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两年前我哥办婚礼那会儿,家里临时出了状况,他红着眼睛跟我商量能不能先把我的房子借给他当婚房。那天他情绪特别激动,拉着我的手反复承诺:"妹妹你放心,等我们手头宽裕了立刻找房子搬走,哥记着你这份情。"
两年前我哥办婚礼那会儿,家里临时出了状况,他红着眼睛跟我商量能不能先把我的房子借给他当婚房。那天他情绪特别激动,拉着我的手反复承诺:"妹妹你放心,等我们手头宽裕了立刻找房子搬走,哥记着你这份情。"
父母当时也在场,一个劲儿地夸我懂事:"小璐啊,你哥这辈子都会记得你的好。现在帮衬着点,以后你们兄妹感情只会更好。"虽然我心里特别不情愿,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实在不好拒绝。想着反正房产证是我的名字,他们住几个月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谁知这一住就是两年。前些日子我委婉提了收回房子的事,我哥立刻愁眉苦脸地叹气:"你嫂子家要的彩礼把咱家底都掏空了,现在哪有钱另买房子?"他边说边搓着手,眼神躲躲闪闪的,和当初信誓旦旦的模样判若两人。
记得刚借房那阵子,我哥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不是带水果就是送零食,殷勤得不得了。现在倒好,连物业费都要我催着才肯交。有次我顺口提了句水电费的事,嫂子立刻拉下脸:"都是一家人,算这么清楚干嘛?"
其实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要是他们态度好点,我可能也不会这么着急要回来。但最近发现他们居然擅自换了门锁,我问起来还理直气壮地说:"原来的锁不保险,我们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更让我心寒的是,有次无意间听见我哥在电话里跟朋友吹嘘:"我妹那套房子地段好,反正她也不住,以后就当是我们的了。"听到这话时,我站在门外,手里给
“何况我和你嫂子才刚结婚,哪有新婚夫妻搬去外面租房子住的道理?”
最初他只是让我再耐心等上几十天。可约定的期限到了后,他又用恳求的语气说:"弟妹的父亲现在病重需要手术,正是最紧急的关头,让我们再多住些日子吧。"
"等熬过这段最艰难的时候一定立刻搬走,当哥哥的实在走投无路了,你就多包容包容。"
......
一次次推延中,时光悄然流逝了七百多个日夜。
连父母也常劝我以和为贵,说哥哥只是暂住又不是不还,亲兄弟之间何必计较那么多。
可谁能体会这两年来的心酸?明明有自己的房子,却要在外租房度日,还要每月偿还沉重的房贷。
这些年的打拼付出,到头来竟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不是不明白鸠占鹊巢的道理,可最难的是面对那些"忘恩负义"的指责时,如何开口讨回本该属于自己的家。
如今和男友的婚事提上日程,反倒成了要回房子的转机。
特意选在哥哥下班后的时间,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传来他漫不经心的询问:"有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原先打好的腹稿突然都哽在了喉咙里。
大概是那种因为血缘亲情而产生的、名为‘不好意思’的羞耻心在作祟。
我攥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短短几秒的迟疑后,终于还是把酝酿已久的话说出了口:"哥,我和建建决定要结婚了,那套房子...我们打算自己住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刺耳的椅子挪动声,哥哥温和的声线陡然拔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语气里掺杂的怒意像突然炸开的玻璃渣,刺得我耳膜生疼。
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彻底放弃了迂回的打算。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异常清晰:"就是字面意思,我们要搬回去住。你和嫂子...该找地方了。"
"都两年了,每次都说再等等。"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况且这房子本来就是..."
"又来了!"他猛地打断我,暴怒的声音震得手机都在发颤,"整天把房子挂嘴边,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爸妈白养你了?"
"最近绝对搬不了!"他喘着粗气吼道,"你非要逼得你嫂子跟我离婚才满意是吧?"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通话被狠狠切断。
出租屋的空调嗡嗡作响,我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发愣。冰凉的手机外壳上还残留着掌心的冷汗,耳边仿佛还在回荡着那通荒谬的对话。
直到窗外的车鸣声惊醒了我,才发现自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大概是他这副与之前判若两人的说辞和嘴脸,让我震惊到久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房子明明是我自己挣来的,凭什么就因为是父母生的就得变成全家共有的财产?
我就纳闷了,哥嫂闹离婚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这些年帮衬我哥的何止是房子这一件事。
我哥连大学都没上过,就高中毕业的文凭。
父母整天在我耳边念叨:"到底是亲兄弟,总不能看着你哥天天打零工、看人脸色过日子吧?"
说什么男人在外头要面子,我也就信了。
大学毕业后,我厚着脸皮到处求人,就为了给我哥找个像样的工作。
可人家眼光倒是挺高,钱少的不乐意,活儿累的不想干...
最气人的是有一次,我又是请客又是送礼,搭进去好几千才争取来的机会,他倒好,轻描淡写来句:"跟那个领导处不来,不去了。"
当时气得我直想掀桌子,这么有本事自己找去啊!
从那以后我是彻底撒手不管了,扶不起的阿斗还扶他干嘛?
可父母看我撂挑子,立马就开始翻旧账,说什么小时候我哥多照顾我...
他们喊来了一众亲戚,围成一圈对着我七嘴八舌。
"小璐啊,自家人不说两家话,那可是你亲哥哥,除了你还能指望谁呢?你忍心看着年过花甲的父母为了儿女再操劳奔波吗?"
"就是啊,你哥对你多好啊!记得你上小学被同学欺负那次吗?他二话不说就冲去帮你讨公道,结果被学校勒令退学。要不是为了你,他能连个大学文凭都混不上?"
我紧紧攥着拳头,太阳穴突突地跳。那些愧疚感像潮水般涌来,瞬间将我淹没,压得我喘不过气。
"姑姑们说话直,但道理摆在这儿。要不是为了护着你,你哥能连个大学都考不上?能混成现在这样?"
