场平叛战争中,明军采用了 “水攻灌城” 的战术。这一战术虽最终成功,但过程艰难且漫长,整整耗时 8 个月才平定叛乱。
虽然此次战役成功巩固了明朝的西北边防,然而其代价也是极为惨重的。据记载,此役耗费白银高达 200 万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相当于当年国库收入的 1/10。如此巨额的军费支出,使得明朝财政压力骤增。为了筹集这笔军费,朝廷不得不提前预征来年赋税,从此开启了 “寅吃卯粮” 的危险模式 ,国家财政开始陷入恶性循环,百姓的生活负担也越来越重。
1592 - 1598 年,一场跨国战争在东亚大陆上激烈展开,日本的丰臣秀吉在统一日本后,野心急剧膨胀,妄图建立一个庞大的东亚帝国,于是悍然发动侵朝战争,两次入侵朝鲜。朝鲜面对日本的突然进攻,毫无招架之力,短短时间内,八道沦陷七道,国王李昖被迫逃奔义州,无奈之下向宗主国明朝求援。
明朝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朝鲜被日本吞并,自身也将面临巨大威胁,于是毅然决定出兵援朝。明军先后投入 12 万兵力,踏上了抗倭援朝的征程。在这场战争中,明军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取得了平壤大捷等一系列辉煌胜利。在平壤战役中,明军约 4 万对阵日军约 3 万余人,李如松率领明军携大将军炮等精良火器,兵分三军,以火炮强攻、分路作战,打得日军丢盔弃甲,死伤过万,小西行长狼狈南逃,此役成功扭转了朝鲜战局。此外,在露梁海战中,明军与朝鲜水军紧密配合,成功重创日军,给日本海军以毁灭性打击。
然而,这场持续 6 年的战争,对明朝的财政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战争期间,各种物资的消耗、军队的开支等,使得明朝耗费白银高达 800 万两,这几乎相当于明朝全年的财政收入。如此巨大的财政缺口,让明朝政府焦头烂额。为了填补这个缺口,万历帝不得不启用自己的 “内帑”,也就是皇帝的私房钱,同时还对江南工商业加征重税。这一系列举措,虽然暂时缓解了财政压力,但却给江南地区的经济带来了沉重打击,刚刚兴起的资本主义萌芽遭受重创,发展势头被彻底遏制。
1600 年,贵州播州地区又传来噩耗,土司杨应龙割据反叛。杨氏世代统治播州地区,此地山川险要、广袤千里,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杨应龙身为播州宣慰使,却骄横跋扈、作恶多端,妄图割据一方,建立自己的独立王国。他不仅对当地百姓残酷剥削,还不断侵扰周边地区,与明朝政府的矛盾日益尖锐,最终公然反叛。
明朝政府岂能容忍这种分裂行为,于是集结 24 万大军,兵分八路对杨应龙进行围剿。面对明军的强大攻势,杨应龙凭借播州的险要地势负隅顽抗,但终究无法抵挡明军的进攻。经过 4 个月的激战,明军成功攻克险关,杨应龙见大势已去,最终与二妾周氏、何氏自缢而死,播州全境得以平定。
此役虽然成功完成了 “改土归流”,加强了明朝对西南地区的统治,但却使四川、湖广等地民力枯竭。这场战役耗费白银 200 万两,使得原本就紧张的明朝财政雪上加霜。
这三次战役,宁夏之役、朝鲜之役、播州之役,累计耗银超过 1200 万两,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数字,相当于张居正十年改革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在这几场战争中一朝清零。国库储备也从原本的 400 万两暴跌至不足百万两,明朝的财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国家实力也因此受到了极大的削弱,为日后的衰落埋下了深深的隐患。
当万历帝沉迷 “午门献俘” 的威严时,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已用 33 年统一女真各部,创立八旗制度。1616 年建立 “大金” 后,以 “七大恨” 为檄文,于 1618 年攻陷抚顺、清河,正式向明朝宣战。此时的后金,已拥有 6 万精锐骑兵,而明朝辽东边防因 “三大征” 抽调兵力,仅余 2 万老弱,形成军事真空。
1619 年,明军集结 8.6 万主力(加朝鲜、叶赫援军共 11 万),由杨镐指挥分四路 “分进合击” 赫图阿拉。西路杜松贪功冒进,在浑河遭后金 “决水灌军”,裸骑渡河时被伏击,3 万精锐全军覆没;北路马林、东路刘綎相继被努尔哈赤 “集中兵力、逐路击破”,仅南路李如柏因行动迟缓侥幸逃脱。5 天内明军阵亡 5 万,丧失辽东战场主动权。
萨尔浒之战后,后金控制辽东 70 余城,收编明军火炮、战马,军事实力暴涨。明朝被迫启用熊廷弼 “屯田筑城” 战略,但每年新增 “辽饷” 300 万两,加剧全国赋税压力,间接引发李自成、张献忠起义。更深远的影响在于,此战奠定清朝开国基础,努尔哈赤以 6 万兵力击败两倍于己的明军,创造冷兵器时代运动战经典,成为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的神话起点。
从张居正的 “一条鞭法” 到萨尔浒的 “一败涂地”,明朝的衰落看似始于军事溃败,实则是财政体系与战略决策的双重崩塌。当白银货币化遇上全球银荒,当扩张性军事行动透支国库,当土地兼并瓦解赋税根基,即便有万历三大征的军事辉煌,也难掩帝国财政的千疮百孔。萨尔浒的战火,不仅烧光了明朝的最后家底,更照亮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在明末党争、灾荒与外敌的多重绞杀下,任何单一改革都已无力回天,唯有系统性的制度崩塌,才是王朝终结的真正推手。
来源:胖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