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手续后,林听晚一瘸一拐地转身,尽量快地赶往药店

360影视 动漫周边 2025-05-07 01:12 7

摘要:“林小姐,您已成功预定假死服务,我们将为您定制新身份,以及仿真尸体。”

“林小姐,您已成功预定假死服务,我们将为您定制新身份,以及仿真尸体。”

“请您在七天内付清尾款。”

办完手续后,林听晚一瘸一拐地转身,尽量快地赶往药店。

进了门,林听晚下意识躲避着店员打量的目光,快速到药架前拿走陆江屿点名要她买的药。

不能让陆家察觉不对。

假死计划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旦暴露,她就无法逃离了。

“她就是林听晚。”

有店员认出了她。

“林听晚?A大艺术系系花?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啧,刚从牢里出来的。陆总开除了她的学籍,全行业封杀。她现在指不定要靠捡瓶子度日呢。”

“怎么会?陆总三年前不是刚全球直播向她求婚吗?”

林听晚拖着残疾的右腿,低垂着头走到收银台前。药品盒子被攥得变了形。

“你好,结账。”

店员翻个白眼扫药盒二维码,毫不避讳地跟同伴议论着:“她当年差点就成为总裁夫人了,谁知道连小姑子的醋都吃?居然指使歹徒玷污陆总妹妹!”

“最后,陆总妹妹自杀流产。”

“陆总亲手拿掉了他和林听晚的孩子,把人送进监狱。”

店员将药品递过来,眼神鄙夷不屑。

“当妈的作恶多端,害死了孩子,最后身陷囹圄、名声尽毁。”

“自作孽不可活!”

林听晚接过塑料袋的手猛颤,“孩子”二字如同淬毒的银针一般,精准无误地刺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三年前,她在婚礼前夕查出怀孕,本以为是双喜临门,可还没来得及感受胎动,就被陆江屿强行送上手术台堕胎。

就因为他养妹自杀时留下的那一封遗书。

她莫名其妙背负罪名。

在里面,她被好生“关照”,断了一条腿,少一颗肾。好不容易熬到出狱,面对她的是父母双亡的噩耗,紧接着被陆江屿强迫留在何姣姣身边赎罪。

她本是艺术系最有天赋的学生,这双腿本应该站在舞台上,却永远失去了起舞的可能。

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她失去了孩子、父母、学业、事业。

但她不会放弃。

她偏要活下去!她要带着父母的期盼,勇敢的,精彩地活下去!

外面下起了漂泊大雨,寒意刺骨。想到假死合同,林听晚心中燃烧着希望。她将那袋子药护在怀里,冲进雨幕中,跌跌撞撞地向陆家老宅方向出发。

到达陆家时,气氛明显不对。冯管家神情后怕,看到她时染上了愤怒。

浑身湿漉漉的林听晚紧紧抓着那袋完好无损的过敏药。

她知道又是何姣姣出了什么差池。

“看来三年的牢狱生活没有让你记住教训。”

陆江屿从楼上下来。

“当年我引狼入室,让你有机会毁了姣姣。她再也没办法当妈妈了!她不恨我失职,还给我捐肾。”

“她变得那么脆弱。”

“一个过敏就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他死死盯着她,语气带着愠怒,以及失望。

“我真恨自己爱过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林听晚的身子不住颤抖,温热的心像是被冰水浸透。入狱后,何姣姣强行割了她的肾,却对陆江屿说捐肾的是她自己。

再也无法做妈妈的是她,给他捐肾的也是她。

陆江屿从不听她的解释。

“雨太大了,所以……而且陆家还有药。”

“你还在狡辩!”

“医药箱的过敏药被人故意丢弃。在陆家,除了你,还有谁想让姣姣死?”

陆江屿眸色极深,恨意翻涌:“出去跪着!”