"小杰那孩子成绩多好啊!你哥可是用自己前程换了你平安。老话说人心要摆正,做人太自私会遭天谴的!"
"你哥现在每个月就挣那点死工资,三四千块钱。你呢?月薪一两万,传出去让你哥面子往哪搁?当妹妹的怎么一点都不为哥哥着想?"
......
七大姑八大姨轮番上阵,从日头当空说到夕阳西下,直到晚饭时间才勉强休战。
他们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仿佛我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那样的场面实在难熬,我就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被他们痛痛快快的用刀子刮去鱼鳞,刨去内脏,再放在火上两面煎烤。
接连三天的轮番劝说让我无处可逃,面对十几张嘴的围攻,我最终败下阵来。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不得不低头让步。
费尽周折后,我终于给哥哥找到了份体面的工作。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去上班了。
经历过亲戚们的围攻,我下定决心要搬出这个家。
工作这些年,加上大学时勤工俭学的积蓄,我手头总算宽裕了些。
恰逢楼市回暖,我果断拿出全部积蓄,在城郊购置了一套两居室。
虽然面积不大,但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买房的事我一直瞒着父母,就怕节外生枝。
谁知新房还没装修完,父母就盘算着申请低保。
作为农村户口,他们当年没交养老保险,如今想靠低保帮我和哥哥减轻负担。
但申请低保需要核查子女财产,我偷偷买房的事终究还是暴露了。
我爸妈知道后,差点没把桌子掀了,尤其是我爸,俨然一副被我气得不轻的样子,手哆哆嗦嗦指着我的鼻子就骂。
他双眼圆睁,声音陡然拔高:"你哥还在亲戚面前替你说话,说你总算懂事了,辛辛苦苦大半年给他张罗工作!"
"我看你不是懂事了,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买房这么大的事都敢瞒着家里,要不是申请低保这事露馅,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他们总爱这样,动辄就把生生死死这种沉重话题搬出来压我。
心口像被千斤巨石压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父亲情绪愈发失控,猛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狠狠摔向地面。
随着清脆的碎裂声,茶杯瞬间粉身碎骨,茶叶混着茶汤在碎玻璃间肆意流淌。
看着父亲剧烈起伏的胸膛,母亲急忙上前拍着他的后背,转而用带着哽咽的声音责备我:"明知道你爸身体不好,还非要惹他生气!"
"李文璐,买房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商量,我们可是你最亲的人啊,你怎么就这么心狠?"
她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开始絮絮叨叨地翻起旧账,数落着全家对我的种种好。
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我哥也适时登场,嘴上说着:“好了,不就是买了个房子,已经买了又能怎么样。”
"文璐这孩子就是爱藏着掖着,原本打算等房子装完再告诉你们的。"哥哥适时地帮我圆场,我也就顺势把话接了下来。虽然场面没刚才那么剑拔弩张了,可父母眼中的责备依然明晃晃地扎在我身上。
整个过程中我根本找不到开口的机会。每次刚要辩解,局面就会像泼了油的柴火,瞬间烧得更旺。父母的气焰非但没消,反而越蹿越高。
即便有哥哥在中间调和,父母对我的怨气还是浓得化不开。他们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新闻似的,把我的"壮举"在亲戚群里来回翻炒。每逢年节聚餐,或是亲戚登门,我必定要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场风波闹得人尽皆知,可我始终不解:花自己积蓄给自己置办个窝,怎么就成了全家人的心病?这道理走到哪儿都说不通啊。
新房刚通风没几日,我正在盘算着搬家的事。谁知父母突然找上门来:"你哥要办喜事了,新房先借他们用用。这年头娶媳妇没个像样的住处,说出去多跌份儿。"
我当时就不乐意了,之前积攒下的委屈和怨气一股脑全涌了上来,说话的态度也算不上好,我生气的说:“那房子是我买的,我要住的。”
"我哥连婚房都没有,干嘛非得赶在这会儿结婚?等过几年攒够钱买房再办喜事不行吗,他又不是年纪等不起。"
母亲不耐烦地甩给我一个眼神:"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嫂子家里催得紧,要是错过这个村,你哥的婚事可就悬了。"
"亏你还是亲妹妹,难道就忍心看你哥孤独终老?"
我的房子莫名其妙变成了哥哥婚姻的敲门砖。
记忆里童年似乎不是这样的。究竟从何时起,父母开始用这种强硬的态度,要求我不断为哥哥做出牺牲?
是高中时我被校园混混欺负,哥哥为我打架结果被学校开除那次?
还是大学毕业后,我拿到比哥哥更高的薪水那会儿?
他们总把"不懂事"三个字挂在嘴边,口口声声说让我为这个家着想,可实际上永远都是在为哥哥打算。
说实话,哥哥被开除也不全是为了我。他早就有打架的前科,被记过处分还停过课。
哪所学校会仅凭一次突发事件就轻易开除学生?
可是这件事情落在我爸妈以及亲戚们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彻彻底底变成了‘我哥是因为替我出头才被学校开除’。
血缘这条无形的绳索,硬生生将我们拴在了一起,其实说到底,谁又真正亏欠过谁呢?
我一次次地退让和付出,换来的不过是他们虚伪的感激面具。等到下次需要我牺牲时,若我稍有迟疑,那些"忘恩负义"的指责便劈头盖脸砸来。
这次无论父母如何软磨硬泡,我始终紧咬牙关,坚决不肯把房子借给哥哥。他们在家里又哭又闹,演尽了各种苦情戏码,我却像看默剧似的无动于衷。
说来也怪,任凭他们怎么折腾,我就是铁了心不予理会。没过几天,这场闹剧竟自己偃旗息鼓了。原来冷处理竟这般奏效,这倒是我人生头一遭领悟到的道理。
搬家前日,我满心欢喜地提前去新房勘察。上次过来还是七天前的事,那会儿担心甲醛超标,加上工作实在抽不开身,就没像往常那样天天来盯装修进度。
当我把钥匙插进锁孔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还没转动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我呆立在原地,眼前赫然站着哥哥和嫂子,这突如其来的场面让我彻底懵了。
嫂子眉眼弯弯的和我打招呼:“文璐,你怎么来啦?找你哥有事吗?”
