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天,婆婆用烧火棍指着我额头的画面,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半片烟头从她干裂的嘴角掉落,砸在我脚边的水泥地上,发出细微的“滋”声。我低头数着地上的火星子,从一数到三,直到它们全部熄灭。
那天,婆婆用烧火棍指着我额头的画面,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里。半片烟头从她干裂的嘴角掉落,砸在我脚边的水泥地上,发出细微的“滋”声。我低头数着地上的火星子,从一数到三,直到它们全部熄灭。
1我和刘峰结婚五年,婆婆来我家住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从她住进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这个家要变天了。她总是把晾衣绳拉得很低,说这样才不会扯着她的老胳膊。我185的老公每次进出阳台,都得弯着腰,像个被雨打湿的芦苇。
刘峰从不吭声,只是沉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他一回家就钻进书房,整晚戴着耳机打游戏。游戏里的枪声透过耳机传出来,像是在替他发泄着无处安放的情绪。
水槽里总堆着婆婆洗到一半的碗,她说现在的洗洁精太伤手。茶几上摆着她剥到一半的瓜子,说新时代的瓜子壳太硬。 每一件未完成的小事,都像一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
2那天早上,我发现婆婆又把我特意挑选的紫色窗帘换成了她的老花布。她说紫色不吉利,看着刺眼。我忍不住跟她争执,声音不自觉地提高。老旧的挂钟正好敲响十下,像是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打着节拍。
婆婆突然冲进厨房,抄起烧火棍。那一刻,2008年诺基亚手机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是刘峰发来的:“在加班,晚点回。”
邻居王婶听到动静跑来劝架,她围裙上沾着刚包完饺子的面粉。婆婆的烧火棍始终没有落下来,但那种威胁的姿势,却像一把重锤,砸碎了我们最后的体面。
刘峰回来时已经是凌晨,满身酒气。我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总是用醉酒来逃避家庭矛盾 。茶几上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照着他蜷缩在沙发上的背影。
3三天后的早晨,我正在超市挑选水果。收银台的广播里放着《常回家看看》,我鼻子一酸,想起昨晚刘峰又一次醉倒在沙发上。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医生说婆婆在买菜时突发脑溢血,送医时已经来不及了。我赶到医院时,只看到刘峰跪在太平间外,双手握着那件沾满血迹的老花布衣服,嘴里不停地喊着:“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妈!”
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可能是我们的婚姻,也可能是我的心。2025年初春的阳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刘峰的肩膀上,那么刺眼。
4葬礼上,刘峰的表姐悄悄告诉我,婆婆其实一直有高血压,但从来不肯吃药。她说话时,不停地搓着手里的纸巾,那是婆婆生前最爱用的那个牌子。
我站在火化室外,闻到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恍惚间想起,这种香味和我第一次见婆婆时一模一样。 那时她还笑着说,要给我们准备一个大红包,现在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刘峰开始酗酒,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我有时会听到他在里面抽泣,但推门进去时,他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茶几上的全家福照片不知何时被扣了下去,相框边缘积了一层薄灰。
5日子一天天过去,刘峰始终无法原谅我。他说我如果那天不跟妈争吵,如果我能多担待一些,如果我能更温柔一点。 太多的如果,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卡在我们之间,打不开,也拔不出。
昨天,我终于收拾好了行李。打包时发现婆婆的那件老花布窗帘,它已经有些泛黄了,边角还留着她缝补的痕迹。我把它叠好,放在了刘峰的枕边。
清晨,我拖着行李箱走出家门。楼下的桂花开了,香气扑面而来。秋天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地上,像是婆婆当年为我披上的那件外套。 我知道,有些话再也无法说出口,有些伤永远不会愈合,但至少,我还记得那些美好的瞬间。
来源:全民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