林听晚将到嘴边的话语一口一口地咽回去,任由苦涩蔓延渗透骨髓。

她扶着墙出了门。

跪在大门前,钢刀般的雨水狠狠地击打着消瘦单薄的身躯。

冷得骨头缝都在疼的林听晚吐出了滚烫的雾气。

她发烧了。

林听晚青白发紫的手握紧脖子上的项链,吊坠上刻着她和父母的合影。

“爸妈,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再等等,等想办法把父母遗产变卖,就能凑够尾金了。

很快就能离开了。

雷电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又模糊,林听晚的视野被黑暗侵蚀,一头栽倒在地。

半睡半醒时,林听晚好像回到了床上。

“为什么?”

陆江屿嗓音难得不冷冽,林听晚一时间分不清是不是回到了从前。

有湿润滴落脸颊。

似乎是泪水。

林听晚费力地睁开眼,来不及看清他的脸。

他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黑沉沉地映在她身上,明明没有重量,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的眸子泛着阴冷的光。

“生病滋味不好受吧?记住教训,好好在姣姣身边赎罪。”

“别想再伤害她。”

字字句句像钝刀子般缓慢割开林听晚破破烂烂的心脏。

血早已流干了。

他转身离开。

林听晚穿着半干不干黏糊糊的衣裳,发着高烧,滴米未进。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捏住她的脑髓,疼得连灵魂都在抖。

她没有发出半句痛呼声,目光空洞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竟然幻想他为她掉泪。

不知心和身哪个更痛,竟痛得眼前发黑。她下意识抚向脖颈。

空的。

项链不见了。

林听晚撑着沉甸甸的脑袋,坐起身在床上到处寻找。

没有。

林听晚摇摇晃晃地走出房间,踉踉跄跄地往大门口赶去。她暗自期许是刚刚昏倒不小心掉在了外面。

那是支持着她活下来的遗物啊。

林听晚跪趴着找遍了整个地面。

不好的预感像拴在心上的细绳,慢慢拉紧。

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别找了,不在这。”

何姣姣骄矜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尖锐中透着几分看好戏般的施舍,完全听不出前不久刚险些因过敏而丧命。

林听晚的心彻底沉了下来。

果然又是她。

高烧让林听晚的四肢绵软无力,已经站不起来了。只得努力抬起头看向她,声音微弱得像是从喉间拼命挤出。

“你把它还给我。”

“求你……”

闻言,何姣姣“咯咯咯”地笑得很是快意。随即,她拉下脸来,眼神癫狂,直勾勾地盯着狼狈不堪的林听晚。

“哥哥是我的!”

林听晚指尖颤动着。

她早就察觉到何姣姣对陆江屿近乎偏执变态的占有欲,这绝不是寻常妹妹对哥哥该有的感情。

“当年,你对我百般刁难,我以为你是舍不得陆江屿。”

“后来,我怀了他的孩子,婚礼举办在即。”

“为了阻止这一切,你伪造了遗书。”

“甚至……”

林听晚不敢想象如果何姣姣是故意怀上其他男人的孩子。不惜自毁名节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构陷,心理得扭曲成什么样?

“都是你!”

何姣姣打断了她,眼底翻涌着暴戾。

“你当初就不该出现,现在也不该回来!任何跟我抢哥哥的人,都得死!”

说着,何姣姣嘴角咧开一抹恶劣的笑。

“告诉你吧。那条破项链就在人工湖里。明天人工湖就要进行全面清理了,现在去捞还来得及。”

质问悉数湮没于唇齿间。

林听晚顾不上思考何姣姣对她的恶意来得这么浓烈,是不是还把她当成情敌。而陆江屿又是否得知何姣姣的心思。

她只觉得恶心。

凭什么他们全家都要为这对兄妹的不伦恋献祭?父母被舆论压力迫害致死,何姣姣连最后的念想都不给她。

林听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爬了起来。

她一步步走向人工湖。

“砰——”

重物坠落声响起,涟漪漾开,撕碎了湖面在暴雨过后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层层浪花相撞,溅出细碎的水花。