我的面部肌肉像是被冻住了,无论如何用力,嘴角都无法扬起一丝礼节性的弧度。
身旁的哥哥虽然面带微笑,但那笑意只停留在表面,眼底深处涌动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爸妈刚才来电话催你回去吃饭,"他状似随意地提起,"你手机静音了,他们联系不上你。"
"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嫂子还有事情要处理。"
通往家的那条路突然变得无比漫长,仿佛永远都走不完。
后来我才发现真相——父母趁我不备偷走了钥匙,擅自让我哥和嫂子搬进了我的新房。
愤怒让我彻底失控,客厅里到处是破碎的瓷片,精心挑选的摆件都成了地上的残渣。
"那是我的房子!"我声嘶力竭地冲着父母吼叫,"你们凭什么擅自做主!"
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每个角落,连一天都没能住进去,就被哥哥占作婚房,那种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要将我淹没。
最让我崩溃的,是父母永远选择牺牲我来成全哥哥这个残酷的事实。
我爸的眉毛拧成一团,指着我的鼻尖就是破口大骂:“什么别人?那是你哥,是你亲哥,能是别人吗?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不就是暂时用下你的房子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特殊情况懂不懂?瞧你这副德性,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来求你?"
父亲扬起的手掌悬在半空,被母亲及时拦住。无处发泄的怒火最终化作一声颓然的叹息:"你非要看着我们老两口被你气死才甘心是不是?"
"要不我现在就死给你看?这样总行了吧!"
拒绝借房在他们眼里就是自私自利、不孝不义,仿佛我成了这个家的罪人。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把自己的生死存亡和我的房子绑在了一起。
好像只要我点头答应,他们就能长命百岁;若是拒绝,他们立刻就会断气似的。
母亲一边附和着,一边把我从地上拽起来,顺手塞给我几张纸巾:"别闹了,你哥结婚是大事。我们就借用一两个月,都说好了的。"
"再说了,房本上白纸黑字写着你的名字,我们还能强占了不成?"
好话歹话都被他们说尽了。母亲温言软语地哄着,父亲见状也缓和了语气,猛吸了一口烟说道:"就临时住一阵子,又不是要霸占着不走,特殊情况将就一下。"
“眼瞅着你哥和你嫂子马上就要领证了,你真能狠下心不管你哥的死活吗?”
每当有人提起嫂子,我就像被按了静音键,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说到底,嫂子终究不是自家人。只要事情涉及到外人,我的嘴巴就像被胶水黏住似的,怎么也张不开。
没过多久,哥哥陪着笑脸来找我道歉,信誓旦旦地承诺只借住两个月,等攒够首付立刻搬出去。
该闹的我都闹了,能说的我都说了,能做的也都做了。
可到头来呢?
还是老样子。
我只能硬着头皮再次让步。
哥哥说是借住两个月,可等我想要回房子的时候,他们总能找出各种理由推三阻四。
先是说"哪有新婚夫妻出去租房的道理",后来又搬出"嫂子父亲生病急需用钱"的借口,这一拖就是整整两年。
这两年正赶上我事业的关键期,公司有意让我接替前任总监的位置。
我整天被工作压得喘不过气,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人生重大抉择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房子的事就这么被我搁置在脑后,这一放就是两年光景。这两年里,我一直在外租房度日。
就在我升职庆功宴那天,交往四年多的建建突然向我求婚了。
庆功宴结束已经快要凌晨,他来送我回家,周围一起的同事和领导早已三三两两的散去,也就是这个时候,建建偷偷摸摸拉着我去了后备箱。
当后备箱缓缓开启的瞬间,眼前猝不及防地铺满了香槟色的玫瑰。我惊得捂住嘴巴,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他早已单膝跪在身旁。指尖捏着那枚熠熠生辉的戒指,他眼角漾着温柔的笑意,声音轻得像夜风:"愿意和我共度余生吗?"
没有华丽辞藻堆砌的告白,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承诺。凌晨的街道静谧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昏黄的路灯光晕里,夏夜的蝉鸣为这个朴素的时刻镀上了独特的温柔。他没有选择庆功宴的聚光灯下,也没有挑选人潮涌动的场合。
这个总为我留退路的男人啊。他不懂什么道德绑架,不会像我父母那样用亲情当筹码。其实我从未向他提起过家里的糟心事——那个重男轻女的泥潭,是我最羞于启齿的伤口。
父母确实不曾饿着我冻着我,物质上该给的都没少。可每当察觉到我哥得到的那份偏爱,我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在非独生子女的家庭里,天平永远不可能绝对平衡。人心啊,生来就是偏的。
此时此刻,建建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等着我,等着我给他一个答复。
我攥着衣角犹豫了半晌,嘴唇微微颤抖着低声说:"有个很长的故事想讲给你听...听完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向我求婚,可以吗?"
面对建建的求婚,我没有立即给出答复。婚姻和恋爱终究不同,我觉得应该让他了解全部真相,这是他的权利。
血液里仿佛天生就流淌着"扶哥魔"的基因,这种无法摆脱的宿命感让我不敢拖累任何人。当我把家里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琐事说完后,建建沉默了许久。
"虽然我不该这样说你的父母,"他最终开口时声音有些发沉,"可他们这样的做法,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他揉了揉太阳穴继续说:"之前还以为你是因为上班方便才在这边租房,没想到背后是这样的原因。"
"现在这情况,房子怕是很难要回来了。但这是你的家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他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记住,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被他宽厚温暖的臂膀环抱住时,我整个人突然像卸下了千斤重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胸口又酸又涨,却莫名感到安心。
虽然亲情和爱情并不能放在一起作比较,可是现在我爸妈和建建这样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我百感交集。
突然间我意识到,那些需要我不断委屈求全才能维系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该存在。
那份所谓的亲情,就像我手中这颗发霉腐烂的苹果,既不忍心扔掉又不愿吃掉,就这么僵持着,最终受折磨的只有我自己。
这一次,我决定彻底放手。
第二天,掐准大哥下班的时间点,我毫不犹豫拨通了他的电话。
可当我提出要收回房子时,他的态度瞬间变了个人似的。
"整天房子房子的,你烦不烦?难道你不是爸妈亲生的?"电话那头传来他暴躁的声音,"明说了吧,我现在搬不了!"
话音未落,通话就被粗暴地切断。
我怔怔地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心里涌起一阵荒谬感。就因为是父母的孩子,我辛苦打拼买的房子就得变成全家共享的财产?
他那理直气壮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房产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
我的房子,让谁住不让谁住本该由我说了算。他白住了两年没付过一分钱房租,现在居然还这么横?
越想越气,当晚我就直接杀到了自己那套房子的门口。
胸口里烧着的怒火,让我再也不想给他们留一点所谓的脸面。
我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连敲门都省了。屋内明亮的灯光下,嫂子正背对着门口忙碌。听到响动,她头也不回地柔声说:"回来啦?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豆角炒肉..."
话音未落,她转身看清是我,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目光落在我手中的钥匙上,她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不悦,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是文璐啊,"她勉强扯出个笑容,语气却带着明显的不快,"来之前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你哥给你钥匙可不是让你这样..."
我忍不住笑出声:"怎么,现在回自己家还得提前报备了?"
她堵在玄关纹丝不动,眼神闪烁了几下,又换上副长辈说教的口吻:"你哥给你钥匙是怕你有急事,但这毕竟是我们小两口的家,总有不方便的时候。"
她说"我们家"这三个字时特别用力。直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压根不知道,这个她口中的"家",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而我从前也只当借用我房子是我哥和嫂子共同的想法和决定。
眼前的状况突然变得复杂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哥这样做,分明就是在骗婚啊!
看着嫂子瞬间变成了被蒙在鼓里的受害者,我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作为一个女人,我太能理解这种被欺骗的感觉了。那种被人当成傻子一样耍弄的痛苦,光是想想就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试着开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来找我哥的。"
"打扰了,嫂子。"
走出小区时,我的脑子乱成一团,连自己编的借口有多离谱都没注意到。
本来打算回出租屋的,可两条腿就像有自己的想法似的,直接把我带回了父母家。
推开门的时候,我哥居然也在。
三个人看到我怒气冲冲地闯进来,都愣住了,互相交换着眼色。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就直接指着我哥的鼻子吼道:"李文杰你可真行啊!算计我也就算了,现在连我嫂子都不放过!"
我哥因为昨天房子的事还在记仇,这会儿被我指着鼻子骂,立刻不甘示弱地顶了回来:"我什么时候算计你了?"
“借你房子住住而已,你别蹬鼻子上脸,爸妈还在这呢,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我看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父亲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母亲快步走过来扯着我的衣角轻声劝道:"明明好好的,怎么又跟你哥闹起来了?还是为那套房子的事吗?都说过多少次了,就是暂时借用一下,又不是不还给你......"
我直直地指向哥哥,声音都在发抖:"不光是房子的事!你们知道吗?哥一直在嫂嫂面前说那套房子是他名下的!"
"他这根本就是在欺骗婚姻!你们明白吗?"
话音刚落,整个客厅突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
正当我蹙眉琢磨这反常的寂静意味着什么时,母亲猛地拽紧我的衣袖:"你小声点!"
"什么骗婚不骗婚的,话说得这么难听。现在没有房子不等于以后也没有,再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的房子不也就是你哥的房子?"
"妈说得对,李文璐,你太过分了。"哥哥毫不迟疑地附和道。
就在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无比清晰地摊开在我眼前。
原来父母早就心知肚明,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和那个即将嫁进来的嫂嫂。
最让我震惊和心寒的是,就连同为女人的母亲,居然也站在父亲和哥哥那边,帮着他们一起欺骗那个无辜的女人。
我被他们这通联合起来对付我的歪理,直接被气得笑了,我说:“这么说你们就是都知道的了,是吧?”
我猛地挣脱母亲的手,头也不回地拉开房门,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真正过分的到底是谁?"
"简直可笑,我居然会被你们蒙骗,稀里糊涂成了你们的帮凶。"我的手指紧紧攥着门把手,"我现在就去告诉嫂子,看你们怎么交代!"
刚要迈出门槛,哥哥突然横在面前。他的表情完全变了,原先强硬的姿态荡然无存,脸上血色尽褪,声音都在发颤:"文璐,求你别冲动..."