湖水稍稍得到喘息,林听晚“哗”破水而出。

她肤色惨白,脸颊却透着诡异的红。

她似乎感觉不到病痛,再次一头扎入冰冷的湖水里,任由水将耳膜挤压得生疼,灌进鼻腔,掠夺氧气。

林听晚沉到湖底,用绵软无力又沉重如铅的手翻找着。

石头棱角划伤皮肤,血液晕染开来,在身侧纠缠环绕。

林听晚一次次下沉一次次上浮。

鲜血让湖水染上不详的铁锈色。

万幸何姣姣捉弄了她无数次,这一回倒是没有骗她。

她找到了项链。

林听晚紧握着失而复得的项链,嘴角刚轻轻往上翘,仿佛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疲惫感席卷而来。

无数双手拉扯着,将她拉向深处。

眼前的景象慢慢褪去颜色,过往的记忆走马观花地上映着。

她看到了陆江屿的脸。

林听晚眼眸慢慢阖上,在最后一缕光消散前看到他投入水中,打破那些甜蜜与残忍交织的黑白画面,将光线搅和成斑驳的碎金。

他向她伸出手。

她用最后的力气躲开。

如果能重来,如果有来世,如果……能活下来,再也不要遇见了。

意识在混沌中沉浮,林听晚终于睁开铁铅似的眼睑,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

呼吸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感受着肺部被扯动时的疼痛。

她还活着。

“项链。”

林听晚惊觉右手空无一物,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她试图坐起身,被瘫软的四肢重重地拉回床榻。

“嘶……”

手背上的留置针被牵扯到,暗红的血液如毒蛇的信子般吐向透明导管。

“为了一条项链,命都不要了!”

病床边的陆江屿一把将项链扔到她身上。

砸得生疼。

林听晚喜极而泣,抓起项链,听着陆江屿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冷嗤声。

“像你这样不择手段的人,竟然也有在乎的东西。”

林听晚摩挲着金属吊坠上的图案,滚烫的泪珠从眼角一颗颗滑落。

陆江屿脸色沉得发暗。

“双亲离世让你这么痛苦。”

“林听晚,你也是有至亲的人,姣姣差点被你害死那么多次!”

“你告诉我为什么?”

林听晚垂眸遮住眼底的嘲弄,将项链戴了回去,右手攥着金属吊坠。

明明数次濒临死亡的是她。

他不听、不看,眼盲心瞎。

陆江屿大步上前,手像嵌入皮肉的镣铐,死死钳住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他。

“这张面孔下,居然有那么肮脏恶毒的心。”

“林听晚,你真该死!”

林听晚声音很轻,不抱任何希望:“我没有害过她。”

“姣姣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生命来诬陷你?”

“从一开始,你就容不下她。”

陆江屿的眼睛被血丝染得通红,好像有水光在闪动。不知是在为何姣姣的不幸心痛,还是在祭奠死去的过往。

“你接近我,就是为了钱!你不爱我!你只爱钱!你不想姣姣分走陆家家产!”

“林听晚,你到底有没有心?”

一颗泪珠从他眼眶中掉落。

他死死盯着她。

林听晚呼吸迟缓,低声叹息:“既然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问我呢?”

陆江屿只当她是变相承认了,压抑着的怒火顷刻间喷涌而出。

他甩开她,掏出支票甩她脸上。

“这是姣姣让你溺水的补偿!那么爱钱,你就继续留在姣姣身边。”

“好好受着!”

纸张边沿划伤眼底肌肤,渗出血珠。林听晚顾不上疼痛,正愁父母遗产可能不够支付尾金的她拿起支票看金额。

干裂的嘴角颤抖着往上扬起。

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中打转,林听晚发出了带着哽咽的笑声。

够了。

这些足够支付尾款。

“拿到钱就这么高兴?”

“当初你要是不伤害姣姣,整个陆氏都是你的!我们的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林听晚手指微顿,忍着心头的刺痛:“是你杀了自己的亲骨肉。”

“陆江屿,虎毒尚且不食子。”

“闭嘴!”