他神色慌乱地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压得极低:"你嫂子现在怀着孕,已经三个月了,这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这话像一记闷棍敲在我头上。这两年独自在外,家里发生什么事从来没人知会我。他们似乎早就在心里画了条线,把我彻底排除在这个家之外。
要不是为了我那套房子,恐怕他们连我过得怎么样都懒得过问吧。
哥哥咬着牙继续道:"我也是上个月才知道她怀孕的。房子的事是哥对不起你,但现在你要是说出去..."他的声音哽咽了,"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这番话荒唐得令人难以置信。
我的房子现在又和我哥孩子的性命挂上了钩。
我静静凝视着哥哥的眼睛,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我的面容。
这样的自己让我感到陌生——曾经写满委屈与愤懑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悸的漠然。
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我用力挣脱哥哥的手,在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追赶中,径直坐上车绝尘而去。
9
这件事我暂时没有向嫂子挑明。
我在等待一个完美的契机,一个既能让我哥"声名远播",又能彻底撕碎他们虚伪面具的最佳时刻。
机会比预想中来得更快,就在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家族聚会上。
以往我最厌恶这种场合里此起彼伏的闲言碎语和虚情假意的寒暄,总是刻意避开。
当父母听说我要出席时,两人惊诧地对视,用充满猜疑的目光将我反复审视。
我镇定自若地解释:"太久不露面确实不合适,况且姑姑托我给表妹安排工作的事,也该当面说清楚。"
听到这个理由,父母紧绷的神情明显松弛下来。
母亲立刻开始絮絮叨叨地嘱咐,说姑姑这些年多么不容易,要我务必在表妹工作的事上多费心。
谁的事情也要我帮忙,在这种事情上他们又在口口声声强调着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了。
餐桌上弥漫着虚伪的和谐气氛,每个人都挂着刻意堆砌的笑容,嘴里反复念叨着"家和万事兴"的客套话。我那位新过门的嫂子拘谨地坐在哥哥身旁,机械地夹着菜,偶尔被迫抬头应付几句。
这场看似温馨的家庭聚会,不过是精心编织的假象。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与贪念,都深深埋藏在每个人心底最肮脏的缝隙里。这个道理,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真正领悟。
金钱就像一面照妖镜,照出了这个所谓大家庭最丑陋的嘴脸。在利益面前,血缘关系脆弱得不堪一击。人性有时很复杂,有时又出奇地简单,归根结底都绕不开一个"利"字。
看着他们虚伪的嘴脸,我突然把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清脆的碰撞声让喧闹的餐厅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我身上。
"嫂子,"我直视着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嫂子,声音异常清晰,"有件事你必须知道。"身旁的母亲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急忙想要阻拦,但我已经抢先一步从包里甩出了那本烫手的房产证。
证件的出现像一颗炸弹,父母的脸色瞬间煞白,哥哥的脸更是阴沉得能滴出墨来。只有嫂子还茫然地望着桌上的证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径直翻开房产证,指着上面户主那一栏给她看,我说:“景湾的那套房子,是我的。”
"这套住了两年的婚房,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回自己家,难道还要跟外人报备吗?"
今天,我终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撕碎了我哥虚伪的面具。
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刀,我就是要让嫂子痛彻心扉——只有这种深入骨髓的痛,才能让她看清枕边人的真面目。
我直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冷得像冰:"当初说好暂住两个月,结果一住就是两年。这两年我没收过一分租金,水电费还得我倒贴。"
"趁我还愿意好好说话的时候,别逼我找人把你们的东西扔出去。到时候难堪的,可不是我。"
我哥猛地站起身,整张脸都扭曲了。他颤抖着手指向我,刚要发作,却被嫂子突然爆发的哭声打断。
嫂子愣在原地,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浸湿了整张脸。她死死盯着我哥,声音嘶哑:"你们全家...原来一直都在骗我!"
“你口口声声说房子是你爸妈贴钱给你买的,我当时还奇怪你本来没房子,什么时候转眼多出来一套!”
她双眼噙满泪水,声音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李文杰!这日子没法过了!"
原本热闹的包厢顿时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了。
表姐带着哭腔的责问,表哥慌乱无措的辩解,舅舅铁青的面容,舅妈忍不住掩面而泣。
在场的亲友们面面相觑,有人尴尬地低头摆弄碗筷,有人欲言又止地搓着手。
舅妈瘫坐在椅子上,捶胸顿足地指着我哭喊:"这个家...这个家全完了!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
"作孽啊..."
我沉默地收起房本,头也不回地推开包厢的门。夜风迎面吹来,带走眼角最后一丝温热。
他们总说我任性妄为,却不知道在这个家里,最明白事理的其实是我。
当家里那碗水怎么都端不平的时候,最先被牺牲掉的永远是最懂事的那个。
可当那个懂事的人终于学会为自己说话,反倒成了破坏和谐的罪人。
我比谁都清楚,那个已经腐烂发臭的苹果,从今往后再也得不到我的珍视了。
拨通建建的电话,我把今晚家里发生的闹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建建的第一反应是问我有没有受伤。
经过漫长的思考,我终于明白,或许是因为经历的伤痛实在太多,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楚让我无法再逃避现实。一次次跌倒,直到把自己摔得遍体鳞伤,渐渐地学会了不再跌倒,自然也就不会再受伤。
窗外的夏夜并不宁静,小区里的狗群追逐打闹,穿着凉鞋的邻居们在梧桐树下悠闲地纳凉。这个季节总是让人觉得白天特别漫长,夜晚特别短暂,让人产生时光缓慢流淌的错觉。但转念一想,何止是夏天呢?当一个人真正静下心来,就会发现时间从来都是这般绵长。
紧绷多时的心弦在这一刻突然松弛,我握着手机,语气轻快地对建建说:"放心啦,我状态挺好的,特别开心。"谁曾想仅仅隔了一夜,家里就迅速敲定了应对方案。
父母和兄长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只要把我名下的房产过户给哥哥,就能挽回他在亲友面前的面子,也能维护我们家的体统。翌日中午,父亲就迫不及待地打来电话催我回家。推开家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父母紧绷着脸端坐在客厅的画面。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这场无声的对峙持续了许久,最终是父亲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缓缓将一张银行卡推到茶几中央,金属卡片与玻璃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说:“这是我和你妈这些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棺材本,一共三万。”
我整个人都懵了,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猛吸了一口烟,灰白的烟圈在他说话时不断从嘴里吐出来,在空气中缓缓散开。那语气强硬得根本不容商量:"和你哥谈妥了,我们准备按你当初买房的价格把房子买回来。"
"不过你也知道,你嫂子刚怀上,以后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家里现在不宽裕,只能凑出三万,剩下的钱以后再说。"
这话听得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要知道这两年来周边商圈发展得红红火火,我那套房子的市价早就今非昔比。他们居然想用原价买回去?更离谱的是现在只能拿出三万块钱就想买我两室一厅的房子?
三万块钱?现在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看着他们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竟然气得笑出了声。我冷笑着反问:"你们就算没亲身经历过,总该听说过行情吧?"
父亲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母亲刚想插话,我就直接抬手制止了她。
我继续说道:“你们没买过房子,也应该见过别人买房子吧?你们知不知道我的房子至少值你们开出的价钱的一百倍,还不止。”
"三万块钱,在景湾这种地方连个洗手间都买不起。"
父亲猛地一掌拍在玻璃茶几上,震得茶具叮当作响,茶水从杯口溅了出来。他脸色铁青地指着我吼道:"小畜生,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跟老子说话的!"
母亲也彻底撕下了伪装的和善面具,声音冰冷:"这可是我们老两口一辈子的积蓄。"
"就当是暂时借你的,难道以后还会赖账不成?"
"连自己爹妈和亲兄弟都算计得这么清楚,我们真是白养你了。"
我默不作声地端起茶杯,任由那些刺耳的话语从左耳进右耳出。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稍稍抚平了心里阵阵发紧的痛感。
"你那套房子给你哥住了这么久,突然要收回去让他上哪儿住?"母亲继续咄咄逼人,"你要结婚,对方不是有房吗?先住他那儿怎么了?"
"好好的家闹成这样,全怪你。昨晚饭桌上那样揭你哥的短,我们都没跟你计较。"
“只要把房子的事情解决了,我们都还认你这个女儿,你哥哥也认你这个妹妹。”
父亲佝偻着背脊,母亲的每一句话落下,他眼中就迸发出更加凶残的光芒,那目光像是要把我活活撕碎。
这眼神如此熟悉。
就像那天在我家门前,哥哥撞见我和嫂子站在一起时,他眼中喷薄而出的恨意。
没有言语,却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母亲话音刚落,父亲立即接上话茬,声音里裹挟着暴怒:"现在你嫂子要离婚,就因为你不肯把房子让出来!你是不是就盼着这个家散架?"
"你嫂子怀着孩子,还得受这种委屈,你这个当姑姑的心就这么狠?"
"非要看着你亲侄子一出生就无家可归?非要让你嫂子挺着大肚子流落街头?"
他们总能把事情说得天崩地裂。
也许在他们眼中,我根本不是什么女儿,只是个备用的血袋。平时被遗忘在角落积灰,等需要输血时才想起我的存在。
记忆突然闪回到那些被冷落、被轻蔑的岁月。他们用亲情勒索我,而我也甘愿被这份枷锁束缚。
我蒙住自己的双眼,反复催眠自己说这就是爱。
直到此刻,我才敢直面真相:
也许他们从未爱过我。
我盯着他们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的三万块是一辈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那我的钱呢?”
"从高中起,我就开始边读书边做家教赚钱。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漫长暑假,我一天都没休息过,在奶茶店摇过饮料,在商场打扫过洗手间,还卖过美瞳和香烟。"
"上大学后我再没向家里要过生活费,因为知道即便开口也得不到。奖学金和助学金的钱,有一半都转给了家里。"
"工作后的每一笔收入,我都拿出一半补贴家用,还要帮衬哥哥。你们总说我收入高就该多付出,可当我深夜加班回来,冰箱里从来不会给我留一口热饭。"
如果不是最后残存的理智提醒我,让我悄悄隐瞒了真实的薪资和存款,恐怕连现在这套房子的首付都攒不下来。我是从日常开销里一分一厘省出来的,连吃饭的钱都要精打细算。
说着说着,突然感觉眼眶一阵发热。
这不是伤心,也不是难过。
只是觉得可惜,可惜我至亲的父母和兄长,对我的爱远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深。
可惜本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一家人,如今却疏远得像是隔着万水千山,连路人的情分都不如。
"你们总说自己的钱是血汗钱,难道我的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房子的事,我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这些年的付出,早就把欠你们的还清了。"
自那之后不管他们再怎么打电话给我,我都没有回过家。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拨通嫂子的电话时,我明显感觉到她态度的转变。往日温柔的语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烦躁。
"有事?"
电话才接通,她就急着挂断。
看来我们之间确实无话可说了。
"我准备搬回来了,你们尽快找地方搬出去吧。"我直截了当地说。犹豫片刻后,我又补充道:"租房子的事需要帮忙尽管说,资金紧张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们。"
"能帮的我都愿意帮,唯独房子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确实也是婚姻骗局的受害者。
但这终究不是我的错,更不可能让我为此牺牲自己的权益。
考虑到她怀着身孕,在租房搬家这些小事上,我还是愿意伸出援手。
电话那端陷入长久的沉默。突然,她歇斯底里的咒骂声炸裂般地传来。
那些恶毒的字眼一个接一个蹦出来,此刻的她与往日判若两人。
她中气十足的骂道:“要是没有你哥,你能有今天?要不是给你出头,你哥至于现在连高中都没毕业吗?”
她这番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算这么明白干什么?你哥就是太善良,要我说你被那些流氓打死都是活该!这房子写着你的名又怎样?我告诉你,你这辈子赚的每一分钱都该分你哥一半!"
我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她突然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讽:"你的房子了不起啊?我们不照样住了两年?"