“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

陆江屿将满腔愤恨喊了出来,转身跑出了病房,门被摔得“砰砰”响。

病床上的林听晚小心翼翼地捏着支票,脑海中回想着曾经那个爱她入骨的男人,泪水不知不觉布满脸颊。

结束了。

病房里的对话触怒了陆江屿,他从那天起再未出现。林听晚有自知之明,她早已不是他的未婚妻,不奢求他的陪伴。

她焦灼地养着病,同时处理父母遗产。

醒来第三天,林听晚能下地走动了,距离尾款交付截止日期只剩最后一天。

她主动要求出院。

主治医生劝不住她,便联系上陆江屿。听到“出院”二字,电话那端传来酒瓶撞击声以及冷沉的嗓音。

“她以为她是谁?自己回来。”

主治医生忙解释林听晚还需要做持续的心电监护和肺部影像学检查,以便及时发现和处理极有可能存在的心脏损伤和肺部感染。

“如果医治不及时,会危及生命的。”

陆江屿那边停顿了一会儿。

林听晚急声道:“陆江屿,让我出院吧。我身体没问题,不会有事的。”

“你以为我在担心你吗!”

陆江屿语气带着隐怒:“既然那么迫不及待地要回来赎罪,我答应你。”

电话挂断。

主治医生无奈办理了出院手续。

“真是不要命了。”

林听晚珍而重之地揣好支票,忙不迭向假死组织办公地点赶去。

陆氏集团在容城只手遮天,好在假死组织背后有京圈大佬撑腰。

她想活下去,就得赶紧交尾款。

只有假死组织能帮她逃离陆家。

“林小姐,请您耐心等待,我们会在三天内为您制定切实可行的‘死亡’计划。”

“不会有人怀疑您的死讯。”

林听晚如释重负。

日夜紧绷着的弦总算松脱开来,连带着那些如附骨之疽的病痛都好像骤然消散了,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回陆家的路上,她的嘴角仍带着笑。

出狱三个月,作为A大曾经的优秀毕业生的她只能在小餐馆刷碗为生,后来更是被陆江屿强行带回陆家。

因着莫须有的罪名,兄妹俩将她的尊严、自由和健康践踏到泥里。

好在,终于要解脱了。

陆家别墅建在半山腰,需要走过一段山路才能抵达。就在半路上,林听晚意外在路边撞见了两辆侧翻变形的车辆。

粘稠的鲜血肆意流淌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酒精味和汽油味。

林听晚冲上前查看情况。

离她最近的司机没了生息,另一辆车的驾驶座上赫然坐着陆江屿。

挡风玻璃被撞得凹陷碎裂,碎片划烂了他的肌肤,安全带将血肉模糊的他牢牢地禁锢在座位上。

林听晚愣愣地看着不成人形的他。

在终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她第一反应是转身要逃。

身后传来微不可闻的声音。

“晚晚……”

林听晚驻足,含泪咬唇。

“陆江屿,你混蛋!”

感受着车辆越来越高的温度,林听晚回过身双手颤抖地试图解开他身上的安全带,解不开,哭着用牙齿咬。

玻璃金属碎片嵌入她的皮肤,很疼,泪水决了堤般地冲刷着他的伤口。

她听到了他无意识的呻吟声。

她哽咽:“我恨你!陆江屿。我不该救你!你应该给孩子陪葬!”

“我恨你!”

他的喉间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咽。

林听晚的嗓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

“陆江屿,你要查出真相,要一辈子活在丧妻丧子的痛苦当中。”

“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咔哒——”

安全卡扣终于被打开,林听晚双手架在他的腋下,费力地将他往外拉。

两人摔倒在滚烫的柏油路上。

林听晚忍着擦伤,爬起来将不省人事的陆江屿架在身上。

她艰难地带着他远离随时会爆炸的车辆。

就在这时,何姣姣听到了异响,在冯管家的陪伴下赶到现场。

见到现场惨状,何姣姣脸色一变:“谁允许你碰我哥的?”

“哥哥是我的!”