"老实跟你说吧,我早就知道这房子是你的。现在给你三万块是看得起你,识相的就拿着钱赶紧滚蛋。"
"要是把我惹急了,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电话被狠狠挂断的忙音在耳边回荡。
我呆坐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骗婚"的误会,她从一开始就清楚房子的归属。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嫂子、父母和哥哥早就串通一气。
在金钱面前,血缘亲情显得如此脆弱。可讽刺的是,正是共同的利益,让这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在面对我这个"外人"时竟能如此团结一致。
嫂子早就知道房子的真相,她和我父母精心策划了这场苦情戏,演得那么逼真,那么投入。
不停的用‘离婚’、‘怀孕’这样的理由来试图道德绑架我,逼迫我再一次让出房子。
真没想到,在这个我以为再普通不过的小家里,竟然在我眼皮底下上演了这么一出精彩大戏。
背后被人捅刀子的滋味,比我想象中还要难受百倍。
现在回头想想,当初居然还对她产生过那么一丝心软,简直可笑至极,光是回忆起来都觉得反胃。
既然他们先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建建的电话:"喂,建建,搬家的事先放一放。"
"把我那套房子挂出去,价格压到最低,越快找到买家越好。"
建建办事确实靠谱,没过几天就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那套房子的地段本来就很抢手,现在突然放出这么低的价格,想捡便宜的人自然排着队来问。
建建把买家的微信推给了我,我们约好周六在小区门口的咖啡馆碰面。
我原打算一个人去谈,可建建非要跟着,说什么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去。
当时我还觉得他小题大做,不就是个普通的房产交易吗,能有什么危险?
直到看见那个买家的第一眼,我才明白建建为什么这么坚持。
建建朝那边挥了挥手:"大哥,这边!"
大哥看起来一米九几快把门框顶穿的大高个,又配着满脸横肉,虎背熊腰,看起来就不是一副好惹的样子。
平常人高马大的建建,此刻站在大哥旁边,活像只弱不禁风的小鹌鹑。
说实话,要不是有建建在场壮胆,我可能一看见大哥的架势就要偷偷拨打110了。
大哥重重地跌进沙发里,抄起水杯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天,开门见山地说:"咱都是痛快人,我就直说了,最多出280个,这房是给我家老爷子准备的。"
280万?这可比市场价足足少了五六十万,大哥这一刀砍得可真够狠的。
我轻轻转着杯子,不紧不慢地回应:"我这边的底价是290万。您也知道这片的行情,这房子往后只会越来越值钱,买到就是赚到。"
"要不是特殊情况,这价格肯定拿不下来。房子本身绝对没问题,290万已经是底线了。"
建建很有眼力见儿地掏出手机,把最新的房价信息调出来给大哥看。
大哥皱着眉头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最后使劲挠了挠油光发亮的脑门,像是下了很大决心:"285,不能再多了。"
我露出笑容:"成,就这么定了。"
其实房子本身一点毛病没有,问题出在住在里面的人身上。
我简单跟大哥说明了情况,把两个无赖霸占房子的事如实相告。
这样大热门的房子,现在基本上没人出售,就算有,价格也比我这高了不少。
当利益足够诱人时,那些微不足道的阻碍简直不值一提。面对这样的诱惑,大哥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的提议。
手续办得出奇地顺利,转账、产权变更一气呵成,短短几天内那套景湾的房产就换了主人。交房当天我故意没露面,而是让大哥的父亲带着房产证和一群彪形大汉去收房。
跟地痞讲道理?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些人早就把仁义道德踩在脚下,良心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笑话。要想镇住他们,就得比他们更狠、更不讲规矩。
我那个懦弱的哥哥和嫂子哪经历过这种场面,当场就吓懵了,还以为我在外头惹了什么大祸。老爷子把红彤彤的房产证往桌上一拍,指着产权人那栏毫不客气地说:"现在这房子写谁的名字就是谁的,管你们之前住的是谁!"
我哥连证都不敢细看,就瞥了一眼便缩在老婆身后当起了鹌鹑。这种人啊,就算给他金山银山也撑不起场面来。
我嫂子心里也直犯嘀咕,咬着牙硬着头皮发挥自己的‘流氓本色’。
她故意挺了挺已经显怀的孕肚,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房产证上虽然写的是小姑子的名字,可实际作主的是我丈夫。"
"我们在这住了这么多年,她背着我们偷偷卖房算怎么回事?"她边说边摸着肚子,"我现在可是两条人命,要是有个闪失..."
话音未落,就被老大爷粗鲁地打断了。老人叼着的烟卷在嘴角一歪,狠狠往地上吐了口痰:"少在这儿跟我耍横!房产证上写谁的名就是谁的!"
"你个孕妇了不起啊?"老头眯着眼睛冷笑,"我这把老骨头往地上一躺,没个万儿八千的,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说完不耐烦地一挥手,身后几个壮汉立即涌上前来,不由分说就要往屋里闯。女人还想阻拦,却被粗暴地推到一边。
我嫂子边拦边冲着一旁无动于衷的我哥喊:“你愣着干嘛啊!打电话给你爸妈还有你妹啊!”
直到那时,我哥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立刻拨通了我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我故意拖了几秒才接听,听筒里传来他哽咽的声音,像是被人掐着脖子硬挤出来的。
"你卖房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家里商量?那可是咱家的房子啊,我可是你亲哥哥..."他的语气里混杂着愤怒与委屈,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带刺。
找回当家作主的感觉后,他立刻原形毕露,那些难听的字眼像连珠炮似的朝我砸来。"没良心的东西""畜生不如"之类的恶毒话一句接一句往外蹦。
等他骂累了喘着粗气时,我才冷冷地回敬:"我的房子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轮不到你指手画脚!"说完直接掐断了通话。
得知消息的父母火急火燎赶到时,只见房门前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
从衣物、护肤品到厨房用具,全都被胡乱扔在过道里。我哥灰溜溜地站在边上,连大气都不敢出。搬运工人骂骂咧咧时,他居然还讨好地凑上去帮忙。
嫂子在一旁抹着眼泪想阻拦,刚挡在那些壮汉面前,房东大爷就一个箭步窜到她跟前。
老头眼睛一瞪,嘴角抽搐着,颤颤巍巍捂住心口,作势就要往地上倒。
我嫂子被气了个半死,却是除了干瞪眼看着之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父母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父亲强装镇定,满脸堆笑地拽着那位大叔:"这位老哥,您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那死丫头卖房的事我们压根儿不知情,再说了,这房子一直是我儿子住着的,她一个姑娘家哪有资格做主。"
父亲边说边摸出口袋里的香烟,陪着笑脸要给大叔递烟。谁知大叔斜眼瞄了下烟盒,不但没接,反倒皱起了眉头。
大叔不耐烦地摆摆手:"看你叫这声老哥的份上,我就说句实在话。"
"你家闺女够意思了,辛辛苦苦挣来的房子让你儿子白住两年当婚房,你们还想霸着不放?"