何姣姣随手从地上抄起一大块金属残骸,迎面砸到林听晚的脑袋上。

林听晚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只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淌过眼角,视线里一片血色。像是被被剪掉所有丝线的提线木偶,再也撑不住,瘫软在地。

疼痛在四肢百骸炸开,随之响起,还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炽热的波浪舔舐着身躯。

她看着何姣姣扶着他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无力的笑。

好不容易凑够假死的钱。

就要这样死了吗?

林听晚白天才刚办好出院手续,傍晚就被送回了医院抢救。

醒来时,病房里只有主治医生在。

医生神情带着不忍。

“唉,林小姐,您上次溺水还没恢复好,又在爆炸中严重烧伤,刚刚还给何小姐做了植皮手术。”

“您这回可得好好修养。”

“植皮?”

林听晚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不懂中文了。严重烧伤的她给何姣姣植皮?她记得何姣姣距离爆炸源很远。

医生吐露:“是陆总吩咐的。”

林听晚竟不感到意外。他醒来第一件事还是不忘折磨她。面对她和和姣姣,他从来都不会选择她。

“他醒了?”

“爆炸威力很大,林小姐您路过都被波及,车祸中央的肇事者已经尸骨无存了。幸好何小姐不顾危险带陆总离开,陆总没有受到二次伤害。”

“先是给陆总捐肾,如今又救了陆总一命。”

医生感叹:“何小姐真是陆总的再生父母。”

林听晚苦笑一声。

何姣姣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把什么功劳都揽在身上,再把罪名扔她头上。

这次车祸再怎么样也扯不到她身上了把?

她就要“死”了。

很快就能远离这对兄妹了。

“死者就是肇事者?事故责任在他?”林听晚询问道:“车祸是意外还是人为?”

“据说是谋杀。”

陆家树大招风,本就招人嫉恨。陆江屿自从三年前发生那件事后更是变得喜怒无常、狠辣暴戾,树敌众多。

有人要弄死他很正常。

当年她被连夜堕胎送进监狱时,也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有查到幕后黑手吗?”

林听晚这话才刚刚落下,就见病房门被“砰”一声踹开。

身着病服、头缠绷带的陆江屿站在门口。

那双狭长的眼睛此刻被血丝染得通红,瞪到了最大,极致的愤怒在燃烧着。

“幕后黑手?不就是你吗!”

陆江屿眼底的情绪除了震怒外,似乎还有痛苦,甚至是委屈。

唯独没有动摇。

“林听晚,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林听晚生出了宿命般的无力感。

最终,她还是成了罪魁祸首……

她注视着他的眼眸:“陆江屿,‘不是我’这三个字我说了太多次了。”

“这次,你会选择相信我吗?”

陆江屿的瞳孔颤动了一下。他抬脚走到病床边,嗓音嘶哑:“林听晚,你告诉我,我给你的钱,你打给谁了?”

话堵在了林听晚的喉间。

不能说是给假死组织了。

“陆江屿,只要你愿意去查,就会知道我是为了救你才被烧伤的。”

“我怎么会是始作俑者呢?”

“救我的明明是姣姣!我醒来时就看到她在架着我离开。”

陆江屿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和激愤,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我居然差点信了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差点相信你是无辜的!”

“你连那笔钱的去处都说不出来。”

陆江屿嗓音带着无尽的怨恨,同时几不可闻地染上了些许哭腔。

“我刚给你一笔补偿,你就想买凶杀我。”

“还那么着急地变卖父母遗产,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去死吗?”

“林听晚,你好狠!”

林听晚干涩的嘴唇翕动着,说不出半个字。

或许是命运弄人吧。

陆江屿的拳头狠狠地捶在墙上,打得他手臂上的伤口迸裂开来,鲜血瞬间染红了绷带。

他恨自己还是不愿让她死。

“在容城,从没有人像你这样胆大妄为,肆意糟践我的真心。”

“林听晚,你真该死!”

陆江屿脸色狰狞得可怕:“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爱过你!”甚至到现在居然还是会犯贱地为她而心动!

林听晚淡声叹息:“陆江屿,我宁愿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你也不该祸害其他女人。”

“你就该孤独终老。”

他敏感多疑,还有个疯批偏执的妹妹。不管谁跟他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

“或许,你可以考虑何……”

“砰——”

陆江屿又一拳砸在墙上。

手因骨折而无力地垂在身侧,鲜血汇聚到指尖再滴落在地。

他定定地望着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林听晚,给姣姣捐个肾,就当是还清了。”

“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林听晚豁地抬首:“陆江屿,我已经给你捐过肾了,再捐肾,我会死的。”

陆江屿怔了一下,随即冷笑。

“你又想说我的肾是你捐的。林听晚,别撒这种轻易就会被揭穿的谎。”

“扶我出去。”

从他进门就保持缄默的医生自觉过来搀扶。

“肾脏移植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陆江屿的声音又冷又重,狠狠地砸向林听晚的心脏。

人微言轻的主治医生敏锐地感觉到了陆江屿的滔天怒火,不敢引火烧身。

只能怜悯地看了林听晚一眼。

“好的,陆总。”

人体器官捐献同意书上落了名字,同意捐肾的林听晚无处可逃。

只要做个检查,就能知道她只有一颗肾。

可他不愿意。

病房外传来交谈声。

“听说她买凶杀陆总,结果自己被炸伤。人在做天在看,上天不会放过恶人的。”

“像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就该不得好死。”

“陆总还是太心软了。让她给何小姐捐个肾赎罪,就放她走。”

“真是便宜她了!”

林听晚躺在病床上,双目空洞无神。

无尽的寒冷吞噬着周遭的空气,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跟整个世界隔绝开来,破败身子残留的生机一点点流逝。

还是逃不掉吗?

不!她不甘心!

主治医生是难得对林听晚释放善意的人。他不知道她做过移植手术,但清楚刚经历过溺水和爆炸的她很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面对林听晚的请求,他良心难安,答应偷偷把手机借给她。

“林小姐,就算您报警,也是无用的。”

“唉。”

“不过,您还是试试吧。”

林听晚并没有联系警方,她知道自己就算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何姣姣摆明了要她死。

而陆江屿从不肯信她。

林听晚怀揣着微弱的希望,联系上了假死组织的人。她只盼着假死组织背后的京圈大佬能在陆江屿眼皮子底下把她救走。

她记得,那人似乎跟陆江屿有不小过节。

情况非常棘手,幕后老板亲自跟她对话。

“林小姐,这可是个亏本买卖啊。”

林听晚攥紧了手机。

“不过,我可以帮你。”男人嗓音低沉中带着戏谑,“我想看看,陆江屿那条疯狗痛失挚爱后痛不欲生的样子。”

“也想看看,他失而复得后的爱而不得。”

林听晚不懂这位京圈大佬为什么会觉得她是陆江屿的“挚爱”,也不明白他说的“失而复得”意味着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心头沉甸甸的巨石放下了。

手术日期如约而至,陆江屿终于大发慈悲地露面。他紧绷着一张脸在一旁盯着,像是怕她会闹腾着不肯认命。

林听晚不哭不闹,安静地任由众人将她抬上推车。原先准备好要将她绑起来的束缚带一下子失去了用处。

陆江屿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

“林听晚,这是你欠姣姣的!”

“我知道。”

陆江屿竟然有些诧异和无措。

他仔细端详着她的神情,意外地没有再看到死寂,反倒是有看破一切后的从容,好像是在坦然地迎接死亡。

怎么会死呢?