"这丫头就是太老实,要是我家那个混小子,听到这种话,管你是天王老子,早把你们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父亲哪敢顶嘴,只能一个劲儿地鞠躬作揖。见大叔根本不吃这套,他赶忙把哥哥、嫂子和母亲都叫了过来。
全家人围成一圈,又是赔不是又是讲道理,可他们哪有什么正经理由,说来说去都是些站不住脚的歪理。
那样满脸堆笑又讨好的模样,此时此刻无比默契的在每个人脸上出现。
这位倚老卖老的主儿压根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
电话铃声像催命符似的响个不停,母亲急得直跺脚,恨不得当场给我行大礼。会议刚散场,我刚划开通话键,听筒里就炸开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
"你个没良心的!亲兄妹都能这么狠心..."她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骂骂咧咧间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温柔得令人陌生:"璐璐啊,妈想通了,房子咱不卖了。"
她擤了擤鼻涕,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你从小就倔,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要是早跟爸妈说说心里话..."话没说完又哽咽了,"妈这就叫你哥搬走,你回来住。晚上给你包莲菜猪肉饺子。"
说来心酸,家里餐桌上出现的莲菜馅饺子屈指可数。母亲明明知道我好这口,可三十年来包饺子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每次擀皮剁馅,准是迁就哥哥的口味准备羊肉胡萝卜馅——羊肉可比猪肉金贵多了,莲菜却不见得比胡萝卜值钱。
即使是斤斤计较着权衡利弊之后,我妈也依旧是会选择包我哥爱吃的馅。
这碗水他们永远没法端平。
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偏心,那个总被冷落的孩子心里比谁都清楚。
可当偏心的裂痕越扯越大,当被无视的日子越攒越长。
那个习惯性退让的人,终会在某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突然掀翻棋盘,扯碎这个家精心维持的表面平和。
见我沉默,母亲以为我态度松动,急忙叫我哥接过电话,想再给我加把劲儿。
我哥压低声音说:"房子的事是我不对,可咱们毕竟是亲兄妹,家里的事哪能分什么对错。"
"你别急着卖房,我和你嫂子搬走总行了吧?就当哥求你。"
我听着就笑出了声,笑他们事到如今还在跟我玩虚的。
这么多年把我当傻子糊弄,以为随便几句好话就能翻篇。
最后我咬着牙回道:"听好了,我卖的是自己名下的房子,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我的财产我说了算,你们少在这儿装好人。有这闲工夫,不如给你快临盆的老婆找个接生医院。"
后来我主动申请工作调动,公司把我调到总部,依然担任总监职位。
我彻底离开了那座城市,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我与我的家人们真正意义上隔了千山万水。
建建义无反顾地跟着我离开了那座城市,他始终站在我这边,我走过的每条路上都刻着他的陪伴。
我把家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都彻底删除了,包括父母、兄嫂,还有那些总爱说三道四的亲戚们。
在新城市安家后,我终于拥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那种踏实感是前所未有的。
临走时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那是句决绝的"这辈子都不会回头"。
而他们给我的回应同样狠厉,威胁说只要我敢踏进家门一步,就绝不会手下留情。
时间悄然流逝,某天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电话那头是失联许久的哥哥。
他声音里透着疲惫,说因为某些原因丢了工作,现在四处碰壁。
原来在我卖掉房子后,他们曾试图和大伯一家理论,结果不仅没讨到便宜,还吃了大亏。
大伯暗中使了些手段,不仅让我哥丢了饭碗,还让他背上了沉重的债务。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只能搬回父母的老房子,狭小的空间挤着五口人,再加上新添的婴儿,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我嫂子不是好惹的,叉着腰大嗓门能不带脏字的骂得我妈在邻里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我爸同样也没被她放过。
父亲已到含饴弄孙的年纪,却仍要为全家生计奔波劳碌。无论是看门守夜还是打扫卫生,他挺直的脊梁骨全因有我这个依靠,如今我走了,他的背便像秋后的稻穗般弯了下去。
往日里那些走动殷勤的亲戚们,如今见了我父母就像见了瘟神,远远地就躲开。曾经门庭若市的家里,现在只剩下无休止的争吵。
如今这个家就像个火药桶,连买盐买米这种琐事都能引发一场战争。当初为了利益凑在一起的人,最终也会为利益分道扬镳。当他们共同的"敌人"——我不在场时,那点建立在利益之上的亲情便如沙塔般轰然倒塌。
他们总指责我不够体谅,可到头来才发现,原来真正明事理的只有我。
电话那头,哥哥带着哭腔说:"妹妹,我现在兜里就剩二十块钱...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打官司欠了五十多万债,孩子要养,爸妈要照顾,全家四口人都等着我..."
"你们说过,"我平静地打断他,"我要是敢回来就往死里打。当初我要走的时候,你们谁也没想过挽留。"
我又无比轻松的说:“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啦,李文杰。”
"愿你们全家幸福美满,富贵盈门,家庭和睦万事顺遂。"
建建闻声从厨房探出头来,好奇地询问来电者。我稍作迟疑,告诉他是个骚扰电话。
他一边擦拭手上的水渍一边念叨:"最近骚扰电话确实猖獗,光拉黑哪够啊,得装个官方防骗软件才行..."
那个习惯忍气吞声的女孩,终究在某个毫不起眼的日子里,掀翻了压抑已久的情绪,扯碎了表面和谐的伪装。
她甩开被迫接受的残缺人生,寸土必争地要回属于自己的天地。
从此刻起,她的生命只为自己绽放,不再为他人虚度光阴。
来源:百态人生剧