只是一个小小的肾移植手术。

她犯下那么多滔天大错,换作旁人,早就成为一捧黄土了。是因为他始终无法把她从心里剔除掉,才一次次放过她。

她只需要给何姣姣捐一颗肾。

这代价很轻。

等她偿还了欠何姣姣的。或许……或许他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他可以不介意她想要他的命。

陆江屿下意识跟上了推车,眼睁睁地看着手术门打开又关上。他第一次觉得她的身形那么消瘦单薄,好像下一瞬就会永远地被留在门后。

不会的,不会的。

陆江屿强行压下内心疯狂搅动的不安。

人少了一颗肾是不会死的!当初何姣姣身子那么虚弱,给他捐肾了都没事。她只是受了些烧伤,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

手术室内。

那位大佬替换了动手术的医护人员,林听晚一进门,事先准备好的血淋淋的仿真尸体已经放在了台上。

隔壁手术台上何姣姣昏迷不醒。

林听晚轻轻瞥了她一眼,不等询问,便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换上了便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从暗门偷偷离开。

等林听晚一走,医护人员们走向了何姣姣。

何姣姣原打算痛痛快快地看着林听晚最后一颗肾被挖出来,在林听晚断气前把那颗肾扔进垃圾桶。

计划被全盘打乱,她沦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确定要挖走她的肾吗?”

一位医护人员低声询问。

“一切听老板吩咐。”主刀医生手中的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寒光,“手术失败,林小姐不幸丧命。”

“至于何姣姣。”

“她当然‘还是’只有一颗肾咯。”

尖锐的刀刃划开肌肤的刹那,林听晚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

等“死讯”传出时,林听晚早已用全新的身份登上了飞往海外的飞机。她听从那位大佬的安排,在国外接受治疗。

飞机穿过云层,她透过窗户最后回头看了眼远去的祖国版图。

再见了,陆江屿。

手术室外。

陆江屿在寂静的长廊里来回踱步,不时看向腕表上的时针。钟表发出“哒哒哒”声,比心跳声还要沉重。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担忧将他包裹着。

好像,即将失去什么。

他望向手术门上的灯。

门里面躺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她们在做手术。更可怕的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最先想到的是谁。

“啪啪啪。”

陆江屿拍打着自己的脸。

他怎么这么贱!

林听晚出狱后,他封杀她,就是要让她知错认错。偏偏就是见不得曾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她沦落小餐馆刷碗。

他把她带回了陆家。

她呢?死性不改!屡次残害何姣姣。

何姣姣何其无辜?他们一起长大,除了没有血缘关系以外,何姣姣就是他亲妹妹。父母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顾好她。

因为林听晚,何姣姣数次险些丧命。

妹妹救了他那么多次。

陆江屿的理智被怒火燃烧着,对妹妹的愧疚提醒他应该恨林听晚。可一想到跟林听晚再无可能,心就不管不顾地抽痛起来。

入狱三年,他快被思念逼疯了。

再次见到她时,只是对上那双眼眸,内心拼命堆砌起来的仇恨瞬间土崩瓦解。

只要能看着她……

陆江屿背抵着冰冷的墙,最后认命般慢慢地蹲下了身。他将双手捂住滚烫的脸,眼泪伴随着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

“为什么还要爱着你?”

“我应该恨你的。”

“林听晚!林听晚!”

“晚晚……”这一称呼叫得那么自然,让陆江屿停顿了好一会儿。

他痛苦地放下双手,抽泣着吐出深藏心底的话语:“我根本……”

“离不开你。”

陆江屿彻底瘫坐在地。

他知道他输了。

输得一塌糊涂。

这些年,与其说是在惩罚她,不如说是在折磨他自己。

他就是没办法不爱她。

他早就知道她那么耀眼夺目,不会是真心爱他这只阴沟里的蛆虫!果然,她爱钱!她不爱他!她坏到骨子里了!

这些他现在全都认了。

只要她待在他的身边就好。

只要她。

在终于认栽接受内心深处这一最真实的想法之后,满足感竟远远地超过了负罪感。

甜蜜和憧憬难以抑制地滋生着,充盈内心。

好像回到了当年,她答应他的告白、求婚。

陆江屿侧头,那双幽暗如深渊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手术门。褪去那层浅薄的怨恨后,是浓稠到化不开的病态占有欲。

她是他的!

来源:青衫隐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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